南宫平的画舫内布置得就像他人一样,平淡中带着精致。画舫中散发着一种熟悉的香气,就是南宫平常日里衣衫上的香气。
几个服装简朴的仆人,垂手侍立两旁,对于叶雪的贸然而入,没有丝毫的惊异和任何的表示。
船舱的里面站立着两个身着淡绿衣裙的少女,**的目光就那样自然地注视着叶雪,就好像看邻家无意中闯入的女孩。
南宫平人一直等到金之焕上了自己的画舫才一同进内,外面留下了阮红玉和那个来请叶雪的侍卫。金之焕临入舱时,有些讪讪地回头冲两个人笑笑,特意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惹了他,对你可没好处。”看着远去的船没有回到花台下,南宫平若有所思地提醒着毫不介意的叶雪。
“南宫公子,你怎么穿了身青衣啊!”听到南宫平话的叶雪并没有回答问题,回身张望时,目光却落那一身青衫上。
“这里穿白衣的太多了,换个样子。”回答依旧是平淡的。
“哦,我以为你是避讳呢!却原来是怕我认错人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叶雪阻止了旁边使女的帮助,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呵呵!”任南宫平再怎么平静,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看到自己平日不言苟笑的主人,竟然被一个少女开起玩笑,站旁边的两个少女开始上下仔细地打量起叶雪来。
“叶姑娘,今夜可是独占魁首,博得四方的喝彩。”看到两个丫鬟有些好奇的目光,南宫平的脸上立刻恢复了那心如止水的平静。
缓然扭转身形的南宫平,开始注视着那些疯狂的观赏者,不过他到底看什么就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他会来的,我猜他一定会来的。”叶雪重给自己斟满了茶水,眼光也开始投向那来来往往的画舫中,“我猜,那只高明亮的挂着大红灯笼气派的画舫,应该是他的。至少,那个来邀我的人就是属于那个画舫的。”
就像叶雪预计的一样,远处正有一座灯火辉煌的双层画舫朝这里慢慢靠近,引得周围那些画舫慌乱地朝两旁划开,船体碰撞相互摩擦的尖锐声也此起彼伏。
“嘿嘿!我猜他就算从前可能真的不认识我,可是现我已经让他完记住我了。”叶雪的脸上闪过了巫女般的笑容。
“你刚才……”金之焕有些错愕地望着刚才还调皮的少女,这刻怎么就变得深沉了不少。不过从叶雪字面上理解的含义,让他心里开始隐隐地担忧起来。
“我真的搞不明白,从种种迹象上看来,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不熟悉叶雪这个人,却偏偏要我背上祸水的骂名?”叶雪的眼神话间变得尖锐了,“他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痛苦,发起一场战争的借口很多,可他偏偏选择了素未谋面的我。”
“你怎么确定你和他素未谋面?难道你想起了从前的事情?”金之焕来到了船边的窗前,也向外望去。双层的画舫,已经逐渐靠拢过来。
“从他第一次见我时的淡漠和第二次的惊讶。不过,他现不明白的,应该是我为什么还要如此招摇?”低着头望着茶杯中自己的面庞,叶雪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嘿嘿,他不认识我,可我却时刻观察他。”叶雪的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张冷傲得不可一世的面孔,那双看了让人无法忘却的眼睛。
“你想证明什么?”南宫平突然的发问让叶雪有些错愕。
“我想证明什么?”叶雪重复了下,手里的茶杯也稍微有些颤抖,刹那间杯中的人影散乱了。
“不,我没有想证明什么!”叶雪的脸上浮现出个随意的笑容,“南宫公子,你想错了。我什么都不想证明,那对我已经无用了。过了今夜,我父亲回来后,金少爷会去向他老人家提亲的。”
叶雪的目光温柔地看向旁边有些尴尬的金之焕,后者可没想到,叶雪会当别人的面出这件事情。
“这个人是时时刻刻呵护我的人,我应该也真的很想嫁给他。只有他不会因为我是祸水而嫌弃我,也只有他我疾病缠身时呵护我。人的一生有这样一个人相伴终老,会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这一刻,叶雪的眼中只有金之焕的身影。
叶雪的自白让南宫平的眼神从远处漂移回来,重落她的身上。没有人可以知道这个平常淡漠的男人想什么,可是显然叶雪的话牵动了他的思绪。
金之焕那激动的面庞因为兴奋变得潮红,他的眼睛中重流露出花痴般的神情。至少,现的他是幸福的。
“来了。”旁边使女的话打断了三个人的沉思,双层画舫已经靠了南宫平画舫的船头。
“我家王爷请南宫公子答话。”还是刚才的那个侍卫,他那精练的目光迅速扫视了四周,确定了目前的状况是否安。
南宫平应声来到船头,刚刚站立身形,对面画舫的珠帘便已撩开,脂粉的味道伴随着酒香,立刻蔓延开来。
端坐中间的宫傲天,还是一身白衣。他挥手退去了依偎怀中的美姬,坐那里,很随便地示意一个仆从将一壶美酒送至南宫平的面前。
“南宫公子,远来是客。可惜王琐事烦身,无法与公子一叙,倒是有些怠慢了。”着举了举手中的酒,眼神平和,就像和很熟悉的朋友叙旧。
“哪里,南宫此来是因为老仆寻访故人,叨扰之处还望海涵。”一来一往有问有回,倒是极宾客之礼,地主之谊。
“王爷,您倒是问问这位南宫公子,把刚才那位妹妹藏到那里去了。怎么也不叫出来,让我们见识下。”迫不及待问话的,是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美丽女子,正从二层下来。待她来到宫傲天的身旁,便直直地环住了宫傲天的脖颈,他的耳边擦拭起来。
这个女人美丽而不妖艳,妩媚而不妖娆,身上带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看上去决不是普通的女子。
“夫人笑了,里面的人是南宫的座上客。”平和地回复了对面丽人的问话,南宫平却没有任何要唤叶雪出来的迹象。
“金总管,你倒是出来,你哪里找了个那样的尤物偷偷藏着呢?”朝对面看了看,牡丹夫人娇笑着,向画舫内呼唤道。
“牡丹夫人笑了,金某哪有!”金之焕听到对面的呼唤,忐忑地看了下身旁的叶雪,走出船舱,“夫人,金某有礼。”
“呵呵,我可是听令堂有恙啊!怎么跑来这里私回佳人啊?”着一双凤目依旧朝船中张望。
“我清影姑娘,这渭水桥畔,为你欢呼的人都望眼欲穿了,怎么就躲起来了呢?夫人我倒想想,来是枝春睡海棠,娇艳无比,怎么就叫了个清影的名字啊?”看到叶雪还是不肯露面,牡丹夫人性直接唤出玉人之名了。
“夫人雍容华贵,可比牡丹压倒群芳,怎么就调笑起我来了。”不着一丝脂粉的叶雪,就那样从容、淡然、洒脱地走出舱内,立两个男子身边。一头秀发没有任何束缚地散落脑后,飘缎黑亮竟然能反射出月亮的光芒。
此刻的叶雪再也不是舞台上情奔放宣泄的女子,也不再是那娇媚含春的海棠花,而是月光中那不着一尘的仙子,神色间像是男子身后那需要依靠的女人。
“我明白了!”牡丹夫人看到这样装束的叶雪,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明白姑娘为何自命清影了,原来是月光中清丽的影子。”
“夫人错了!”轻轻摇摇头,叶雪略有微叹地道:“回夫人的话,女子是洛水河中的影子。”完,叶雪笑着用自己平淡的目光迎向了宫傲天玩味似的目光。
这一刻她等了那么久,有多久,有多期盼,只有叶雪自己心里明白。可是她的目光与之交会时,竟然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从容,没有丝毫的寓意里面,就像看一个“凡人”。
“是的,他再怎么只手遮天,也不过是凡人一个。”这就是叶雪走出船舱时的想法。
“叶姑娘,别来无恙。”毫无表情的宫傲天很自然地向叶雪随便打了个招呼,可是这个称呼,让他身边的女人娇躯微颤,目光立刻变得尖锐而犀利。
“托王爷之福,苟活于世。若不让王爷真正识得女,女可不敢有什么闪失!”叶雪平静的面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发得明亮起来。
“嘿嘿,久闻叶家的姑娘闲雅淑静,怎么乍见之下牙尖嘴利啊!”牡丹夫人看着自己的男人不吭声,立刻反唇相讥,脸色也不友善起来。
“夫人,如果你也被别人冠以祸水之名,只怕也会和女一样牙尖嘴利了吧。”着微微一福,行了个礼再道:“看来夫人既知叶雪的真面目,心中一定不屑得很,既然不讨喜欢那叶雪告辞了。”
再次行礼的叶雪,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向牡丹夫人的,就连脸上的清笑和眼神中的歉意也都是朝向牡丹夫人的,竟不再看宫傲天一眼,仿佛他和其他的人,都只不过是两个斗嘴女人的陪衬。
“金大哥,我刚才想起了一首词念给你听啊。”回身的叶雪,随手拿起了旁边站立人的一只酒杯,边往船舱内走边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嘿嘿!借借老白的诗,让你们惊异去吧!”看着目瞪口呆的金之焕,叶雪饮下杯中的酒,朝他回眸一笑,洒脱地进入船舱,心里暗自笑道。
不再理会画舫外的事物,叶雪痴痴地望着另一面夜空中的圆月。
“我的戏该落幕了。”这是她此刻的想法和心愿。
可是,一切真的能够如她所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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