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天的晚上,我都会对着如腕粗的蜡烛发呆,用大段大段的时间想,想啊,甚寒亭中所见的一幕皆是虚幻,是泡沫,待时间久了,它就会自动地破灭,不存了。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对感情向来处理不好,从到大就只知道一味地逃避,像沙漠中的鸵鸟将头埋进沙里,以为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不存了。所以,长乐宫里,每晚我就一直想,一直想,我想等到我想得心都麻痹时,再问洛谦原因,也许心就不会再痛了。
天朔十年,九月十八,菊花盛开。
茶一壶,书一卷,人间难得清闲。
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后,书卷下探出了皇甫辕的头,他鼻头一皱,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扁嘴道:“三姨骗人!昨儿明明答应辕儿,下午叫轩哥哥古怪画图的,然后轩哥哥陪辕儿玩藤球。可现三姨还躺宫里,撒谎!骗人!”
鬼头话还一套套的,我轻笑着捏起皇甫辕鼓鼓的腮帮子,道:“三姨从不骗人,是辕儿心急,忘了告诉三姨地方了。”
“啊,是我忘了。”皇甫辕虽得懊恼,可眼睛却是笑得弯弯的:“三姨,我现就带你去啊。”罢,就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奔出了长乐宫。
穿过菊花妖娆的御花园,直抵绝顶山下。
山下碣石如旧,不移分毫。
我的手却不停地颤抖,绝顶山上甚寒亭,心甚寒,寒入骨髓。
可皇甫辕一名孩童,又如何知道其中错综复杂的渊源,只是一个劲地拽着我爬上山顶。
绝顶山巅,尚有柏木,半掩亭角,却遮不住秋风萧萧。
“啊,终于到了!”皇甫辕兴奋地叫起,可刚喊到一半,便立刻低下声音:“辕儿参见父皇。”
我亦一惊,抬头望去。
甚寒亭内,一盘棋,两个人。甚寒亭外,一群侍从,屏气肃立。
亭中两人,一人着绣龙白袍立于石桌旁,浓眉冷眸,如剑锋利。另一人着明黄金丝龙袍坐石桌前,淡若浮云。
我旋即沉下身,行礼道:“扶柳叩见皇上,大皇子。”
皇甫朔左手略抬,示意平身,而后拈起一枚白子,盯着棋盘,叹道:“洛夫人,你还是来晚一步啊。半盏茶前,洛卿尚,方才南疆急报,朕刚下旨让洛卿亲自处理去了。”
很久没有听人提及洛谦,大概有月余了,如今乍听之下,我掩宽大袖口中的手指不禁向后抓紧袖角,垂下头,平声道:“并不知丞相也这里,扶柳只是偶然路过,非特意为之。”
皇甫朔极其谨慎地将白子落西北角,然后转眸扫我一眼,和煦笑道:“听闻洛卿言,夫人亦精通棋艺,不知夫人现能陪朕下完这局残局呢?”
深吸一口气,我缓缓抬眼,清声道:“扶柳棋艺粗陋,不敢与皇上同台对弈。”
皇甫朔脸色依旧平和,只是眸子突亮,散发出迫人气势:“夫人可晓,朕的每一句话即是圣旨!”
心中气恼,可面对皇权,我只有压抑怒火,淡然笑道:“扶柳自当遵圣旨,斗上一局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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