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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甦合嘩啦啦地翻動著手上厚厚的一疊審問記錄。其中大部分內容都是大段大段的經文，各式靜修的臆想感悟，以及層出不窮的心靈雞湯。除此之外，真正有實質意義的信息不過寥寥。
狸華老爺也算有心，特意將這些有用的內容用粗筆標示出來。但是，孫甦合隨便看了幾處之後就不禁頭疼地摸了摸額頭。要想讓這些信息派上用場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中沒有任何直接涉及到幕後黑手的信息，這四個人甚至從來沒有在現實中見到過所謂的聖者。
所有內容都是片段式地意識流地呈現，一個個時間和地點次序錯亂，令人不知該如何對應。一句句指令和計劃撕裂開來，模稜兩可語焉不詳。這些倒還好，只要下功夫去整理，結合具體的情況，總能理出東西來。但是最要命的問題是，其中有不少內容甚至是自相矛盾的。
艾麗絲輕輕撫摸著懷中肥貓肉呼呼軟綿綿的肚子，道︰“按照狸華老爺的法，這些都是腦海深處沒有任何矯飾加工的最純粹的記憶。所以真實性倒不必懷疑。我們抓到的這四個人，尤其是那個陳維亮，在基達山靜修會中應該算是地位很高的骨干人物了，但是他們畢竟只是俗人，地位再高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被洗腦的傀儡，接觸不到真正準確的信息也不足為奇。而且其中不準確甚至矛盾的內容多數是關于聖子洗禮的，我猜關于這件事情，幕後黑手也還沒有真正決定，所以才會大量地出現錯亂和矛盾，這正體現了一個不斷修改變動的謀劃過程。”
孫甦合問道︰“這麼來你有摸到什麼頭緒了嗎？”
“頭緒倒是沒什麼頭緒，不過其中出現的幾個地址倒讓我看出點東西來了。你看最後一頁，我粗略寫了幾行筆記。”
孫甦合翻到最後一頁一看，只見艾麗絲用紅筆在空白的地方列出了七個地址。
“這幾個地方是？”
“你看第一個地址，那就是程子瞳媽媽接受審問的地方。那里雖然表面上是個休閑會館，但實際上內部隱藏著一個型的教堂，一干設施一應俱。我留心仔細觀察了一下，那里應該是一個專供基達山靜修會的信眾日常聚會的地方。以此為突破點，我初步分析了一下審問記錄中出現的所有地址，然後篩選出了這七個。這幾個地方應該都是同樣的性質，是基達山靜修會設立的用來承載宗教職能的場所。”
“你的意思是把這幾個地方作為目標？”孫甦合一邊問道，一邊將這七個地址輸入搜索引擎，查看具體的的街景地圖。
艾麗絲答道︰“沒錯，這樣的地方對于基達山靜修會的信眾來，無論是實際意義還是象征意義都十分重大，但是對于背後的方外勢力來又沒有那麼重要，不會有太嚴密的防護。既可以打擊基達山靜修會，又可以游刃有余地布置假象，這正是我們的絕佳目標。怎麼樣，你幫我一起揣度揣度。”
孫甦合拿起一支筆先劃去了第一個地址︰“這個肯定不行，對這個地方動手容易讓他們懷疑到程子瞳媽媽身上，而且也會影響你布下的那幾顆棋子。”
孫甦合習慣地把玩著手中的水筆，思索著道︰“我們的行動要達成的目的有兩個。第一，向竹林商社的人傳遞老爺子現身的假象，引他們出來。第二，打擊基達山靜修會，逼迫幕後黑手現身。而且就現階段來，應該暫時以第一個目的的達成為優先。”
艾麗絲點點頭，“我同意這個判斷。”
孫甦合接著道︰“要想把我們制造的假象有力地傳遞出去，我們就不應該隱秘行事，而是要大造聲勢大張旗鼓。我覺得目標不宜選得太多，多容易留下破綻，只要我們鬧得夠大，一個就已經足夠了。”
電腦屏幕上已經加載出那七個地址的街景實拍，有臨街的七層樓，有湖邊的獨棟別墅，有平民化的區民房，有會員制的休閑會所……
孫甦合看了一遍這七個地方，心中忽然起了一個有些瘋狂的念頭，他指著其中一個臨街的獨棟樓問道︰“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頁上顯示的那棟樓位于老城區邊上，因為臨街而立，所以周圍環境相當熱鬧。它四層樓高，**一棟，與周圍樓房並無交接，建築風格相當老舊，外側的牆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各種斑駁的痕跡，絕對是棟有些年月的老建築了。
“為什麼選這個？因為熱鬧嗎？”艾麗絲仔細看了看頁上顯示的街道實景，突然有些驚訝地問道︰“你不會是想？”
孫甦合一笑，“能做到嗎？”
艾麗絲沉吟道︰“能是能，可是要想讓人看不出是我做的就有點麻煩了。我要實地勘察過才知道。”
“你不能使用詩情兵器出手嗎？這不就懷疑不到我們頭上來了嘛，而且也能很自然地留下痕跡。”
艾麗絲搖搖頭，“沒有那麼簡單，這樣做不合適。我們手上這件詩情兵器是利用王禹玉的《酬曹侍御過象縣見寄》制造的，根神髓在于“春風無限瀟湘意，欲采 花不自由。”二句，所以一個世情險惡難得自由的“困”字才是最合乎質的能力。宜困不宜攻啊，如果以之做攻伐的話，我很擔心控制不好傷及無辜。我想的是將詩情兵器留作後手，發揮它“困”的能力。那麼攻擊方面當然就得由我來做了。”
“原來是這個道理。誒，那為什麼程子瞳和方記德他們作為詩情兵器的培養皿的時候能夠發揮攻擊、禁錮、療愈三種不同類型的能力？”孫甦合好奇地問道。
“這個起來就有點復雜了，我上回給你的那幾份關于詩情才氣的論文你看了沒有？”
“都看了，感覺學到挺多的。”孫甦合苦笑一聲，“可是茅哥還是不理我。”
“你這水平也太爛了吧。你不是天天都到心象空間里和他聊天的嗎？”
“沒用啊，他不理我我有什麼辦法？我都快把每天的聊天聊成自自話的日記了。”
艾麗絲哈哈大笑，“垃圾垃圾，連茅哥都搞不定，還想著花火呢，感覺你的前途一片灰暗啊。”
孫甦合撇了撇嘴，沒好氣地道︰“滾滾滾，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快回詩情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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