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中计了!”
李鸿泰一个闪念,垫步拧腰便往后闪。与此同时,从腰间百宝囊中抓起一把铁蒺藜,往上方电射而出。
此举非为杀敌,只为阻敌。
李鸿泰确信,只要自己退出十步开外,哪怕是天下第一高手崔秀芳亲至,也绝对追不上自己、
一步,两步,三步……五步……七步……十步!
李鸿泰身法极快,直到往后退出十步的时候,一个身形高大的老者,才带着几个人从屋内冲了出来。
他哈哈笑道:“青山不老,绿水长流,咱们后会……”
嘭~~
正在这时,有一声巨响在李鸿泰身后响起。
啊?怎么可能?
李鸿泰大吃一惊,暗忖,我临来前已经检查过了,按这身后不应该没埋伏啊!
“别动!”
就在李鸿泰一愣神的功夫,突感脖子一凉,一把冷气森森的匕首,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完了!好快的身法!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李鸿泰自知绝不是这匕首主人的对手,当即一动都不敢动,道:“朋友,李某人认栽了。”
稍后,那名高大的老者上前,将他四肢的关节部卸下。
又命人拿来锁链,栓了他的琵琶骨。
李鸿泰苦笑道:“朋友,我又不是会变化的妖精,不用整这么大阵仗吧?”
那老者“嘿嘿”笑道:““逍遥君”名扬天下,老夫心一些,也是对您的尊重哩。”
“你到底是谁?”
那老者丝毫不以投降为耻,道:“老夫壁龙柴云瑞。”
李鸿泰稍微一转念,就叹道:“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位娘子就是隐娘崔秀芳吧?”
崔秀芳点头道:“是我。”
“呵呵,能得壁龙和隐娘同时出手,我这辈子算是值了。”
李鸿泰听了这二位的名号之后,就明白,自己绝无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他尽管得豪迈,心中却一阵郁郁,道:“隐娘刚才是躲在我事先挖好的陷阱之中吧?没听你对机关这么熟悉啊,不知你们是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
那个所谓的高人,当然就是韦什方了。他和李鸿泰争斗多年,对此人的套路非常熟悉,有心算无心下,一举建功。当然了,这不是韦什方就比李鸿泰高明,易地而处,韦什方的表现也不会好到哪去。
崔秀芳没想韦什方他供出来,轻笑一声,道:“姑娘的手段,岂是你能测度的?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逍遥君,这可对不起你的名头。”
“得也是,李某受教了。”李鸿泰道:“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崔秀芳拢了拢额前的秀发,道:“别着急死啊,你对张昌宗又没什么忠心,咱们完可以做个交易。”
李鸿泰不以为然地地道:“我就知道你们是为张昌宗的案子来的。但我告诉了你有什么好处?还不是难逃一死?”
崔秀芳慢条斯理地道:“那也不尽然。我就不什么严刑拷打之类的话了,没得辱没了你逍遥君的名号。这么吧,你若是完按照我交代的话去做,我就帮你杀一个人。”
“谁?”
“李鼠!
“什么?李鼠?”李鸿泰听了这个名号之后,心神剧震,激动道:“你知道此人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崔秀芳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我只听为了跟你做个交易,才打听到这么一个名字。李鼠具体是谁,我也不甚了了。不过,只要你答应这个交易,我就可以保证,在有生之年,务必抓到此人,杀了他给你祭陵。”
柴云瑞点头道:“这个交易,老夫也算一份儿。怎么样?需要不需要,我们倆发一个毒誓?”
“不必了!若是誓言管用的话,当初我那些兄弟们也不会惨死。”李鸿泰想了一下,道:“好吧,临死之前,我就赌这一把。咱们一言为定:你们怎么交代,我就怎么做。但是,今生未必力查清李鼠是谁,杀了他!”
“李鼠”这个名字,是韦什方告诉崔秀芳柴云瑞二人的,具体的情况,他们是完不知道。
柴云瑞问道:“那关于李鼠的线索,你到底知道多少?”
李鸿泰摇头道:“现在天下知道李鼠这个名字的,绝对不超过五指之数,老夫知道的也绝对不比他们多。你去问那个告诉你们李鼠名字的人就行了,甚至很可能……他就是李鼠。”
崔秀芳不耐烦地道:“可他除了这个名字之外,根就没告诉我们任何东西。逍遥君,这是我们给你干活儿,你还卖关子啊?”
李鸿泰苦笑道:“不是卖关子,而是我查了二十余年,线索着实不多,其中很有些线索是故布疑阵,甚至,我知道的也可能是假的……还是不干扰二位的判断了。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们:垂拱二年。你们把这年发生的事弄清楚了,或许可以找到此人的下落。”
柴云瑞听了这番云山雾罩的话,当时就有些傻眼,道:“垂拱二年?这么点线索也太难查了吧?我们俩只是武功高,又不是擅长查案。”
李鸿泰道:“放心,我只是信任二位的诺言,可不是信任二人的查案之能。你们来找我,不是因为受了崔耕的指使吗?这天下也许只有他,才能查清当年的真相了。”
“那要是崔耕都查不出来呢?”
李鸿泰闭上了眼睛道:“若二位真的有心,在武则天寿终正寝之前杀了她,也算践诺。”
擦!
敢情李鸿泰认为,杀皇帝,比查李鼠的事儿还简单啊!
韦什方和崔秀芳对视一眼,深感这次不仅是接了一个非常繁难的差事,还被老骗子韦什方算计了。
从他和李鸿泰的纠葛来看,很可能这老骗子,也在查谁是李鼠!
但是,不管怎么吧,既然已经答应了李鸿泰,就万没反悔的道理,二人道:“我们定当尽心竭力。”
李鸿泰点了点头,道“多谢二位了。这虽然是个交易,但实则对二位太过不公。所以,我想对二位有所补偿。”
“补偿?什么补偿?”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在这几天里,交给二位一些手段罢了。”
逍遥君李鸿泰的“手段”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崔秀芳和柴云瑞齐声道:“多谢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柴李二人从李鸿泰那学到了不少秘术。
比如医药之术,可以产生种种神奇的效果。其中最厉害的一个是假死之术:吃下某种药物,可以让人暂时形如死亡。十二个时辰之后,自会苏醒。
比如几种大型幻术,通过特殊的物品和手段,可以让人以为是神仙手段,其实就是高级的骗术。
再比如,机械之术,可以做成各种巧妙的机关,或者迎敌,或者示警。当然了,这个需要长时间的浸淫,现在崔秀芳二人只能学其大略。若要更上一层楼,只能深入研究李鸿泰送的那《木流手书》。
另外还有易容之术。关于这点,李鸿泰只教了个皮毛,再深入的就不肯教了。
二人学产生了一个感慨——貌似李鸿泰和韦什方会的东西差不多,该不会是一师之徒吧?
……
……
就在这俩人抓紧时间学习之际,太子东宫中,李休一阵阵坐卧不宁。
相反地,李隆基倒是挺能沉得住气,道:“李公子莫急,崔耕在剑南道根深蒂固,要想查清他是不是在成都,没那么容易。”
李休道:“暗堂和秘堂出一体,我的人既然认出了秘堂的人,他们也应该认出了暗堂的人。那个人若真是崔耕的话……很可能,所谓的崔英就是他假扮的。不定,李重润的案子一落地,他就跑了,微臣能不着急吗?”
李隆基道:“该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你着急有什么用?现在就看天意如何了。”
李休很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道:“崔耕的运气一向不错。看天意如何,咱们恐怕要输啊。不行,微臣一定得想个办法,揭穿崔英的真面目。”
其实对于李隆基来讲,尽管崔英在极乐宫中,让他颜面扫地。但那算不得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与崔耕为敌,更不是他的当务之急。
他有意转移话题,道:“听尊夫人给你生了一个儿子?”
一提到儿子,李休脸上露出了温馨的笑容,道:“有劳王爷挂心了,母子平安,家伙甚是可爱。”
“起名字没有?”
“给他起了一个单名“泌”字。若是李某人一时不幸,这个孩子就要多靠临淄王照顾了。”
“诶,这是得哪里话来?”李隆基皱眉,道:“李公子年纪轻轻,何故此不祥之语?”
李休也觉得这么不怎么合适,微微一躬身,道:“是,微臣失言了。呃……对了,关于崔英的事儿,能否安排微臣出现在“仙人指路”审案的现场?”
李隆基想了一下,道:“此案关系重大,朝臣们都要观看,你混进去倒是不难。这样……不如你就扮作一个七品官吧。反正朝臣中的七品官太多了,没人能认得。”
……
……
时光悠悠,眨眼间,就到了“仙人指路”揭盅的日子。
这一日,皇宫宏徽殿前人山人海,朝臣们部来到。
先由武三思为首的宰相们,检查了封条是否完好,又检查了有没有地道。
最后,武三思请示道:“启奏陛下,宏徽殿的封条保存完好,请问现在是否可以,开启殿门了。”
武则天看向胡超道:“国师,你呢?”
“臣法术已成,陛下随时可以验看!”
武则天吩咐道:“把门打开!”
“喏!”
顿时有两个金甲武士上前,打开殿门,里面的佛像和字迹出现在众人之前。
“啊?”
尽管之前有心理准备,朝臣们看了殿内的景象还是不由得惊呼出声,却原来,那佛像所指的,赫然是一个“罪”字。
一十八天前,大家亲自眼看见那佛像所指之处,空空荡荡。而且可以确信,那佛像上并无任何机关。
现在,大殿并未有任何人进入,佛像竟然指向了“罪”字,这明了什么?
武则天一阵冷笑,道:“圣人有云,获罪于天,无可祷也!传朕的旨意,将邵王李重润,永泰公主李仙蕙,继魏王武延基……”
“且慢!”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出班跪倒,道:“启禀陛下,微臣有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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