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一比零,现在是一比零。长安县的通大坊,领先一球。好,万年县的前锋唐四拿球儿了!”
“唐四过了马大用,又过了秦三德!好,最后一名后卫李风也被他晃过去了!”
”射门!球进了!球进了哈!一比一,一比一平!太好了,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万年县的老少爷们都在为他欢呼!”
……
望着蹴鞠场外的人山人海,武懿宗等三人,都有点儿懵圈儿。再听有人站在蹴鞠场的墙头上,大声喊着解词,他们就更懵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
扎达木玉想了一下,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没人肯花钱进里面去看蹴鞠,所以,崔二郎让人们站在墙头喊叫,勾人进去!没错,就是这样,跟我让那些厮去拉客的道理一样!”
“真的假的?”武懿宗和武载德面面相觑,都有些不信,却也难提出别的解释。
扎达木玉道:“肯定是真的,原来十文钱,现在是一百文钱,老百姓们,不肯花钱了,哈哈!”
武懿宗他们穿的是便装,虽然布料考究,但长安的富贵中人太多了,没人会猜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时候,旁边一个伙子忍不住了,道:“兀那胡人,少特么的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大伙舍不得花一百文钱买票了?我像是花不起一百文钱的人么?”
“你……哎呦!”
扎达木玉听了这伙子的无礼之言,刚要发作,旁边的武懿宗重重的踩了一下他的脚尖儿。这家伙马上就改口了,道:“是是,的确是某不了解实情,信口胡诌。呃……敢问这位哥贵姓高名?”
“俺姓代,你叫俺代九郎就成。”
“那个……九郎,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何大家都不买票,非站在外面听呢?”
代九郎没好气地道:“废话,买不着票呗!”
着话,他伸出了两根手指,恨恨地道:“两个时辰,俺足足提前两个时辰来排队买票,硬是没买着,你气人不气人?”
“不对吧……”武懿宗疑惑道:“我可是听,这个蹴鞠场子能容纳两万人。”
代九郎发激动了,道:“两万人?两万人哪够啊!你瞅瞅,不算那些买不着票已经回家的,这么多人在外面等着,起码得五万张票才够!”
扎达木玉道:“五万人,那怎么可能?难不成大家都不干活儿了?”
代九郎道:“来看蹴鞠比赛的,可不都是男子,还有不少女子呢,而且比男子少不了多少。”
“怎么会还有女子?”
武懿宗听不下去了,道:“废话,那女相扑为何人们喜欢看?那些娘子春心动了,去看蹴鞠过过干瘾呗。”
代九郎道:“也不光是爱男色,其实对于很多娘子来。能嫁给蹴鞠高手,也算一场好姻缘了。现在顶尖的蹴鞠高手,一个月能赚四五百贯钱,两年下来就家财万贯啊!”
“这么多?”一个月四五百贯钱,比宰相明面上的俸禄都高了,武懿宗大吃了一惊,若有所思。
代九郎道:“这有什么?你瞅着吧,这才是和开始呢,以后还会更高的。”
“那怎么可能?”扎达木玉不以为然地道:“这也就是刚开始,人们图个新鲜,不可能持续下去。以后啊……”
“三位,买不买?”
扎达木玉的话刚了一半,忽然有个身形瘦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手里晃着三张红彤彤的物事。
武懿宗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今天比赛的门票啊。”
“不是都卖完了吗?”
那个瘦子咧嘴一笑,道:“长安杯的门票的确卖完了,不过……我这还有!在下估摸着,这球社的票肯定得供不应求,所以头天夜里就排队,总共买了一百张。”
这年头,人们对“黄牛”还没那么深恶痛绝,相反地,那代九郎颇为艳羡地道:“行啊,有眼光!一百张票,你赚了不少钱吧?”
“嘿嘿,还行!还行!”那瘦子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看来远不止“还行”那么简单。
他看向武懿宗道:“看三位穿绸裹缎的,都是有钱人吧?我这就最后三张票了,不如就便宜了你们?”
“多少钱?”
“一贯钱一张,三张三贯钱。”
“我擦,你怎么不去抢?”
武懿宗倒是不在乎钱,但这事儿是王八好当气难受啊,。他大怒道:“一百文钱的门票,你眨眼就翻十倍,怎么不去抢?”
“诶,话可不能这么。”那瘦子脸色微板,道:“这就叫物以稀为贵,上好的和田玉值钱吧?白了还不是石头,无之物。丰年斗米十文钱,灾年斗米几贯钱,那也是人之常情。”
“话虽如此,也不能这么离谱吧?”
“告诉您,一点都不离谱。快开场的时候,我还卖过三贯钱呢。现在已经快过半场了,我又是最后三张,才便宜卖给你们,您别不识好歹啊!”
“我……我不识好歹?”
武懿宗闻听此言,好悬没气炸了肺,但他堂堂的河内王总不好跟一个票贩子计较吧?也只能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行了,你爱怎么怎么,反正你这票啊,我不买!就是不让你赚这个黑心钱!”
“那啥?老爷子,您真不买?”代九郎咽了口吐沫,问道。
武懿宗道:“嗯,我的确不买,怎么了?”
“您不买,我买!”
代九郎迫不及待地从袖兜中掏出一张聚丰隆银号的钱票来,塞到那瘦子的手里,道:“哥们,一贯钱一张票,这可是你自己开的价。”
那瘦子还不情不愿呢,推脱道:“那是一下子卖三张的价,你这才一张……”
“还有我!”
“还有我!”
眨眼间,又有两个人应声,和那代九郎一起,买了三张黄牛票,猛往前挤,去看长安杯决赛了。
“擦,败家子儿,真拿钱不当钱啊!”武懿宗狠狠地骂了一声,道:“老哥哥,咱们怎么办?要不……直接去派人找那崔二郎?”
所谓派人,当然是扎达木玉了,现场他的地位最低。
但扎达木玉可没脸去见崔耕,好么,两万人的场子一票难求。自己几百人的场子,门可罗雀,这也输的太惨了吧?
他道:“要不……人想想办法?”
武载德无可无不可地道:“成,你去吧。”
功夫不大,扎达木玉就已经回转,手里拿着三张红票子。武载德好奇地道:“这是多少钱买的?”
“十……十贯钱!”扎达木玉出这两个字儿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有了票就好办了,高大的胡人在前开路,倆老头儿在后面紧紧跟随,来到了蹴鞠场内。
刚才扎达木玉还有个幻想,球票大都被黄牛买了,造成了紧缺的假象。而实际上,却是蹴鞠场子里的人并不多。
可进了里面一看,完不是那么回事儿,偌大的蹴鞠场子内,几乎是座无虚席。
他不由得暗忖道:“看来刚才那十贯钱也不算太坑,代九郎更是票贩子里的良心啊!”
武载德年纪大了,喜静不喜动,对蹴鞠比赛没什么兴趣,道“看来这场赌约,是崔二郎赢了,王这个保人不能白干。扎达楼主,你明日就退出东市吧。”
“是,的愿赌服输。”
“懿宗,你呢?”
武懿宗颇为洒脱地道:“愿赌服输,那还有啥的?我把西市交给崔二郎便是,决不让老哥哥你为难。”
“嗯?”武载德是知道这个老兄弟的德性的,不由得微微一愣,道:“难得懿宗你如此大方啊。”
武懿宗嘿嘿一笑,道:“不是弟大方,而是……这不是有扎达楼主兜着吗?”
“啥?”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扎达木玉的心头,道:“河内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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