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贵女白玛罗姆,突厥贵女努尔阿伊,俏生生地站在崔耕面前,微微一福,齐声道:“到底如何佛陀断案,还请崔相指示!”
崔耕身着大周三品官袍,头顶乌纱,面色肃然,道:“两位只要进去之后,用手和佛手相接触片刻即可。来人,取圣水来!”
“是!”
宋根海端着一盆水到了白玛罗姆面前,道:“请贵女净手吧。”
自己的手,马上要与佛手接触了,事先净手对佛陀表示尊敬,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两位圣女不疑有他,先是白玛罗姆净手。紧接着,宋根海又端来一盆所谓的圣水,由努尔阿伊净手。
然后,崔耕道:“好了,二位谁先进去?”
突厥贵女努尔阿伊挺了挺傲人的酥胸,道:“奴家问心无愧,愿先试法。”
吐蕃贵女白玛罗姆道:“奴家同样问心无愧,就不争这个谁先谁后了,崔相尽管吩咐就是。”
崔耕道:“如此也好,那努尔阿伊你先进去。”
“是!”
简短截,功夫不大,努尔阿伊进了毡帐又出了毡帐,道:“崔相,你看看,佛祖可有提示?”
“这个……待会儿再。”崔耕又扭头看向吐蕃贵女白玛罗姆道:“白玛罗姆,该你了。”
“谨遵崔相之命。”
白玛罗姆微微一躬身,也迈步走进了毡帐之内。
但见,烛光如豆,仅能看清佛陀的大概形状,其余的就看不大分明了。
此时地她,心中已经不住得泛起了一阵阵冷笑,心中暗想:崔二郎啊,崔二郎,你也太瞧了天下英雄!
我白玛罗姆是谁?苯教的圣女,自幼由苯教大祭祀葛云意单独教导,对各种愚弄信徒的手段,早已烂熟于心!
你这种技俩,对我使出来,完不管用啊。
这件事的猫腻,不就是佛陀的手上有朱砂么?到时候,我若不敢摸那佛手,手就不会艳红。
这样的话,我出去之后,突厥贵女的手是红的,我的手是白的。你揭开谜底,我就做实了,和王妃之死有关。
但是,我白玛罗姆偏不让你如愿!到时候,两位贵女的手都是红的,且看你如何收场?
想到这,她毅然决然地将手与佛手相接触,果然感觉佛手有异,发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然后,白玛罗姆昂首阔步,走出了毡帐,道:“崔大人,到底奴家到底是不是凶手,佛祖可有提示?”
崔耕奸笑如狐,道:“嗯,佛祖已经提示。”
“那提示的结果是……”
崔耕微微一笑,没理她,反而对围观的众人,道:“诸位,佛祖虽然提示了,但是,官忽然想到,若是我随意解释佛祖的提示,恐怕会有人质疑官徇私舞弊。这样吧,你们再推选三十个人出来,也请佛祖验证一番,嗯,吐蕃人十人、突厥人十人、突骑施人十人。”
这个要求非常合理,众人也非常好奇,当即依言照做。只是苦了宋根海了,为了保持对佛祖的恭敬,每次都要重新换“圣水”给人们洗手。
先是吐蕃人,后是突厥人,最后是突骑施人,三十个人依次而入,功夫不大,整个程序已经走完。
崔耕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诸位,把你们的手举起来,谁跟王妃之死,现在已经一目了然了!”
唰!
两位贵女,乃至三十名搭头儿,三十二人齐齐齐举手!
哗~~
顷刻间,有如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场一片哗然。
“啊?吐蕃人,是吐蕃人!”
“我就嘛,吐蕃人狼子野心,靠不住!”
“王妃是他们杀的,那老可汗是不是他们杀的?”
“杀了他们,给老可汗报仇啊!”
顿时,突骑施人愤怒的声音响起,却原来,其他人的手都没啥异样,但吐蕃人的手上,却是都有着深浅不等的血色。尤其是,吐蕃闺女白玛罗姆的手上,更是血红一片。
他们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白玛罗姆当然知道自己的手是红的,但是却没料到,仅仅是吐蕃人的手是红的!
怎么会这样?
她暗暗琢磨,难道其他人都没碰触佛像?这不通啊!最后这些人是鱼贯而入的,吐蕃人和突厥人曾经共处帐内,根就搞不了鬼。
原,自己以为,崔耕的伎俩,是指证自己是幕后黑手,但其他吐蕃人不知情。
现在看来,却完不是那么回事儿!
难不成,真有什么佛陀显灵?不可能!如果佛祖真的有灵的话,苯教为何现在在吐蕃,把佛教打得节节后退?
白玛罗姆紧咬牙关,道:“什么佛祖显灵?崔相,是个男人的话,你就告诉我,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关窍?!”
她这也是气极攻心了,崔耕怎么可能告诉她真正的关窍?
事实上,白玛罗姆想歪了。
没错,佛手上涂朱砂,顺利施行,可以查明谁是凶手。
但是,然而,崔耕是大周的官儿,对于查明到底是害死王妃的,根就没什么兴趣。
他现在要做的,无非是合情合理地,在吐蕃和突厥之间,选一家来坑,给娑葛一个交代。
首先,崔耕和突厥之间,很有几分香火情。其次,现在崔耕急需突骑施和吐蕃之间敌对。到底该怎么选,那还用问吗?
所以,为了精确打击吐蕃人,他的确是在佛陀的手上做了手脚,只是,那手上不是朱砂,而是姜黄水。
真正令吐蕃人和其他人分开的,是宋根海递过来的圣水。吐蕃人的圣水是碱水,而其他人是一般的水,表面上看并无区别。
但是,当碱水和姜黄水相遇的时候,就会显现出血红色。
至于,吐蕃人做贼心虚,不肯摸佛陀的手怎么样?崔耕还有办法,那就是直接让人们再拿沾染了姜黄水的麻布净手!
总而言之,不把吐蕃人坑死不算完!
当然了,这番道理,就没必要对白玛罗姆解释了,崔耕老神在在地道:“此乃官德行高深,感动佛陀施法,又哪里有什么关窍了?白玛贵女,看来你的确是跟王妃之死有关了,还是老实招了吧?要不然,官也难保你的安、”
“你……”
白玛罗姆既然被吐蕃派来掌控吐蕃,当然不是等闲之辈,闻听此言先是一怒,继而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心中暗想,害死了王妃,不就来该死么?什么叫“要不然,官也难保住你的安?”
还有,崔耕的是“跟王妃之死有关”,却没指证,“你就是凶手”,那岂不是明,他不想斩尽杀绝?
是了,他马上要出使吐蕃了,和吐蕃彻底撕破脸,似乎对他并无好处。
想到这里,白玛罗姆福至心灵,道:“好,我!的确,王妃之死,与我们吐蕃有关,但是,却不是我们吐蕃人直接动的手!”
行,够上道!
崔耕心中暗暗打了和响指,循循善诱道:“那却不知,到底是谁动的手,杀死了王妃和老可汗呢?”
白玛罗姆伸手一指,道:“实不相瞒,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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