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而出的鲜血,立即将整个孔有德的头颅,染成一个血葫芦一般,浑身抽搐的他,高声呜呜地喊叫着,声音令人心悸。
徐三一咬牙,复将刀尖探入头皮深处搅动,将头皮与头骨彻底分开,随即弃了小刀,双手各握住头皮的一端,又是嘿地一声发力,随着嗤的一声轻响,孔有德从头顶到颈部,皮肤全部被剥开。
汹涌弥漫的鲜血中,惨白的骨头,暗红色蠕动着的肌肉,苍白的肌腱,暗青色一跳一跳的血管,在鲜血中时隐时现,而那一双被剥去眼皮,有如鬼物一般的双眼,一鼓一鼓,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围观的唐军与被俘的清军中,已有极多的人不忍观看,而悄悄地将头扭向一边,更有多人,开始恶心呕吐。
只不过,此时的安和尚,倒仿佛有如观看一件艺术品一般,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看着徐三继续下剥,直到将一张完整的人皮,从孔有德身上彻底剥了下来。
在整张人皮彻底剥下之后,一直在剧烈挣扎的孔有德,终于垂下了头,再无动静。
他死了。
这名清朝的恭顺王,终于以这种极度恐怖又极具污辱性的死法,走到了人生的终点,算是给他效忠的清廷先行陪葬。
安和尚微叹一声,轻轻地搓了搓手,一脸意犹未尽之色。
“传本镇之令,将这孔有德剥下的人皮,揎入杂草,缝合皮囊,旁边写上,大明叛贼孔有德,生为汉奸,死下地狱。再派人送到辽阳城下,让城中守军好好观看!”
“得令!”
三天后,汹涌如潮的数十万唐军,以及尚之信统领的两万余尚家兵马,终于出现在了辽阳城的南边。
朝阳初升,从地平线冒出的唐军兵马,无边无际,铺天盖地,有如从大地边缘卷起的黑色狂潮,立即朝辽阳城呼啸着狂奔而来。
此时在辽时城头,守将济尔哈朗与一众守军,见到唐军这般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惨白之色。
唐军前往安平山与二顺王作战的这段时间里,从锦州急急赶回的阿济格十五万兵马,终于在经过了昼夜不停的奔行之后,赶回了盛京。
随后,多尔衮就立即分拔其中的六万兵马,立即南下辽阳,交予守将济尔哈朗统领,以加强辽阳城的守备实力。而这批兵马,终于在唐军赶到辽阳城下的前一天,到达辽阳城中,从而与城中的三万余兵马汇合,让城中守军,达到了九万余人,再加上临时征发的全城青壮,城中的守军,达到了十五六万人。
这么多的守军,加上辽阳城坚固的防御措施,让守将济尔哈朗心下大定,终于有了坚定驻守辽阳城的底气与决心。
只不过,现在的他们,看到唐军兵马之数如此之多,又摆出一副对辽阳城志在必得全面攻袭的态势,心下却又不停打鼓。
唐军兵马如此壮盛,又有大批火器助阵,若其真全力攻打辽阳,辽阳城纵能得以拼死保全,只怕也会损失惨重,城池大毁了。
只不过,现在敌军已打上门来,想不拼死作战,都不可能了。
“传本王之令,全军作好准备,全力守城,务必不得有半点松懈!如有懈怠者,不分军兵青壮,立斩不饶!”济尔哈朗厉声下令。
“嗻!”
唐军快速行进,在不到半个时辰时间里,便将整个辽阳城给围得严严实实。
从天上望去,偌大的辽阳城已被唐军团团围紧,有如在海面浮荡的一片枯叶。
就在辽阳城头的清军,开始紧张地做好防备之时,有数骑唐军骑兵,一齐朝辽阳城头径奔而来。
“郑亲王,你看,他们手里举了个东西,好象,好象是挂着个人呢。”
旁边的护卫,遥指奔来的唐军骑兵,声音颤抖,一脸震恐之色。
济尔哈朗闻言一悚,立即举起千里镜来看,他一眼就看到,最前头的唐军骑兵,手中高举着一根木杆,木杆上高挂着一个随风飘荡的人皮草囊,木杆旁边,还钉了一块大木牌。
当看清木杆上的内容时,济尔哈朗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
天啊,这上面挂的,竟然是恭顺王孔有德尸身!
这样看来,那些溃逃到辽阳城的孔部残兵所说的话,竟是真的,那三顺王,尚可喜叛清投唐,另外的怀顺王耿仲明战死,孔有德昏厥后被唐军活捉,竟是真的!
可叹唐军竟如此凶残,将这位大清的恭顺王,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剥皮处死,又以杂草填充皮囊,运到辽阳城下来向自已示威了。
一时间济尔哈朗颇有免死狐悲之感,站在城头的他,竟一阵昏眩,险些栽下城去,幸得旁边的军兵及时扶住。
很快,随着唐军骑兵的行近并绕城一圈,那城头的守军,都看清了恭顺王孔有德那可怖的人皮草囊,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震怖之色。更有许多胆小者,站在城头,股慄难安。
仿佛看清了城头清军的模样,那兜城而跑的唐军骑兵,又是得意地大喊道:“尔等听好了!你们的恭顺王孔有德,因顽抗到底,不肯投降,已被我军活剥其皮,复填草莱,以充其尸。现特送到辽阳城下,让你们这般不知死活的鞑子好生看看,这,就是与我军强行对抗的下场!”唐军骑兵举着人皮尸囊绕城奔行,不停地大声叫喊,让城头的一众军面如土色,士气大挫。
没想到啊,唐军竟这般心狠手辣,对孔有德施以剥皮酷刑,现在又来辽阳城下炫耀,这简直是莫大羞辱!
特别是主将济尔哈朗,更是牙齿咬得格格响,脸上羞躁得一片通红。
他娘的,真真太侮辱人了!
只不过,唐军如此势大,又兼士气如虹,自已城中守军仅有唐军兵马人数的一半不到,如何敢出城去与其当面对决啊。
故而眼下,济尔哈朗心下再难受,也只能咬牙强撑了。
令济乐哈朗没想到的是,唐军骑兵在绕着辽阳兜了两圈后,便将那挂着孔有德尸怇的木杆丢在南门之外,随即打了个唿哨,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见唐军骑兵丢了孔有德的尸囊离去,济尔哈朗稍一愣神,立即大声叫道:“快,快派人下去,把孔有德的皮囊取下来!”
数名白摆牙喇兵闻得此令,立即从城头绾绳而下,急急将人皮草囊绑好,连同旁边的木牌,一道小心地吊上城去。
济尔哈朗快步走来,仔细端详了一番,那因连日曝晒,已然干缩且有一股难闻恶臭的人皮草囊,然后,又把那大木牌上的字句,一字一字地瞧了个仔细。
他嘴唇哆嗦着,尖瘦脸上肌肉直颤,眼中竟渐渐有泪光闪动。
“唐军这般混蛋,竟下得这般狠手,竟敢对我大清恭顺王剥皮揎草,简直是毫无人性,简直是丧心病狂!”济尔哈朗嘴中喃喃,脸上却是越来越扭曲的愤恨。
“天杀的唐军!天杀的李啸!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济尔哈朗放下木牌,弃扔于地,便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吐了这句话。
这时,一阵嚎啕大哭之声,从他背后传来。
济尔哈朗扭头一看,却见是孔有德的亲女儿孔四娘,从自已身后,踉踉跄跄地行来。
原来,孔四娘向来被作为人质一般,居住于盛京城中,算是清廷对孔有德的一点私心防范。自听到了孔有德将率全部兵马入返辽阳后,她再也按捺不住思念之情,立即向朝廷提出,要去辽阳城中见过父亲。
因为辽阳与盛京距离颇近,多尔衮稍加考虑,便同意了她的请求,于是,孔四娘与入援辽阳的兵马一道南下,来到辽阳城中。
却没想到,渴望见到父亲的她,竟在这里,见到了父亲的人皮尸囊,这简直是世间最恐怖的消息。
听到消息的孔四娘,几乎昏厥了过去,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但听到了唐军已将孔有德尸皮留下,并被清军吊上城来,故再也忍耐不住,急急地跑上马道,前来观看。
在离放在地上的孔有德人皮草囊约五步外,孔四娘扑通跪地,随及向着人皮草囊连磕了三个响头。
“爹!女儿孔四娘晚来一步,不能及时救你,我好恨,我好恨啊!”孔四娘捶胸顿足,嚎啕不已。
周围的清军见她哭得伤心欲绝,人人心下不忍,脸上亦皆现悲戚之色,士气倒是愈发低迷。
孔四娘嚎哭了好一阵,才总算止住哭泣,她缓缓抬起头,脸上已是一片狰狞之色。
刷地一声,孔四娘抽出一把解首刀,在自已的额头上,用力一抹,弥漫而出的鲜血,立即将她的额头染成一片血红。
孔四娘用手抹了一把满额的鲜血,匍匐上前,把满手的鲜血,抹在阿达礼的人皮草囊上。
“爹,我孔四娘,虽是女子,亦在此向苍天立下血誓,不杀李啸,我誓不为人!我一定会用李哪那厮的狗头,来祭奠你忠勇的英魂!”
孔四娘咬牙说完,复抢头倒地,再度嚎哭不已。
一只黑瘦的手,轻轻拍在孔四娘的肩膀上。
孔四娘抬头一看,正好遇见济尔哈朗关切怜惜的目光。
”郑亲王……“孔四娘哽咽着说不出话。
“孔四娘,想哭就哭吧,恭顺王孔有德在天有灵,知道你存了为他报仇的心思,一定也会很欣慰的。”济尔哈朗轻轻抚摸了一下孔四娘的头皮,柔声安慰道。“四娘,你放心吧,我全城兵马一定会努力杀退唐军的进攻,一定会用他们的尸首与鲜血,来告慰你父亲的在天之灵。”
孔四娘听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着济尔哈朗的大腿,大声嚎泣,额上的鲜血,甚至将济尔哈朗的精铁护膝染得一片鲜红。而见他如此悲伤,济尔哈朗与一众护卫亦不觉动容。
济尔哈朗随后下令,派人将这人皮草囊,盛殓装枢,暂存于城中阴凉之处,准备在唐军退走之后,再由其女儿孔四娘亲自护送,运回盛京,隆重下葬。
只不过,此时的济尔哈朗,虽在表面强撑着,但他心下,已然意兴索然,恼恨无极。
因为,自来到辽阳担任守城主将已来,这一路上,他就已看到,原本物产繁华人烟阜阳盛的辽中地区,各处的村舍州镇,皆成一片被烧得乌黑焦八的废墟,百姓皆已被唐军掳走,半个人影也无,就连庄稼田亩,也皆被彻底毁坏。
一路看来,整个辽中地区,竟是有如一片天地初开的洪荒之地,榛榛莽莽,缥无人迹。让人难以想象,这些地方曾是大清最为繁华之处。
济尔哈朗已可以想见,这辽中之地如此,那唐军更早占领的营口等地,估计情况只会比复州更惨。
必须要给李啸这厮一个沉重的教训,不能再让唐军这般猖狂放肆下去了。
一定要守住辽阳,要在这辽阳城下,给李啸的唐军一个沉重而猛烈的打击!
如若不然,唐军得寸进尺,继续骑在大清头上拉屎拉尿,若再把这辽阳重镇,也就是大清的东京城给攻下了的话,那大清的颜面,都将要丢尽了!
而且辽阳若失,那大清的都城盛京将再无屏障可守,亦会陷入唐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这样的情景,莫说亲见,哪怕想想,都是一场噩梦。
“传本王之令,全军严密防守,以免唐军突然袭城!一定要把唐军的嚣张气焰,彻底打消在辽阳城下!”济尔哈朗又咬着牙,狠狠地下了一道军令。
“嗻!”
就在这时,唐军阵中,忽然有如波开浪裂般地分开一条线,一名头戴八瓣缨盔,身着钢制山纹铠甲,足蹬覆铜包靴,身系鲜红披风的唐军将领,在一众同样铠甲鲜明护卫的保护下,正策马向辽阳南门缓缓行来。
见到来人这般打扮,济尔哈朗心下暗道,此人看来,必是唐军主将无疑了。
他猜得没错,那名唐军将领,便是唐军统帅第二镇镇长安和尚。现在的他,正在一众护卫簇拥下,很快就来到离南门一箭之外。
这时,他旁边的一名护卫,便扯着脖子向城头大喊道:“喂!城上的人听好了!我家主将安和尚,想与城中主将一谈,请速去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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