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门的时候,吴曹筝看着外面又换了景象。同样热闹的景象,但衣着风俗与前两天贾琏所在的那个世界不同,与吴曹筝原本世界的风俗也不相同。吴曹筝出去逛了一圈,据说这里叫做东京汴梁,一个刚刚建立不久的朝代的都城,对女子的束缚不但,街上常能够看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大家千金。
“诶,你们看,这里新开了一家包子铺,咱们买点儿包子回府,晚上就不用做晚饭了吧!”
几个少妇打扮的年轻女子走进了包子铺,身上穿着非常素雅,好似带着孝一般。吴曹筝对几人的印象不错,难得见到如此爽利且英姿飒爽的女子。
这几个女子再一次搬空了铺子内的包子和馒头,据她们所说,她们都是一家的妯娌,府中人多且个个练武饭量大,这些包子馒头买回家中不够众人吃饱,还得做些其他吃食才行。
“四娘,走了,回府了。四娘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吴曹筝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其中一个少妇对着墙壁上挂着的如意结发呆,眼泪忽然流了出来,吓到了其他几个少妇。
只见那哭泣的少妇四娘伸手摘下如意结,拿在手中抚摸:“这个如意结,这个如意结是我亲手编织的,是我编织给四郎的。”
“什么?”其余少妇都大吃一惊,立刻围到四娘身边,其中一人问道:“四娘,你没有看错了?”
“没有,我怎么会看错?这是我亲手编织的啊!”四娘哭泣道,“是他临出发前我编给他的。四郎、四郎……”
四娘痛哭失声。
其他少妇连忙分出一半的人安慰四娘,另外两个年纪最大的来到吴曹筝身边,开口问道:“姑娘,请问这如意结,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吴曹筝想到昨日蓝筱攸的话,知道这些女人肯定跟昨天遇到的骑士有关系,就是会帮其付银子的人,遂道:“这是一个客人赊账;留下来的。那客人买下了铺子里所有的包子,却没有带钱付账,就用这个如意结抵债。”
“那个客人长得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少妇追问道。
吴曹筝回忆着描述道:“男人个子很高,浓眉大眼,有着双眼皮,还有两个很深的酒窝。嗯,他的左眼角还有一颗很小的小痣。”
两个少妇听得惊喜不已,其中一个叫了起来:“是四弟,真的是四弟。”
其他少妇,包括正在哭的四娘被吸引了过来。
“大嫂、二嫂,是四郎吗?”四娘含着眼泪水问。
最年长的少妇同样涌上眼泪,用力点头:“是,是四郎,他还没有死!”
四娘哇地一声再次哭了出来:“太好了,四郎还活着,四郎还活着。”
其他少妇们同样哭了,不过伴随着哭泣,还有开心的笑容。
“太好了,杨家儿郎中还有一个活着。”
“不过四个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啊?”这些女人中唯一一个少女打扮且年纪还小的小姑娘疑惑地说道。
众人的哭声停顿了一下,她们同样疑惑这个问题。
被众人称作“大嫂”的女子继续询问吴曹筝:“姑娘,请问你是在哪里遇到我家四弟的?哦,我家四弟应该就是将如意结抵押给你的人。对了,他欠了你多少银子,我帮他付了。这如意结能不能还给我们?”
“总共三两银子。”吴曹筝道,“如意结对我没用,你们要,就拿去吧。”
“谢谢姑娘了。”大嫂拿出荷包,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吴曹筝。
“太多了。”吴曹筝不收,这一锭银子足足有十两。
“姑娘,你就收下吧。多出的那些是我们感谢你将我们家四弟没有死的消息带给我们的报酬。”大嫂说道,“我今天带的银子不多,只能给你这些。等找到了四弟,我们天波府必定备重礼酬谢。”
“很是不必。”吴曹筝道,“我不过是机缘巧合碰见你家四弟,当不得重谢。”
“要谢的,你不知道四弟还活着的消息对我们杨家有多重要。对了,姑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在哪里见到我们四弟的呢?”
吴曹筝道:“我是在大草原上见到你们四弟的。”
“大草原?”少妇们面面相觑,“有草原的地方是在辽国吧?难道四弟流落到辽国了?”
大嫂道:“肯定是了。四弟如今在敌人的地盘,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没有回到大宋来。”
“我,我要辽国找他。”四娘哽咽着,却坚定无比地道。
“四嫂,我陪你去。”小姑娘叫道。
“我也去。”
“我也……”
“我……”
“……”
少妇们纷纷表示要陪四娘去辽国找相公,最后大嫂出声道:“先回府,先告诉娘这个好消息,再商量去辽国找四弟的事情。”
少妇们告辞离开了,吴曹筝望着她们的背影挠头。她们口中的“四郎”穿得富贵无比,一点儿也不落魄,丝毫没有流落敌国的样子啊。会不会她们弄错了,抵押给他如意结的人不是这些女人口中的“四郎”?
吴曹筝就这个疑问前去询问蓝筱攸,这几天过去,在她心目中,蓝筱攸已经成了无所不知的存在。
“你之前遇到的骑士就是她们口中的四郎,否则我也不会让那人留下他妻子特意为其编织的如意结。”蓝筱攸道。
吴曹筝恍然道:“蓝公子是想让四娘认出给丈夫的如意结,让四娘知道丈夫没有死,两个人能够破镜重圆。”
“不,我只是觉得变了心的男人,不配带着陪原配妻子编织的如意结。”
吴曹筝吃了一惊:“变心?那个四郎变心了?那四娘怎么办?”
“凉拌!这种男人就不能要了。”蓝筱攸冷笑地,“不忠不孝不悌不义,这样的男人就应该有多远踢多远,祖宗的脸都被其丢光了。”
“不会这么坏吧?”吴曹筝对四娘等人的印象非常好,不相信她们的兄弟相公会是蓝筱攸说的这样的人。
蓝筱攸哼了一声,嘲讽地道:“改姓化名,投身敌国,娶了敌国的公主为妻子,对不起自己的国家,对不起为自己国家嗜血奋战而丧命的父亲与兄弟,对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母亲,对不起为其守寡的原配妻子。这样的人不是不忠不孝不悌不义,还是什么?”
孤儿院附近有一群票友,常常来到孤儿院唱戏给孩子们听,唱得最多的一出就是《四郎探母》。那时候蓝筱攸就奇怪了,杨四郎既然没有死,为什么不早点儿回家与母亲亲人团聚呢?那个时候,她的母亲正经受着丧夫丧子之痛,他若是能够回去,至少能够让他的母亲能够减少一些痛苦。可是他没有!别说他失忆有难处什么的,失忆的人会记得将自己的姓改成“木易”两字做名字?有难处?什么难处?娶敌国的公主?
杨四郎的父亲兄弟为了保卫国家、为了消灭敌人战死沙场,而他呢?却为了活命娶了敌人。别说是不得以,若他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做卧底又或者想解驸马的身份刺杀辽国掌权者,还能说是不得以,但他不是,他在辽国十多二十年,什么都没有做,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跟辽国公主过起夫妻生活,忘记了在家乡以泪洗面为他守寡的原配妻子。
在蓝筱攸看来,杨四郎不配做杨家将。他没有杨家儿郎特有的忠义之心,没有孝顺之心,更没有做丈夫的担当。薄情寡义才是对其最好的形容,这样的渣男更笨配不上杨门女将,也配不上杨家将的称号。
因为蓝筱攸的话,使得吴曹筝对杨四郎的印象也变得差了许多。一开始,她对杨四郎还是蛮有好感的,毕竟杨四郎的外表不错,又英俊又有英武,对年轻女孩子的吸引力蛮大,否则也不会吸引住了一个敌国公主。吴曹筝也是年轻女孩子,而且一直生活在小县城中,哪里见过如此英俊威武的年轻男子,吸引是不会,但好感绝对是满满的。不过现在嘛,吴姑娘弄懂了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可怜的四娘,不知道她找到自己的丈夫后,会怎么样?”吴曹筝为四娘担心,一心等待的丈夫娶了别的女人,是个女人搜受不了。
“放心,杨门女将都很坚强。”蓝筱攸对杨门女将都非常欣赏,她们比男人都要强,“食材快用光了吧?你不去采购一些?万一明天铺子开放的地点又在荒郊野外,你可就买不到食材做包子馒头了。”
蓝筱攸的这一提醒让吴曹筝立刻跳了起来:“我,我立刻去买。”
说完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外跑。
“权天福,你去帮她。”蓝筱攸吩咐权天福,“多买一些,接下来一段日子,说不定包子铺都会开在荒郊野外。”
因为蓝筱攸这句话,权天福和吴曹筝两人买了大量的食材,院子的一角堆满了白菜,储物室悠闲的空间几乎被面粉占据完了,只留下一小块地方方便人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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