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傲秋当真被唬得一跳,连退两步,右手指着她:“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还是气若游丝的人,毫无声息地一下子醒过来,一动不动的只是定定望着自己,又是在这样的黑夜,不被吓一跳就真奇怪了。
来他是想你是人还是鬼的,突然想到对方是如此美丽的一个姑娘,这样有点唐突,况且她还是自己一手救出来的,于是又马上转了口气,问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张傲秋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勉强笑了笑:“虽然我长得很帅,但你这样看着我,还真让人受不了。”
白衣少女不理他,又静默了会,开口道:“你很不错。”
声音细细软软,轻柔的像是天籁一般。
“很不错?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傲秋第一反应是这声音真是好听,希望一直都这样听她下去,但听她你很不错时,倒是茫然起来。
“我你很不错,是你不畏强敌,见义勇为,还能保持君子之风,不趁人之危,不过……。”
张傲秋毕竟是少年心性,被一个如此漂亮的同龄女子夸奖,飘飘然地觉得骨头都好像轻了几两似的,正要谦虚几句,但听到对方到不过时,摇头不满道:“这位姑娘,拜托你能不能一次把话清楚,我是很聪明,但你总是这样的半头话,就是再聪明的人,也会被你给搞蒙的。这次又不过什么?”
“不过就是有点贪财,数银票的坏笑声着实令人可恶。”白衣少女幽幽道。
“什么?你、你……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我知道了,从头到尾你都是清醒的,也就是你根就没有昏迷?”张傲秋气愤道。
“当然。”白衣少女对张傲秋的气愤视如不见,理所当然地接着道:“虽然他们行动时蒙着面巾,但我从她们给我下的毒中已经知道是不净宗的人所为。
不净宗的那点毒术,自认为很了不得,但想要毒到我,她们修行还浅了些。我正是要查查她们为什么要对我动手,故意装着被她们毒倒,就是要看看她们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交给什么人。”
“姑娘,胆子还不啊。咦,等等,你是你故意让她们将你毒倒,好找出幕后之人?那我这次岂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是狗拿耗子,有点那啥了?”
“你才是耗子。”白衣少女白了他一眼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哪能事事强求的。”完手一伸;“拿来。”
“又是半头话。”张傲秋嘟囔着道:“什么拿来?”
“我的兵刃。”
“啊,你不我还给忘了。”张傲秋从怀里掏出一双短刃掂了掂,递了过去。
白衣少女接过短刃,双手手腕一翻,像变戏法一般,一双短刃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再看时已是双手空空。
“这戏法变得好。”张傲秋由衷地赞了一句:“怎么变得?教教我如何?”
白衣少女没有理会他,转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就在那口箱子里的?”
“我也不知道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看那四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在做好事,就跟了过去。”
“你倒是运气。他们一共抬了四口箱子,同时出发,你误打误撞下就找到了正主。”
“是啊,先前庙里的四个女人还在疑神疑鬼的,不净宗到底是什么帮派,这么下作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让她们鬼打鬼地乱猜更好。”
“七杀教、天邪宗、不净宗三个帮派同气连枝,在江湖上向来是同进同退,只是这次不净宗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其他两个帮派是否也有参与,正是我要查探的原因。”
“你的功法和刀法都不错,但应该是刚刚起步。你懂得用刀时十成力留三成,这个很好,但如果你能学会在刀与刀之间呼吸腾挪,那就更好了。把你的手伸过来。”
“这个……。”张傲秋来想男女授受不亲的,白衣少女好像也知道他的心思,又白了他一眼,搞的张傲秋尬尬不已,只好呐呐地伸出右手。
白衣少女伸出右手食指跟中指,轻轻搭在张傲秋右手手腕上,一股滑腻的触感从手腕处直传心底,张傲秋不由感到心中一荡,正飘飘然在,只听白衣少女“咦”得一声,然后收回手指。
“你的体质很不错啊,竟然具有先天之体的迹象。不过我也看不太明白,如果让我师尊看看,应该能更加清楚些。”白衣少女有些惊奇地道。
“那是,我师父我天资聪慧,是练武的不世奇才,就我这样的体质,那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张傲秋得意洋洋地道,突然想起面前这个少女可能年纪比自己还,功夫却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千年一遇的奇才,真有点夸过了头,不由右手捎稍后脑勺,尴尬地笑了起来。
白衣少女看着张傲秋这个动作跟表情,心中一动。自己年纪虽,但周围的属下对自己个个毕恭毕敬,那些个少年公子,在自己面前,无不装出成熟稳重,博学多才的样子,那像眼前这个少年的纯性所为,给人一种纯真自然的感觉。
张傲秋到没有注意到少女表情,正尴尬着,连忙转移话题;“你是什么时候醒的?我是,你是什么时候睁眼让我知道你醒了的?”
“就在你把外衣披在我身上的时候。”白衣少女道。完突然感到有点不妥,自己一直是清醒的,却要到对方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才睁眼,这可是男人的衣服,脸颊一阵微热,忙低下头去,幸好是在晚上,不然要是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那真是要羞死人了。
自己还是第一次跟一个男子如此亲近,披在身上的外衣虽然脏兮兮的,但还带着对面少年的气息。
先前在破庙横梁上,对面少年将横梁上的灰尘清理干净后才将自己安置好,极为细心体贴,而且这一路还是他抱着自己过来的。
虽然当时是在救人,但自己是一直清醒的,想起少年怀里男子的气息,不由更加慌乱起来,一时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底悄悄升起。
第二天清早,张傲秋从睡梦中醒过来,睁眼一看,昨晚披在少女身上的外衣叠的整整齐齐放在自己的右手边,而对面的俏人儿已经不见了。
一转头,印着早晨刚刚升起的初阳,在晨风中,一身白衣似雪的少女正静静地站在岩石边,衣诀飘飘,仿佛要乘风归去。
张傲秋轻轻走到她身边站定,陪着她一起看着正缓缓升起的朝阳。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随着时大时的山风,树林摇曳晃动,带着透过的阳光时明时暗,就像精灵一样在两人身上欢快地跳动。
此时的山间早晨,秋露已浓,晶莹的露珠散落在这山林的每处角落,在开始枯黄的草尖,在四季常青的树叶端面,在裸露出来的岩石上,无处不在,从不同的角度反射着这柔和而又略带金黄色的光芒。
张傲秋也是在山间长大,这样的情景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但从来还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深深吸引着他的心神,或许是经历过了生死变换,内心不自觉地开始珍惜身边的每一样事物,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就好像是这片天地的中心一样,以至于竟然忘记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娇媚的俏佳人。
而在他身边的白衣少女此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望着远处起伏不断的山脉怔怔出神。
过了好一会,张傲秋才心满意足地将目光从这眼前的美景中收了回来,一转头,正要话,却看见身边的少女柳眉微颦,目光透露出思索跟迷茫的样子,竟是一脸凝重。
张傲秋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了?这么严肃的样子。”
白衣少女转头看他一眼,愁思不减,沉声道:“我在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但想是感到诡异。我教与不净宗向无瓜葛,这次为什么突然对我教下手,而且还是专门针对于我。”
“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份很特殊?”
白衣少女摇摇头,突然嫣然一笑,眼睑连眨,这副表情,看在旁边的张傲秋眼里,当真是‘美目盼兮闪,巧笑倩兮朗’。
白衣少女伸手拢了拢被山风吹散的秀发,笑意盈盈地道:“这个以后再。对了,你准备去向哪里?”
张傲秋被问的一怔,想起师门一夜被毁,师父也是生死不知,只觉天下之大,真不知何处才是自己的容身之处,不由一阵茫然,沉默半响,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向哪里。”
白衣少女见自己随口一句问话,竟引起对方这么大的反应,知道他必有一段伤心往事,也不再提,轻轻道:“我要走了。”
张傲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离开,内心感到一丝不舍,问道:“那我们还会再相见么?”
白衣少女听得出了张傲秋话里的一丝别样意思,心头莫名一甜,想起昨晚自己心中的心思,俏脸一红,低头娇羞道:“你我若是有缘,他日江湖必会相见。”完对着张傲秋微微一福道:“女子夜无霜,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张傲秋暗骂自己糊涂,哪有让女孩子先出自己姓名的?连忙弯身一礼,诚恳地道:“是我糊涂,请夜姑娘勿怪。子张傲秋,笑傲江湖的傲,秋夜无霜的秋。”
“秋夜无霜?”夜无霜在心里轻轻念了一遍,这四个字正是他名字最后一字跟自己名字组合,心中不由大囧,抬头瞟他一眼,双手捏着衣角竟不知道再什么好。
一轮朝阳已然升起,金黄的光芒静静的照在她身上,张傲秋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女就像神光中的仙女,美得不可方物,不由脱口赞道:“你真好看。”
夜无霜抬头定定地看着张傲秋眼睛,轻声问道:“真的好看么?”
“嗯。”
“傻瓜。”
夜无霜完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捏在手上递了过去,道:“他日若是江湖有难,这块玉牌也许能给你些帮助。这是我送给你的,你可不要弄丢了。”
张傲秋接过玉牌,玉牌上还带着眼前少女的体温,也带着那一丝的情意,心中也是一喜,肃然道:“今生今世,张傲秋必不失此牌。”
“嗯,算你啦。不过这些天的事情我要尽快禀告师尊,请师尊尽早定夺,好早做对策。”完向着张傲秋轻轻地道:“我真的要走了。”
玉手放在胸前微微摆动,就这样倒退着飘了出去,转瞬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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