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秀保所部一千人由竹山南麓发起突围,经过一番激战,以丧失近半兵力的代价突破了李景孝的包围,由竹山向安城撤退;
与此同时,秀家率领的东路军残部也在明军的追击下损兵折将,先是在凤阳城外,为了掩护大部队渡河,皆吉续熊率领铁炮队殿后阻击,结果却被李如柏斩杀;逃到忠州以北的可兴里时,长船纲直只身殿后,亦是成为了枪下孤魂,同时阵亡的还有南坡之战立下赫赫战功的近八十名兵士,至此,秀家所部仅剩千余人;
得知秀家由西路逃脱,负责佯攻忠州的福岛高吉和岛清兴自觉已经尽力,便在深夜趁守城明军发觉前急忙收兵南撤,沿岳月山一路向南,翻鸟岭,抵达闻庆;
而负责攻打丹阳的藤堂高虎以及那须资吉则在初八深夜强渡南汉江,经过近三个时辰的鏖战,终于在次日清晨攻陷了这座要塞,这也是自九龙被围后的第一次攻城大捷,同样是由于秀家由西路逃脱,丹阳的战略意义不复存在,得知高吉已经率兵南下后,高虎当天便一把火烧了丹阳城,由狼山向闻庆退却;
二月初十,秀保所部四百二十余人抵达安城,终因伤员过多,粮草不济被困城中,李景孝再次对其进行包围,誓要取晴胜首级以祭奠先父李友升。未曾想,包围尚未完成,秀元率领的一万七千大军便由西郊突入安城地界,加藤清正率领的三千前锋更是出其不意地杀到明军身后,经过一番激战,再加上远途劳顿,李景义部终于不支,在扔下五百具尸体后仓惶逃回竹山,并向驻扎在乌山、水原一线的麻贵求援;日军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死伤也将近四百人。出于安考虑,秀保等人连夜离开安城,绕道镇川,经天安废墟向清州撤退;
行至阳城,秀家再次被李如柏追上,芦塚忠右卫门试图以姚宗钏等明军俘虏换取一条生路,如柏假意答应,却在谈判时以伏兵将忠右卫门一行击杀,姚宗钏等人也死于乱军之中,秀家得知噩耗,竟弃近千将士于不顾,与西行长及十余近侍乘乱潜逃,终于五天后抵达清州,而日军群龙无首,纷纷缴械投诚,如柏随即杀降,也算是报了南坡之战的一箭之仇;
同一天,董一元和李如梅率领两万明军度过白山,向南追击德川军残部,秀忠迫于无奈,将军势分成三股,一路由大久保忠邻率领,向西前往闻庆,一路由多忠朝率领,向东前往竹边,而自己则是率领一千二百人继续南下,准备经荣城退往安东。怎知明军亦是分兵三路,分别由董一元、李如梅以及颇贵率领,马不停蹄地展开追杀;
当天正午,高虎和高吉在闻庆会师,得知堤川战败,同时也收到秀保的书信,命令他们过俗离山前往清州与大部队汇合;是夜,明忠州守军抵达丹阳废墟,见无船渡河,只好返回忠州另谋他法,追击高吉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
二月十二日,接到李景孝求援,麻贵率一万人前往平泽,与竹山明军会师南下,意图在清州与日军主力决战,然而,当部队行至距清州不五十里的曾坪时,正好与从闻庆赶来的高虎和高吉遭遇,双方随即展开激战,傍晚时分,日军逐渐不支,开始向清州城溃退,麻贵考虑到天色已晚,决定停止追击,就地安营扎寨,准备来日再进军清州;
就在这天,德川军连遭重创,先是在荣城以西的盘丘,大久保忠邻的次子石川忠总设阵阻击董一元,结果死于乱箭之下,麾下二百勇士部阵亡;忠朝暂避的竹边城,也在颇贵两个时辰的猛攻下宣告失守,他率领残部一百多人退往临近日海的龙湫岬,在向海对面的多忠胜叩首道别后,以一句“我生如飞雪,孤零终归海”作为辞世诗,纵身跳进冰冷的海水,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他身边的日军将士要么奋战致死,要么跳崖自尽,竟无一人投降,以此成就了“龙湫一百勇士”的英名;
忠总和忠朝虽然无力回天,但他们的奋战还是重挫了明军锐气,盘丘之战,忠总以二百抵挡六千明军,虽军覆没,但也造成了明军近两千的伤亡,使得董一元不得不暂缓追击,最终让忠邻顺利逃脱;竹边之战,明军也是伤亡惨重,忠朝所部八百人竟杀死杀伤明军近五千,特别是在龙湫岬,许多日军都是抱着明军一同跳下悬崖,这一幕着实让颇贵惊恐不已,此战过后,颇贵放弃南下与如梅汇合,转而率领所剩两千军势返回堤川休整,将如梅置于孤军深入的境地;
秀忠所部顺利进入安东城,但却遭到了如梅麾下八千人的围攻,关键时刻,驻守伽倻山城的锅岛父子率三千军势来援,釜山的早川秀秋亦是亲率八千军势出征,日军人数陡然增至一万两千,再加上坚城依托,如梅劣势初显,不得不停止进攻,等待董一元和颇贵;
二月十三日,麻贵和李景孝再次出发攻打清州,此时的清州城屯兵两万余,城墙高垒,粮草充裕,弹药充足,明军数番进攻均不得手,反而弗朗机等重型火器的压制下屡屡受挫,一天下来竟伤亡过千,虽然李景孝执意进攻,但考虑到实际,麻贵还是决定返回曾坪休整;
最先得到颇贵撤军消息的董一元,在赤城消灭了德川军的一支百人殿军后,也决定撤出战场,返回堤川,同时派人给远在安东的如梅送去密信,让他率军撤退,避免孤军深入;
然而为时过晚,前一天夜里,岛津父子的三千军势悄悄进入了安东城,使得明军的处境更加危急,当天清晨,人数已是明军两倍的日军发起反击,如梅孤木难支,边打边退,先是被赶到了瓮泉,后又被赶回了荣城,最终不得不翻白山退回了江原道,此时八千明军仅剩五六;
日军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据秀秋的建议,除了派遣部分军势前去接收闻庆外,其余兵力皆回师安东,至此,东线的战斗算是告一段落了;
二月十五日,东线的消息传到了曾坪,大惊失色之余,麻贵立即下令大军撤出忠清道,返回平泽,李景孝当然不甘心,但又不能违背军令,只好率部一同撤离,秀保和秀元深知穷寇莫追之理,除了派兵跟在明军身后接管失地外,并未采取其他措施,西线的战斗也就此宣告结束。
从元月十八日的原州战败,到二月十五日的明军撤退,这场持续近一个月、投入兵力超过十万的“中原大合战”(该地处于朝鲜半岛中部,鲜人效仿中华故称之为“中原”)终于结束了。
东路军的原州战败是这场合战的导火索,其后的第一次堤川之战、凤阳之战、九龙突围以致最后的阳城之战,更是部以失败告终,极大地鼓舞了明军的士气,也使得兵力由战初的两万余锐减到了十余人,不仅如此,他的失败直接将秀保和秀忠拖入险境,间接导致了秀元和秀秋的参战,破坏了日军在朝鲜的战略部署,使得大好形势付之一炬,可以,秀家和行长就是这场合战的始作俑者,如果他俩不受罚,秀吉恐怕无法向天下人交代吧。
接下来中路军,可以,在稷山之战前,秀忠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攻陷忠州,一统忠清道;第一次竹山之战,挺进京畿道,这都比秀家好太多了,可是稷山战败,三千精锐一朝尽丧,中路军由此一蹶不振,之后的第二次堤川之战,虽受到董一元的奇袭,但就奇袭之前的表现来看,三河武士的战力已是大不如前了。
然而危难关头,大久保之盘丘、多之竹边,再次彰显了令人闻风丧胆的“三河魂”,正是由于他们的拼死奋战,使秀忠免得一死,东路明军的压倒性优势也因此烟消云散。
但这毕竟属于“后程发力”,改变不了德川家两万大军近乎灭的命运,更逆转不了朝鲜之战攻守转换的大势,东路已是无力回天了。
至于西路军,则是和釜山一道成为了这场战役的最大赢家。从
南原之战到进取清州,从影岛海战到歼朝鲜水军,秀元和秀秋可谓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用一场场的胜利证明的自己的实力,树立了在军中的威信和地位,这一点就连不可否认的。
然而,他们所取胜的战役无一不是以多胜寡、以弱胜强,南原之战,两万对三千;影岛海战,舰船数量相近,但总兵力却是朝鲜水军的三倍之众。而且,他们在前期都没有参与这场波及四道的“中原合战”,只是在后期派兵接应从前线撤退的日军,这就使得他们所取得的战果的含金量大大降低,也直接影响到了他们在秀吉眼中的形象(隔岸观火、坐收渔利),但是他们也因此保存了战力,使明军短时间内不敢展开反攻,为之后的战略部署创造了较为宽松的环境。
最后,自然是要九死一生的秀保了,这场合战他原不会参与(毕竟是泗川守备总大将),就是因为秀忠被俘,他才应秀元的请求带领权憟前往成欢里,可以,是秀元和秀忠将他拉进了火坑边上,而秀家又是一脚将他踢进了火坑。
入朝前期,在影岛海战的出色表现为秀保挣足了脸面,攻陷闲山岛和固城,特别是生擒朝鲜八道兵马都元帅权憟,更是让秀吉对他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战争进行到这,秀保入朝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巩固战果,至于北线的战事,那和他绝没有半点瓜葛。
然而随着北线的变故,秀保在那里陷深,最后虽是救出了秀忠和秀家,但自己也差一点成为了刀下冤魂,这确是给他在朝鲜战场的表现蒙下了一层阴影。
可秀吉却不这么认为,由于秀家和行长的据实禀报,使他觉得秀保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武将,为了救助友军,率领少量军势与近乎十倍于己的明军作战,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气魄,让秀吉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也坚定了他任命秀保为秀赖后见的决心,这主要表现在战后秀吉的具体赏罚中,这点还请听下回分解。
(大家也看到了,上面是我接下来几章的构思,现在一并告诉大家了,有人朝鲜没什么好写的,那你们现在看出来了么?经过这场大战,秀保有得有失,多了两个盟友(目前看来是),少了两个竞争对手(秀秋和秀元),得到了秀吉的肯定(这点最重要),为日后归国奠定了基础。好了,今天就写到这,接下来朝鲜还有几章善后,第三卷的名字我想好了,打算叫做《决命关原》,大家应该能想到接下来的剧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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