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长四年元月二十八日,在大阪逗留了约一个月,菊姬和阿江便准备启程返回御东山城,自从秀保决定搬进大阪那一刻起,身为侧室的阿江就一直心绪不宁,特别是在这一个月里,这位饱经世事的**从她姐姐的眼神中看出来一些她不希望看到的东西。
临行前一天,阿江特意来到淀姬的房间,是与她道别,实际上却是有些话不得不提醒她。
“夫人,阿江夫人请求觐见。”侍女让阿江在门前稍等片刻,自己则声地向屋内的淀姬禀告。
听到妹妹前来拜见,淀姬很热情地邀他进屋,阿江也不客气,在侍女拉开纸门后立刻走了进去,并告诉门外的侍女,自己有话要和淀姬私聊,如果没她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卧房内,淀姬正轻抚秀赖的额头,一边唱着京都一带熟知的歌谣一边安抚他入睡,自从秀赖失明,淀姬便辞退了乳母,亲自悉心照料,虽视力仍没有好转的迹象,但是有了淀姬的陪伴,秀赖的心情却是一天天开朗起来。
望见阿江进屋,淀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她先到屏风另一侧休息,待哄睡了秀赖便去招呼她。
不消一刻钟,淀姬轻手轻脚地来到屏风后,缓缓坐下,微笑着对阿江问道:“明天就回去了,今晚想陪我话?”
相对于淀姬的笑意盈盈,阿江却是有些严肃:“您觉得呢,我会为了这种事情过来?”
“那你想什么?”面对阿江的冷峻,淀姬也收敛了笑意。
“姐姐,当初我是不是和你过,千万不要打右府的主意?”阿江冷冷地质问道。
“怎么,阿江吃醋了?”淀姬乐呵呵地回答道:“我是喜欢秀保,可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放心,这种事我会知道分寸的。”
“秀保?!”阿江哼了一声,嘲讽道:“你不过是他的婶婶,干嘛叫的这么亲切?这件事我和你过不止一次,你和他之间根不可能,别跟我你‘知道分寸’,当年你和大野修理……”
“住口!”淀姬突然打断了阿江的话,很是温怒地道:“我和大野治长早就已经一刀两断了,而且,他怎么能和秀保想比?妹妹,这一个月来你也看到了,我是真的很喜欢秀保,即便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多和他相处些日子也是好的。”
阿江没想到身为秀吉的侧室,秀赖的生母,淀姬竟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话来:“姐姐,你可千万别糊涂,右府是秀赖的后见,你是秀赖的母亲,你们俩乃是君臣,若是做出不君不臣之事,恐怕会让他人得到口实,到那时,别你们的地位,就连秀赖能否继续继承丰臣家的家业都要另啊。”
“这点秀保和我过了,”淀姬不以为是地回答道:“我知道现在有些人妒忌他的地位和才华,比如石田治部,又或者是江户内府,因此,我不会明目张胆地向秀保透露心意,至少这段时间不会,你就别操心了。”
“不行,你一定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再去勾引右府,菊御前志虑忠纯,和蔼可亲,阿江真心希望右府能和她举案齐眉,不希望有人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你是我的姐姐,更应该体谅我的心思,万不能做出那种遗臭万年的事情啊。”阿江情绪激动,着着竟吼了起来。
“你声点!”淀姬责怪道,“我浅井家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子,看到秀保和菊姬恩恩爱爱你就没点想法?实话告诉你,一个月前我便和秀保表明了心意,无奈他太过正直,根不愿接受我的好意,反而和你一样劝我顾及秀赖的地位和丰臣家的家业,可是我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他,这一个月来我处心积虑地接近他、暗示他,可他却如石头一块,始终冷冰冰的,没办法,我只好暂时放弃这个念想,等有了新的主意再做打算。”
听到淀姬这么,阿江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暂时落地了,她来担心秀保会耐不住淀姬的诱惑犯下傻事,没想到竟是自己多想了,不禁笑道:“看来是我瞧右府了,也罢,既然姐姐服不了他,就把心思放在秀赖身上吧,毕竟他的眼睛还未痊愈,你是他的母亲,一定要尽心呵护啊。”
“这还用你。”淀姬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道:“你瞧瞧你,甘心为他人做嫁衣,咱们女人一辈子就这一个归宿,你若不好好享受,将来指不定哪天秀保死了,后悔的还是自己哦。”
“你这乌鸦嘴,”阿江一边骂着一边起身,“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万不能玩火自残,我可是希望咱们三姐妹好好的。”
“知道啦,你回去吧。”淀姬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便让阿江出去了。
卧室的走廊上,阿江一边低头走着,一边细细品味淀姬方才的话:“殿下才华横溢,玉树临风,阿江又怎会不想和他举案齐眉?可是……”
“可是被我疏远了是么?”就在此时,一双大手从身后徐徐环住了阿江要蛮腰,健壮的胸脯紧紧贴着她的后背,脑袋则是搭在她的肩膀上,一阵和风细语绵绵地萦绕在耳畔。
阿江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温情,即便是六年前去世的丰臣秀胜也未曾如此,诧异伴随着几丝惊喜,她缓缓将头转向一侧,望见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不禁羞涩道:“殿下怎么会是你,刚才的话……”
秀保轻轻地和她的脸颊靠在一起,温柔地道:“方才和高虎他们喝了点酒,刚准备回去休息,正好经过这里,想进去向夫人和少主道声晚安,没想到屋子的隔音效果太差了……”
“妾身和姐姐的谈话您都听到了?!”阿江惊诧莫名,试图挣脱秀保的怀抱向他请罪,没想到却被抱得更紧了。
“听到了又如何,可那不是你的真心话吧?”秀保微笑着道。
阿江见挣扎不出,只好垂着头喃喃道:“殿下切莫当真,妾身真的希望您和御前能够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那你呢,就不想和我白头偕老么?”
“殿下…大庭广众出这种话……”阿江顿时红了双颊,害羞地道:“您快别了,妾身还要回去看着淘淘呢。”
“是么,”秀保这才松开手,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随意地道:“正好我也有点困了,今晚就去你的房间休息吧。”
“殿下要去妾身的房间?!”阿江惊诧地微张着樱桃口,兴奋却又害羞地道:“可是御前她……”
“她早就哄着竹王丸睡下了,哪还顾得了我。”罢,秀保便伸手搂住阿江的肩,随她前往二之丸的住处“休息”。
柔和的月光透过纸窗洒在两个年轻人的身上,淡淡的檀香弥散在屋内,让这堆**燃烧得更为旺盛。
阿江枕着秀保的胳膊,喘气连连,双颊的绯红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可爱迷人,她将手搭在秀保的胸前,柔声细语地问道:“殿下,您今天是怎么了,以往从未见您这般过……”
秀保双眼直视屋顶,叹了口气,淡淡地道:“阿江,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殿下直好了。”阿江害羞道。
秀保侧过身子,将手臂搭在她的腰间,一边轻抚着一边问道:“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阿江一听,顿时惊讶地张大嘴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殿下,您是认真的么?阿江,您让阿江给您生个孩子?”
“傻瓜,这还有假,”秀保右手在她的后背游走,温柔地道:“我也不管他是男是女,只要能和你一样体贴、亲切、善解人意,那便足够了。”
“妾身一定不辜负殿下的期望!”阿江将身子朝秀保怀中挤了挤,紧咬着嘴唇承诺道。
“傻蛋,这又不是你努力就行的,让秀保和你一起努力吧。”秀保紧紧将她搂在怀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喜和决心。
第二天一早,秀保便动身将家眷送回了御东山,临行前他特地嘱咐阿江,让她没事多来大阪“玩玩”,菊姬虽然听出秀保话里有话,可她岂是不通情理的女人,联想到阿江的坎坷经历,终究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求她能像其他妾侍一样开朗乐观起来。
当天中午,秀保正准备午休,桑山一晴的使者便赶到了大阪,秀保早就对大田原不甚放心,这番一听是星夜兼程赶来,自是觉得没什么好事,果然,随着使者陈述,秀保的表情来严肃,最后竟吼了起来:“我不是交代过下野介,不要擅动刀兵吗,怎么会连杀三家大名呢?”
“下野介他们不是大名,只是大一点的豪族……”使者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大一点的豪族?!”秀保愤怒地道:“黑羽城的大关氏,知行一万两千石;福原城的成田氏,知行两万石;唐泽山城的佐野氏,知行更是迫近三万石,他们哪个不是万石以上的大名,就这么随随便便杀死了,桑山一晴究竟是怎么想的?!”
“回禀主公,下野介了,大关氏和佐野氏都是那须氏的旧臣,连那须氏都沦为豪族了,他们就更算不上大名了;成田氏忠欺人太甚,不仅不归还土地,反而煽动村民一揆,下野介也是没办法才动的手……”
“住口!”秀保气得咬牙切齿,愤恨地道:“看来这次少不了要受石田治部和江户内府的打击了,你听好了,立刻启程返回大田原,让桑山兄弟俩返回大阪,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当事人不来,难道让我替他们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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