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近深了，羌族大营里的杀戮已近结束。现在活下来的都是北宫伯玉的臣服者，死去的不会有人记得。北宫伯玉已经睡了，但是总是做梦，梦见原来的北宫伯玉，梦见韩遂，梦见那些被自己野心杀死的人们，有向自己索命的，有骂自己不仁不义的，总之这是个噩梦。忽然大营外响起一阵鼓声，将自己从噩梦中唤醒。帐外的亲兵禀报“大人营外传来一阵军鼓声，汉军好像要袭营。”“袭营？”北宫伯玉摇摇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袭营怎会弄出这么大的声势，绝对不是。“且不去管他。”亲兵转身欲前去各处下令，北宫伯玉又拦住了亲兵道“告诉各处别睡了，严防汉军袭营。”差点中了他们汉人的诡计，弄出这么大声势让我以为你们只是吓唬我们，然后乘我们松懈之时袭营，这应该就是他们汉人的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狡猾的汉人。
“安之，咱们今夜不会就是为了吓唬北宫伯玉吧？”高顺舔了舔嘴唇问道。“对啊，他们肯定以为咱们今夜要夜袭羌族大营，其实呢，咱们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好叫他们明日攻城的时候没精神。”“安之，用兵真是。。。”“哈哈哈，孝恭可是想我用兵无耻？只要能让咱们少死人什么方法不重要。无耻就无耻吧。”窦平和高顺看着猛然间灯火通明的羌族大营，高顺忽然问道“安之今夜带我出来不单单是吓唬北宫伯玉吧？”“嗯，我将总领守军的兵权都交给庞令明了。让他知道我信任他。孝恭，别怪我想的多啊，背负着一郡百姓的安危真的是有压力的。”“安之幸苦了。”“哈哈哈，孝恭，五日以后给你一个惊喜。”“什么惊喜？”“到时你就知道了。”窦平故作高深的道。“好啦，歇半个时辰，换个地方再敲一会，然后就将敲锣打鼓的事交给这些牲畜，咱们回去睡觉。”窦平让人将羊绑在绑在鼓上用双蹄敲鼓，给猪带上铃使其不断摇响，这样后半夜羌族也别想睡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北宫伯玉见外面没有动静了，准备让人解除警戒，赶快歇息。可是令还没下去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鼓声。北宫伯玉只得命令各处加强警戒，又过了半个时辰，突然响起了鼓声。北宫伯玉手下一员大将道“大王，我带部人马前去，收拾了这帮装神弄鬼的汉人。”“夜不行军，再汉人狡猾不定正设了埋伏等着我们前去送死呢”北宫伯玉觉得自己这番话的很有韩遂的感觉，以前韩遂过一个词，叫羽扇纶巾应该就是自己现在的模样吧。鼓断断续续响了一夜，北宫伯玉不傻天快亮的时候醒悟自己应该上当了，于是派人前去打探，抓回几十只绑在鼓上的羊，和带着铃铛的猪。北宫伯玉气的破口大骂，觉得自己就像只猪。看着士卒精神萎靡不振，可北宫伯玉一想起那一头头的猪，就直接下令一早攻城。
北宫伯玉带大军到城下，还能看见那少年懒散坐在大旗之下，听见有人喊话道“我家将军见尔等蛮夷不识礼数，但为彰显我大汉是礼仪之邦，昨夜特准备羊百头猪百头送与尔等，但蛮夷就是蛮夷，我家将军等了半夜也不见你等来去，倒是吓得一夜未睡，真是愚蠢至极。“啊谁！谁给我攻下金城，我准他掠夺三日。”北宫伯玉完乱了，没有任何章法的攻城只是送死。守城的守军看见那杆大旗，看见旗下那个少年心里就觉得无比的踏实，死有时候真的不可怕，我们当兵吃粮当死则死，只是希望能死的有意义而已，守城护家死得其所，看着那大旗下的少年就觉得死的踏实。羌族的第四次攻城被打退以后，北宫伯玉看出军心涣散，就下令收兵了。
“主公，今日我军死伤一百三十二人，五十人死亡。六十二人轻伤二十人重伤。”庞德向窦平道。“你没什么事吧。”窦平看着一身血迹的庞德问道。庞德笑着道“主公，这都是异族的血。”“给每个战死士兵的家属十贯，你也下去休息一会，这让孝恭先顶着。”“喏”庞德听到战死还给钱的时候眼圈有些发红，一天的时间，早上还在一起笑的袍泽就没了，这放谁身上都有些难以接受，自己还担心袍泽的家属以后难以度日，没想到主公已经想好了，十贯，能让有孩子的孩子他娘将孩子拉扯大了，有父母的也够给父母养老送终了，总之这十贯真的对战死的士兵的亲人来真的是救命钱啊，主公仁义啊。
窦平从墙上下来就带着一帮女人到了伤病营，伤病营里，早已支起来好几口大锅，锅里煮的是白布。有的女人将煮完，晾干的白布包扎那些已经处理好伤口的轻伤员，重伤员大都是刀伤，窦平对那群妇女“他们已经喝下麻沸散了，感觉不到疼。你们是郡里绣活最好的，才叫你们来的。我做一遍你们看好了。”窦平拿针将一个重伤兵的伤口用针线缝起来了。那帮女人看的头皮发麻，窦平“你们要是不给他们缝起来，他们可能会死，你们这么做就是在救他们。平拜托各位了。”女人们都没有受窦平这一礼，就咬着牙开始缝合伤口。伤药窦平也准备好了，而且派专人管理伤病营，所以伤病营卫生很好。伤员们看见窦平亲自来看他们，还给重伤员治伤，知道窦平没有抛弃他们，脸上也充满希望，这个伤病营真的和以往的不一样。
“二狗叔，你今天杀了几个羌族。”“六个。”被称作二狗叔的是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那么多啊，我一个都没杀死。要不是你救我，我不定今天就死了呢。”“六子，没关系，上了战场就是你救我我救你嘛。欠叔的这一命，总能还的。”六子听见这话咧嘴笑了，抬头却看不见那旗下的少年，脸色大变，急问道“二狗叔，将军怎么不在城墙上了。不会，不会”因为窦平昨日的表现，后面的话终究没出来。“别乱想，将军去伤病营了。六子，你二狗叔当兵吃粮这么多年，第一次听战死发钱给发十贯，也就咱家将军。而且你没看那伤病营，舒服的跟什么一样啊。这条命给咱家将军不亏。”“十贯呢？那是多少钱啊。咱家将军就是好。而且将军真厉害，昨日他一人连杀十一员敌将，吓的那羌族人不敢攻城。二狗叔你不知道，我看的真是真是我不知道怎么就是觉得，当是要是战死了也值了。”“不许胡。年纪轻轻的什么死啊，你死了，你娘你妹妹怎么办？好好活着，跟着怎么将军亏不了我们的。”“嗯。”六子黑黝黝的脸上挂着笑容。
谁想死啊，没人想。可是有时候为了有些东西不得不死。比如守护尊严，比如捍卫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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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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