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仙茅回到驿站,璇儿兴奋地跑上来对他道:“大哥哥,你跟知州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到河边去看他们猎杀大鳄鱼啊?”
杨仙茅:“我临时想了一下,我们还是守在驿站里等消息的好,因为两岸的兵士都已经守了一两个月也没见到那鳄鱼出来,那鳄鱼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到别的地方去了,如果我们老实巴交的蹲在河边守着鳄鱼的话,那不知道猴年马月才等得到了,倒不如等在驿站里。你看这连绵不断的雨水一天就没停歇过,冒着雨到河边,一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可是要生病了。所以最好还是坐等消息。我已经告诉知州,一有消息立刻飞马来报,我们骑着我的赤阳驴去,片刻间就能赶到。那大鳄鱼如此难缠,一时半会儿只怕杀不死他的,所以足够你有时间赶去看热闹的。”
听杨仙茅这话,璇儿不禁撅起嘴来,不过,想想他的也是对的,就算现在守在江边,也未必能看到那怪物,那么多当兵的架着床之弩守在江边两个月都没找到呢,又怎么会自己一到就能出现呢?先前也看见江边空旷地没有什么遮风挡雨的地方,总不能象那些当兵的一样住在帐篷里吧?想想只能叹了口气:“好吧,那你一定要叮嘱他们一有消息马上报告我。”
杨仙茅自然满口答应。
当天晚上,他们住在驿站之中,暴雨如注,又下了整整一晚。
听着雨水噼噼啪啪打在瓦片上的声音,杨仙茅已经感觉不到哪怕片刻的诗情画意。他只有满心的焦急。这样下去,不成滔天大水,那还真是没天理了。他当然不相信李绪的鬼话,整个世界不可能有滔天洪水,要想淹没山脉,这点洪水远远达不到,但是,眼前徐州只怕要面临滔天洪水了。
所以,在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杨仙茅按捺不住,决定到河堤上去巡视一番。皇帝交给他的重要使命之一就是巡查官员政绩,这可是最关键的事情了。如果确有必要加固堤防的话,他必须拿出钦差大臣的身份,迫使张知州继续加固堤防才行。
杨仙茅跟璇儿和蛇仙姑了之后,璇儿一听要到河边,那当然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她才不想闷在驿站的房间里,也嚷嚷着也要跟杨仙茅一起去。杨仙茅只好答应。这一次,他们没有坐马车,而是直接骑着赤阳驴,穿着蓑衣,杨仙茅撑了一把大油纸伞,遮住了两个人,蛇仙姑举着一把伞御器而行。
他们出了城往白沟河边走,不多时便到了河边。
这时,他们看见沿着河堤来了一些人,扶老携幼,推着架子车,挑着担子好像是要逃荒的样子。
杨仙茅不由心中一动,徐州可也是鱼米之乡,只要没有天大的事情,百姓是不可能背井离乡外出逃荒的。这是为什么呢?杨仙茅勒住毛驴,等他们靠近之后,弯下腰和颜悦色问道:“请问几位这是到哪里去呀?”
那拖家带口的十几个人站住了,抬头望向杨仙茅,见他衣着华丽,背后还带着个姑娘,旁边一个少妇举着油纸伞,好像也是一家人外出,不由长叹了一声,道:“还能去哪呢?自然是逃荒啊。”
“逃荒?你们是要逃到哪里去呀?徐州城不好吗?”
“好固然是好,可在好的地方也得有命去享受才行,没有命,又有什么用呢?对了,你们不打算离开吗?”
杨仙茅心中一动,看了看旁边的蛇仙姑,然后对老者道:“不知道有什么灾难要来临了,老人家若知道的话,能否透露透露一二?我们一家人也好有个计较,免得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老者看了他们两一眼,点点头道:“既然你们问了,老汉不又不好,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啊。——老汉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远远的离开白沟河,到高一点的地方去,要尽快,最好马上走,只怕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杨仙茅忙起身,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还请老人家明言相告,我才好有个计较,毕竟我们一家老的还有宅院,我是纠结呀,须得有充分的理由才行啊。”
老者点点头,回头指了指河堤,压低声音:“这河堤顶不了多久了,很快就会垮塌,你不跑,那不是等着喂鱼吗?”
杨仙茅吃了一惊,瞧了瞧那又厚又高的河堤,道:“我看十分厚实,高度也够,怎么可能会坍塌呢?而且河堤上还有巡查的官兵,发现问题会及早进行封堵筑坝。”
“没用的。”那老汉摇了摇头,道:“你是只知道其表不知其里呀,我告诉你吧,我家就在河堤边住,几十年了,这河堤怎么修的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河堤的里面啊……,唉,不能,出去官府知道要坐牢的。唉!要是一般洪水倒也罢了,像现在这样的洪水已经浸泡了一个多月了,再不垮塌不可能啊。好啦,我能的就这么多,信不信由你,我们走了。”
到这,老者带着家人沿着河堤上了官道朝远处走去。
杨仙茅怔怔地望着他们的背景,想着刚才老者的话,一时没有言语,倒是他身后的雪儿公主扑哧一声笑了,用手刮着脸蛋,对蛇仙姑和杨仙茅:“羞不羞?你们俩还自称夫妻。”
杨仙茅有些不好意思,蛇仙姑却羞了个大红脸,嗔怪地瞪了杨仙茅一眼,:“我可没,是他自己忽悠,胡八道。”
杨仙茅讪讪地笑了笑,转开话题:“刚才老者的话,话里有话,我们得赶紧到河堤上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一听到杨仙茅到了正事,蛇仙姑这才点了点头:“的确是,既然这老者在河堤边呆了那么多年,又见到河堤的整个修建,他的话,我们得好好查看一下才行啊。”
杨仙茅驱动毛驴,直接上到了河堤之上。
这时河堤上巡视的兵士看见有人上了河堤,便跑过来,老远就大声道:“知州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在河堤上停留眺望,免得增加河堤的负担。要是河堤垮了,可是要拿你们试问的。”
杨仙茅一声冷笑:“我们几个都能把河堤踩垮了,这河堤该有多么脆弱,莫非是鸡蛋壳做的?”
到这,杨仙茅低头看看河堤,一抬手,手心赫然出现了一金光闪闪的蟠龙金枪,双脚地上一蹬,纵身窜到空中,翻了一个筋斗,手握长枪尾部,长枪从上而下,直直的刺入了河堤的堤坝。
这一枪力道十足,整个枪身都刺入了河堤之中,只留下他手里握着的枪尾。
在长枪刺入河堤的瞬间,杨仙茅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因为前段河堤阻力很大,而穿过前段之后,到枪身时,变得十分的轻松。
杨仙茅脸色立刻变了,他抓住枪尾,缓缓将蟠龙金枪拔出了。随着枪身慢慢的拔出,原来金光灿灿的枪身,从中段往前整个变成漆黑并带着一种腐臭的味道,杨仙茅根不需要用鼻子去闻,用手去摸,直接就可以看出来,枪身之上沾满黑色的淤泥,充满了腐臭的味道,还往下滴水。
原来这河堤外面包裹的是一层层的沙袋和岩石,河堤内部则满是河床挖出来的淤泥用来充数的,根不是坚固的可以抵抗洪水的岩石或者沙袋。
难怪那老者带着一家人逃离,却原来是他们亲眼目睹了,河堤修建过程中,用烂泥灌注在河堤中部用以偷工减料,中部的泥巴已经变成淤泥,证明整个河堤都已经被洪水浸泡了!
那些围在旁边的兵士看见他长枪上的滴着水的淤泥之后,似乎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后,突然拔腿就跑,——不是往回跑,而是跑下河堤,往远处跑去。
杨仙茅一扭头,看见了河堤上的洪水比昨天他们看到的还要高了一尺,已经非常接近河梯顶部了。在这种河水压力之下,水面每往上长一寸,河堤经受的压力就会增加无数倍,结合刚才探测结果来看,河堤已经面临即将溃堤的危险。
这些兵士在这河堤之上目睹滔滔洪水一两个月,心中的紧张和恐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所以发现了河堤中部却是一堆烂泥,而且还是湿漉漉的滴水,便已经知道河水已经浸泡了大堤,把中部泡软了,也就是整个大堤即将溃决,他们不跑还等什么呢?留下来等死吗?
不过倒也没有兵士部逃跑,有几个仗义的跑回兵营去通知要好的兄弟去了,只怕这一通知更多的兵士会立刻逃离大坝的。
杨仙茅将沾满烂泥的蟠龙金枪收入了收纳袋,立刻翻身上了毛驴,对蛇仙姑:“回城,找张知州这王八蛋去,让他立即组织人加固河堤。”
蛇仙姑脸上变色道:“就怕来不及了!”
“尽力吧!走!”杨仙茅催动赤阳驴,犹如一阵疾风往徐州城飞驰而去。
璇儿还没有看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那些兵士的逃亡和先前逃离河堤的那一家人所的话,已经让她隐约猜到河堤即将溃堤,不由得脸也变了,道:“大哥哥,咱们怎么办?”
“赶回城里,逼迫张知州这王八蛋立刻调集军队征集民夫,加固堤坝,同时,四个城门增加沙袋,随时准备堵住城门洞,以防洪水冲入城中,并把城外的百姓尽可能疏散到城里来躲避。”
他们犹如旋风一般飞速赶回了徐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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