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这……人是你杀的吗？”牢头也感到了事情的棘手，额上都浸出了几滴冷汗。
如今宋知秋被刘野相中，即将入宫，他相信以宋知秋的才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打着抱大腿的心思，却不想横空出了这档子事。
“按律，是否应先行提审？”宋知秋面色波澜不惊，默认了牢头的话。
“李大人！您可不能徇私枉法啊！这么多姐妹都看见了！您一定要为彩儿姐姐做主啊！”如意见宋知秋承认，更是变加厉地嚎啕大叫。
牢头脸色变了变，最后咬牙道：“此事实情如何，还有待调查！宋知秋，你跟我出来，把事情经过给我讲清楚！”
宋知秋没有拒绝，她仔细地将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安之若素地跟在牢头身后出了牢房。
如意脸上的悲伤在牢头离开后，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她阴狠地看着宋知秋的背影，唇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牢头急冲冲地领着宋知秋，一路直奔他的卧房。
到了卧房，他将门关上，点上灯烛，心中的焦急再也藏不住：“宋姐，这可怎么是好啊！杀人是要偿命的！您马上就要进宫，这时候出了这档子事，可怎么办啊！”
“李狱长。”宋知秋不急不缓地为自己沏了一杯茶，示意牢头稍安勿躁，“你莫不是忘了，在今日早上，我便已经是刘大总管的人了。”
“我当然知道刘总管让您留在他身边！”牢头脸上的急色一览无遗，“可您现在不是还没有进宫吗！您杀了人，刘总管万一怪罪下来……”
“你觉得，”宋知秋抿了口茶水，打断牢头的喋喋不休，“深宫之中，能当上大内总管的人，手上会没有几条人命？”
牢头怔了一下，虽不明白宋知秋的意思，可被宋知秋泰然的神色感染，好歹也平静了下来：“那姐您的意思是？”
“找人把消息传给刘野，不必有所隐瞒，如实便可。”宋知秋放下茶杯，皱了皱眉，“另外，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我要沐浴。”
她不喜欢血腥和杀戮，手上沾了点血，即便已经擦干净，她仍觉得脏。
“这样就可以了？”牢头将信将疑，可对上宋知秋笃定的神情，竟莫名多了丝自信。
大晚上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女囚们都没能入睡，三三两两地抱在一团，声地议论着什么，脸上犹有后怕之色。
牢头送宋知秋回来的瞬间，牢房诡异地静默了下来。
女囚们看见宋知秋，眼中炸然升起一抹惧意，身子都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如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安然无恙的宋知秋，声音有些尖利：“李大人，她杀了人，你为什么不处死她！”
牢头就不满如意之前挑事，冷冷喝道：“牢里自有牢里的规矩，岂是你能管的？！”
“可是她杀了彩儿姐姐！”如意急急地辩道，“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莫不是……想要包庇要犯！”
牢头脸色猛地一沉，目光在女囚们身上扫了一圈：“你们谁看到宋知秋杀人了？”
女囚们方才被宋知秋吓到，现在被牢头的目光扫过，都默默地低下头，竟无一人站出来话。
“可是……”如意脸色变了变，还想辩解，被牢头一口打断。
“可是什么！”牢头耐性尽失，怒气勃发，“现在已经三更半夜，都给我睡觉！谁要是再敢喧哗，罪加一等！”
如意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不敢再言，恨恨地瞪了宋知秋一眼。
宋知秋眼神清冷地扫过如意一眼，她之前被刘野选中的时候，如意是最为愤慨的一个，看如今如意的作态，不得彩儿刺杀自己一事，还有如意一份功劳。
若是如意识趣还好，不识趣，那就只能怪如意咎由自取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牢门外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刘野带着几个人出现在牢门口。
昨日受了惊，女囚们就没睡好，所以在刘野出现的时候，女囚们几乎都醒了过来。
“咱家来带昨日挑选出的宫女进宫。”刘野也不废话，直入主题道，“晓月，宋知秋，随咱家出来。”
这间牢房一共两个女囚入选，除开宋知秋，便是之前被刘野第一个问话的晓月。
“刘总管好。”宋知秋就料到刘野此举，从容地起身，不卑不亢地向刘野道了声礼，跟在刘野身后。
刘野点了点头，并不多做停留，领了人就要赶往下一间牢房，可这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刘总管，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如意猛地扑出来，紧紧抓住刘野的下摆，哭得昏天黑地：“刘总管，昨日半夜，宋知秋杀害了彩儿姐姐，她是个杀人凶手！刘总管，您可不要被她给骗了啊！”
“确有此事？”刘野皱了皱眉，望向宋知秋。
“奴婢冤枉！”宋知秋“砰”地一声跪了下来，语速虽急却不显慌张，“请刘总管明察！”
“你冤枉个屁！”如意指着宋知秋的鼻子，尖声叫道，“分明就是你杀了彩儿姐姐，就算有狱长包庇你，现在有刘总管在，还能由得你无法无天？”
她这话毫无遮拦，让牢头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刘总管，”牢头阴狠地瞪了如意一眼，急急地跪了下来，“此事颇有蹊跷，绝非这个贱婢所言，还请刘总管明察！”
刘野来之前便已知实情，他能提前来带宋知秋进宫，也摆明态度要帮助宋知秋，可临行前有人站出来伸冤，他却不能置之不理。
“李狱长，你带人把咱家昨儿个挑出的宫女集合起来。”刘野温和的面目上添了一丝冷意，“你们两个，跟我走！若真有人牢狱里行凶，咱家绝不姑息！”
如意脸上闪过一丝喜意，她耀武扬威地瞪了宋知秋一眼，抢先站起来跟着刘野走了出去。
宋知秋敛了敛眉，眸子里划过一丝冷意，清冷的面容没有半丝情绪，却显得从容而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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