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夜摇光给儿子清理干净,听到两父女的谈话,原以为是方才小胖子身上的东西不小心刮到了女儿,女儿皮肤娇嫩,很容易留下痕迹,便走过来。
“摇摇,你看这伤……”温亭湛将女儿的手臂拉到夜摇光的面前。
“扇形……”这是一个扇形的刮伤,中间已经有渗血的迹象,而边缘就是破了皮,她仔细回想了方才小胖子的模样,他穿着整整齐齐的普通布衣,小孩子身上一般没有任何饰品,而且她很清楚的记得小胖子只有胳膊碰到了女儿。
温桃蓁不会说谎,这绝对不是之前或者之后造成,就是方才那个不经意间的碰撞。
“桃桃,疼吗?”夜摇光有些自责当时没有发现,从芥子里拿出药膏,蹲下来轻轻给女儿擦拭。
温桃蓁摇着头:“娘亲,桃桃不疼。”
“刚才小胖哥哥撞到你,你有没有感觉到疼?”夜摇光低声问道。
温桃蓁认真的想了想:“不疼,可是小胖哥哥胳膊有硬硬的。”
“是鱼鳞。”一直默不作声的温叶蓁突然开口。
夜摇光和温亭湛都是一惊,夫妻两转头望向温叶蓁。
“叶蓁,你说什么?”温亭湛需要再确定一遍。
“鱼鳞,我看到了。”温叶蓁一点也不怯场也不迟疑。
如果问温桃蓁什么是鱼鳞,她一定会用眨巴眨巴的湿漉漉眼睛望着你,一脸茫然。可温叶蓁不一样,他有着和温亭湛一样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他见过一遍,并且教过他的,他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并且他还会举一反三,而不是死记硬背。
“我没有在村子里感受到任何妖气或者灵气。”夜摇光连忙对温亭湛道。
如果有妖物或者灵物在这里久留,是不可能不改变这里的气场,这里干干净净,没有人修炼界的生灵痕迹。可是一个孩子的胳膊上长了鱼鳞,这不是正常的现象。
温亭湛没有接话,而是抱起女儿,夜摇光也抱起儿子,把他们送到房间,两夫妻默契的没有再说什么,温亭湛给两个孩子讲了个孝悌的小故事,将两个孩子很快的哄睡。
才压低声音对夜摇光道:“我一直觉得有些怪异,但我没有看出什么地方怪异,这会儿我倒是想明白了,摇摇,你可有发现村子里的孩子们穿得有些严实?”
不说不知道,这一说,夜摇光也觉得是有点严实,村子里长大的孩子和世家大族那些从小要求衣冠整齐的小公子不同,此地又是极其炎热之所,并且现下的天气已经不低于帝都的盛夏,但这些孩子个个都是长衣。
原本温桃蓁和温叶蓁也是长袖长衣,夜摇光就没有多注意,但两个孩子身上有雪姬的雪片,察觉不到热,不流汗很正常。村子里的孩子和两个孩子嬉闹那么久,尽管不是日头最烈的时候,但夜摇光好似也没有看到几个孩子汗流浃背。
这是违反自然现象的情况,如果是一两个孩子体质特殊,可一群孩子不可能个个都特殊。
“你陪着孩子们,我去看看究竟。”夜摇光选了一个临窗位置坐着,取出一本书仿佛低头在看,这个位置恰好对面屋子里的万氏只要进出就能够看到她。
元神出窍之后,她就飘出了院子里,先去了朱氏的侄儿,也就是小胖子的家里,父母都还在做着事情,小胖子已经入睡,夜摇光五行之气萦绕而出,他的衣袖就自然卷起来,果然他的胳膊上露出了一片片赤红色宛如鲤鱼的鳞片,那鳞片非常具有光泽,夜摇光伸手触碰,却感觉不到任何非人类的气息。
接着夜摇光又去了玉塱的家,寻到了玉塱的儿子,就是之前他们入村时的那个大孩子,不用夜摇光动手,这家伙正好撸起衣袖在洗手,他的胳膊上也有鳞片,但不是赤红色,而是银白色,纹路和小胖子一样,光泽更亮。
“温夫人和温先生是很好的人。”夜摇光正准备离开,就听到朱氏在和玉塱说话,“崖子伤得哪样重,温先生都能够这么轻易的医好,当家的,我们要不要……”
“住嘴。”玉塱低喝,“这是我们祖传下来的怪病,岂能随意告知外人,若被人知晓,散播出去,将我们当做妖魔,全村的人都得被活活烧死。”
“可你不能束缚村子里的人一辈子,孩子还这般小,我们就这样决定了他的下半辈子,这是治得好的不是么,又不是没有人离开村子……”朱氏说着就泣不成声。
“是我的不是,你莫哭。这事儿我们不能说出去,孩子们都在村子里,就不会觉着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们生来遗传了这病,就注定要留守在这里。”玉塱放软声音安抚着妻子。
夜摇光转身离开了玉塱家,她又去了好几户人家,有一两家的孩子胳膊上也有鳞片,都不一样的颜色,有些孩子却没有,夜摇光想到玉崖身上也没有,恐怕穿长衫也是统一的规定,就是怕有鳞片的孩子察觉自己不同。
回到身体里,夜摇光将探查的结果,和听到朱氏的话对温亭湛说了:“听起来,他们定居于此倒不像是我们想的那般为了与世隔绝,而是被这怪病所折磨。可喻老爷子也是喻氏族人的后代,他连银光水都知道,不可能不知道祖上这种遗传病,他却把这里告知你,难道是寄希望于你能够治好他们族人的病?可他为什么不给你提个醒?”
这会儿夜摇光终于明白为什么村子里的人这么排外,并不是他们曾经受过深深的伤害,而是他们身上异于常人的怪病,身上长鳞片这种病,夜摇光还真听说过一次。
“我上辈子听说过有人常年居住于江边,一日三餐无鱼不欢,吃久了身上就开始长鱼鳞。”这个事儿还是夜摇光亲身经历的,那人期初还以为是自己遇上了水鬼啊妖物之类,辗转打听到她,将她请了过去,可人是好好的人,身体出了长鱼鳞没有任何异于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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