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灰袍老者说要杀死卸川候之时,一众将士却顷刻集合挡在了卸川候前面,俨然是一个难以突破的铁军之阵,可想而知卸川候在这军中的威望是有多强盛。
湘川王庄历一脸的不甘之色,他自幼熟读兵书,知天下大势,怎么可能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想不明白,他认为是自己手下实在无可用之人,燕门候父女也是只能强撑,根本不是卸川候的对手,南开大将军拥有先皇赐予的“坚壁之将”的称号,最后竟然投敌,都是因为将领无用,倘若自己能够有晁觉这样的将领,自己必然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将一切的因素都怪到了别人身上,认为湘川之地太过偏僻,进川的路又太险,导致难以急行军,而且出去就是关外,哪怕争夺了陇南之地,四面八方都是敌人,难以镇守,他觉得天时地利人和都好像跟自己过不去一般,然而,他唯独没有想的,就是他自己,他认为自己是天才之将,有经天纬地之才,只要给他一个王国,必然能够治理得百姓富庶,国泰民安,然而他却忘了自己湘川王府实行的经济政策就是以剥削为主,弄得黎明百姓生怨。
想到这,湘川王庄历大声怒吼:“废物!一群废物!上官父女也是废物!吃了我那么多军粮,用了我那么多军用物资,最后却只能守在川西口!南开那个叛徒!先皇赐予他坚壁之将称号,只怕也万万没想到他最后竟然会投敌!废物!都是废物!本王若不是因为这些人,也不至于此!可恨!小人当道!本王也被世道遮蔽了!”
他似在发疯一般,不断乱喊,认为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别人的责任,是别人拖了他后腿。
这时,卸川候平静道:“王爷,作为你的对手,我可以用信誉保证,倘若没有燕门候父女,早在一年前,我大军便可压境你湘川腹地,倘若没有南开上将军,早在一年半前我都可以一统南方区域。”
“知道南开将军为什么投降么?原因很简单,没有兵粮了,或者说,是兵粮都是没用的,这一点只怕你不知道,你所统辖的湘川腹地,用百姓来牵制商人,用商人来剥削百姓,自己王府却从中牟利,制造阶级对立,农商对立,最后是什么情况?粮食压了低价,农民卖的粮食都是谷糠,商人也假装不知,收了这些谷糠,最后这些谷糠都到了你们王府,给打仗卖命的士兵们吃,连顿饱饭都没有,南开将军难道看着自己那些饥饿的士兵们去送死不成?我说他是弃暗投明,你大可以放出声去,让黎民百姓评一下理,他到底是不是弃暗投明?”
湘川王庄历怒声大喊:“你说谎!这不可能!边城的军粮都是由我大粮库里面派出去的,本王曾巡视过,颗颗皆是上等粮食,你说这些话,不就是想抹黑本王吗?!”
卸川候冷笑一声:“王爷如今已经是这个地步了,还用得着本候来抹黑吗?是不是这样,你大可以去找在淄临战斗的将士们,你看到的是颗颗上等的粮食,然而,你看得到你的那些手下们颗颗长的是什么心么?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府以打击剥削行事,就不要怪手下的那些人行为不端了,战争打的都是力气,连饭都吃不饱,谁还会愿意为你拼命?我也不怕告诉你,南开将军投降之后便卸甲归田了,他无脸面对先皇赐予的“坚壁之将”的称号,然而在本候看来,他却是个大英雄!”
湘川王庄历仍是一脸愤怒,他望向灰袍老者:“前辈!快杀死他!他这分明就是抹黑于我!不想我东山再起!快杀死他!”
灰袍老者摇了摇头,他也懒得管事情如何了,既然湘川王要求杀死卸川候,自己这么做也便是了。
然而,正当他要对卸川候出手的时候,一道身影凌空而降,赫然便是庄珣。
灰袍老者无比惊异,也无比惶恐,因为他从庄珣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心知对方若要对自己出手,那是轻而易举的,赶忙道:“前前辈,是何人?”
庄珣虽然看起来比他要年轻不知多少,但是修行界一向以修为实力看辈分的,对于灰袍老者而言,眼前这个气息强大的青年,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的前辈了。
周围的将士将领也都无比惊异,因为谁也没发现这天空当中竟然藏着一人,此刻从天而降,这不是也说明,这是一个仙人么?
然而,眼下最为震撼的,却不是这些将士,也不是那灰袍老者,更不是卸川候与湘川王,而是智将晁觉。
晁觉失神般望着突兀出现的庄珣,他太清楚眼前这个青年是谁了,毕竟,他当年也曾以帝师引以为豪啊!
对于天下书生而言,成圣自然是终极理想,然而,还有一个身份,也是众多书生引以为豪的,那就是帝师,或者说太傅也行,不过广义上帝师还是有多种,而晁觉则在多年以前,曾为庄珣上过几堂生动的课,对于这段经历他也一直引以为豪,能为帝师,可以说是比中了状元还让人高兴,所以眼前这个青年,他太熟悉,太熟悉了。
只不过,庄珣却是朝其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出来,眼下这一群人当中,近身见过自己的,也就只有晁觉一人而已,哪怕连卸川候都不曾面见过自己,至于自己这表哥庄历,小的时候见过,自从其封王之后,就极少前来觐见了,这下也已然完全不知道庄珣的面貌了,至于那些将士将领们,则更加不清楚了。
卸川候是一个细心的人,他注意到了晁觉震惊的面孔,他从未曾见过晁觉如此震惊,这让他心生疑惑,难道晁觉也认识眼前这个青年仙人么?
庄珣望向那灰袍老者,笑道:“别叫我前辈,都叫老了。”
灰袍老者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是是是,前辈。”
话音刚落,才知道自己又叫错了,连忙闭嘴,对着庄珣讪笑不已。
庄珣自然没计较,道:“这卸川候就留下了,不用杀,那个上将军南开也放过他,至于这个湘川王,你把他带走吧,让他安稳活过这一世也就算了,来,拿着。”
庄珣扔给了灰袍老者半颗灵石,然而,即便是半颗,灰袍老者也是激动得难以言表,竟还郑重无比跪在地上,朝庄珣连连磕头,惹得庄珣连忙赶着他走,“快走快走!”
灰袍老者连连不断道谢,最后,抓住那失神目瞪口呆的湘川王庄历,直接飞天离开了,留下一众莫名的将士将领。
这时,庄珣才转头望向了卸川候,虽是面带笑容,然则昔日的君王气势这一刻却散发得淋漓尽致,那卸川候一时之间也是有些发懵,他也是个察人之辈,知道眼前这青年绝非一般人,但究竟是谁、自己是否认识,他又记不起来了。
“敢问,阁下是谁?”卸川候不知为何有些发怵,连那个灰袍老者都朝着眼前这青年跪拜磕头,要知道那灰袍老者可是仙人,取自己性命都轻而易举的,那眼前这个青年呢?他无法想象。
晁觉却在这时站了出来,他强自镇定着,喝令周围的将士都回归岗位,事情已经结束了,随后,他便恭敬无比来到了庄珣面前,就要跪拜之时,庄珣却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进入帐内再说。
此番来到卸川候军营,庄珣不想弄得人尽皆知,晁觉也是个明白人,当即便领着庄珣进入帐内,那卸川候已然察觉到了一些东西,竟似呆呆地站立在原地,若非晁觉揪了揪他,只怕还处于失神当中。
卸川候连忙低声问道:“他,他是?”
晁觉朝他郑重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两人都是聪明人,而且晁觉几乎在一瞬间便判定出了当前的局势,大乾王国真正的天子从天而降,且令得一个仙人都对其跪拜叩首,仅仅只是这一幕,就足以让晁觉知道,眼前这个陛下,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陛下了,而且,实力定然比那个灰袍老者要强大得多,一瞬间,更多的东西从他脑海当中冒出来,譬如眼下的大乾,譬如卸川候起兵等等等等,晁觉知道,在那些高老高去的仙人们眼中,至尊的实力比什么都重要。
倘若眼前的大乾天子想要复国,晁觉会狠狠地压住卸川候的头,让他跪下,因为在绝对的实力当中,任何计谋都不起作用,就看这曾经的大乾天子想要如何做了。
庄珣踏入了帐篷当中,随后,朝外面喊了一声:“天都,你也进来吧。”
卸川候与晁觉都惊异地望向后方,便见帐外又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而之前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男子的存在。
庄珣打量着卸川候的这座军帐,不时点头,“布置得不错,也是个用功的人。”
他拿起了之前卸川候看的那本国富策,也是频频点头,“这本书不错,治国大方略。”
那晁觉仍旧胆战心惊,卸川候这时却有些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问道:“是陛下吗?”
庄珣回头一笑,没有说话,又打量起了卸川候的行军阵图。
然而正是这么一副随意却又自如的样子,却散发着一股由来已久的君王气势,也唯有一直处在高位的人经过长年累月才炼就得出来,卸川候只感觉额头冒汗,又大声了一点问道:“是是陛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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