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与那少年相战当中的庄珣脸上战意更甚,这剑虽凶厉,但只要自己由着它去施展肆虐,自己便能够在此中追寻提升,因为剑法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挥剑的情绪。[随_梦]SuiMеnglā
庄珣还记得很清楚,自己所修行的这第三式并未有过轻快与明亮,也未有过凶厉与癫狂,有的,只是神伤与黯然,所以,他迟迟不得要领。
然而这一刻,他突兀有些明白了,这所谓的一世之剑。
只不过,下面需要他自己去验证。
少年的剑,依旧无比凶厉,带着狠辣的绝望,视死如归。
庄珣的剑,一丝一毫不输于他,如果真要不如,也就是此刻他的剑还带着一缕的疑惑,因为这始终不是他的剑,始终是别人的剑,他是在学习领悟别人的剑,所以,他会疑惑,这剑为何会像人一样变化,由轻快变得凶厉。
他心中有了疑惑,这剑自然就输给了别人。
少年将自己手中那把剑狠狠插入庄珣胸口之中,庄珣也应声到了下来。
凶厉无比的剑意在他胸口之上肆虐,他甚至疼痛到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意识却无比的清醒,他由衷感受到了这剑的凶厉霸道,也是他有生以来受到过的最强悍的攻击之一。
那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剑,晒谷场天色昏黑,一阵寒风刮过,他似乎对于庄珣痛而不死没有感觉,更或者对这个人没有什么感觉。
他坐在了庄珣旁边,神情黯然,又再度与空气起话来。
庄珣艰难从地上爬起,那一剑让他心得颇深,所以当即便打坐领悟了起来。
少年也没有去打扰他,许久之后,庄珣缓缓睁开了眼睛,神色间有着一丝遗憾,直到最后,他心中还是有疑惑,但他清楚,只要这个疑惑解开了,他或许就能够完领悟第三重了。
这个疑惑也很简单,这一剑,究竟是如何来的,背后又蕴意着什么。
于是,他坐在了少年身旁,静静地听着后者的话,少年沉默下来之后,庄珣才开口:“谷场的人,你是在与女鬼学剑?是不是这样?”
虽然少年这剑是他所创的,但庄珣也并未信。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少年并未回答庄珣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庄珣凝思片刻,随后道:“自然是信的,修仙之人若是不信奉鬼神之,那还修的什么仙?”
似乎有些惊讶庄珣的回答,少年笑了笑,道:“这世上能够在死了之后成为鬼的人极少极少,凤毛麟角,大多数人一辈子也遇不上,更不要自己变成鬼了。”
庄珣微微点头:“这个我知道,鬼也能修炼,且恐怖迅速,凡俗世界的君王之所以下葬品极多极多,什么天材地宝都有,就是盼望有朝一日能够变成鬼来修炼,这点是世人不知道的,因为被遮掩了。”
“但大多数鬼魂都被修仙之人收去了,我曾遇到过一个手中拿着百鬼幡的人,与其恶斗了一番,然后救下了她,也认识了她。”少年淡淡道,但似乎是触及了往事,他语气也轻了许多。
庄珣心中微微一惊,表情却平静至极,自己若是为了学剑而去揭开人伤疤,且不别人会不会告诉他,身也不是很好,修行之人讲究的是念头通畅,这在修行当中才能够一路高歌,性格阴损之人是另一回事,但他庄珣显然不是这种人。
“她的天赋非常好,修行也极快,这或许是因为鬼灵之体的缘故,修行都非常恐怖,但行走在人世间,到底是危险的,这等比纯灵之气还要珍贵的灵体,一向颇受那些修仙大家的喜爱,以各种方式利用之。”
少年顿了一下,语气当中有着不同于面目的沧桑,继续道:“我与她相依为命数百年之久,很快乐,直到后来,觊觎她之人来多,对手实力也来强大,她知道我再也无法保护她的时候,便跟着别人离开了,那人非常强大,足以保护她,我无比的愤怒绝望。”
“所以,才会有了虽然剑法相同,但却凶厉之极的第二种剑法?”庄珣好奇问道。
少年沉默了下,微微点头,“这剑法是我与她相处之时偶然间自创的,威力很不错,只是,最后我也死在了这剑法之下。”
庄珣眉头一骤,但一想到那第二种剑法的凶厉与癫狂,却又觉得情有可原了。
“前世的我,是自杀身亡的。”少年轻叹一口气,回忆起了往事,嘴角一抹不同于年龄的苦涩。
庄珣静静地听他了下去。
少年继续道:“那个时候,我苦苦求她跟我回去,我会保护好她,但她却屡屡拒绝,我无法再保护好她了,让我走,于是,气愤的我就直接找上了带走她的那个人,跟他决斗,却遭到了惨败,直到最后,我练剑走火入魔,心绪凶厉,没有禁得住绝望,自杀身亡。”
庄珣微微一叹:“都修仙之人无情,其实是因为他们早已经站在了人界的顶端,完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换言之,有的时候,他们也是最重情的。”
“原以为,这一切已经了结了,因为我也死了,只是天道作弄,这一世的我,完能够想起前世之事,乃至于,她此刻就站立在银河之上,我却只能遥遥相望,而她,却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以为我已经死了。”少年神色陷入了痛苦当中。
“那为何会是与女鬼学剑?”庄珣有意转移开了沉重的话题。
“她们是我在世间遇到的,因为是鬼灵之体,然却不具修为,若是就此游荡世间,成为孤魂野鬼,势必会被那些修仙之人拿来修炼之用。”少年缓和了下情绪,道。
然而庄珣却觉得并不那么简单,少年带着这些女鬼,恐怕是与心中那人有关,但这些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因为到了现在,庄珣已经明白了为何相同的剑法,但刻录在剑经之上的却是如此的神伤黯然,甚至于有些痴癫,情绪时而高兴,时而愤怒,时而悲伤。
那是因为直到最后,山河剑宫“太阿剑圣”陈芝白都求而不得,所以才会有剑经当中的那句话。
“时隔三千多年,九天银河再一次飘洒而下,那一年她来了,那一年她走了,忽啊……忽啊……”
这话里头神伤黯然无奈皆有,但庄珣如今再次读来,又感觉到了一种解脱。
此刻坐在他旁边的少年终有一日也会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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