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到了村口,陶元宝鸣一声喇叭,流里流气地:“你身上的功夫可真不赖,跟你耍一回,幸福大半辈子,真妈蛋地过瘾!”
“陶元宝,你这个流氓,放啥驴屁!”柳叶梅边骂边朝着陶元宝的后背狠狠擂了一拳。
陶元宝疼得龇牙咧嘴,把车停到了路边,对着柳叶梅:“你好好等着,到了时候我再报仇也不迟!”
柳叶梅拿起自己的包,拉开车门跳下了车。
她站在原地,并不急着走,看着陶元宝调转车头,又冲着她扮了一个鬼脸,然后才加大油门原路返回了。
柳叶梅看了看包里的药,抬脚急匆匆奔着许翠翠家去了。
到了许翠翠家,进屋后,柳叶梅随手关了门。
许翠翠问一声:“姐,你去哪儿了?老半天都没见着你。”
柳叶梅二话不,把她拥到了床上,扒掉了她的裤子,俯下身,仔仔细细察看了起来。
她欣喜地看到,许翠翠下面的肿胀已经明显好了起来,连身子里面也基恢复了正常。
“翠翠,已经好多了哟!”柳叶梅喜不自禁地一声。
“嗯,我也觉得舒服些了,就连便也痛快多了。”许翠翠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柳叶梅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了药,对着许翠翠:“你不是问我去哪儿了嘛,我去了镇上的医院,找了妇产科的主任,问了一下你的情况,看来没啥大碍,你放心就是了。但药还是要吃一点的,这样更放心一些。”着便拧开药瓶,问许翠翠,“有开水吗?”
“都已经见好了,用不着再吃药了。”
“吃,必须吃,至少恢复的快一些。”
见柳叶梅口吻坚决,许翠翠只得答应下来,自己倒水去了。
柳叶梅看着她的背影,见她连走路的姿势也已基恢复正常,这才踏实下来,堵在胸口的一块打石头猛然落了地。
照顾着许翠翠服下药,又帮她烧水做饭,手忙脚乱忙活了一通后,柳叶梅才直起身来,道:“我该回去了,中午饭你自己吃,吃完上床休息一会儿。”
“姐,你不在这儿吃午饭了?”许翠翠竟有些恋恋不舍。
“我不是还有儿子宝嘛,感觉都好几天没见着他了,该回去看看了。”
“那你让他过来一起吃吧。”
“不了,他下午还要赶着上课呢,时间紧得很,来不及的。”
“那好吧。”
柳叶梅拍了拍她的肩头,爱怜地:“有时间我再过来陪你,闷了就自己看一会儿电视,记得睡觉的时候,一定把门关牢了。”
许翠翠点头答应着,倚在门框上,眼巴巴看着柳叶梅走出了院门,拐进了西边的胡同。
回到家后,柳叶梅盛了半盆子鸡食,放到了院子里。
十几只鸡咕咕嘎嘎地快速集中了过来,争先恐后地抢食起来,看上去是饿极了。
柳叶梅站在一边,用手指戳点着,数了一边,却发现啄食的只剩了十二只鸡,少了一只。
她蹲下身来,仔仔细细数了好几遍,这才确定是丢了一只鸡,并且是那只养了多年的老母鸡。
心里就忽悠一阵,预感到可能又有鸡被盗了。
她赶紧四下里找了起来,可院里院外,旮里旮旯找了个遍,甚至连厕所的粪坑里都掏过了,也没见那只鸡的影子。
这下,柳叶梅就更加不安起来了,心里盘算着:到底是啥人跟自己过不去,来偷自己的鸡呢?更为奇怪的是,上次被偷去的那只鸡,被那贼弄死后,扔到了尤一手家的院子里。
这次呢?会不会还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要上次那事可真是令人费解:蟊贼冒着风险偷了鸡,却不吃,也不带走,偏偏要扔到村长家里去,他究竟想干啥呢?
这次被偷去的鸡会不会同样又被扔到了哪一家去了?
难不成又扔到尤一手家里去了?
……
而更令柳叶梅不可思议的是,接下来出现了更加奇怪的事情——
自己在杨树林子里面跟陶元宝“亲热”时,为了摆脱他的继续纠缠,所撒的那句儿子宝在学校里闯了祸,老师要她去学校一趟的谎言竟然一语成谶,成了现实。
当儿子手提着书包,垂头丧气进了家门,柳叶梅打眼一看,心就凉了半截——宝的脸上满是被抓挠的血痕,浑身上下沾满了土,上衣的纽扣齐刷刷部脱落,连一颗都没剩……
柳叶梅头一阵发蒙,快步迎上去,赤白着脸问儿子:“宝……宝……你这是咋的了?”
宝一言不发,哇一声大哭起来,眼泪哗哗直往下流,一看就知道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柳叶梅一把搂过宝,鼻子一酸,也跟着淌起了眼泪。
她难过的不仅仅是宝受的委屈,更多的是对宝的愧疚,自己整天看上去风风火火,忙忙碌碌,可背后里干的那都是些啥呀?人不人鬼不鬼的,实在是无颜面对儿子呀!
“妈,你别哭,没事的。”宝停下哭声,见妈妈跟着满脸泪水,反倒安慰起了妈妈。
柳叶梅蹲下身来,抚摸着宝蓬乱的头发,问道:“宝,告诉妈妈,是谁欺负你了?”
宝泪光闪闪,不停地抽噎,:“就是……就是那个女老师。”
“哪一个女老师?”
“就是那个神经病。”
“你孙秀红?”
“嗯,是孙老师。”
“她不是送神经病医院了吗?”
“早就回来了,是病治好了,教我们班的数学。”
“是啥时候的事,你咋不早些告诉我呢?”
宝闷下头,不再话。
“快去洗洗吧,再把衣服换一换。”
柳叶梅牵着儿子的手,去了里屋。往脸盘里盛了水,帮宝洗起了脸,边洗边问:“她为什么要打你?”
“是我……是我作业没写好。”
“昨天夜里又贪图看电视了吧,作业忘写了?”
“没写完的同学多了去了,又不是我自己。”宝抹着脸,委屈地。
“那她打其他同学了吗?”
“没有,一开始只罚了我的站,后来又骂我,骂了一会儿就打我了,还……还……”
“还咋着?”
“还把我按在了地上,揪着衣服扯……”
柳叶梅看着儿子,心被扯得生疼,沉吟了一会儿,又问宝:“她都骂你些啥了?”
宝望一眼妈妈,没话。
“跟妈妈,她是咋骂你的?”
宝低下头,低声嘀咕着:“孙老师她……她骂你是**,生了我这么个孬种……还……还骂了很多很多难听的话,同学们都笑翻了……”
宝着,泪水又滚落下来。
柳叶梅听了,一阵难过,她突然有了一种意识,儿子这是在替自己受过,都是因为自己曾经跟胡校长“好”过,被无端猜疑,这才引得这个孙秀红醋意大发,把积压在肺腑间的愤恨都发泄到儿子身上了,因为她一直跟胡校长有着鱼水之欢,至于是不是真爱,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这儿,柳叶梅内心更是悲愤交加,浑身冰凉,不停地打着颤。
但她努力克制着,表现得淡定而沉稳,这种时候,万万不能进一步激起儿子的对老师、对学校的仇视来,万一产生了逆反,怕是连学校大门他也不愿意再踏进半步了。
于是,她安慰儿子:“宝,孙老师是个病人,咱不跟她计较,好不好?再了,你没完成作业,她发脾气不也是为了你好嘛,是不是?”
“可……可……她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又是打……又是骂的……都丢死人了。”宝气愤地。
“等她病好了,会向你道歉的。你是一个男子汉,不要跟一个生了病了的女人计较,好不好?再了,她是你的老师,老师就跟自己的家长一样,难倒妈妈错怪了你,你也不原谅妈妈吗?”
“她发起疯来的样子太可怕了,简直就跟野兽一样,我再也不愿意见到她了。”宝垂头丧气地。
“宝是男子汉了,胸怀放宽一些,她犯病了,又不是成心的。”柳叶梅到这儿,对着已经换好衣服的儿子,“好了,不想那事了,妈妈做了红烧肉,快去吃吧。”
宝便闷着头,一声不吭地坐到了饭桌前,摸起筷子吃了起来,脸上却依然阴云密布。
柳叶梅走到院子里,给蔡富贵打了一个电话,把女老师欺负宝的事情了一遍。
蔡富贵听后,反倒埋怨了起来,:“你也不能只听孩子的一面之词,肯定是他不谈话,惹恼了老师,人家才骂他的。”
柳叶梅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骂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心想:看来这个狗日的男人真的傻了,不像个正常人了,难不成他真的在背后鼓捣些啥了?
唉,看来这个家是指望不上他了。
进屋见宝吃完了饭,她一边拾掇着碗筷,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一趟学校,一来把宝送过去;
二来也好去找一下新来的校长,反映一下儿子被打的情况,让他给主持个公道。
正翻来覆去地揣摩着,门外突然传来了话声,是个陌生的男人在话:“是蔡宝同学家吗?有人在吗?”
柳叶梅停下手里的活儿,侧起耳朵仔细辨听着,觉得声音很陌生,听上去不像是个熟人在喊话。
于是,赶紧停下手头的活儿,快步出了屋,对着门外应道:“在家呢,在家呢,快进屋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中年男人迈过门槛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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