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大孩吃一惊,在女人的肚子下面摸了摸。
这一摸不要紧,更是吓出一身冷汗,女人的下面湿乎乎一片,竟然是血,鲜血顺着麦花的裤腿儿缓缓流淌,好像一条小河。
“麦花!麦花!!”大孩嚎叫起来。可麦花已经说不出话了,摇摇欲坠,脸色煞白。
“快!来人,把麦花嫂抬走,送到卫生所去,快呀!!”杨进宝赶紧叫人,将麦花抬走了。
“洪亮!你个狗曰的,欺负我老婆,杀了我儿子,爷爷跟你拼了!”大孩忽然疯了,直奔洪亮就扑,上去拳打脚踢。
此刻的洪亮已经被两个警员制服,带上了手铐,他的手腕子上同样血流如注,上面显出四个牙洞。
黑虎一点都不客气,扯掉了他的匕首,几乎将他的手臂咬断。
如果不是杨进宝有言在先,只准猎狗伤人不准害人,洪亮断的就不是手臂了,而是脖子。
“大孩哥,别!别呀,这种人警方会收拾他的,不用咱们动手!你别冲动。”杨进宝上去抱了大孩的腰,阻止了他的鲁莽。
洪亮呵呵一声冷笑:“来呀!弄死我啊?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他一点都没在乎,反而笑看人生,把生死看得很淡。
认赌服输,这一局输了就是输了,别给老子机会,翻过身来,我还把你媳妇弄得流产。
大孩被杨进宝束缚,动弹不得,一下子蹲在地上抓着头发嚎哭起来,跟死了爹一样。
孩子流掉就等于断了家里的香火,夺妻之恨,断人根苗,不共戴天。
从这一天起,他跟洪亮的仇恨算是结下了。
几个公安将洪亮押上了汽车,高飞也不比他的情况好多少,同样被戴上了手铐。
两个匪徒一起上车,洪亮又呼喊起来:“杨进宝……进宝哥!!”
杨进宝眼睛一瞪:“咋嘞?”
“我娘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还有我女人,淼淼也交给你了,我知道你是条汉子,不会亏待她们。”
杨进宝点点头:“你放心,以后你娘就是我娘,你闺女就是我闺女……。”
“谢谢,谢谢你……。”洪亮感激地点点头。
再次坐牢没啥了不起,他舍不下的只有老娘跟女儿,而且他相信杨进宝会善待他们。
汽车渐行渐远,呼啸一声,开下山道,就这样,洪亮跟高飞再次被捕入狱。
他俩的案件重审了,是半个月以后下来的,罪名有两项,第一项是越狱,加判十年,第二项是绑架勒索,导致麦花流产,再加判十年,合起来是三十年的牢。
最后,在律师的申辩下,判决书下来,减缓为二十年。
二十年的牢房,仅次于杀人放火,仅次于无期徒刑,这辈子别想出来了。
20天以后,杨进宝到看守所去看望高飞跟洪亮,洪亮没有哭,高飞却哭得涕泪横流。
他说:“进宝啊,我上了洪亮的当,汽车滚下山崖的时候就不该走,应该坐等警察的到来。
现在好,跟着这孙子一通忙活,坐牢的时间更长了。
我老娘跟闺女也交给你了,我娘死了,你要替我为他养老送终,我女儿将来上学,出嫁,你要帮我一手操办,我不在,你就是她的亲叔叔。”
这就是杨进宝,每个人都信任他,都会把家庭托付给他。
杨进宝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她们的,跟照顾朱婶和淼淼一样。”
“大恩不言谢,我给你磕头了……。”高飞说着,竟然给杨进宝跪了下去。
隔着铁窗,杨进宝赶紧搀扶他:“高飞哥,你起来,起来啊……我愧不敢当。”
杨进宝真的愧不敢当,因为是他亲手把两个人弄进监狱的,高飞不但不恨他,反而磕头作揖。
“对了,还有你俩的公司,我会帮你们管理,按照现在的财产估算,算是股份,有天你俩出来,股份我会还给你们。”
杨进宝是不要他俩股份的,就是借助他们的平台在发展自己事业。
俩小子都混成这样了,必须让他们安心坐牢。
而那些股份的分红,每年的年底,他会送给高飞的老娘还有洪亮的老娘。
洪亮一直没怎么说话,摇头晃脑,好像不是坐牢,而是在度假。
他没有对杨进宝感恩戴德,也没有仇恨,一直显出那种玩世不恭,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从看守所出来,杨进宝长长吁口气,终于解脱了,压抑在心头一个来月的大石头,被推翻了,现在可以吁口气了。
洪亮跟高飞绑架娘娘山三个女人的事情到此宣告结束。
可事情还没有完,麦花嫂跟大孩的感情纠结才刚刚开始。
麦花嫂被人抬进医院,经过杨招财的治疗,彻底康复,回到了家。
女人等于坐了个小月子,月子里是不能起床的,女人也足足二十天没下炕,心情很不好。
大孩也一直照顾了她二十天,端茶送水,端屎端尿,还每天接送果果上幼儿园,不辞劳苦。
他白天在这边照顾女人,晚上就回山神庙睡觉。
女人也一直没跟他说话,总是掩面哭泣。
这天,帮女人做好饭,大孩解下围裙问:“麦花,别哭了,吃饭呗。”
麦花说:“不吃!饿死我算了。”
“你这是跟谁志气?”大孩问。
“跟你!我肚子里的娃儿没了,对不起你,身子也不干净,又被洪亮糟践了,早就是残花败柳,根本配不上你。
大孩哥你走吧,就当咱俩不认识,等我起来就跟你到民政局去离婚。”
麦花这些天一直在苦思冥想,大孩跟他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娃。
现在娃没了,两个人感情的纽带也就不复存在。
最重要的,是被洪亮糟践了,在山洞的两个礼拜,洪亮前前后后糟践了她七八回。
不但摸了她的身体,吃过她的奶,还占有了她的身体。
每次睡完还不算,竟然对她使用暴力,鞭子抽,鞋底子敲,手掌拍她的屁股,还用烟头在她的腚上烫窟窿眼儿。
目前她那儿都不干净,大孩那么纯洁憨实的汉子,怎么能接受这样的女人。
大孩却说:“麦花,我没嫌弃你,既然你嫁给了我,就是我的女人,我有责任照顾你,让你幸福一辈子。”
麦花说:“你别唬我,难道当初你肯娶我,不是为了娃?”
大孩说:“是,是为了娃,没有娃,我绝对不会娶你,可真的跟你结婚,有娃没娃,我也不在乎,剩下的只有责任。”
“我不需要人的同情,你滚!滚!再去找个黄花大闺女吧!”麦花怒道。
“我不要黄花大闺女,就要你,在我心里,你是最干净,最纯洁的。”大孩分辨道。
“为啥?你为啥对我这么好?我恁脏……。”麦花哭得更厉害了。
“你不脏,一点都不脏,其实我早就稀罕你了,可那时候你是老金的女人。
再后来我瘫痪了,你又嫁给了洪亮,我醒了,你跟洪亮分手,进宝撮合了咱俩,那就是缘分,我相信缘分!”
“你不后悔?不后悔我是残花败柳,水性杨花?”
“你美,因为美才显得水性杨花,因为俊俏,那些无赖才跟苍蝇一样围着你。这些都是你的优点。”
大孩不会说话,分明把女人形容成了一坨屎。
“那你的意思,本寡妇是一坨……屎?”麦花差点笑了。
“没错,你就是一坨屎,我是一条狗,狗就喜欢成吃屎……。”
“噗嗤……。”麦花竟然笑了,心说:这冤家,还会开玩笑嘞,也不是那么古板嘛。
平时三脚踹不出一个屁,哄人还挺有一套。
一定是杨进宝教他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没有骗我?”女人问。
“我绝不骗你,要是骗你啊,就做小狗子,天天学狗叫……汪汪!”大孩果然学了两声狗叫。
“咯咯咯……。”麦花终于笑了,她幸福了,满足了。
“现在高兴了?”大孩问。
“高兴了,那咱俩啥时候办喜事儿?”女人迫不及待问。
“你说啥时候就啥时候,明天办喜事儿也行……。”
“不中!除非你有所表示,我才信。”麦花撅着小嘴佯装生气道。
“那你要啥表示?”
“你今儿晚上别回那边,在这儿陪着我……睡觉!”麦花说。
“啊?那咋行?咱俩还没办喜事儿嘞。”大孩特别尴尬,脸也红了。
“屁!都有结婚证了,婚礼就是个过程,老娘不在乎过程,就在乎……享受。”
大孩点点头:“那种,我今儿晚上不走了,任由你鼓捣……。”
他答应了,麦花咧嘴一笑,闪出一口小白牙,女人还是那么幼稚,可爱,仿佛个小姑娘。
这一晚大孩果然没走,吃过饭就跟麦花嫂上了炕。
女人没有满月,就跟大孩同住了,俩人快乐了起来。
不过动作很轻,麦花没有喊炕。
他俩的婚礼没有大操大办,就是请公司里的领导还有街坊邻居喝了一通酒,称点喜糖一撒就算完事儿了。
这是现在,赶在从前,寡妇白天是不能出嫁的,婚礼那天也不能见阳光。
不过现在赶上新时代,也就不计较那些了。
杨进宝亲自为他俩主持了婚礼,日子定在腊月初二这天。
这一天,麦花打扮一新,没有穿婚纱,却很漂亮,大孩也只是穿一件西装跟板裤,显得特别精神。
酒席宴上非常热闹,大家说说笑笑,欢聚一堂,老金也带着黄珊珊从县城赶过来,参加前妻的婚礼。
朱二寡妇,小慧,统统从四水县赶回来,同样给他俩庆贺。
杨进宝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各位,今天,大孩和麦花这对痴男怨女终于纠缠在一起了,大家一定要喝醉,为这对鸟人送上祝福,不灌倒几个,谁也不准离开!干了!”
“干了!”所有的人都是随声附和。
那知道,一杯酒刚刚倒进嘴巴里,杨进宝的手机响了,仔细一瞅,竟然是巧玲打来的。
“喂,巧玲,你咋忽然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杨进宝问。
那头的巧玲却哇地一声哭了,说:“进宝,你到西关镇来一趟吧,彩霞姐……不行了!”
“你说啥?”杨进宝激灵灵打个冷战,手机一下滑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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