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马二楞早不是杨进宝的对手了。
他自己也闷得慌,为啥妹夫的身手忽然变得这么厉害?躲都躲不开。
当!他的眼窝被打青了,几乎被打成独眼龙。
“卧槽!杨进宝你个狗曰的,真动手啊?我可是你大舅哥!”马二楞一声惨叫,抬手捂了眼。
“大舅哥怎么了?照k!打你个欺负民女!打你个无情无义!蕊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把她卖了,真不是东西!”杨进宝火山爆发了,将马二楞按在朱二寡妇的被窝里,揍了个半生不熟。
马二楞无处躲藏,只好往朱二寡妇的被窝里缩,在女人的怀里拱,拱得朱二嫂浑身痒痒。
他觉得女人皮糙肉厚,可以替他挨两下。
杨进宝一巴掌还拍偏了,正好拍朱二嫂屁股蛋子上,声音又响又脆,啪嗒……。
“啊!”朱二寡妇杀猪宰羊般尖叫起来,因为男人的巴掌拍在了她的伤口上。
把朱二媳妇给拍得好像触了高压电,浑身发癫发颤:“娘隔壁的杨进宝!你往哪儿拍啊,我的……屁股啊!”
女人身体哆嗦,飞起一脚,把马二楞从被窝里给踹了出去,叽里咕噜滚到了帐篷外头。
杨进宝不依不饶,追出帐篷继续追打。马二楞发现不妙拔腿就跑,围着饲养场打转转,妹夫在后面穷追不舍。
“杨进宝,你咋进门就打我?咱俩有多大的仇啊?”马二楞一边跑一边求饶。
仇恨是有的,春天他一脚把巧玲踹得流产了,杨进宝等于断子绝孙。
天下的仇恨分很多种,除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就是断人的香火。香火没了,好比刨人的祖坟,杨进宝杀了他也不屈。
再加上他卖掉了蕊,杨进宝要为女人出口气,所以非教训他不可。
但不能照死里打,毕竟他是巧玲的亲哥。
妹夫跟大舅子二人一前一后追作一团,饲养场好多人出来瞧热闹。
转悠三圈,二愣子还是被妹夫追上了,叮叮当当一阵拳打脚踢,大舅哥变得鼻青脸肿。
然后杨进宝拎了马二楞的脖领子,拖出饲养场,来到门外瞅到蕊,下面一脚踹在他的腿弯上,扑通!马二楞冲蕊跪下去。
“我要你给蕊赔礼道歉,对不起,快点!”杨进宝吼叫道。
二愣子这才知道妹夫揍他的原因,原来是为蕊出气。
“蕊你……怎么来了?”他大吃一惊,做梦也想不到女人会来。
不是把她给卖掉了吗?蕊怎么会来到娘娘山?
蕊哇地一声哭了,:“二愣子,你好狠的心啊……呜呜呜。”女人悲恸不已。再次见到这个进宝哥,她悲痛交加,又爱又恨。
两个人毕竟深深相恋过一场,虽然他骗了她,可当初付出的真爱再也收不回来了。
她为他哭过,笑过,疼过,也拼过,为了救他出来,背叛了自己的表哥。可二愣子却以德报怨,转身就把他卖了。
大半年不见,眼前的马二楞跟当初一样,还是那张马脸,那是那个马一样的身材。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几分沧桑,
马二楞这半年多也不好过,再次见到蕊,他同样百感交集,悔恨,渴盼,愧疚,懊恼,羞惭一起涌上心头。
“蕊……我对不起你呀。”二愣子也哭了,冲蕊磕了几个响头。
蕊刚要上前搀扶,杨进宝一把拦住了她:“别扶他!让他跪,这是他欠你的!”
马二楞同样哭了个稀里哗啦,老半天巧玲才过来搀起哥哥:“哥,起来吧,瞧你干的这些事儿?真不是人!”
“我当初也没办法啊。”二愣子眼巴巴祈求蕊的原谅。
“那你也不该把人卖了啊?你知道蕊姐吃了多少苦?”
“你放心,我会弥补的,用自己一辈子去弥补,蕊,你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对你好。”
蕊一跺脚:“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以后就当咱俩不认识,你没见过俺,俺也没见过你!”
女人这次来没打算跟男人复合,想杀了他,可瞅到马二楞可怜兮兮的样子,她的心眼软了。
杨进宝之所以进门把他痛打一顿,也是为了让蕊心疼,白了是对马二楞好,免得女人嫉恨。
“蕊我错了,你打死我吧,不知道我这张旧船票,还能不能登上你这艘破船?”听马二楞的意思,还想跟女人和好。
可蕊的心伤透了,根不会接受他,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你还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杨进宝怒骂他一声,然后冲蕊道:“别生气了,我揍他了,你要是还不解气,我按着他,不让他动,你随便打!”
“进宝哥……算了!俺对这样的人恨不起来了,这就是命!”女人又跺跺脚,不再搭理二愣子了。
一段姻缘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打他一顿又能怎么样?自己遭受的苦难无法弥补了。
也不能怪二愣子,当初如果不是表哥田大海把他逼得走投无路,他也不会破釜沉舟。
一切都是命!
巧玲抱着蕊,为她擦眼泪:“姐呀,别哭了,回家让俺爹再揍他,帮你出气,啊?”
巧玲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又惊又喜,惊讶的是哥哥竟然跟蕊之间有一段恋情,娘娘山距离凤凰山一千多里,这叫千里有缘来相会。
喜的是,哥哥原来早为她找到嫂子了,只不过两个人经历了坎坷。时间长了,他俩不定还能走到一块,自己的一桩心事也了了。
“蕊,那你以后住哪儿?”巧玲问。
“俺不知道,随遇而安吧。”蕊真的没地方住,凤凰山回不去了,名节毁了,没脸回家见人。如今的她好比一片飘零的树叶,居无定所,无处落脚。
“这样吧,你先跟春桃姐住一块,以后有机会,再成个家。”杨进宝提议道。
“行!进宝哥,俺听你的安排。”蕊没办法,住哪儿都一样,反正是身如柳絮随风飘,飘到哪儿在哪儿。
就这样,杨进宝把她领到了山神庙的土疙瘩,找到了春桃。
他把蕊的身世跟春桃了一遍,春桃连连点头:“好!就住这儿吧,这样我也有伴了。”
“进宝哥,谢谢你,不是你,俺这辈子就毁掉了。”杨进宝走的时候,蕊还恋恋不舍。
“不客气,我了,见义勇为是每个善良人的性,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俺以后就叫你哥行不行?你是俺亲哥。”
“蕊你多大?”杨进宝问。
“过完年二十二,你嘞?”
“我过完年才二十一,比你一岁,你不该叫我哥,我应该叫你姐。”
“那行!以后你就是俺弟,亲弟。”
“中,以后你就是我姐,放心住在这儿,我杨进宝的姐姐没人敢欺负,谁欺负你,我会拧掉他的脑袋!”
“进宝,你真是姐的好弟弟……。”女人真不知道啥好。
她跟杨进宝素昧平生,男人却为她做了能够做到的一切,除了感激,无法表达那种心情。
杨进宝忙得很,顾不得听她的感谢,村人还在被流感病毒折磨,药方搞到了,必须要为村人治病。
他回到了饲养场,让人支起一口大锅,大锅里烧了水,然后安排人到县城的中药店买中药。
根据药方的搭配,将买回来的中药放在大锅里熬煮,然后分发给村的病人喝。
唐秉德的药方真的很管用,半个月以后,所有病人再次检查,那些流感病毒跟霍乱病毒竟然消失了,一场横扫娘娘山的大瘟疫,终于随着杨进宝的回归彻底结束。
腊月十五不到,娘娘山饲养场的大门被打开,痊愈的山民开始分批回家,山外来的医疗队也在分批撤离。
腊月二十,所有人部撤光了,整个饲养场变得特别冷清,距离过年只有不到十天,可这个年大家过的一点也不如意。
经历过大瘟疫洗礼的山村变得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的活气,每个人都是愁眉苦脸。
这场大瘟疫给山里人造成了重大的损失,所有的家畜家禽被捕杀干净,山民们一只鸡也没了,一只鸭子也没了,山羊跟家猪一头也没剩下。
好多人过年的时候鸡蛋也买不起,生活陷入了窘迫。
杨进宝数了数那三十万贷款,如今剩下了只有不到十五万。
他又拿出两万借给了山民,让大家先过年,度过这个灾荒再。
就这样,他的钱剩下了只有十三万,其中十七万都不知道花哪儿去了。
晚上,两口子睡不着了,男人抱着巧玲,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也懒得跟媳妇鼓捣了。
“进宝,咋办?”巧玲问。
“我也不知道咋办?”男人苦笑一声回答。
“进宝啊,这三十万别还不起,饲养场的租赁费也是个天文数字啊,明年咱们拿啥交给大队?大队没有进项,村民才不管你是不是为了帮他们,一定会跟你要钱,必须赶快想办法啊?”
巧玲的话不无道理,山里人就这样,见便宜就上,见灾难就躲,各人只会顾各人,
杨进宝每年要向大队缴纳四千块的承包费,好多村民也在死死盯着那四千块。
随着大瘟疫的到来,饲养产的修建计划也等于彻底流产,根干不起来,只是剩下一个空场。
巧玲也深深为丈夫感到伤心。
“不怕,巧玲,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给我五年的时间,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穿金戴银,请你相信我。”杨进宝赶紧安慰媳妇,怕她担心。
“进宝,俺相信你,不信你还会信谁?在俺的心里,你是最棒的!啧啧……。”女人同样安慰男人,还亲了他,以示鼓励。
“巧玲,你真是我的贤内助,我杨进宝咋恁有福气,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男人感动不已。
他俩是患难夫妻,糟糠之妻,在男人最困难的时候,她给了他鼓励,给了他信心,并没有因为男人把钱往外扬,而摔锅砸碗,怒气冲冲。
她知道男人的钱花在了群众的身上,为了大家能过上好日子,鞠躬尽瘁。
有这样的男人,是她巧玲的福气。
“管他呢,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所有的问题过完年再,一个月没弄了,咱俩快活一下。”着,巧玲抱上了男人,两口子又鼓捣开了。
女人等的就是这一刻,每次男人回来,巧玲总要跟他缠,乐在其中。
两个人抱一块在炕上翻滚,这边滚到那边,那边又滚到这边,巧玲在男人的怀里发出细细的低吟。
很快,低吟变成了嚎叫,寂静了半个冬天的娘娘山终于传来了喊炕声。
杨进宝这个喊炕大队长带头一喊,其他的山民也随声附和,跟着嚎叫。
“啊啊啊……。”
“呀呀呀……。”
“嗷嗷嗷……”
“……奶奶的,得劲死了。”
男人女人的声音从一家家窗户口里传出来,在大山的上空回荡。
娘娘山立刻荡起潮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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