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走过去,低头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
南烟又看了她一会儿。
其实,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若水会想什么。
这孩子跟在自己身边也许多年了,当初,是许妙明将她送入皇宫,留在自己身边服侍,要完全没有怀疑,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牵一发不是动全身,而是动许多人,甚至许多的大家族,她必然要对身边的人严加勘察。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若水到她身边,真的就如她自己所,只是为了安身立命而已。
这些年来,她虽然不能像冉玉一样,救自己于危难,但在自己陷入危难的时候,她从来没有生过二心,反倒一直陪着自己出生入死。
这个丫头,如今也算是自己的心腹了。
但一到下江镇,一遇到许妙明,两个人之间就生出了一点莫名的嫌隙来。
她毕竟,是许妙明的徒弟。
而且从刚刚的态度也看得出来,她对许妙明依然抱着跟过去一样的师徒之情,偏偏,祝烽和南烟现在正在怀疑许妙明,这就让若水的处境非常的尴尬。
甚至,他们两在商量许妙明的事情的时候,都没有避开她。
是因为不想。
也是因为不必。
许妙明在这个时候这样出现,想来也是心知肚明,皇帝跟贵妃一定会对她产生怀疑,至于,她为什么明知道会引起双方的嫌隙,还要做这些事,大概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眼前的若水……
南烟看着她,平静的道:“你是在想你师傅的事吗?”
“……”
若水捧着大半盆还温热的水,一直没有放下,脸上的表情也显得非常的纠结,她咬着下唇,轻声道:“娘娘,娘娘和皇上,是怀疑师傅有什么企图,是吗?”
南烟平静的看着她。
道:“你呢?”
若水有些急切的道:“娘娘,奴婢虽然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会在下江镇置宅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出现,还相邀皇上和娘娘,但奴婢敢对发誓,师傅她绝对是个好人,她对皇上和娘娘一定不会心怀不轨的!”
南烟看着她,一时间也没话。
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后宫摸爬滚打这两年,对一些事情,也早就深谙于心。
或许,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许妙明会出现在这里。
但,哪怕是这样,她仍然愿意相信许妙明。
想来,这里真正煎熬的,怕就是她了。
南烟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本宫又没有要对你师傅做什么,你这些干什么,还赌咒发誓的,对晦气?”
若水急切的道:“可是,皇上和娘娘刚刚进来,就已经开始怀疑师傅了。”
“……”
“我,奴婢知道,你们一定觉得师傅奇怪,一定觉得她另有所图。”
“……”
“可是,真的没有,师傅她是个好人,奴婢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她修行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更没有过皇上和娘娘的一句坏话,她不会对皇上和娘娘做不好的事情的!”
南烟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微笑着道:“好,本宫信你。”
“……”
“赶紧把水拿去倒了,这么大一盆捧着你不嫌累啊?色也晚了,本宫要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毕竟这里是你师傅的宅子,明也不好赖床的。”
“……”
“快去吧。”
听见她这么,若水才稍稍的放下心来,对着南烟笑了笑,道:“多谢娘娘。”
然后捧着盆子转身出去了。
南烟站在床边,看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但脸色却慢慢的沉了下来。
若水跟在许妙明身边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过她有什么不对。
但,这也并不奇怪。
就像仁孝皇后,平平静静的度过了那么多年,若不是那尊送子观音像无意中被打碎,谁会知道,家人所赠的观音像里,竟然会藏着抑制怀孕的药物呢?
这么多年,她不是也没发现过吗?
想到这里,南烟深吸了一口气。
想来,这一次到下江镇,他们原本只是准备面对星罗湖,但现在,可能除了星罗湖,他们要面对的,还有湖水上迷漫着的烟波掩盖下,更深的一些心思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早上,南烟早早的醒来,祝烽也已经起床了。
看得出来,他昨晚上肯定很晚才睡,哪怕强打起精神,也能从通红的眼睛里看出一丝疲惫来。
等他们洗漱完毕,许妙明的人来请他们去大堂用早膳。
两个人走过去,只见桌上已经摆好了各色的膳食,竟然什么口味都有,算起来,比他们在宫里用的早膳还更丰富一些。
许妙明道:“不知道皇上和娘娘的口味,所以各样都做了一些。还望不要嫌弃。”
祝烽笑了笑:“你辛苦了。”
着,便带着南烟坐下来,很坦然的拿起碗筷开始吃起来。
用过早膳,又有人送来了热茶。
许妙明问道:“不知道今,皇上和娘娘有什么打算。”
南烟转头看了祝烽一眼。
一大早起来,她还没来得及问,昨晚上他到底有没有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走。
只见祝烽喝了一口茶,似是对茶味非常的满意,还轻轻的点零头,然后道:“昨忙了一整,今朕只想歇一歇。你这园子,朕看着也好,就在这里看看风景好了。”
这一次,不仅南烟一愣,连许妙明都愣了一下。
她道:“陛下今……昨晚上,高升客栈起火,难道陛下不让人去查一下吗?”
祝烽看了她一眼,道:“你好像知道,是谁对朕和贵妃下手?”
许妙明迟疑了一下,然后道:“昨晚上,贫道派去的人除了接应皇上和娘娘之外,也看到了,在高升客栈起火之前,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在那附近出没。贫道让人跟着去看了一下,发现那些人最后都回了镇上最大的那一家恒生校”
祝烽笑了笑。
道:“既然你已经查清楚了,那朕就不必再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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