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神下,如果可以,您能否将他斩杀在武魂决的擂台上?”巴里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小看过这位继承传奇之名的女孩,可是,刚才的对话中,这位阿尔托莉雅六世表现出来的智慧,仍然让他瞠目结舌。
本来他还想用各种旁敲侧击的话术挤兑,让这位阿尔托莉雅六世对那位‘冰之假面’产生憎恶,主动决定在擂台上斩杀此人。
可是现在,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自己的妻子是鲁伊斯家族唯一的女骑士,这件事是瞒不过别人的。
与其将来被人发现,自己居然胆敢利用阿尔托莉雅六世,还不如现在就直接老老实实说出来,作为丈夫,想为自己妻子复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尤其是在英国,从建国之日起都是女皇在位,甭管到底是姓伊丽莎白还阿尔托莉雅,实际上都是一家人,这让女权更加高涨起来。
而且宁静之湖是什么地方?那是女巫们的大本营啊!而且还训练了自己的武装——亚马逊女战士,这些女战士也是要结婚的。
为什么英国绅士在世界上都是男士风度的代表,那说起来都是眼泪,尼玛不绅士就会遭到家暴啊!所谓‘ladys first’(女士优先),这可是几百年积累下来的血泪经验。
只要想想英国建国时,国民都是些什么人——土匪、海盗、小偷、强盗、骗子,这些人都能被调教成英国绅士,谁能知道他们背后的辛酸。
“巴里,大胆!”说话的是作为阿尔托莉雅六世侍从的艾洛安,他和巴里岁数差不多,论起实力来当然是艾洛安更强一些,毕竟艾洛安是圆桌骑士中,拥有真正骑士实力的四人之一,但是论起办事能力来,巴里可要甩他两条街了。
巴里要负责整个英国王室的情报工作,无论是分析能力还是组织能力,都不是艾洛安这个只会专心训练各种武道、特种作战和护卫能力的保镖兼侍从可以比拟的。
但是这可不代表艾洛安的地位要比巴里低,大家都是英国最古老传统贵族——圆桌骑士家族出身,论起爵位来大家都一样,家族互相之间还多有通婚,要论起辈分来,巴里还得管他叫一声姑父,要是平日,艾洛安也不会这么直接的训斥巴里。
可是眼前这位金发少女,从宁静之湖中走出以后,根本没人知道她的具体性情,除了知道她喜欢吃,时常会露出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以外,似乎就是一位人畜无害的普通少女。
可是,只要曾经站在她身边的人,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所谓伴君如伴虎,在王室的历史记录中,历代的阿尔托莉雅,可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想要利用她为你那个大舅哥复仇,巴里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哦?巴里,你是希望我为你妻子的哥哥复仇吗?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出手杀人未免有些破坏我的淑女形象,你要怎么赔偿我呢?”
阿尔托莉雅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玩味的看着这位王室情报官。
“神下,我名下有一座酒庄,出产珍珠葡萄酒。”被金发少女这样盯着,巴里终于知道,在她的领域里是什么滋味了,那是一种全身上下,包括内脏骨髓,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渗透,压制的感觉。
这种感觉甚至比在冰天雪地中,浇了一桶冷水,还要让人浑身发颤,似乎有一股寒意从身体里,每一个细胞中渗透出来。
“珍珠葡萄酒啊?不过我对酒的兴趣一般。”少女若有所思的说。
“我在澳大利亚还有一座岛屿,专门出产当地的一种牛油果,味道很棒的,每年可以为我带来数十万美金的收入。”巴里立刻改弦易辙,从口味方面描述自己的产业,当然也提了一下它所代表的金钱。
“唔——,说起来作为骑士王的传人,又是这次名义上的领队,我的确应该给那个小子一点教训,这样吧,只要他不是被吓得弃权,这小子迟早会站在我的面前,那时,我会出手三次。
按照我们阿尔托莉雅的传统,第一次我会正常出手;第二次我将施展斩钢剑;至于第三次嘛,如果他能撑得过斩钢剑一击,第三次我将全力出手。
如果三次出手,他还能活下来,那就算他命大,饶他去吧,说不定以后他还能再进步些,给我带来点惊喜呢。”
金发少女一手托腮,侧着脑袋,另外一手竖起三根手指,代表着她的三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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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生,你那一刀可真是漂亮极了,很好很好,星野那丫头的仇算是报了,我老头子也算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在柳生元和的选手休息室里,本来这里无关人等是不能进来的,不过,剑豪会和武魂决组委会关系比较特殊,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众位剑豪,所以,现在休息室里挤满了人,连青木馆长和心一流的两位教习,都被挤到门边上去了。
“走走走,我们要好好喝几杯,为柳生君庆功!”
“别,各位大师,我刚杀了人,正需要心理恢复呢,可没心情和大家去喝酒。”柳生元和连忙严词拒绝,这帮老头子和中年人,一旦发起酒疯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何况自己根本就不喜欢酒桌上的应酬。
“切,你小子杀的人——,咳咳,好吧,既然柳生君不喜欢,那就算了,不过,我们是要去庆贺一下的,还要祭奠一下星野君。”
警局出身的天野明峰,刚刚想说‘你小子杀的人还少了?’,突然发现这里还有心一流的三个人在,连忙把话说了半截,硬生生的截断,转到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和子啊,你是跟我们一起去喝酒,还是先去祭奠一下星野大师?”广田和子在剑豪会时间已经很长了,她作为大岛慧的代言人和首席弟子,大家都知道她不会参加男人们的酒会,也就是顺口这么一问而已。
果然,广田和子拒绝了剑豪们的提议,她要第一时间回到天取神剑流,将自己手中的录像,在师叔的灵堂播放,好告慰师叔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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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给我安排一间静室,让我安静的休息一下。”在青木行见和两位教习的陪同下,柳生元和没有直接回家,反而来到了青木馆所在的福和大厦。
今天是柳生元和第一次主动的,有计划的杀死一个人,和上次他在西川帮杀人的性质完全不同,或者说,上次对于西川帮,在心理上,柳生元和压根不认为自己杀了人,清扫社会垃圾,怎么能叫杀人呢?
而这次,却是将对方当做一个人来杀掉的,本来柳生元和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这方面的心理问题的(毕竟上次杀了一百多号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心理障碍。)
可是,由于对于被杀者的定义不同,柳生元和发现自己杀完了人以后,居然心里有些别扭?
对别人来说,这种心理上的小小不适,其实也就是睡一觉的事情,但是对于柳生元和这种同时打磨意志和身躯,追求心灵通透的修行者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所谓时间可以抹平一切,只不过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时间抹不平任何东西,只能让你渐渐将一些东西,掩埋在更深的心底。
在青木馆里,大大小小的剑道室和休息室多了去了,既然柳生元和提出这个要求,自然很快就腾出了一间小型休息室,连床、蒲团和茶水都给准备好了。
柳生元和将其他人打发出去以后,自己关上房门,拉下窗帘,关闭了所有的灯光,在一片宁静的黑暗中,安静的坐在蒲团上,反思自己心理上的变化由来。
‘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来说,心灵的状态都是重中之重,而对于柳生元和来说,这种自我反思的功课更是每天都要做的,所以轻车熟路之下,他很快进入了定境。
所谓定境,是一种奇妙的心灵状态,它并不能够让你增强力量,也不能让你智慧通达。
就像急速沖激的河水,会让人看不清水中的东西一样,白日里活跃的思维,也会让人无法分辨,到底哪个念头才是出自本心。
在定境之下,白天的种种念头,都化作清晰可见的尘埃,在宁静的心灵之湖中飘荡着,而柳生元和的主意识,只是静静在湖面上空看着,等待着。
他要等到这些尘埃都沉入湖底,剩下的才是他最纠结的杂念,其中,必然有他今天杀人而产生的扭曲心念。
柳生元和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实际上,在这个心灵空间中,时间是没有意义的,也许你觉得已经过了天长地久,等清醒过来,看看放在旁边的钟表,也许才过了十分钟也没一定,反正柳生元和以前是有这样的经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心灵之湖渐渐澄澈,绝大多数杂念慢慢消逝在不知道有多深的湖底,这些能够沉寂下去的杂念,代表着一些不重要的,不会让人念念不忘的东西,而那些真正让人挂怀的东西,都还在心灵湖水中飘荡。
而此刻,在清澈的湖水中,让柳生元和念兹在兹的杂念自然显现出来。
为什么会因为仅仅在擂台上杀了一个人,就会让自己心灵不安?
很简单,物伤其类而已。
也许柳生元和有时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但到底还没有高到太上忘情的地步,在自己的下意识中,他总还是认为自己是个人的。
而在他亲手斩下安赫尔*鲁伊斯头颅的那一刻,在他自己的潜意识深处,不知不觉的出现了一种带入感,潜意识认为,自己的头颅也有被人活生生斩下的那一天。
所谓将心比心、物伤其类就是如此了,人总会将类似的场景替代到自己的身上,假如一本,内容基本符合逻辑,又不至于太难看,能够吸引读者读下去的话。
就总有读者不知不觉在看书的过程中,将自己替换进书中,感受主角的喜怒哀乐和种种经历,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找到了自己心里扭曲的原因,柳生元和不惊反喜,这代表他在完善自己心灵的道路上,又有了一盏明灯,可以指引他前进一段距离。
所谓感同身受,所谓物伤其类,所谓将心比心,对人类来说,这其实都是很不错的东西,毕竟,只有彼此认同,才能带来这种换位式的感受,而人类社会其实就是建立在彼此认同的基础上。
但是,在柳生元和自我认定的道路上,这些东西的确是对他的心灵修行有害的。不是说他心灵修行的方向就是不认同自己是个人了,而是说,在他心灵的修行上,要将这种对社会和种族的认同,与个体的思辨分别开来。
就像是海中的一滴水,它既需要知道自己是水,但也需要明了自己与其他的水是不同的,只有具备了这两个方面的概念,这滴水才有可能成为智慧生物,或者说成精了。
这牵涉到一个自我认知的概念,假如会对他人的经历,有感同身受的感觉,说明这个人对自我的认知还不够牢固,甚至说,他对‘我’这个概念和‘他人’这个概念,至少在潜意识中,是不能彻底的清晰定义的。
像是柳生元和这样的修行者,只有清晰的定义了‘我’,才能对自我产生明确的认知,而只有这种自我明确的认知,才是柳生元和对于自身全面掌握的出发点。
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就是指这种对于‘我’的定义圆满,不受任何外界环境干涉的境界。
当然,物质上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只是一个笑话,毕竟刀砍也死、饿肚子也会死、连没有水喝都会死。
这里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乃是指的心灵上的完满无缺,不再为外部环境所动摇的一种境界而已。
即使是死,也不过是我自己的一种选择而已,并非被外界环境所左右的结果。
原来如此,不过如此!
柳生元和在黑暗中睁开双眼,未来前进的道路,至少在短时间内,已经再无迷惑。
对抗自己的恐惧,才能产生叫做勇气的力量;充实自己的心灵,才能让自己避免迷茫和空虚,认定的道路,就不能动摇。
每一次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在心灵中的自我思辨,并将自己的思辨付诸行动,让自己的心灵不再空虚。
正所谓知行合一,仅仅心灵中思辨,如果没有具体行动来支持,终究还是虚的,只有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正确的思辨,才是自己心灵成长的基石。
所以,与那位金发少女一战,不可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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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元和你辛苦啦,今天这一场比赛打的真漂亮!”一回到家,妈妈南田雅子就迎了上来,毕竟从儿子这段时间的比赛中,她可没少投注赚钱,当然要夸奖儿子一下了。
“哈哈,这可不算什么,我还没尽全力呢!”柳生元和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要不是在青木馆中反思半天,做好了心理建设,现在想要做出这么天衣无缝的表情,对柳生元和来说还真不容易。
不过现在嘛,渐渐分开‘他’与‘我’的概念的柳生元和,已经可以将上午杀人的事情放在一边,仿佛完全不关自己事情一样,一边走进家门,一边开玩笑一般的和母亲吹着牛皮。
南田雅子收看的所谓直播,乃是柳生元和专门找的专业人士,为她所做的专场表演。
她在电视中收看直播的时候,只见比赛双方虽然是刀光剑影,打的热闹无比,但是两方选手都是半滴血都没流。
直到最后,安赫尔的扮演者和和气气的认输下台,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竞技体育精神。
(话说竞技运动中,世界上似乎只有天朝有这句口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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