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石行方赶来了,石行方虽然打仗不行,但常年在汴梁厮混,京城贵人的架子倒是拿得十足十:“都门禁军在此,鼠辈还不散了!”
溃兵们虽多,却群龙无首,石行方带人一阵喝骂抽打,溃兵们才心有不甘的散去了。
宣赞、石行方带着部,连夜进驻转运司,宣赞道:“史舶司,当下绛州确实守不得了。我等要保着钱粮,去寻呼延都虞侯。”
“将军若是走了,三百万的国计谁来看守?金虏南下,朝廷动荡,再失了三百万的岁入,汴梁何以犒赏三军?”在另一个时空,便是绛州的漕运被溃兵和金兵所劫,到后来汴梁围城时,号召州郡募集义兵,到汴梁的援军只有猫狗两三只,没有军饷也是重要原因。
“史市务,只好由我等保着岁计退出绛州了,要市绛州被贼马围住,岁计还是保不住。”
史秉义别无他法,只好同意压着岁计和宣赞一同撤走。
金银锦帛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宣赞麾下在一夜之间,增加到了一万五千人。宣赞不敢将这些人马上整编,只是要他们押送岁计,又用自己的部看着他们。
石行方问道:“这么多人突然加入,定是冲着财帛来的。”
宣赞道:“好在都是有军籍的人,大多也非是河东地人,也知道些根底,若是散到外面,与盗匪勾结起来,或是投了金贼,反而坏事。”
就这样,十月三十日,宣赞带着最后一个指挥,烧毁了绛州的各个衙署,然后离开了。跟着宣赞撤走的,还有张横带来的难民。
石行方在前队,向着垣曲退走,这是呼延赓让张横带来的命令,宣赞所部先占领垣曲这个黄河边上的县城,然后准备船只,适时将钱粮运过黄河。按呼延赓想来,金兵不善水战,将钱粮放在黄河南岸总是安些。他当时只记得前世史书上的宣抚司六十万贯粮草,还不知道转运司三百万岁计也在绛州。
大军走了一日,宣赞正在队伍中段巡查的时候,突然后队一阵大乱,张横带人赶到,原来是新加入的军汉中,有田虎、田豹、田彪三兄弟,带着一干河东乡人,抢了三十几驮担子,大约十万贯金银逃走了。
宣赞派人追了一阵,只抓到几个掉队的溃兵,田虎这些地人想来是躲到他们的同党家中去了。
宣赞无法,之后催促队伍快些到垣曲,尽快整编。
当天傍晚,士兵们突然来报,拿住了几个奸细。是绛州知州的亲信。
宣赞一看,原来是个道士和几个军汉。
这道士正是公孙胜,他冲宣赞稽首:“将军,李大府弃城而逃,贫道不耻他的为人,特地弃了他来投军,贫道带了转运司的印信,作为见面礼。”宣赞拿到了转运司的印信,就可以给自己写一张将岁计运走的命令,这样拿走岁计就合法了。
原来公孙胜赶到绛州,宣赞所部已经控制了转运司,公孙胜又想在路上劫夺,但看到宣赞的队伍,即使找到机会,也不过抢个十几万贯,公孙胜可是早就将三百万贯都献给太上老君了。最后他一狠心,干脆加入宣赞的队伍,从内部再找机会。
宣赞带人无惊无险的到了垣曲,张横自去准备船只,史秉义也找了一队亲信士卒,整天看着三百万贯岁计。宣赞和石行方则忙着整编新招的士兵,一万五千人,整整编了三十个指挥。
石行方将宣赞一拉:“宣防御,借一步话。”
两人来到僻静处,宣赞问道:“如何?”
石行方道:“宣防御,咱们现在有一万五千人马,三百六十万贯钱粮,你就甘心让呼延赓一个的探马虞侯骑在头上?”宣赞的官是正五品的防御使,地位比呼延赓高多了。
“你待如何?”
“咱们带着人马,回汴梁去。”
宣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待吾思量一番。”
石行方急道:“就是押运岁计入汴梁,名正言顺。史秉义肯定愿意。”
宣赞转过头来,对亲兵:“请公孙先生来见。”公孙胜一副仙风道骨,令人心折。
宣赞先寒暄了一番,然后将河东诸州的军情分析了一遍,随后不经意的道:“吾欲护送岁计入汴梁,道长可有教我?”
公孙胜心里咯噔一下:“你到了京西北路,我吃什么去?”他掐指算了算,开口道:“不妥,汴梁必有兵灾,将军去汴梁,是送羊入虎口也。”
宣赞惊道:“汴梁又有兵灾?”汴梁已经被围过一次了,宣赞如此惊慌,只是他心里潜藏的意识被公孙胜点破了。
公孙胜故作高深,闭目不言,宣赞自言自语:“只听真定被围,难道真定已然失陷了?”
公孙胜道:“太原既失,真定没有独存的道理。”算命先生往往不做真的预言,而是诱导算命者出心里话,公孙胜也是这般。
宣赞长叹一声:“那该如何是好?”
公孙胜道:“将军不若在垣曲一面等待消息,一面整顿兵马,无论情势如何,将军手握两万雄兵,百万库藏,谁也不敢觑。”
且宣赞从绛州撤出之后,有一部分宋军并未跟着宣赞撤走,而是捡了些零散财物,脱队而走,其中有一个虞侯,唤作傅慈的,背了一包价值近千贯的金银和绢帛,往西北方向而去。
傅慈是西军,随姚古救援太原失败后,一路溃逃到泽州,他善使钢叉,故人送外号“傅三叉”,祖祖辈辈就在西军中给老赵家卖命,救援太原失败,他目睹姚古等“西军名将”,逡巡不仅畏敌如虎的丑态,心灰意冷,不想再批这身红袄。败退到绛州以后,傅慈瞅准机会,背上一包金银,要回陕西老家去。
傅慈一路往西北走,两天后就到了一个镇子,傅慈走得又饿又渴,在镇子上寻了一家酒家,便大咧咧的走了进去,把包袱放在桌上,钢叉靠一边,在大马金刀的往凳子上一坐,喊道:“有什么好酒,给爷爷来上三斤。再来十个馒头。”
这时,过来一个娘子:“这位爷,到处都在过兵,哪里还有酒?只有杂粮混着谷糠的糙卷儿还有几个,给您家蒸过拿上来。”
傅慈道:“那就拿来吧。再打瓢水来。”傅慈几口吃过糙米卷儿,喝光了水,抬头见这娘子,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一身仆妇打扮,但生的倒也标志,发髻也还未出阁。傅慈有意把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金银,酒店的娘子果然眼睛一亮。傅慈道:“敢问娘子,这镇唤作什么名字?”
“这里是乡宁镇,再往西走,便是姑射山了。”
“娘子怎生称呼?”
“奴家姓陈。”
“陈家娘子,怎生一个人在这家店卖酒?”
“爷娘去乡下收些吃食,晚些便回来。”
“这里可有金贼来过。”
“听闻百十里外在厮杀,金贼还未见着。”
“娘子,金贼十分凶恶。不若你随我走了把,我一身好武艺,定能保得你平安。”
陈家娘子听到这话,上下细细打量了傅慈一番,数落道:“看你也是个军汉,怎的不思上阵杀敌报国,却在这厢拐带良家妇女。着你羞也不羞。”
傅慈被挤兑得满脸通红,假装吃噎着了,又灌了好几口水,才回嘴道:“你一个妮子懂什么。会账了。”傅慈在怀里一摸,却没有铜板,他的包裹里金银绢帛虽多,却半个铜钱也无。傅慈一咬牙,把包袱拎起来,往桌上一扔:“去给爷爷寻些好酒,先去打些野味,今晚在这厢住下了。”完,也不等陈家娘子回答,拿起钢叉,走了出去。
傅慈在姑射山中转悠了一番,临近傍晚了,才好歹抓到两只兔子,他用钢叉挑着兔子,走下山来,天色已经黑了。
眼看快到镇子上了,却见到镇中的火光,傅慈心中一紧:“难道是金贼到了?”
从平阳府到隆德府,金兵四散而出,到各州县乡野劫掠粮草。斡鲁取泽州、蒲家奴取怀州,骨赧取绛州。骨赧带兵到了绛州,宣赞带领宋军已经撤走,还把绛州焚烧一空,骨赧无法,便派人劫掠乡镇,其中的一个队,便到了乡宁镇。
傅慈暗叫一声不好,将兔子扔了,握着三股叉,猫起身子,轻轻潜入镇中。
三个奚人已经冲进了陈家店,陈家娘子的娘亲伏在天井里,已经断了气,爹爹被一刀砍作两段,口中吐着鲜血,喃喃着什么。陈家娘子往后门跑出去,三个奚人怪叫者追了出来,跑在前面的一个突然觉得眼前一暗,一柄钢叉当头砸下,当即脑浆迸裂。
后面跟着的两个奚人站住脚步,看见傅慈将钢叉杵在地上,一手叉腰,站在面前。
两名奚人对视一眼,一人挥刀上来,傅慈挺叉迎上。他绰号“傅三叉”,乃是有三招绝技:一刺,二搅,三砸。他挺叉当胸刺去,奚人用刀架住,刀被卡在叉口里。傅慈把叉一搅,就别飞了奚人的刀,紧跟着傅慈又是一砸,将敌手杀死。
第三名奚人见事不好,掉头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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