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等身份,过于出众的容貌对于我,不是滔天的福气,反而是惹事的祸端。”
沐雅颜抚上自己的侧脸,转过身去,朝着内室一步步的走去,背影婀娜娉婷,好似夜池里独自绽放的雪莲,清雅高洁,却始终摆脱不了出身于淤泥的一世束缚。
“四姐,奴婢不懂。”
“梨香,你不必懂,人啊,难得糊涂,懂得太多,内心是寂寞。”
沐雅颜的声音清清淡淡的,那双动人的明眸里荡漾着层层水波,和她那布满红斑的脸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四姐,钟大公子和二姐订了亲,你心里还是难过的吧?”
“难过又如何?不难过又如何?左右他不是我的良人,我再伤心难过,他也不知晓。”
梨香听沐雅颜这般,将门打开,探头瞧了一番,见没有外人在,便将房门关紧,疾步来到沐雅颜的身边,将沐雅颜拉到内室,压低声音道,
“四姐,你知道吗?钟大公子想娶的人,其实是你!”
“梨香,我知道你想要安慰我,你放心,我认命的。”
“不是的四姐,你听奴婢,钟大公子想娶的人,真的是你!”
沐雅颜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梨香,梨香将沐雅颜拉到床榻上坐下,附耳道,
“自从那日过后,奴婢一直留意着钟家的动向,果然过了没多久,钟夫人便借故上门了,听和咱们夫人聊了没几句,便提到了儿女的婚事上,夫人当时心中有了计较,却不知钟夫人求得是那位姐,没敢当时应下,却又没有拒绝。”
梨香一口气完后,扭过头去咳嗽了几声,怕传染给沐雅颜,离着远些接着道,
“后来没过多久,钟家便和二姐订了亲,奴婢打听到,钟家之所以求上门来,是因为钟大公子在府上偶遇到了护国公府的姐,被那姐的琴声所吸引,故而用一直随身带着的青玉萧合奏了一曲,自从之后便魂牵梦萦难以忘怀,钟夫人无奈之下,才厚着脸皮求上门的。”
“你什么?”
沐雅颜“蹭”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捏着绣帕,焦虑万分地床前走来走去,
“梨香,你得可是真的?”
“咳咳咳,四姐,梨香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存了半句虚言,梨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咳咳,咳咳咳——”
“好好的发什么毒誓,我信你,我信你便是。”
沐雅颜走到外厅,急匆匆地给梨香倒了一杯水,却因为想着心事,连茶水溢出来都不知晓,直到被热腾腾的茶水烫到了手背,才“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四姐,你怎么了?”
梨香用帕子捂着嘴,急匆匆地追了出来,见沐雅颜的手背一片红肿,赶紧取了芦荟膏,心翼翼地给沐雅颜涂抹到了手背上,
“四姐的这双手,可是要抚琴的,以后这等端茶倒水的事情,四姐可不能再碰了,若是伤了手,可不得了!”
“他都要娶别人了,我还留着这双手做什么?”
“四姐,您什么?”
沐雅颜一时怔忡,坐在绣墩上喃喃呓语,见梨香追问,才摇了摇头,
“没什么?梨香,事已至此,我只能和钟大公子缘分不够,你就当没听过此事,要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奴婢不明白!钟大公子明明看上的就是姑娘,为什么要让二姐抢了去?再了,二姐的心思府上下谁不知晓,那是一整颗心扑到了慕容大公子的身上,这门婚事白白给了二姐,没准二姐心里还不乐意呢!”
沐雅颜从梨香的手里抽回了手,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平稳着声音道,
“这件事情肯定是父亲定下的,母亲不过是遵照父亲的吩咐,误导了钟家的判断而已,既然父亲已经应许了这门婚事,便不可能有变故,我若是和钟家暗通款曲,便是打了父亲的脸,在护国公府,便真的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梨香被沐雅颜得脸色一白,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么多。没想到四姐看似懦弱无能,其实心里自有乾坤,对于上位者的心思,揣测得分毫不差,哪怕这个上位者,是她的亲生父亲。
沐雅颜回忆起过往,心里一阵酸楚,她虽然没有害过钟仁林,可是钟仁林遭逢变故与她脱不了关系。
之后的无数个夜晚,沐雅颜曾不止一次的想到,如是当日她忍住未去桃林水榭抚琴,钟仁林也不会寻着琴声见到自己,如是他未见到自己,就不会和自己琴箫合奏,也就不会对自己产生倾慕之心,央求着钟夫人来护国公府提亲。
所有的灾难,都是因为那场无意的邂逅,可惜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从来都不是隔着一条水榭桃林,而是千山万水,永远都没有交集。
沐雅颜想着想着,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她居然有机会和钟仁林再续前缘。如是成了,她愿意付出一切,只求老天爷能怜悯她这一回,成了她的心意。
沐雅颜下意识地抬眼看了对面的沐清月一眼,吸了吸鼻子,掏出帕子轻轻地擦了擦泪湿的眼角。
沐清月看到沐雅颜流泪,吃了一惊,这个四姐命运坎坷,自从三岁丧母后,自到大,也不知受了多少欺辱,可是她却很少流泪。
可今日她与沐雅颜谈起钟家,特别是谈到钟家大公子钟仁林时,她却频频落泪,这实在是太过奇怪了,难道沐雅颜以前见过钟仁林?对钟仁林有着不为人知的感情?
“四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没事,不过是刚才在外面呆得久了,着了些凉气,鼻子有些酸罢了。”
“那四姐先行休息吧,来日方长,这几日四姐不妨好好想想,待钟家来京时,如何不着痕迹地和钟家见上一面?不管是钟大公子也好,钟二公子也罢,四姐如是下定决心嫁入钟家,先要过的总归是钟大学士那关。”
“好,七妹先去忙吧,谢姐那边我便不过去了,七妹过去是,记得替我问好。”
“放心吧,有劳四姐替谢姐装病,谢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呢。”
沐清月与沐雅颜分开后,又去见了谢英珠,谢英珠服了药后睡得很沉,林嬷嬷去谢府送信回来后,对沐清月道,
“谢大夫人很担心谢姐,拉着奴婢问了许久,后来谢太傅派人将奴婢唤了去,是谢谢姐您对谢姐的一番情谊,过几日他会让环跟随一辆马车来到望月筑,那马车里坐的是谢太傅给谢姐找的替身,谢太傅希望姐能够协助谢家演一场戏。”
“这事是谢太傅亲自跟嬷嬷的。”
“是的,为了避免隔墙有耳,谢太傅嘴上跟奴婢得都是场面话,这些话,都是用一种特殊的墨写到白纸上的,墨迹一干,那些字便消失无踪了。这么大的事情,奴婢不敢当场应下,所以谢太傅请姐您务必三思,无论应许与否,都请在三日内转达。”
沐清月在自己的房间里设下了屏障,故她才放心让林默默给她听。
林嬷嬷先前也是要用写的,可是一来她们没有谢府那种特殊的墨汁,二来林嬷嬷一向是个有什么什么的性子,突然坐到她面前提笔写字,旁人看不到还好,看到了反而生疑。
故沐清月凝神静气,反复确认自己的寝室内没有外人气息后,才让林嬷嬷的。
“好的,此事我知晓了,嬷嬷忙了一早上,也累了,退下歇息吧。”
“姐,这事情您真的要应下吗?”
林嬷嬷有些犹豫不决,看着沐清月的目光里满是担心,
“那日虽然夜深了,但是三少爷带着谢姐来望月筑之事,也不一定没有旁人看到,谢家能派个替身来望月筑,可见谢家是早有准备,那替身绝不是这几日便能寻到的,怕是和谢皇后来差的身体有关,谢太傅这是要孤注一掷,替孙女另寻出路啊!姐卷入这场风波,怕是会受到无妄之灾啊。”
“嬷嬷,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冒风险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我也想做万无一失的买卖,可惜天下间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对吗?”
林嬷嬷听了沐清月的话,低头想了想,念了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从沐清月的内室出去时,又换上了平日里爽朗的表情。
沐清月叹了口气,决定先晾慕容彦几日,叫那子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好腾出手来,梳理一下沐雅颜和沐清月的事情。
谁知过了没几天,朝堂上却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勇义将军萧彻悲伤过度引起旧疾复发,已经病入膏肓神智不清,其长女萧可人奏请武孝帝,要披甲挂帅替父出征。
武孝帝朱砂一批,居然准了。
这可真是木兰从军了,萧可人成了大周朝的花木兰,破天荒的头一个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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