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你跟我们走一趟!”执法堂执事阴着脸,带着十来个人守在门口。
林涛不由分说,被一众人带到执法堂。不仅掌门万顷波在,其他十数个分舵主都在。他心下一沉,是不是赵明庭的事泄露了?
两个年长的人看押着他。
“林涛,你知道我们把你请过来是为什么吗?”万顷波率先开口了,语气不善。
林涛笑不出来了,摇了摇头。
陈应冷笑:“是你自己承认,还是我们帮你承认?”
“承认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傻!”
“还请掌门和陈舵主明示,小人记忆力不好。”
“有人看见你行踪诡异,还说看见你跟李再兴等人混在一起。我问你,这些你有什么要说的?”
“李再兴,是谁?”林涛还在继续装傻,但心里暗道一声糟了,看来纸保不住火了。
万顷波从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听着两个人争论,此刻终于缓缓开口了:“林涛,如果你现在把一切交待出来,或许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
林涛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太对劲,万顷波等人始终让他“自己交待”,如果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何必还要让他“自己交待”?
这只证明一件事。
他们只知道他行踪诡异,不知道他究竟所为何事。
所以,李再兴虽然暴露了,赵明庭却很有可能很安全。
林涛试探着说道:“别,小人这辈子什么苦都能吃,就是吃不了皮肉之苦。”
万顷波等着他说下去。
林涛继续道:“是这样的,我全招,我确实跟李再兴他们有点关系。”
万顷波不置可否,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林涛头脑快速的旋转着,他要编出一个能够让万顷波信服的理由。
“李再兴……他找小人,想让我帮他办一件事。”林涛不紧不慢的说着。
陈应快听不下去了:“你说话别大喘气!”
林涛道:“我整理整理思路,对了,李再兴让我帮他找什么赵宗主的大小姐,我当时就回绝他了,我说宗门这么大我上哪找什么大小姐。”
陈应打断他:“他让你找的那个大小姐,她叫什么名字?”
林涛说的好像自己跟这件事没有一毛钱关系,两眼一翻就道:“我那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啊,李再兴都没告诉我。”
“然后呢?”陈应有几分相信了。
林涛一看有戏,继续说道:“所以我就没答应他,我本来就感觉这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一看果然不是。”
陈应等人本来就没太把林涛当回事,再加上他这理由倒是说得过去,都有那么一点相信了。
但是,万顷波还在静静的看着他。
陈应、沈玉等人目光落在万顷波一人的身上,等着他的最终表态。
万顷波不紧不慢的说道:“正法宗门弟子那么多,为什么李再兴偏偏找到你?”
“我那知道啊?可能是他看我长得比较帅?”林涛知道越是编的若有其事,漏洞反而越多,干脆一句不知道全推了。
可是如果他们把李再兴抓来,当面对质,一切就都完了。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掌门,您要不把李再兴抓来当面问问?”
万顷波不说话,其他人都没有下令。
林涛心头一喜,看来他猜得**不离十。万顷波派人拿他的时候,就派人拿了李再兴,不过没抓住,看来李再兴这老头子到底是个硬茬。
林涛本来都想着,一旦这件事过去,他立马卷铺盖跑路,留下去基本就是个死。
但万顷波根本没给他机会,万掌门沉思了有顷,说道:“林涛,虽然我很愿意相信你不是内鬼,但你的解释很难信服,我要暂时收押你一段时间。时间自会证明你的清白。”
林涛心说坏了,这下他成了笼中鸟,插翅难逃了。
林涛被关押到了正法宗的地牢,地牢石缝长满了苔藓,一股浓厚的霉味儿。
他好几次尝试以神通遁出地牢,结果都是失败了。
他悲哀的发现,地牢四周布置了某种结界禁止。这地牢是专门关押修士的。
“万顷波,你个王八蛋!”林涛对着天窗咒骂,好像万顷波能听到他似的。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呵呵。”
林涛听得毛骨悚然,回头道:“谁在笑?”
没有回应。
“到底他妈的谁在笑?”林涛彻底怒了,笑话了别人不敢承认,这他妈什么人啊!
那个人终于缓缓开口了:“是我。”
林涛一愣,随即怒道:“那你他妈是谁啊?”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四处搜寻,半天没发现个人影。
那个人道:“我就是我。”
林涛觉得这么扯下去没意思,干脆不理他了:“你去死吧。”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半晌,可能那个人觉得这么耗下去太没意思了,突然说道:“你是什么人?”
林涛笑道:“我就是我。”
他感觉自己扳回一局,不由得乐了。
那个人冷冷的说道:“这么玩有意思?”
林涛一听就不高兴了:“你先玩的,现在反倒说我没意思了?再说,你先进的号子,怎么说也算半个东道主,难道不该带着新人熟悉熟悉环境?”
那个人叹息一声,说道:“事到如今你还笑得出来,看来兄弟你算是半个豁达之人了。”
林涛心道,我除了豁达就没有别的优点了。
林涛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多久了?”
那个人又是叹了一口气,才开始缓缓的介绍开来。
林涛心说这个人倒是多愁善感,总是唉声叹气的。
“说起来,我在这里已经两年了。”那个人悠悠的说道。
林涛心里又是一惊,心想他不能也在这里呆两年吧?
“两年前我是正法宗的一名弟子。不仅是我,我父亲当年就是正法宗的弟子。这一切都要从我父亲开始说起。他原来仅仅是宗门里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杂役弟子,每天挑水种菜,做些杂务,每个月领取几个固定的俸禄。”
“我父亲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修士,伸张正义,甚至是长生不老。他几次三番的找到执事,提出自己的请求。没想到,执事对他的请求非但不理会,反而说他是痴心妄想。”
“当时我父亲据理力争,人人都有修仙的权利,凭什么他就不行。执事说,就凭他的资质,做挑水种菜的杂役弟子已经是恩赐了。”
“父亲悲愤交加,直接越过那名执事,找到副宗主说了他的请求。但是,那名副宗主和执事是一丘之貉。他只撂下一句话,杂役弟子晋升成为内门弟子,自古没有这样的先例。我父亲说,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那个副宗主说,你要么有人要么能拿出东西孝敬。”
“父亲是个出身农家的杂役弟子,哪里有什么钱,更不用说有人了。所以他黯然离开了。当天晚上,父亲就打包所有东西,准备第二天一早就离开正法宗。他在正法宗十年,耽误了十年的青春,最后还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杂役弟子,还是一名杂役弟子啊!”那个声音激动的说着。
“父亲对正法宗心灰意懒,第二天一早就下山了。他谁都没跟谁说,只给执事留下一封辞呈。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那个声音问道。
林涛摇摇脑袋:“发生什么了?”
那个声音继续道:“后来,不知道这封辞呈是怎么落到了赵宗主的手里。”
林涛心头一动:“赵延昭赵宗主?”
那个声音似乎是点点头,说道:“是赵宗主,赵宗主不知如何拿到了父亲的辞呈。他看到父亲写道自己本意是来这里修行,但是却做了十年的杂役弟子。当时竟不顾宗主的身份,亲自下山追回了我父亲。”
“你知道赵宗主是如何跟我父亲说的吗?他说,人人都有追求修行梦想的资格,不论资质如何。一个想追求修行梦想的人,却做了十年普通的杂役弟子,这就是宗门的问题所在。如果宗门不能让每个人都平等公平的追求梦想,那他这个宗主难辞其咎。”
“父亲大受感动,当时跟随赵宗主返回宗门。赵宗主履行了承诺,让我父亲从最底层的外门弟子开始,一路晋升为内门弟子,执事,最后甚至破格提升为副宗主。”
“其实,以我父亲的实力,根本不够资格成为副宗主。他被提为副宗主时,遭到了宗门一大批人的反对,说赵宗主任人唯亲。赵宗主说,如果他任人唯亲的话,宗门里恐怕有一大批人都不会到今天的位置。”
“再后来,万顷波叛乱,赵宗主不幸遇难。原本我父亲是可以逃走的,但是我父亲说,他从一个杂役弟子成为副宗主,深受赵宗主恩德。如果他侥幸逃生,恐怕将来死了也没脸面对赵宗主。”
“万顷波为了收买人心,没有杀掉我。但父亲临遇害前,叮嘱我,一定要为赵宗主复仇。我答应他了。所以,我数年来计划除掉万顷波,没想到,我终究是太天真了。万顷波时刻都在提防着我,我的计划失败了。”
林涛总算是听明白了,说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道:“我叫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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