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和豫州交接的边界。
一座不知名的大山之中。
“将军,各部已经准备好了!”
临时搭建的茅屋之中,一个中年将领脚步迅速的走进来,对着正在看舆图的皇甫嵩禀报:“只待你一声令下,我们立刻可以出击,三天之内,拿下颍川全境!”
为了这一战,关中军布局了好几个月,化整为零,化零为整,走山路,走小路,攀山,越水,运粮,运军器,可是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继续隐藏!”
皇甫嵩平静的说道。
“诺!”
中年将领闻言有些意外,但是还是尊令了。
“将军,我们刚刚得消息,吕布已经攻破了陈留,现在还不懂,等到什么时候?”副将皇甫坚在旁边听着,他站出一步,拱手问到。
“再等等吧!”
皇甫嵩眯着眼眸,眸子凝视着手上的舆图,道:“我还在考虑!”
“父亲,你之前不是计划好了吗?”
青年皇甫坚寿为亲卫,他有些疑惑。
“之前的确是考虑好了!”
皇甫嵩淡然一笑:“但是计划不如变化!”
“变化?”
众将不解。
“你们只是盯着目标,而我,看到的是天下,最近南面的消息很多,最为让我意外的是牧军在年后居然倾巢而出,进攻荆州,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他们敢这么做,等于告诉我,南阳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守的兵力!”皇甫嵩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沉声的说道:“这是一次机会,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拿下颍川,或许进攻南阳!”
他叹了一口气:“豫州虽好,可我们兵力不足,拿下颍川,可以用雷霆不及掩耳之势,但是袁军一旦回过神来,我们必然受阻,拿下豫州我有自信,但是战线一旦拉长,兵力不足,我们起码要打一年半载!”
“而南阳!”
他的眸子爆出一抹精锐的光芒:“地域没有豫州之大,但是人口经济皆可媲美豫州,而且更好让我们发挥实力,把兵力集合起来,必然能迅速拿下南阳!”
“这样会不会让牧军返回来对付我们!”
有人问道:“将军,牧军可是天下强兵,当年一战,我们占尽了大势,最后也留不下他们!”
“陈子墨,你畏惧了?”
“畏惧倒是不至于,自从那一战之后,我们关中儿郎,无时不刻不想和他们一较高低!”
校尉陈方摇摇头:“但是在战场上,我们必须要考虑伤亡,如果要血拼,我认为打袁军,比打牧军好!”
皇甫嵩能有今时今日的威名,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排兵布阵的能力,更因为他知人而用,他麾下的军官,都是关中世族的优良子弟,质素肯定比普通将领高一层。
世家能主宰这个时代,那是因为世家善于培养人才,读书人大多数都是出于世家,但凡读书的人,质素和能力都会比普通人高一点。
“话虽如此!”另外一个校尉说道:“我们也不必去忌讳牧军,而且他们未必会选择放弃荆州,要是他们选择舍弃南阳,我们或许还真轻轻松松的夺取了南阳!”
“其实和牧军打一场也不错!”
有些脾气暴烈一点的校尉开口说道:“当年那一战,我们未能把他们全部留下,已是遗憾,这一次,面对面较量一下,也让他们知道我关中儿郎的悍勇,也是好事!”
“……”
众将纷纷开口。
“好了!”
皇甫嵩有些脑壳痛,他摆摆手,对着众将说道:“此事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看看时局的发展,你们都下去吧,各自回营,约束麾下将士,继续隐藏,若是有人暴露行踪,毁我战略,我必不饶过他!”
“诺!”
众将连忙拱手领命,然后离开大将。
“父亲,这事情这么为难吗?”皇甫坚寿很少看到父亲这么纠结的。
“牧氏小贼向来不好对付!”
皇甫嵩说道:“他倾尽兵马去打荆州到底藏着什么心,我到现在都想不透,要说他只是帮着益州打,我又有些不相信,如果不是,那他是不是在给我设局,我们能藏兵颍川,南阳是他的地盘,他藏不得兵吗?”
“不会吧!”
另外一个青年皇甫郦这时候显得不服气的说道:“他区区一个少年郎,怎比得上父亲的深谋远虑,长安都未必知道父亲的战略部署,就凭他,能猜得出来吗?”
“不能小看天下人!”
皇甫嵩对天下始终有一份敬畏之心,所以他才能成为一代名将。
他想了很久,道:“坚寿!”
“父亲!”
“你亲自带斥候去南阳看看!”皇甫嵩眯着眼,道:“我要更加清楚南阳现在的情况,别人我不放心,你亲自去,我才能相信!”
“诺!”
皇甫坚寿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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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县北郊,席山。
连续几天时间的舔伤口,牧军在进攻襄阳时候伤的元气已经开始补充回来了。
主要是从汉中送来的一批新兵。
汉中从去年就开始筹划新兵的征召,训练足了三个月时间,才会送上战场,这一批新兵不多,只有三千将士,但是刚好添补各营近千将士的伤亡。
不过倒是有一样,景平第二军的战船补充很艰难,檀溪一战,战损的斗舰和艨艟都是数目巨大的,以目前的造船能力,能补上三分之一,已经算是不错了。
第二军的战斗力明显下降。
不过牧军的优势向来不是水战,而是陆地站,牧军之前舔伤口,一直收缩防守的态势开始改变,现在元气补充了,景平第一军已经北出,遥遥相对襄阳北郊。
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不过牧景一直在压着。
一直到益州送来了一封信函。
“刘焉是没吃够教训吗!”山岗上的微风吹过,扬起了牧景和戏志才的衣袍,牧景笑着说道:“他想要借人,借谁不好,非要借你,之前就被你摆了一道,现在赶架子要你去当军师!”
刘焉抵达秭归之后,听闻益州又吃了败仗,大发雷霆,张任都吃军棍了,在了解情况之下,感觉自己少了一个军师出谋划策,就写信给牧景,想要把戏志才要去。
“益州的兵力强,战将勇,但是少了点什么,他心中清楚!”
戏志才说道:“所以他才憋着这口气,让我去给他出谋划策,但是我敢说,我要是惹急了他,他当面砍掉我的脑袋,也说不准,他的心胸,可没有这么开阔!”
“那你去不去?”
“去啊!”
戏志才说道:“他请我,干嘛不去,我们这里只是小大小闹,可别把自己给当成主力了,人家益州才是主力,不让益州军发挥实力,我们根本没办法进攻襄阳!”
“可是你自己也说了,他的心胸未必开阔!”
牧景道:“我可舍不得他暴怒的时候,直接砍掉了你的脑袋!”
“我哪有这么容易让他暴怒啊!”
戏志才自信的道:“他的心思,我可摸得准!”
“有点冒险!”
“我们把整个明侯府都赌上了,那一步不是危险!”戏志才眸光深远:“这时候,顾不上危险了,只有让益州军攻破夷陵防线,兵临荆州城,我们这里才能顺势进攻襄阳,拖的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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