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城,经过两个月的整顿,城中虽不说人心所向,但是百姓对新主还想也没有了多少排斥性。
这一点,牧景是佩服刘焉了。
这段时间,他更在刘焉身后,亲眼看着刘焉如何亲手治城,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能称霸一方的枭雄,皆不可小觑。
刘焉虽然在行军之上,不如牧景敏锐,大局观也不如牧景看的远,但是才能之上,他能甩掉牧景几条街,特别是他的用人之道,在平衡荆州城乡绅士族的手段之上,更是了不起。
一打,一拉,以彼制彼,这些士族乡绅,不说服服帖帖,但是在他面前,也是安安分分的。
大道理牧景也能说。
但是亲自去做,他一定没有刘焉做得好,说句不好听了,他缺少这一份人格魅力,刘焉如沐春风般的处理,从头到尾,不杀一人,不屠一家,就能让城内和睦起来了。
这是牧景做不到的。
牧景就算用手段治理,也必须要有一个震慑力,先杀了一波再来谈治理的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牧景跟前跟后,努力的在学习刘焉的本事,刘焉对他倒是信任很多了,在他主动交出牧军指挥权这一点上,足以让刘焉对他的所有戒备都消除掉了。
乱世之中,掌军权,才能生野心,这是不可变的铁则。
牧景自从进了他军营之后,丝毫没有碰兵权的意思,而且和各方将领的交际也是点到即止,再一点,但凡他下了军令,牧军都遵守,这一点,才是至关重要的。
当然,刘焉是一个求稳的人,他不会激进,牧景把兵权交出去了,他也不会立刻就替换军中大将,这种事情要慢慢来,只要把牧景羁押在身边,牧军就是群龙无首,任由他去拿捏。
……
金秋十月,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城中,县衙府邸后院,刘焉行辕。
这一日,刘焉处理的一些政务,把牧景召了前来了,牧景来的时候,他正在和身边的赵韪和黄权商讨一些事情。
牧景行礼之后,安分了站在旁边。
“龙图,你来的正好,某正有事情与你商讨!”
刘焉看着牧景,微微一笑,数月下来,他越发满意牧景的态度,对他是有求必应,一个敢把明侯官印和牧军军符都叫出来的人,他实在无法去怀疑用心,他更加愿意相信,牧景有从龙之心。
“主公,有何吩咐?”牧景中规中矩的问道。
“征战已有一岁,如今得起南郡武陵,压逆贼于江夏,亦算是初有战绩,尚可与朝廷交代!”刘焉微笑的道:“益州将士疲惫不堪,难以继续征战,今岁,某并无再战之意,意欲休兵巴蜀,汝认为如何?”
益州太平没多久,暗中野心勃勃之辈,多如牛毛,他长久不在益州坐镇,心中多少有些担心。
之前还未能站稳在荆州的脚步。
所以他不言退兵之事。
但是现在,荆州城已被他镇住了,北面的襄阳城也太平下来了,半壁荆州,已经入他刘焉麾下,但是如果接下来想要继续征战,凭刘表尚有元气的兵力,还有江夏长沙之地的支持,根本不可能一时三刻夺取荆州全境。
所以他不想在荆州耽搁下去了。
他想要返回益州。
“主公,如今荆州反扑之意甚重,此时此刻退兵,恐防有变!“
牧景拱手,沉声的说道:“我们费尽力气,付出了无数益州儿郎的生命,才夺下这个战果,若是这时候因为我们的退兵而倒是两郡又失,岂不是前功尽弃!”
“某也考虑过此事!”
刘焉轻声的道:“退回成都,并非全军撤退,只是我这个益州牧不可长居荆州,我准备率小部分兵力,返益州坐镇!”
“主公若走,何人能镇荆州?”
牧景询问。
“这个……”刘焉也在犹豫不绝:“某也头痛啊!”
“主公,恐怕唯一人也!”
“你说的是张任!”
“非张任,不足主公信任,非张任,力不可镇荆州之乱境!”牧景沉声的道:“唯张大将军,方能保主公境土不失!”
“话虽如此,可张任……”刘焉眯着眼。
他身边要是没有张任,他感觉有些的不安,所以并不想把张任放在荆州,而且这一次他回去,是图谋大事了,届时或有人不愿顺从,届时要是没有张任在身边镇压,他还是有些有心。
“主公可有顾虑?”牧景问。
“非张任不可乎?”刘焉目光凝视着他,问。
“主公,镇荆州非同小可,若是包含祸心,必反目主公,若能力不足,必保不住主公境土,两者兼之,唯他也!”牧景点头,沉声的说道。
他说的是事实,毕竟整个益州,有能力而能让刘焉毫无忌惮的信任的,恐怕也就只有张任一人。
“既然如此,也只能让张任领兵,镇荆州之郡县!”
刘焉有些无奈的说道。
他刚才已经和黄权赵韪商讨了很久,最后也是这个结果,他麾下众将,严颜也好,张肃庞羲也罢,镇一军尚可,镇一州能力不足。
“不过龙图,你乃我行军主簿,得随某共回益州!”刘焉这也是试探,最后的试探,看看牧景怎么应对,只要回的益州,他就是这头野狼就是困狼而已,只能为他之家犬。
如果牧景推脱,那他就是心怀二意,如果牧景顺从了,那么他这辈子别想走出成都城了,到时候等他一步步瓦解了牧军的兵权,收回了汉中,那牧龙图才算得上是一条可用之犬。
“当然!”
牧景毫不犹豫的应下来了,他微笑的说道:“某既已经追随主公,岂能悬乎在外,另外,吾已经书信汉中,命汉中明侯府,送家眷南下,随某汇合!”
既然要安刘焉的心,就必须安到底,他把明侯府都搭进去了,如若没有破釜沉舟之心,难成大事。
舍一切,拼一命。
成败看天意。
牧景继续说道:“另外,汉中太守的官印,某命令人,八百里加急,送与州牧府,日后太守任命,还请州牧府下令!”
“好,好!”
刘焉大笑起来了:“龙图乃忠臣也,某他日大事若成,绝不忘你今日之忠!”
在他看来,牧景能做到这一步,那是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了,家眷送到了他眼皮底下,汉中的官印送到了他的手中,牧军的军权防守,他没权利,没兵力,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这样都还担心,何人还能信任。
倒是刘焉身后的黄权赵韪二人,看着牧景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两人皆乃刘焉身边的谋士,都是聪慧之辈。
所以他们感觉牧景做的太过了,明面上好像是良臣遇明君,所以倾尽一切,助其图谋大事,拼一世富贵,但是他们却不认为牧景是一个这样的人,就一种纯直觉,牧景在图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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