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军,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一支军队的事情。
牧景一个人的意志,是很难把事情给做成的,哪怕他在军中的威望,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可一旦触犯了很多将领的利益。
也会受到抵触的。
所以他需要帮手。
李严是一个。
诸葛亮也是一个。
他率先攻略了诸葛亮,就是为了让诸葛亮配合自己,诸葛亮是站在军中将领的立场上,他要是能帮助自己,他有很多渠道和办法能消磨一些负面影响了。
对于诸葛亮的能力,他是能做到的。
这一点,牧景从不怀疑过。
当然,首先要他愿意。
不过牧景相信,他会愿意,这不仅仅是一个聪明人,还是一个目光很长远的人。
历史上,诸葛亮出山的时候,写了隆中对。
隆中对的精髓,就在三分天下。
他已经看来了未来的局势,看到了未来的三分天下,这要是没有点长远目光的人,是做不到的这一点了。
未来多变难以揣测。
即使你有胆去猜测,也得有自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还要说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诸葛亮做到了,这就是他的能力,而不是运气。
他只要有长远的目光,就会明白,牧景这样做的根本,牧景要的是一个长远的根基,哪怕这样做,会损失牧军的实力,会导致牧军将领军心动荡,也在所不惜。
有一些阵痛,是不可避免的。
把诸葛亮攻略下来,牧景开始着手接见长沙军和荆州军将领,两军加起来,军司马,军参将,军主簿,军侯以上的主将副将,起码几十个。
他一个个见。
这样也方便他一个个攻略。
一方面代表诚意。
毕竟这也不算是特别高级的将领,算是中高级以上的降临吧,也不是长长能见到牧景这个主公的,现在敞开心来聊聊,对他们的心情,有所帮助的。
聊了下来之后。
牧景倒是认为,这整军,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阻力大。
他原本以为,不管是荆州军长沙军,大部分都是沿用了旧部将官,这些将官,应该对自己多少是有些仇视的。
哪怕他们投诚,也是不甘心的。
可了解之后。
倒是感觉,他们对明侯府的向心力,还是存在的,对于自己这个主公,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的排斥。
其实这也是有道理的。
荆州降于明侯府,虽然前后才不过一年多而已,但是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也算是有点时间去磨砺伤痛了。
一开始投降的时候,荆州将领的确有些排斥,但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
排斥感已经过去。
甚至有几分亲近。
为什么呢?
因为在明侯府麾下当兵,可比当初在荆州牧刘表的麾下当兵,要好多了。
其实这个时代,当兵就是为了吃粮的。
有些地方兵马,别说军饷,有时候连一口吃的都没有,愿意当兵的人,没有多少,所以汉朝一直以来的军队,有时候强征的比较多。
荆州也一样,不少将士都是听到的号令才入伍的。
而明侯府不一样。
军将有军籍,有军饷,还享受一些特别的优惠政策,比如免税什么的。
以前是一人当兵,自己吃得饱不饱,不知道。
但是全家得饿着。
但是现在,一人当兵,全家有饭吃。
就冲着这条件,要是说他们还是挂念这以前的主公,那就太高估他们了,都是一群没怎么读过书的匹夫,哪有这么坚定不移的信仰啊。
不过只是混一口饭吃而已。
这让长沙军和荆州军的军中气氛会好很多,下面的兵卒的情绪,有时候也会传染给上面的将官的。
诚然,这些将官,当初都是受了刘表的器重,才当上将领,一开始或许只是被迫,或许依旧心有不甘。
可当他们发现,自己麾下的儿郎,越来越拥簇牧氏的时候,他们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了,渐渐的,也将会失去对牧氏的仇视。
连续数日时间。
牧景倒是完成了对荆州军和长沙军将领的攻心之策,最少已经在明面上,平复了他们的情绪,让他们不正面去反对整军。
最后他还有三个将领没有去见。
一个是文聘。
一个是侯聪。
而最后一个,是周仓。
暴熊第一军的主将,周仓。
不见周仓,是因为第一军作为嫡系,在整顿之中,将会是牧景第一个目标,也就是指导员系统的第一个试验品,就是暴熊第一军。
这得做通周仓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他先见的是侯聪。
为什么呢?
因为侯聪怎么说,也是牧氏嫡系出身,在奠定牧军水师上,他有功劳的,当初张辽建立水师舰队,他是副将。
只是他这个副将,一直都是副将,后来甘宁当了主将,他还是副将。
一直都没有辅政。
牧景倒不是没给过他机会,只是他自己弄咋了,一方面能力欠缺了一点,准确来说,在战场上的反应力不足。
另外也是少了几分运气。
如果不是凑巧碰上了戏志才败了那一仗,几乎葬送了整个景平水师在内江的战斗力,他也不至于还是副将一员。
如果是以前,侯聪倒是有几分抱怨之心的。
但是自从荆州一战之后,他倒是少了这些功名之心,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军中。
面对牧景的时候,甚至有些忐忑。
毕竟那一战,惨败的战役,要是秋后算账的话,他这个主将,也是要被定罪的。
“坐吧,不要拘谨!”
虽然开春了,但是天气还没有彻底的回暖,厢房里面多少还是有些凉意的,牧景倒了一杯热茶给。
“多谢主公!”侯聪有些受宠若惊。
“你很害怕我?”牧景眯着眼睛问。
“非也!”
侯聪苦笑:“是末将无颜面对主公!”
“是为了前年征荆州的战役?”牧景低沉的道:“世上本无不败的将军,这一战,败不在你,是戏志才冒进了,你只是领命的,我自不会把罪名凌驾在你的身上!”
“可这也不能否认,末将输了!”侯聪拱手说道。
“的确!”
牧景点头:“有时候非罪,却要惩罚,那是因为你肩负着责任,哪怕明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可你作为主将,就得挨罚,所以在你率的两营主力,和荆州主力合并的时候,甚至大部分时间处理荆州军军务,我依旧没有把你扶正,还是一个左军司马,这就是惩罚了!”
“末将甘愿领罪!”
侯聪咬着后槽牙,俯首跪下,低沉的说道。
“罪,已经领了!”
牧景摇摇头:“我不会在责罚你,但是”
他拍拍侯聪的肩膀:“你未来几年,也为因为这一战的影响,而失去了晋升的机会,这军司马的位置,你还要坐几年才行!”
长沙叛乱,长沙军南下,文聘和诸葛亮都进入了长沙军,荆州军就缺少了主将。
这时候把荆州军和当初景平水师在留守在内江的几个主力营合并起来了,大部分的军务,都是侯聪亲自处理的。
侯聪其实还是有点能力的,只是临阵经验,和反应弧度都不足,还需要历练一阵子,才有可能独当一面。
“身在军中,主将副将,皆为主公而战,只要能为主公而战,为明侯府而战,末将死而后已,在所不惜!”侯聪表忠心。
“忠心可嘉!”
牧景微微一笑,道:“某看到了汝之忠心,日后你若有功勋,某定不负你一个锦绣前程!”
这是承诺。
“主公厚望,末将定不会让主公失望的!”
侯聪此时此刻,热血沸腾。
“荆州军已经整顿为暴熊水师,暴熊水师的兵力比较多,而且统领整个长江的区域,防守江东,任务繁重,所以不准备裁决,扩至九个战斗营!”
牧景对着侯聪道:“我将会把文聘调遣过来,当主将,之前他就在荆州军待过,将卒们,不会排斥他,相信他会做的很好,但是,他终究是降将,当年还是荆州主将,刘表的爱将之一,我不可能对他完全能信任,而暴熊水师,至关重要,所以只能委屈你,你给他作副将,左军司马!”
“诺!”侯聪毫不犹豫的领命了,声音坚决,斩钉截铁的道:“主公放心,吾会配合文聘将军,文聘将军在荆州,战绩斐然,亦为军中悍将,若他能为我明侯府奋勇而战,吾甘为其当牛做马,若他怀有二心,吾必让他血溅三尺,亦不会让暴熊水师,有半分动乱之象!”
“你做事,我放心!”
牧景和善的说道。
他知道,他又收一个军心,军心可用啊。
这一对一的聊天,还是有点作用的。
这随便哈喇两句,这个年代的男子汉大丈夫,特别是上了战场的,热血很容易就沸腾了。
攻略下了侯聪之后,牧景才接见了文聘。
他不是在明侯府见文聘的。
是一艘船上。
这是明一军工坊在渝都船坞之中,最新下水的新战船。
五牙大楼船。
楼船在长江的作用力,自然非同一般,牧军本来是没有自己的楼船的,但是接受了荆州之后,也把荆州造船工艺给攻克了。
荆州楼船,不如江东。
既然不如,牧景自然也不会浪费人力物力在这里上面,继续营造。
所以才拖了一年多。
军工司和明一作坊加上的鸿都科技院的力量,改良了楼船工艺,制造出了最新的楼船,这是第一艘下水的。
连景平水师都没有配置上。
牧景把他留给了暴熊水师。
“仲业,以汝专业的目光来看,此楼船,与江东楼船相提并论,如何?”牧景站在甲板上,他很满意自己家出产的这种五牙新楼船,这庞然大物,或许在大海里面还是弱了一点,但是在这江面上绝对能横扫四方。
“强!”
文聘斟酌了半响,才回答:“江东楼船的确厉害,远胜于荆州楼船,而主公这一艘新型的楼船,却不是荆州楼船,五层大楼船,荆州做不出来,唯有江东才能做出来,而且江东的五层大楼船,高度上也不如我们的新楼船,另外就是船上的武器,江东楼船配备不出来!”
牧军武器,天下第一。
当初牧军在战船还不如荆州的时候,就已经用小船赢了大船,就是因为在武器上的优势。
那种能组合型投石机。
他现在都还记得。
这一艘楼船,看起来和江东楼船差别不是很大,只是在造型上,还有气势上胜一点,可只要看到里面配置的武器,就会感觉,江东楼船就是渣渣。
“这叫暴熊号!”
牧景微笑的说道:“未来三年,我将会供暴熊水师五艘这种五牙大型楼船!”
“五艘?”
文聘眸子长远,他虽是骑士,精于战马,可不代表他不熟悉水军作战,一艘楼船的优势,都已经是大优势了。
如果有五艘大楼船,他敢直接冲入江东腹地,无所畏惧,进进出出自如。
“而暴熊水师,我想要交给你!”
牧景很真诚的说道:“你昔日投我明侯府,是被逼的也好,是真心的也罢,如今荆州州牧府已经烟消云散了,虽然刘琦刘综尚在,可他们是没有能力反我的,这一点,你心里面很清楚!”
文聘沉默了一下,脸上微微苦笑。
如果说,他是什么时候彻底对荆州失望的。
不是刘表的死。
而是他对刘琦刘综失去信心的那一刻。
别看他们如今还活的好好的,但是他们早已经丧失了对牧景的影响,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牧景如今准备和荆州世家联姻。
一旦让牧景纳了江夏黄氏黄承彦的嫡女,那么刘琦他们,就更没有任何希望了。
而且
荆州现在很好。
虽然新政让荆州有所动荡,可生活是好起来了,这一点,是没错的,所有人的眼睛,都能看得到了。
刘表执政,也有仁慈,也无数人追从,可他做不到牧景能做得到的。
这就是差距。
民生一旦彻底的好起来,民心所向,别说他们有没有继续反叛牧景的心,就算有,也必须要熄灭了。
“末将愿领军职!”
文聘深呼吸一口气,退后半步,拱手跪地,双手向上,一字一言的道。
愿!
这个字很重要。
昔日投诚,他是耍了手段的,一方面是为了生存,一方面有几分蛰伏下来的意思。
而现在
他是真心想要归心的。
他在明侯府,看到了未来了。
明侯牧景,雄才大略,不以门第而论人,只要他愿意追随,日后定有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之日。
有时候,人就是现实的。
文聘也不想抱着一个过去的念头,把自己给锁死了,刘表不死都已经死了,他不管做什么,都挽回不了。
现在,自己的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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