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战场上,明军将士们还在打扫之中,收拾残破的兵器,把一具一具的尸体搬进一个坑里面埋好。
而这时候,沙摩柯已经策马上了一个山坡。
山坡上,一个个亲兵握着火把,光芒照耀之下,两道人影拉的很长。
“末将沙摩柯,拜见上将,拜见戏参政!”
沙摩柯下马之后,行军礼。
他虽是蛮族人,但是投降明军多年了,对于明朝廷的利益,熟知一二,而对于军中礼数,更是规规矩矩,从不逾越。
自古能成王者,都绝对不是那种莽夫,看似粗狂,其实这类人显得粗中带细,更加谨慎小心。
“沙摩柯将军!”
张辽开口,低沉的问:“此战收获如何?”
“斩敌军兵卒三千一百二十七,俘虏两千的八百九十二,打开了上河防线,燕军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我们击溃了!”
沙摩柯低沉的汇报说道。
“嗯!”
张辽点点头:“做的很好,不过还不够!”
“请上将军明示!”
“这一战,是敌军主动挑衅,既然是主动挑衅,必有缘由,你可想过,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和你们打这一仗吗?”
张辽问。
“这个”沙摩柯有些疑惑:“末将想不通!”
“很简单!”
张辽招招手,让沙摩柯上前,对他指着前方,道:“你应该对这方圆百里都有一些熟悉,从这么过去,五十里,是哪里?”
“通并州的官道?”
沙摩柯眸子一亮,道:“他们在诱引我们进攻的方向!”
“想通的很快啊!”
张辽笑了笑,道:“没错,敌军主动和你开战,打赢了最好,要是打输了,他们所突围的方向,就是你进攻的方向,可恰恰好是这个方向,让你会付出比平时多三倍以上的时间去进攻,他们第二道防线,就会能多出更多的时间来构造!”
“好缜密的心思!”
沙摩柯咬着牙说道:“我明日就亲自率军渡河!”
“不用着急!”
张辽摇摇头,道:“人家既然已经给你制定了路,你就好好的走,没必要另劈捷径!”
“可时间”
“咱们又不是只有你一支主力!”张辽面容严肃起来,道:“沙摩柯将军,我命令你明日随北面官道而的追击突围兵卒,但是要狠,必须要吸引燕军的主力!”
“末将领命!”
沙摩柯点点头。
他虽然有点心思,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几斤几两,要和张辽论战局,和戏志才论谋利,十个自己都不够用。
所以他只要按照张辽戏志才他们的布局去打就行了,这样最少不会有什么大的错误。
作为一个主将,心思太多的反而不好,你想要兵行险要,就要承担失败所带来的的后果。
“必要的时候,可以和东线汇合!”
张辽命令说道:“东线陈宫所指挥的兵力,已经压进战线里面去了,距离北上并州的官道,顶多十里的差距,只要你们配合起来,就有机会把整个东线的燕军给我压垮了!”
“是!”
沙摩柯点点头。
东线的兵力不少,整整三个军的主力,昭明第二军,日月第三军,日月第四军。
三个军的主力压上去,能把燕军大部分的兵力都缠住,如果这时候自己往北突然之间的和明军东线主力汇聚起来。
那么就有可能创造机会,全线击垮燕军构造的东线防御线,甚至直接拿掉几座城池,让燕军无所遁形。
半夜,月上中稍。
戏志才和张辽回到了前线指挥部。
“上将军,参政大人!”
日月第五军主将,陈生走上来,非常直接的问:“前线战事如何?”
“心急了?”
张辽笑了笑,反问。
“有点!”
陈生低沉的说道:“我第五军一直没有调动,我知道上将军另有用途,但是总忍不住关心前线的情况!”
“你们做好准备吧!”
张辽开口说道:“第五军马上就要调动了,这一战可是苦战,到时候说不得的面对两杯甚至三倍以上的兵力,我不希望第五军让我失望!”
日月第五军,前身乃是陌刀营。
陌刀营分两部分,一部分是重骑兵,大概只有半个营的兵力,但是配置上陌刀这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单单是半个营的兵力,都能发挥出重要的作用力了。
另外就是步兵重甲兵卒,身披重甲,手握陌刀,横冲直撞过去,就好像如同是推土机在横推一样。
战斗力之强,乃是天下少有的。
张辽把第五军留下来,不参与主战防线,那就是想要实行自己的战术布置,以一支精锐而强行突进去。
这是一步险棋。
但是如果成功了,迅速就能击溃燕军的中枢,中枢指挥部一旦被击垮,整个燕军就会被明军直接分割掉。
到时候燕军就算能保存主力,都会被打的元气大伤,军心全无。
这一战,张辽前前后后推算的很多次了。
成功机会很大。
但是风险也很大。
所以他要亲自领兵。
“上将军放心,第五军上下儿郎,皆乃大明精锐,上阵能杀敌,决不让的上将军有丝毫的失望!”
陈生坚定的说道。
这种建功立业的机会,他必须要把握好,上战场打仗,必须要赢,赢的才有一切的荣誉,一切的荣华富贵。
要说他的对大明朝廷有多么忠心,那也未必,只是大明朝廷已经烙印在陌刀军的心中了,除非大明败亡,不然他在战场上,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死战。
“好!”
张辽点头,笑了笑,道:“你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养精蓄锐,因为我很快就会动手了!”
“是!”
陈生转身离去。
戏志才和张辽进入营帐,这时候戏志才才说:“陈生这人,野心有些大啊!”
“我希望他有野心!”
张辽倒不是很在意:“咱们都是在刀尖上打滚的人,靠着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还要有荣华富贵,毕竟在战场上活下来就不容易了,活下来的人,又有几个不想着建功立业才会重返战场的!”
“你说的倒是对的!”
戏志才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拍手说道:“那我倒是想着,他能多一点这样的野心啊!”
“今日沙摩柯和燕军的那一战,你看出什么来了?”
张辽走到屏风上挂着的行军舆图面前,突然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燕军好像变得有些若,单经的指挥没问题,他们的军阵配置也没问题,但是太容易击垮了!”
戏志才早就看出来了。
燕军虽然不如明军,但是对阵之下,也没有这么虚弱了,今日一战,单经明明打的很凶猛,却始终挡不住兵力少的明军战阵。
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你看看这个消息!”
张辽从书案上的翻出来一份消息汇报记录,递给了戏志才。
戏志才打开,仔细的看了看。
顿时心中有一些领悟了:“文远,你的意思是燕军战斗力变弱,那是因为即使是精锐,他们之中,也夹带了不少的新兵和青壮!”
“嗯!”
张辽道:“从景武司收集起来的消息来看,燕军主力虽然不少,但是这一次征讨我们,几乎是倾巢而出,甚至不惜代价,在幽州,河北征召了不少的新兵青壮上战场!”
“这些人去哪里了呢?”
“如果没有独成一军,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青壮新兵,已经被打散了,进入各部主力之中了!”
“这种办法还算是不错了,老兵带新兵,一战下来之后,激烈了足够的经验,很容易就会变成一个老兵,最快的速度适应战场,成熟起来!”
“但是得看他们面临的对手是谁”
张辽的话让戏志才迅速反应过来了,他忍不住有些笑起来了,道:“刘玄德可真够胆子大的,他要是把这些青壮集合起来了,独立一军,我倒是不说他什么了,在如此关头,把他们打散入各军主力,等于在自废武功,成长是需要过程了,即使我们经过新兵营的重重训练的新兵,想要上战场,进入各营补充兵力,那上战场也是需要悠着点的,因为新兵犯错机会太多,哪怕是青壮精神状态好,可军阵配合,是需要默契的!”
“他这是无可奈何!”
张辽冷笑的说道:“燕军可能比我们想象之中,兵力还少一些,看似他在和河北周军交战的时候并没有付出很大的代价,可事实上,他们占领河北半壁天,肯定打了不少战役,分散打,伤亡也会分散,所以表面上看起来,伤亡不大,可事实上,他们的老兵,根本不够用的!”
“那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件好事了!”
戏志才笑了起来,提议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更加大胆一些,更加冒险一些,能简短不少时间的!”
“时间虽然已经是这一战的核心,但是我们还是不能为了时间,而太过于冒险!”张辽却摇摇头:“我们在战场上看到的,只是我们看到的,也未必不是刘玄德想要给我们看的,所以我们的猜测,顶多只能算是有一半的机会,为了一半的机会,改变战术,不合算!”
“你的心思倒是沉啊!”
戏志才眸子微微眯起来:“我都不认为刘备有这样的心思!”
“宁可错信,不可不信!”
张辽面容很平静。
“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不过我提醒你一下,我们的时间,是真不多的,后面越没有什么消息来,越代表局势严峻!”
戏志才说道:“咱们的陛下性格,你是清楚的,他沉默的时候,恰恰好就是他自己独自承受压力的时候,他或许是不希望影响我们作战,但是我笃定,后面肯定发生了一些意外!”
他的猜测**不离十,但是即使戏志才,恐怕都没办法想到,局势比他们想象之中,更加的恶劣。
哪怕是牧景,知道了不少的消息,可他也没办法想象得到,曹操为了能一战平定他,到底做了一些什么。
长子城。
城中。
牧景彻夜难眠,不少的消息从南面陆陆续续的送到了他的案前了,豫州战线的局势他算是看清楚了。
但是越来越多的消息影响之下,他倒是变得有些糊涂了。
曹孟德让他变得迷茫。
“孙伯符北上,的确能为他腾出不少兵力,但是也容易引火烧身,都不是善茬,他就如此相信孙伯符吗?”
牧景来回踱步,看着另外一个沙盘地形,这是按照豫州战线布置的兵力图。
“或许”
牧景倒是想到了一些可能性,但是他不认为曹操能拼命到这个地步。
如果是这样。
那么这一战就真的凶狠了。
“陛下,景武司谭宗求见!”
“他回来了?”
牧景皱眉。
“刚刚回到城中,就赶来见陛下!”
“让他进来!”
“诺!”
一个神卫营将士扶着谭宗走进来了,谭宗这时候是拐着拐杖的,走的很吃力,但是很着急。
“谭宗,拜见陛下!”
“不用多礼了!”
牧景看着谭宗,直接问:“西河局势如何?”
“已经说服张绣了,具体还得看张绣的心思,有反复的可能,但是他自认为是一个聪明人,能看得明白局势的!“
谭宗道。
“怎么说服的?”牧景好奇。
“此人不够果决,不管是刘备的人,还是李儒的暗探,我都斩了,死在他营盘之中,他除非能果决把我给拿下,送去给刘备,既然做不到,他就没有第二个选择!”谭宗简单的说了一遍:“不过他向我要了陛下的一个承诺,我代替陛下给他了,当然,他应该多少还是有些怀疑,有些不肯定,说不定有可能反悔,所以我没敢统治前线,他已归顺的事情,不然上将军若知道了,对他有所期望,可能就会坏了事情,我已经安排了在军中监督,一方面盯住他,一方面把他的行军报备给了前线,他如今兵分两路,骑兵进入河东,他亲自统领,从河东进入上党,步卒主力从上党西南进去,翻山越岭,直接进入战场,至于最后他决定出兵何方,可能还得看一看他的心意如何!”
牧景倒是没有意外,做事情讲究手段,谭宗的这个手段,还是用的比较好的,能拉拢了张绣就可以。
这时候不需要讲究忠心,此一战关乎大明国运,为了这一战,再多的承诺,他都可以给。
至于未来,那是未来的事情。
“既然明知道此人不定性,为何不在营中亲自压着,这样多几分可能性不让变数出现“牧景道。
“臣得到几个消息,所以不得已要亲自赶回来了!”谭宗咬着牙说道。
“什么消息,能让你都坐不住!”牧景眸子有一抹的冷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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