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夜,是中平六年,四月十七日的夜晚。
很普通的一个夜晚。
却是彻底拉开大汉末年的一场诸侯逐鹿混战大戏序幕的夜晚。
东汉皇朝第十一代皇帝,刘宏,驾崩。
大汉的天崩了。
乱世已经到来了!
战争,也从这一夜开始,从这个雒阳城而开始,自此之后,无休止的降临在神州大地之上。
这一夜很长很长,天上一直下着雨,这些雨水的滴落,仿佛为当今天子而送行,天子陨落,天下悲鸣,雨自然越下愈大
北宫之乱已经开始覆盖全城。
“儿郎们,杀出去!”
何进身先士卒,挟太子在手,率北军数万将士,向着城西方向而杀出。
“杀出去!”
“杀出去!”
北军乃是京城战斗力第一的兵马,队列整齐,气势如虎,即使面对包围,也无惧厮杀,强行撕裂了包围圈,随着何进的身影杀了出去。
“去把太子夺回来!”
丁原率军在后。
“必须把太子从乱臣贼子手中夺回来!”
袁逢指着西面而也怒啸起来了。
“向北,无论如何保住皇子协!”
张让赵忠等人从显阳宛脱身之后,率手下的残余兵将死士,挟持了宫中的董太后和皇子协,在一片混乱的局势之下,迅速向着北面而逃亡。
宫城之中,已有四方兵马的混乱的交战,局势顿时变得混乱无比。
“大将军,我来接应你!”袁绍这时候从西园而入,率主力杀入宫闱,所有宦官斩杀一空,很快就接应上了何进主力。
“立刻保护太子!”
曹操率军在后,在掩护何进主力撤兵西面之间,开始接近太子的位置。
宫城之中的兵马越多,局势越乱。
很快各方兵马冲出北宫,向着雒阳城蔓延而去,整个雒阳都牵涉进了这一场的乱战年之中。
“夺取前面的街口,接应大军能冲出去!”
“”
“不惜代价,挡住他们!”
“”
“这条街道守住,谁也不允许过!”
“”
“立刻派人去关闭城门!”
“”
一条条街道,一阵阵喊杀声。
夜色之中,雨水笼罩,到处都是乱局,城中,北宫,南宫,城南,城东,城西,城北
谁和谁的兵马在交锋?
谁和谁的骑兵在对碰?
冷夜,寒雨,马蹄潇潇,喊杀声震耳欲聋,鲜血染红了河水,尸体堆积如山
这就是雒阳城今夜的主题。
西鄂乡侯府。
府邸之中,雅阁之上,蜡烛的光芒闪亮如白昼,一个火盘居中,烧着炭火,一缕一缕的热气腾腾,让室内很是温和,丝毫没有被外面冷雨的气温影响。
牧景盘膝而坐,对着一张张舆图,看了很认真,神态确是一片安静祥和。
戏志才此时此刻倒是没有牧景这么安心,说到底他只是毕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他有智慧,有才能,却缺乏临战的经验和心态,这就是他的缺点。
“你难道就不担心北宫的局势吗?”戏志才来回踱步之中,有些诧异的看着牧景。
牧景的年纪比他还小。
他想不透在如今的时刻,牧景是如何能如此稳得住心态的。
“担心!”
牧景平静的回答之后,道:“但是越是担心,越要冷静,有人曾经告诉过我,不必要的情绪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想要成大事,无论什么时候,不要急躁,急躁永远都是多余的,只有冷静,才能保持智慧!”
这是他初入商界的时候,一个前辈给他的铭言,他铭记在心。
“你说的对!”
戏志才坐下来,对着火盆,烘烘冰冷的双手,道:“是我太沉不住气了,只有冷静,才能保证状态,我们不能乱!”
他是一个一点就透的人。
牧景冷静,让他也受到了影响,那些急躁的情绪反而被压下去了。
“忠叔,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牧景看着站在大门之上,已经披上战甲的黄忠,问道。
“子时已过!”
黄忠背负一张长弓,手握一柄长刀,横刀立马,战意跃动。
今夜,或许就是他黄汉升扬名之日。
“听听,这喊杀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戏志才突然说道:“北宫恐怕已经镇不住这一场乱战你了!”
“嗯!”
牧景也听闻了,道:“看来今夜乱局已经是覆盖全城!”
“今夜,雒阳注定要乱了!”戏志才长叹一声。
“世子,赵信回来了!”
霍绍快步而入。
“快请!”牧景双眸一亮,大喝说道。
“世子,何进弑君了!”赵信浑身是雨水,重重而来,俯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悲愤的道:“天子驾崩,何进挟持太子,向西而去,义父正在保护皇子协,还请世子发兵!”
“何进弑君?”
牧景浑身一颤:“陛下驾崩了?”
“何进这厮,胆敢如此,他怎能如此,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他他”戏志才怒火冲天,俊脸有些涨红,愤怒已经直接出现在的神情之上。
读书人,为朝廷效力,为君上效命。
君君臣臣。
此乃礼也。
何进如此罔顾君臣之道,必为乱臣贼子。
“太子!”
牧景很快找到了主要核心:“太子在何进的手中,糟糕了!”
天子驾崩,太子继位。
如果没有皇太子,诸位皇子都有继位的可能。
可是皇太子已立,昭告天下。
太子继位,是唯一的正统。
“我们现在必须要出城!”
戏志才冷静了下来,道:“城中太乱了,朝夕难保,乱局一旦开始,等于失去朝廷震慑,没有的律法之禁锢,手中有兵,便可肆意妄为,一旦有兵马冲击府邸,我们恐怕难逃一死!”
乱起来,谁是敌人,都说不清楚。
牧景的敌人可不少。
要是有一些浑水摸鱼的,就凭府邸这两百余人,根本是挡不住。
今夜可比不上之前那一次,之前那一次,怎么说还有朝廷在震慑,谁也不敢太放肆,可今夜乱起来,刀兵不长眼。
“你说的对!”
牧景道:“君子不立桅樯之下,忠叔,准备出城!”
“我们走哪里?”黄忠问。
“北邙!”
牧景踏步而出,迈入雨水之中,瞳孔之中划过一抹锐利如刀刃的光芒:“我们要去会合景平营!”
“好!”
黄忠召集府邸上下,两百景平将士已经整装待发。
夜雨之中,黄忠为先锋,霍绍断后,数百人走最黑暗的巷子,向着北面方向而去,他们走的是东城路线,先是沿着城南向动,然后沿着城东向北。
“世子,前面乃是洛水!”
黄忠策马回来,禀报说道:“桥上面有兵马镇守!”
“何方兵马?”
“夜色太黑,远处看不清楚!”黄忠摇摇头。
夜雨之中,即使有火光的地方,视力范围也不过方圆几米而已,远处根本看不清楚这旗号。
“杀过去!”
牧景拳头一握,说道。
“诺!”
黄忠领命。
他亲率十余精壮将士,摸着黑夜,在雨水之中前行,缓缓的靠近夜雨。
“都打起精神来!”
桥上,一个屯长披甲握刀,来回巡逻:“今夜我们的任务是守住此桥,不许上下,耽误了司空大人的大事,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诺!”
百余将士连忙的吆喝领命。
咻!
一道寒芒从夜雨之中杀出来。
血溅三尺,头颅跌落。
轰!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屯长就如同一尊无头尸体一样,直接倒下去了,至死都有些想不明白,是谁斩杀了自己。
“速战速决,杀过去!”
黄忠一击得手,如虎狼入羊群,身先士卒,手中长刀,所向披靡,直接厮杀过去。
“杀过去!”
“杀过去!”
十余将士紧跟在后,以黄忠为中心,从桥面上直接横推过去。
“快速过去!”
牧景亲自率主力将领两百人,渡过石桥,向着北面的接到而去。
北宫。
宫城之中,一片大战之后留下的废墟,最为重要的是显阳宛,司空袁逢站在了显阳宛的大殿之上,看着天子的尸体,神色之间,情绪十分复杂。
这个天子,他斗了半辈子。
可这个天子,他也效忠的半辈子。
他终究是死了。
“收敛陛下尸首!”袁逢下令。
“诺!”
左右上前,小心翼翼的收拾天子的尸体。
“司空大人,何进挟持太子,已经冲出了上西门,北军骁勇,还有西园精兵接应,我等兵马,只不过凑合出来,根本挡不住他!”
司马防亲自来报。
“武库拿下了没有?”
“拿下了!”
司马防点头:“我亲自带人拿下的!”
“那就好!”
袁逢道:“没有武器,他手中兵马,必然难以维持!”
“可西园精兵居然协助他,始料未及!”
“曹孟德,袁公路,哼!”袁逢阴沉面孔:“文先呢?”
“卫尉如今亲自率兵追击在后,想要挡住他出城!”
“传令他撤回来吧!”
袁逢道:“如今陛下驾崩,我们稳住雒阳要紧,雒阳要是稳不住,朝廷就要大乱了!”
出了雒阳城,凭借何进手中的兵力,强行追击,恐怕是不行了,唯集天下兵马而勤王,方有胜算。
“诺!”
司马防点头,他想了想,道:“还有,丁原卢植分兵了,卢植率兵追击何进,但是丁原兵马北上,他在追击十常侍!”
“十常侍?”
“十常侍挟皇子协还有董太后,向北出宫了!”
“告诉袁公路,立刻挥兵向北,必须堵住他们!”
袁逢道:“何进我们是难以追击,他手中北军,虽然在宫城被我们击溃数次,仅存兵马不多,但是有西园兵马接应,一时半刻难以攻克,陛下唯二子,太子已经在何进手中,皇子协必须稳住朝廷!”
“诺!”
司马防连忙点头,转身去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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