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
西城县城。
“明生,看来今年的冬天汉中不好过啊!”牧景身上披着一件大大的虎袄,站在屋檐下看雪,这滂沱大雨般的飞雪已经把天地都染成的雪白的色彩。
这雪要是放在北方还算正常,可放在汉中这个地方,有些夸张了,今年比之往年,要冷上不少。
这一样以来,普通百姓必然遭殃。
瑞雪兆丰田是来年的事情。
但是大雪覆盖之下,这个冬季饿死冻死的百姓就会不计其数。
“主公,城中有不少房舍因为大雪而坍塌了,已经伤了不少人,另外不仅仅是西城,上庸房陵也饿死冻死了不少百姓,太守府虽倾尽全力去抢救了,但是我们缺粮缺棉衣,根本救不了这多人!”
叶儒站在旁边,禀报说道。
“西城如今也算是我明侯府的城池!”
牧景闻言,想了想,说道:“让黄劭出动兵马,加固房舍,救援灾民,另外在平地上搭建帐篷,还有,从房陵到上庸,再到西城,你们太守府尽力去安抚百姓,要是不行,军粮均一些出来,攻下西城,缴获了两个粮仓,目前军粮还算是充足,能不冻死一个,就不能冻死一个,能不饿死一个,就绝对不能饿死一个!”
“可是主公,这样一来,恐怕会影响兵马整顿,甚至会耽误来年的战役!”
叶儒考虑了一下,沉声说道。
“眼前都顾不了,还顾得上未来!”
牧景摇摇头:“你按照命令去做,我牧景既主汉中,就看不得让百姓饿死冻死的惨剧,能做多少,我尽量做,做不了的,我来年做!”
这是一个决心。
他既然想要在汉中安定下来,他就要有视乎汉中百姓为子民的心,这很关键。
“主公仁慈,属下必尽全力安抚百姓!”
叶儒拱手,发自真诚的说道。
不管牧景是做作获取民心,还是另有所图,他能在这种情况之下,做到这个地步,叶儒就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没有错的,最少牧景必张鲁张修更合适主政汉中。
“紧靠我们还是不行的!”牧景轻声的道:“明生,如果想要渡过这个冬季,还需要同心协力,这样,你出面,想上庸西城的一些乡绅豪族借粮,某家立下借据,无论借取他们多少粮食,一年之内必还,许以两分利!”
“借粮?”
叶儒想了想,低声的道:“主公初入汉中,就怕威望不足,无法让人信任!”
“所以才让你出面!”
牧景拍拍他的肩膀:“能借多少,是多少,这一部分粮食,我全部要,交给太守府,安抚百姓,帮助房陵,上庸,西城的百姓渡过这个寒冬季节!”
“属下尽力!”叶儒拱手,声音坚定了起来了。
如果是借粮打仗,他还是有些的抗拒,但是牧景借粮是为了能让三县百姓渡过这个冬季,他就愿意去做。
作为一个汉中人。
叶儒并没有太大的豪情壮志去扶持天下,他只是希望汉中百姓一切安好,这是昔日苏固太守的志向,也是他叶儒的志向。
“去吧!”牧景摆摆手。
“诺!”
“等等!”
牧景又叫停了他,道:“此事暗中进行,缜密一点,莫要让军中那些莽汉知道,粮食动人心,这些家伙要是知道了,某可就没有安生的日子了!”
现在寒冬腊月,到处都是缺粮食,南阳的粮食一直没有进来,本身就很缺乏,要不是打下西城了,还提前占据了粮仓,没有给他们机会毁掉粮仓,恐怕他们这时候就因为缺粮而退兵了。
“属下明白了!”
叶儒点点头,在此行礼,转身离去。
“喝药了!”
这叶儒才刚刚离开,张宁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冒出来了,手里面端着一碗热腾腾绿幽幽的东西,只要看上一眼,都能让牧景的脸色变色煞白。
“又喝?”牧景带着先天的畏惧之心,后退两步,舔着脸商量:“你看,我都好的七七八八了,今天早上还练了一会剑术,这药就不用吃了!”
张宁不说话,灵动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牧景被他看着,顿时感觉有些渗得发慌,二话不说,直接端起这碗药,闭着眼睛,咕噜咕噜的喝下去了,喝完之后,整张脸已经和之前那晚药一样了。
最重要的是这碗药喝了之后,那种臭泔水的味道能在他的嘴巴里面的保存一个时辰以上的时间,能把他熏晕过去。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毒药!”
张宁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就离开了。
这可是她亲自深入山里面,用了五天时间,才凑足的一个药方,有固元归本的效用,单单是熬药,就要熬五个时辰的时间,不知道花费多少心血,才熬出这一碗的药呢。
“我还宁愿喝毒药!”
牧景吐着舌头,连喝几口水,可那味道就是没有改变,有些苦涩的说道。
虽说药苦,自己也被限制的很,但是不得不说,张宁这个医道圣手,在当世来说,恐怕少有人能媲美,估计也就牧景所认识的那几个历史医道牛人才能一较高下了。
牧景如此重的伤,在她的手上,这半月时间不到,伤口已经结疤,体内的气息也稳住了,连一些内伤都被清楚了,身体除了还有些虚弱之外,基本上恢复了。
……
下午。
牧景召集了黄劭陈到等人,除了还在上庸整合景平第二军的张辽之外,校尉以上的将官都齐聚在他的书斋里面,研究地形图,汉中这一战,虽说因为他攻下了西城而暂时休战,但是他一刻都不敢放松。
“南郑,易守难攻,我们想要正面进攻,恐怕是一个僵持战役,没有三个月的攻战,都难以破城而入!”黄劭率先开口。
“开春之后,未必就更好打!”
陈到也低沉的说道:“甚至会让他们有更充足的准备,他们要是集合了所有主力,我们还真难啃下这一块硬骨头!”
“可不可以绕开南郑,先拿下其他城池,然后再来包围南郑!”
有一个黄巾军的校尉低声的说道。
“这样一来,对我们来说,耗费过甚,而且哪怕一年时间,也做不到,届时益州会眼睁睁的看着吗?”
另外有人反驳。
“中恒!”牧景静静的看着地图,看了眼睛有些酸软,他招招手,把霍余叫来。
“在!”
霍余靠上去。
“去做一个沙盘,这地图看的没有那种立体感觉,无法把地形笼络在脑海之中!”牧景在他耳边低声的说道。
“好!”
霍余点点头,转身离去。
沙盘这东西不是第一次出现,之前牧景也尝试也做过,霍余是知道怎么做的,但是自从他们进攻汉中以来,打的太急了,根本来不及,一直都是用地图来看清楚周围的地形。
“主公,你认为该如何进攻南郑!”
陈到突然问道。
“西城既下,南郑就近在咫尺了,打南郑不是一个问题,问题是!”
牧景眯着眼,眸光猎猎,他正盯着南郑。
“一旦攻打南郑,南面肯定就瞒不住了,刘焉那厮,绝不会给我机会拿下整个汉中,看来要提早策划一下了,戏志才的想法倒是好,可互相之间的时间的配合倒是一个问题!”
他在苦思攻打南郑的事宜。
打下南郑,就等于把汉中揽入怀中。
这就撬动了刘焉的底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刘焉,他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坐镇汉中吗,恐怕不会吧。
在他们商议的时候,一个景武司的探子快步的走进来,对着牧景拱手送上了一个密封的竹筒:“主公,南阳急奏!”
“南阳的急奏?”
牧景把竹筒亲自打开,掏出了一份火漆密封的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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