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启超他们谈及故事之时,蓝袍老者程重千已经踏着一块巨大的冰块,纵身跃上了巨舰。即使在海里折腾了半晌,程重千浑身蓝袍依然不染一滴海水,就像是从未下水一样。
申乾近在甲板上亲自迎接,淡然道:“解决了?”
“嗯!”程重千也是淡然回道,就像是他刚才不是下海和章鱼海怪生死搏杀,而只是在海滩上捡了个贝壳般简单。
在这附近并没有什么饿鬼堂的弟子,申乾近摸着下巴问道:“那个海怪……”
“并不是天然形成的,看那模样和能力,更像是御鳞一脉的手法。”程重千面无表情地说道。
“果然是这样么?”申乾近面色也是微微一变,他叹息道:“果然已经接近鬼海了,他们已经忍不住了。开始派遣这些八爪鱼来骚扰我们了。”
程重千微微一笑道:“那个八爪鱼能够突破我的冰,还真是让我稍微吃惊了一点。不过也只是如此了。但是这件事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现在咱们已经进入了鬼海的区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重蹈覆辙啊!”
“重蹈覆辙么?”申乾近微微闭眼,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然后苦笑道:“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犹豫了。距离术道大劫,已经不远了,若是没有准备,恐怕也只有陨落一途罢了!”
程重千在听到术道大劫时,也是微微一动容,以他的修为和地位,显然也是知道什么是术道大劫的。他敛着自己的衣袖,蹙额道:“这场术道大劫究竟会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每次术道大劫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征兆,等到术士们发现大劫出现时,又往往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想要跳出圈外时,又已经迟了。”申乾近面色肃然地说道,他望着兀自在那里争论不休的刘启超他们,凝声道:“术道一众命数师都曾经想要推算出这次的术道大劫的一点蛛丝马迹,可是连折十几个一品命数师,却没能看到什么,只能说要么此次大劫牵扯深甚广,要么是有人掩盖了天机。”
“掩盖天机?术道大劫牵扯到无数生灵,窥探天机果然会遭到反噬,可是掩盖天机也同样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啊!”程重千惊疑道。
申乾近肃然道:“虽说没有推演出真正的生机和具体的劫难,不过这场劫难的源头,恐怕无外乎当今术道的几大势力。”
“当今术道的几大势力么?”程重千轻笑一声,说道“你说这次我们的行动,会不会就是引起术道大劫的源头?”
当今术道能够排的上号,算得上顶尖的势力,邪道里就只有黑莲教,而九龙内卫也是独霸一方。十三世家里也就淮南陈家、岭南许家、荆湘张家、燕云张家、川蜀唐家和京畿王家,还算的上厉害。剩下的也就四方阁楼,各自割据一方。能够引起术道大劫的,除去惊世妖邪,剩下大多都是术士宗派之间的厮杀,最终导致大劫产生。
申乾近却面色肃然地冷笑道:“不管会不会引起术道大劫,我们都没有退路了。若是无法打开碧溪秘库,得到那个东西,我们饿鬼堂,乃至整个轮回殿,都别想在未来的那场大劫中生存下来。”
“是啊,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程重千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
当轮回殿的四艘巨舰驶入鬼海的区域时,其他一些宗派的队伍,也已经接近或者早就进入附近的海域了。
黑莲教的“天冥号”上,姚启圣孤身负手立于船头的甲板,任凭数丈高的浪头击来,只是每次海浪靠近,都会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隔开。以至于姚启圣的衣衫,至今都没有一点水迹。
黑莲教在京畿东道的势力,在刘启超刚出道时,便被九龙内卫设计打击过,后来又被当地豪族孔家为首的正气院给重创,一度藏匿于地下,不得露头。不过谁都不知道,在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登州城,黑莲教却有着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可能朝廷本身都快忘记了,登州卫是有一支水师的。
登州卫原本是夏太祖为了攻打燕云而设立的,他的侧重点原本是水师,以水师渡海在敌后登陆,骚扰燕云的后方,为正面的战场争取时间和优势。后来的发展也确实如夏太祖所料,登州卫一度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登陆燕云后方连下三城,严重牵制了燕军的兵力。那时登州卫有十艘主力军舰,可惜时光荏苒,当年开疆拓土,携开国之威的夏太祖早就化为一抔黄土,而当时威名赫赫的登州卫,也已经早就不复当年之勇。如今登州卫明面上有五艘战舰,可实际上不到两艘,能不能开动还是个严重的问题。
说实话,自天下承平已久,历代皇帝忽视兵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而登州卫地处偏僻,更是被遗忘得干净。偶尔有上面的高阶武官下来巡察,也不过是敷衍了事。谁还记得登州卫还有军舰,谁还记得他们其实是有水师的?黑莲教就记得。
黑莲教早在许多年前,就开始秘密侵蚀朝廷的卫所了,他们未必是想要造反,可是控制一些官员,总是会方便行事的。一些术道无法解决的事情,便可以通过官府的手来解决,或许其他术道宗派会忌惮于和官府勾结,可是黑莲教却素来行事没有忌惮。黑莲教通过各种手段,将登州卫的军舰盘入手中,并派遣优秀工匠进行改造,姚启圣脚下的这艘天冥号,便是其中最为厉害的一艘。
姚启圣独自站立在船头,附近的海浪高达数丈,可是他却面色如常,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时一名穿着黑袍的中年男子逐渐小跑过来,他的裤脚还带着一丝血迹,仔细观察,还能感觉到,他的附近萦绕着一层浓郁的血气。
“解决了?”姚启圣淡淡地问道。
黑袍男子点点头道:“一共十三只蛙人,已经全部击杀了。”
“损失大么?”姚启圣没有回头问道。
黑袍男子略一迟疑,回道:“死伤三十余名弟子,那些蛙人被杀之后会自爆,教中弟子没有遇到过,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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