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媳妇分娩那天,原本是个大晴天,可是到了她分娩时,天色忽然大变,阴云密布,狂风大作,十步之外,不见人影。当时王有财特地卖了家里生蛋的母鸡,请来镇上的稳婆,来为媳妇接生。结果就在王家媳妇进入产房,准备生产时,王有财在房门前来回转悠。说起来王家媳妇也算是高龄产妇了,她又是第一次生产,所以王有财也是担惊受怕,急得不行。
当时说是在房门外,实际上王家村只是个贫穷的小山村,很多人都是住的茅草房,周围竖了一圈篱笆算是界限。王有财在屋子外围走来走去,听着产房内,自己媳妇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心里颇为不舒服。可是他一个男人,却又没办法做什么,只得默默地祈祷神佛,让母子平安。
就在外面狂风大作,天色灰暗不明时,一个凄厉的号叫声忽然自远处的草丛里响起,惊出了王有财一身冷汗。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这不就是之前夜里,自己遇到鬼后,在村口被它堵住的黑猫么?
果然不多时那头黑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不过它并没有看向王有财,而是对着村子的另一头不断地低吼呼嚎。王有财却没有看到那个方向有什么东西,联想到之前夜里自己被什么东西拍肩,喊名字,他立刻意识到,那个当初的东西还是跟着自己回来了。
当时狂风呼啸,天色阴沉,村子那头除了一片黑雾外,并没有任何人影。王有财看得冷汗都从后颈,一直流到了屁股沟。王有财不是术士,也不是武者,他根本没有开灵觉,可是那种生物本能的危机感,却不断刺激着他。他知道,那团黑雾里,恐怕隐藏着极为厉害的家伙。
就在王有财还在静静地观察时,产房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呻吟,似乎是自家媳妇难产了。王有财哪还有心情去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连忙将注意力转到了产房的位置。而黑猫的声音越发凄厉,听得王有财心烦意乱,不多时那黑猫猛地窜向了那团黑雾,很快凄厉的猫叫和撕打声不断传出,就像是两头争夺猎物的野狗,疯狂地扑杀撕打着。
王有财也顾不得那些。他的心里只有自己媳妇,以及自己未出生的孩子,随着那撕打和嘶吼声越来越大,王家媳妇的痛苦号叫声也越来越大。听得王有财心如刀割,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王家媳妇的嗓子都喊哑了,就在那时,黑猫和那个黑雾的东西都没有了动静。王有财还在奇怪间,狂风停歇,黑云散去。而说来也怪,那王家媳妇也顺利生产了。只是当王有财看到自己的儿子时,却是大吃一惊,那婴儿竟长着两副面容,或者说长着两个头,一个头硕大无比,长着一个眼睛,一个耳朵和一张嘴。另一个脑袋长在那个大脑袋的旁边,只有半个耳朵,半个鼻子和不完全的嘴。
这种畸形儿任谁看了都觉得害怕奇怪,更何况在这种封闭的山村,那些山民对这种事情更加忌讳,纷纷认为那是妖孽下凡,要求王有财将其彻底灭杀,以免祸及全村。而王有财自己本人也有些不爽,自己心心念念了小半辈子的儿子,居然是个妖怪模样的畸形儿,他也是颇为恼火。于是王有财不顾媳妇反对,直接将那个畸形儿给处理掉了。
而那个祸事便是从那时开始的,在那个畸形儿被杀后,不到三天里,王家村的狗全部都莫名其妙地死了,那些狗都是先精神不振,没有食欲,紧接着便大把大把的掉毛,晚上便会疯狂的吼叫,哪怕主人抽打训斥也不会停止。然后便是怒吼变成呜咽,最终惨死。紧接着便是村民开始失踪,先是山民葛二蛋,外出吃席,久久未知,他的媳妇托人四处打听,却得知那夜葛二蛋老早便回去了,并没有留宿。即使发动全村的人去搜寻,也只在山道上,发现葛二蛋的一只鞋。村民都说葛二蛋是遇了狼了,可是他媳妇却不信,附近的山里除了偶尔出现过野猪,来山田里啃食过庄稼,还没有见过虎狼等凶兽。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村民们开始恐慌起来了,进山耕种的山民开始成批的失踪,有的甚至白昼只是去偏远处解个手,便消失无踪。一种恐怖的阴影笼罩在了王家村。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来到了严冬,那一年的雪下得极大,燕云道、京畿北道、京畿东道等地,都遇到了数十年一次的雪灾。而王家村所处的地方,被大雪封山,幸存的村民们,无法与外界联系,获得各种生活物资。
很快生存的渴望,便战胜了村民失踪的恐惧,而那时交通不便,通讯又极为简陋,再加上东北三道都遭到了严重的雪灾,朝廷腐败无度,根本无心救援。更不会有人去关注那崇山峻岭间的一个小小的山村了。剩下的数十名村民,很快便吃光了剩下的食物,时值寒冬,野菜野果都寥寥无几,即使偶尔发现,也是过老不可食用。很快一切能吃的,都已经被吃干净了。
于是为了生存,他们便不得不互相残杀,而那个口子一旦开启,就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人类互相残杀,杀红眼之后,便会导致丧失理智,那些村民以同类的肉为生,为了一块肉,昔日的邻居亲戚,都不复存在。为自己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做的出。可是即使是活到最后,以人肉为食的村民,也没能活到大雪融化。王家村最终沦为了修罗地狱。
直到一位游方道人偶尔路过此地,忽然看到这里怨气冲天,立刻意识到了这里是有邪祟为祸。他进入山里,却发现了如同人间地狱的王家村,此人颇为精通命数一道,立刻推算出,是有邪祟迷惑村民,才会导致如此惨剧。而根据种种蛛丝马迹,再加上命数的推算,游方道人很快便找到了邪祟的所在,那个畸形儿的墓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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