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既然被称为卒,想来在姚家地位也应该不高吧?”陈昼锦忽然没头没脑地了一句。
姚卒饶有兴致地反问道:“哦,你子是什么意思?”
“姚家如今大批精锐被姚崇圣带走,去向不明,想必很多势力都对你们家族虎视眈眈吧?”
姚卒脸上的笑意渐敛,他默然道:“继续……”
陈昼锦见他有些意动,连忙道:“他乃是饿鬼堂的亲传弟子,申乾近的高足,而我是淮南陈氏家族的嫡子。你若是杀了我们,只会引来两大势力的报复,若是你姚家还处于鼎盛状态,我们背后的势力或许还会忌惮一二。可现在的姚家,恐怕是扛不住饿鬼堂和陈家的联手吧?而那些京畿西道其他势力,也乐于观看姚家的没落。到时候为了平息两大势力的怒火,你作为始作俑者,肯定会被家族高层推出来当成替罪羊!”
姚卒眉头一皱,似乎是在权衡利弊,这时陈昼锦趁热打铁道:“不如……”
“不如我放你们走,是吧?”姚卒忽然打断了陈昼锦的话,一脸不可捉摸地笑道:“你认为可能吗?”
陈昼锦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老刘啊,我就他不会这么容易上当,来来来,你输了,这事了了,你得请我吃烤鸭!”
姚卒原还想看看他俩绝望的表情,以他想来,这两个子修为一般,面对如此高手,求饶不成,至少应该面露怯色,这样他才有一丝愉悦之感,没想到对方似乎在调笑自己,他们根就没打算求饶!
刘启超面无表情,他望着姚卒的双眼,问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那些在开平书院作祟的妖鬼,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姚卒眉尖一挑,双手连拍三下,从一间残破的房舍废墟里升起一座铁牢笼,牢笼四面各贴着一道灵符。而牢笼内部则是那几个在开平书院杀戮的妖鬼,只是和之前相比,这些妖鬼显得萎靡了不少,相互依靠在一起,犹如被折磨一番的野兽,再无一丝凶悍之气。
“我想你们也大概有一丝设想吧,这些妖鬼就是谢家被灭门的冤魂!”
刘启超倒吸一口凉气,沉声道:“果然不出所料啊!这一切都是你们姚家在背后捣鬼!”
姚卒一脸的无所谓,他直接承认道:“没错,就是我们姚家干的!当初威逼利诱王天成那几个穷酸秀才,一来是为了谢家别院里的宝物,二来是为了寻找炼制妖鬼的材料。”
“你可知炼制妖鬼可是术道大忌!”刘启超厉声喝道。
“知道,可那又怎么样呢?”姚卒不屑一笑:“术道各门各派背地里做的龌蹉事,只怕也不少吧,只要没人知道就行。”
刘启超想到了什么,质问道:“谢家被灭门后,满户冤魂不散,终日嚎哭闹鬼,当时也是你们谢家派术士去处理的?”
姚卒斜睨了两人一眼,轻蔑道:“你还不算太笨嘛,当时就是我和一帮姚氏子弟,负责处理平息谢家冤魂的事情。其实就是为了挑选合适的的,制作妖鬼的材料。要知道妖鬼乃是天地不容的禁物,寻常冤魂恶鬼,炼制成妖鬼,能成功的也不足一成之数!其过程之痛苦可怖,远非常人所能想象。结果谢家七十几口,能炼制成妖鬼的竟不足五指之数,唉!浪费了我不少头灵兽哇!”
“结果它们还是趁乱逃跑了?所以才会跟着仇人来到开平书院,导致事情险些暴露?”刘启超试探性地问道。
姚卒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他虚空凝掌,手头幻化出一根赤色长鞭,二话不直接朝着铁笼里的妖鬼抽舞数下,打得后者纷纷往角落里缩去,哪里还有之前在开平书院大杀四方的凶悍?
“是啊,这几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居然趁着防守松懈,偷偷跑了出去,还敢跑到开平书院去报仇!它们虽已经不完是鬼体,可心头怨念却是一点没消。害得姚家的仇敌也注意到了这点,差点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姚卒恨恨地甩出一记鞭花,顺着监牢缝隙抽打在谢一伟的阴体上,这一下看似轻巧,却将其掀翻在地,半晌没能起身。
“于是趁着它们大仇得报,你又把它们给强行擒拿回来?”陈昼锦顺势问道。
姚卒右手一抖,那道赤色鞭子化为无形,他轻笑道:“没错,妖鬼存在的事情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别看开平书院的大儒多半去了京城,可仍有一些儒修还在。比如那个学正范洞正,就是我们姚家的死对头,他人就是个修为不低的术士,要是让他看出端倪来,显然就会坏了大事!”
“谢家别院里究竟藏着什么,以至于你们要借别人之手,灭了人家一门?”刘启超显然很想知道答案,他满怀期待地问道。
姚卒也没有让他失望,犹豫片刻之后,便作出了解答:“你们应该知道谢一伟的身份吧,他表面上是个来历不明的暴发户,实际上是黑莲教外围组织——章台帮的老大,他趁着替主子押运一批财货时,勾结帮众杀死守卫,潜逃于此。而那批财货里有一道门秘典,据是和邪体有关的。”
刘启超瞳孔猛地一缩,又是邪体!天道府遗址和天素寺这两处地方,都曾听过这个东西,邪体究竟是什么?
就在刘启超心不在焉地思索时,姚卒的话再度传到他的耳边,“当初上面给我传下的命令,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那道典抢夺过来。我当时还私下里嘀咕不止,一道门秘典怎么会与邪体有关。可后来看到谢家防备严密,才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如果真的只是寻常的道典,谢一伟没必要大张旗鼓地搞出那么多机关防备,甚至还请动了风水大师廖清扬帮他布置。”
“那道典究竟写了什么?”陈昼锦此时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姚卒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摇首道:“没有?”
“什么没有?你没有看到?”陈昼锦面带古怪地反问道。
“那书上一个字都没有,一开始我以为被谢一伟耍了,后来才知道那上面被布下了封印,唯有解开封印才能看到里面的文字。”姚卒眼里掠过一丝遗憾,显然他也想看看所谓有关邪体的道典,究竟里面记载了什么。
“不对啊,既然你们灭了谢家满门,又控制了内院风水阵,是如何让那几个妖鬼逃跑的?”刘启超望着缩成鹌鹑状的几个妖鬼,他很难想象,在姚卒面前如此萎缩的家伙,是如何逃脱重重机关守卫,离开此处的。
姚卒摸了摸后颈的一处伤疤,冷笑道:“若不是那次有一批不知何处来的死士,不知死活地想要来抢夺那道典,我又怎会让这些妖鬼有机会逃出去?”
“死士?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刘启超皱着眉头想道。
“不过那帮死士虽凶悍得紧,可先是中了风水大阵的机关,又被我豢养的僵尸围剿,最终一个也没能活下来。哈哈哈哈……”姚卒狞笑道:“好了,了那么多,你们是准备乖乖束手待毙呢,还是准备螳臂当车地顽抗?”
刘启超“唰”地拔出葬天刀,冷笑道:“很显然,我们两者都不选择!”
“哦,莫非你们还有外援?桀桀桀……别强装镇定了,乖乖等着我擒下你们吧!放心,那个胖子的没错,现在的姚家还对付不了饿鬼堂和淮南陈家的联手。只是让你们待在这里,等过段日子一切妥当,自然会放你们离开!”姚卒双手负于背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陈昼锦脸上毫无惧色,他摸着硕大的鼻头,试探性地问道:“哦,你认为光凭你一人,便能擒下我俩?”
“哈哈哈,棋语里面有句话‘卒子过河便是车’!如今我姚卒在姚家便是那雄踞一方的封疆大吏,不要以为我的职位低,就以为我的道行低,告诉你,单以修为而言,我早已超过了姚家诸多长老,之所以名声不显,一来是姚家内部专以嫡系子孙为尊,二来我是家族暗部的人,不能太过招摇。”姚卒轻抚手掌,似乎是在感叹自己的经历。
刘启超虽不知道姚家暗部具体是什么样的组织,可术道机构但凡和“暗”字沾边,往往都和刺杀、密探脱不了干系,这类人确实不大适合在公众面前频繁出现。所以姚卒的话倒也不无道理。
见两人似乎仍然有些不信,姚卒也不客气,直接连拍三下手掌,数十道人影倏然出现在残损房舍的周围。刘启超眉头一皱,他看出这些人应该都是姚家精锐高手。个个气息深厚,修为不低。他一开始就在疑惑,这处别院既然被姚家占据,又怎么会只派一人来看守,果然有机关暗伏精锐。
“现在你们还认为自己能够逃离此处么?”姚卒单脚立在屋檐之上,俯视着刘启超和陈昼锦。
刘启超嘴角扬起一个危险的角度,“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们不是有备而来?”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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