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启超陷入困境中的前半个时辰,同一个地点,姚家分部的大管事姚崇德正面色略带惊惧,躬身看向眼前的九尺大汉。
姚崇德在姚家虽也属于“崇”字辈,可他出身旁支,位于分家。即使姚崇言暂时离开,他的权力依然不显,话的分量甚至不比大统领王老生。
可眼前的这人,即使是王老生也不敢直视,甚至连一些姚家长老都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话。因为这位九尺大汉名叫舒仁韦,三眼青虎舒仁韦。
在西北术道混的人,提到舒仁韦总是会先身躯一颤,继而面露惧色,这个名字是可以止儿哭的存在。在人们口口相传中,他是三丈高的身体,五个脑袋七条手臂,面如恶鬼,青目獠牙,总之和天地间强悍的邪祟颇为相似。
实际上舒仁韦身材魁梧是不假,可也没有那么可怕的存在。九尺高的个头在华夏人里算是很高了,只是见过舒仁韦的人,都认为他的脸太白了,白得不像是久经厮杀,力战术道的凶神,反倒是像个口诵经典,赴京赶考的儒生。没有粗野的络腮胡和浓眉大眼,也没有传中的青面獠牙,舒仁韦的长相甚至可以得上算清秀。
可没有人敢觑他,因为舒仁韦的手很黑,那倒不是他心肠歹毒,心狠手辣什么的,只是他的双手布满了老茧,常年挥刀杀人斩鬼,淤积的血迹在他手上残留下来,形成了厚厚的黑色角质,久而久之就像防护罩一样留存下来。
要最好分辨的,还是他脸上的青斑,与刘启超主要长在右眼附近的不同,舒仁韦的青斑,主要集中在额头,而且形成一个猛虎的形状。这也是他绰号“三眼青虎”的由来之一。
当姚崇德第一眼看到舒仁韦时,差点没吓个半死,他知道后者的身份,也知道舒仁韦最近和姚家关系不好,以为是来找自己晦气的,当即面色惨白地站在原地,什么都不敢。
“我这次来,没有告诉姚崇言,也没有通知任何姚家高层,现在我要借用这间书房,你没有意见吧?”舒仁韦二话不,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而且他的话虽是商量,可语气却是命令式的,丝毫不容许对方拒绝。
姚崇德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个要求,不过舒仁韦在姚家地位太高,位同太上长老,除了家主和几个实权长老之外,整个姚家没人敢对他话视若无睹。再加上这间书房虽有记载着机密的文书,可没有姚崇言的指法,也很难将其取出。姚崇德人也不相信,舒仁韦会背叛姚家。所以在思索片刻之后,他就答应了舒仁韦的要求,将整间书房的指挥权交给了舒仁韦。
在将姚崇德和一众侍卫打发走后,舒仁韦静静地站立在一堵墙前,那面墙上挂满了铜镜,这些铜镜上照映着的,竟是昼锦园各处的要道。而舒仁韦眼光所落的地方,正是之前刘启超和陈昼锦他们偷听两个丫鬟谈话的走廊。
实际上姚家在各处要道的阴暗角落,都放置着这种用来监视的玉牌,玉牌所笼罩监视的情况,会原封不动地反映在这间书房的铜镜上。这间书房除了供姚崇言阅读看书之外,更是整间昼锦园的指挥中枢所在。
之前姚崇德便是在这里观察着昼锦园的各处局势,并通过传音玉牌通知在前线指挥的大统领王老生,而现在舒仁韦接手了这一切。
他默默地观察着刘启超出现的那面铜镜,捻着颔下的短髯,用自己知道才能听到的声音念道:“天煞镇顶相么?姓刘的子,如果你能活着离开,老夫倒想会会你!”
时间再回到现在,面对如此绝境,刘启超额前也沁出了冷汗。远处的走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显然是有大批侍卫闻讯而来,一旦他们完整合完毕,就绝对是困兽之局。
陈昼锦试探性地攻击屋顶的法,可无论是何种术法,一旦接近,便会被无形之力给湮灭,化为虚无。而沐水心则把希望寄托在攻击墙壁之上,可不管是施展术法,还是用长剑捅刺,都没办法伤及其背后的钢板。他们似乎真的无计可施了。
“难道真的要完蛋了?”刘启超苦笑着望向自己的同伴,陈昼锦和沐水心也无奈地回以叹息。
“咔哒……咔哒……”一阵类似机关卡簧启动的脆响,自某面墙壁之后响起。
陈昼锦满脸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刘启超举起葬天刀,警惕地笑道:“只怕是某种机关触发了吧?心接下来被万箭穿心啊!”
陈昼锦还想些什么,可还没待他开口,就看到那面墙壁上,忽然开启了五个一指宽的孔。三人还在纳闷间,五只做工精致的铜管倏然自孔里伸出。
刘启超瞳孔猛地一缩,他立刻低吼道:“心,那是毒气!”
他的话音未落,铜管里便喷出了一股股墨绿色的腥臭气体,刘启超仅仅是不心吸入了一点,便觉得头昏眼花,四肢发麻,显然这气体是带有剧毒的。
“快服下范洞正准备的解毒丸,不管有没有用,先吃了再!”刘启超趴在地上,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大把丹丸,大略地看了看,随手往嘴里塞去,而陈昼锦和沐水心也依葫芦画瓢,服下了解毒丸。
铜管里的墨绿色毒气不断外泄,浓郁的毒气溢散在整间书房,即使它面积极大,也里面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不清。大量毒气积累到一定程度,连格挡四面的钢板都有了软化的迹象,可见其毒性之猛烈。
而此时书房外面,大批的姚家侍卫都攒聚在此,领头的除了姚崇德,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武士。
“没必要如此题大做吧?这五管天狼烟放出去,只怕连言大人的爱书都会给毁了。要是他发起火来,咱们都吃不消啊!”姚崇德对着身旁的武士抱怨道。
侍卫首领反手劝道:“这三个入侵者是从水渠方向来的,那里不光有家族重点培养的蛙鱼,还有水妖蓝老道坐镇。他们却能毫发无伤地来到这里,明这三个人事不。还是心为上,毕竟和姚家的机密相比,那些杂书微不足道。”
姚崇德知道自己在家族里不上话,权力甚至不比眼前的侍卫首领,所以也懒得多什么,只是眼神飘忽地环视四周,不知在想些什么。
侍卫首领一扬手,朗声下令道:“诸侍卫听令,弓弩手上前,等到机关再度开启,立刻朝里面放三波狼牙箭,不论入侵者死活,也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待到三波箭后,刀盾手立刻杀进去,万一对方有什么秘法,立刻将其击杀。”
“是!”诸侍卫齐声应道,立刻按照首领的的吩咐去做。常年频繁的训练,使得他们在数息之内便完成了上述的举动,一时间一股强烈的煞气在他们周身聚集,甚至连书房里的毒烟都被牵引,开始剧烈的波动。
虽所有的铜镜都在书房里,可侍卫首领到底是久经厮杀的老江湖,他掐算着时间,默默地望着堵在书房门后的钢板,因为毒气的侵蚀而变得软化。
门外的侍卫其实也有些紧张,他们手中紧握着兵刃或者弓弩,两眼却死死地盯着书房的大门。只待首领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依照事先的安排,各司其职,将来犯之敌斩为肉酱!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侍卫首领看了看门外机关,又睨了姚崇德一眼,用命令式的语气商量道:“德大人认为可否动手了?”
姚崇德当然知道他不是和自己商量,而是逼着自己同意他的想法。姚崇德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他点头道:“武事方面在下一窍不通,指望王首领筹划局,仰仗了!仰仗了!”
这位侍卫首领和大统领王老生同姓,是后者的侄子兼亲传弟子,众侍卫私下里都称呼他为王生。王生见姚崇德如此上道,自然也不会给他脸色看,旋即便指挥着部下准备行动。
“开启机关!”王生对着身旁一个侍卫低声道。
那名侍卫立刻跑到走廊某处,转动一个青瓷花瓶,很快书房内部的五根铜管便停止放毒,徐徐缩回暗格。而隐藏在暗处的排风系统,也在第一时间开始将室内的毒气排出,防止其外泄,使得门外的侍卫遭殃。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王生示意那名侍卫可以了,后者立刻再度转动花瓶,很快堵在墙壁、大门和窗户后的钢板,便发出一声“咔哒咔哒”的脆响,缓缓朝上方移动。
“弓弩手准备,记住,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先放完三波狼牙箭!”王生沉着冷静地指挥道。
待到钢板上升到七成之后,王生忽然厉声喝道:“放箭!”
他的话音未落,训练有素的姚家弓手已经举弓搭箭,旋即开弓射击,无数带着倒刺的狼牙黑羽箭破空而出,倾泻在原先被毒气弥漫的书房,不多时许多书架上已经猬集了众多黑羽箭,一些家具也没有能幸免。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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