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东升一听这话,脸色刷地一下比锅底还黑,什么叫酸倒牙?还懂不懂点文学艺术了!
气哄哄地冲去一把将诗集夺过来,“看不懂就不要看,你这水平,也就只能去跟老李念念。”
“哟嚯,”陈大河看着他,“怎么滴,旭日是你偶像啊!”
“滚,”罗东升把书收好,“老子就不相信你猜不出来旭日是何方大神。”
“哈哈哈哈,”陈大河歪在沙发哈哈大笑,“懂,旭日东升嘛,老爷子,你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赶什么时髦出诗集啊。”
“谁赶时髦啊,”罗老爷子老脸微红,“你次弄来那套印刷机,要找点东西试印,我就随手抽了本笔记拿过去,巧合,知道不!”
“知道知道,”陈大河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有意识的巧合嘛,他可不会揭穿,
“不过老爷子,你可真够酸的,难不成是秦奶奶做菜的时候,醋放多啦?”
“啊?多放醋?”厨房里传来秦奶奶的声音,“行,多放醋好,醋养人!”
罗老爷子啪地一下把门关,回头时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冷着脸说道,“你小子懂什么,这叫朦胧诗,你个半文盲能看懂才怪。”
陈大河撇撇嘴,很想给他来一句直击心灵的朦胧诗,想了半天只想起一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可这时候顾成已经创作出来了,就发表在星星诗刊,一经发表就引起轰动,传得满城都是,圈了一大帮子迷弟迷妹,再抄就不是略显无耻,而是个纯粹的傻子,便故作不满地挥挥手,算是承认了自己半文盲的身份。
随即又有点好笑,这个老头子竟然还喜欢朦胧诗?
要知道现在基本喜欢朦胧诗的九成九是年轻人,老一辈的文学人很有不少看不惯这种风格,没少在报纸指名道姓地骂街,这倒也正常,每次文学有所变化的时候,总少不了一些人居高临下指手画脚,后世的网文不也是这样么。
见陈大河服了气,老爷子也心满意足,大马金刀地回到书桌前坐着。
“小子,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聊聊关于你的问题。”
陈大河靠在沙发扶手,一手撑着脑袋,点点头,“嗯呐。”
“嗯什么嗯,严肃点,”罗老爷子眼睛一瞪,端起茶杯准备喝口水,结果没水,又啪地一声放下,手指着陈大河,“我问你,过两年回国,想好干什么没有?”
“谁说我过两年回国啊!”陈大河撇撇嘴,“我打算本硕连读,估计最少也得三四年吧,唔,有可能就连博士一起读了,又多捱一两年。”
两年后正好八三,回来找不自在啊!
现在国内还没有和其他国家签订学历互认协议,国内的文凭拿出去根本没用,更别说陈大河连毕业证都没拿到,出国后只能从头读起,还好那边是学分制,以他的底子,最多两年就能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罗东升和李中和也是根据这个,才估计他那个时候回国。
现在他这么一说,顿时让罗老爷子眉头紧皱,“小子,你该不会是出去不想回来了吧?”
在他看来还真有这个可能,这小子去年跑欧洲一个月,看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还愿不愿意回国受苦真不好说。
陈大河躺在沙发翻了个身,两手抱在胸前,闭着眼睛说道,“如果我不想回来,不会选择去美国啊,你是觉得我拿不到美国国籍还是怎么滴?”
这话一出,罗老爷子顿时打消了怀疑,以他现在几千万美元的身家,想拿美国国籍还真是分分钟的事。
等等,老爷子突然脑子转得飞快,这小子不去美国,偏偏选了个最难入籍的瑞士,该不会是让自己和老李安心吧?
这么一想,顿时又看陈大河顺眼多了,连刚才贬低他伟大作品的事都暂时抛在脑后。
“大河啊,”老爷子敲着桌子,慈眉善目地笑道,“既然你还是回来的,那咱们就聊聊回国后你打算做什么。”
陈大河睁开一只眼睛瞄着他,老爷子这么慈祥地说话,还真有点不习惯,难不成有阴谋?
歪过头又把眼睛闭,“世界日新月异变化太快,现在说五六年后的事,为时过早,到时候再说!”
“定战术自然是为时过早,可定战略却再早都不过分,”罗老爷子笑道,“我就想问问你,回国后,你想进哪个部门?定好了,我们几个老头子才方便替你开路啊。”
“免了,”陈大河挥着手,“劳动不分贵贱,我打算去小学教书!”
“滚蛋,”老爷子一下就炸了起来,指着他骂道,“你怎么不说去教幼儿园呢?那不是更舒坦!”
“那您就错了,”陈大河翻身坐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跟您说,这从幼儿园到大学,最不好带的就是第一步,那些熊孩子就是超级大魔王,不管您老以前是得道高僧还是隐士仙人,去一个疯一个,绝对没跑!”
“相比之下,小学就轻松多了,没有初中高中的补课加自习,没有大学里应付学生刁钻的问题,还能享受寒暑假和学生崇拜的眼神,简直就是为我度身定做的!”
老爷子气得直翻白眼,懒得听他胡扯,拍着桌子叫道,“我问你,你真不打算做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
陈大河瞪着眼睛,“打算啊!”
罗东升心里刚一喜,下一句话就差点把他噎死。
“我都去做人民园丁了,还不算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啊!”
老爷子血压瞬间爆表,刚准备过去一巴掌拍死他,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慢慢坐回到椅子,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大河,压低声音问道,“你小子打小就聪明,从不干没把握的事,今天你给我交句底,这条路,有危险?”
“唉,”陈大河叹口气,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老爷子,这条路没多大危险,但思想斗争有危险,你三天两头往紫禁城跑,不说我也知道你在做什么,这里面的争论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罗东升眉头紧皱,“做事归做事,这些东西你不去理他不就完了。”
“亏你还是搞哲学的,”陈大河冷冷一笑,“这话也说得出口?!”
罗东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子是当局者迷,再说了,有我们几个老东西看着,谁能把你怎么样?”
“我怕的就是这个,”陈大河敲着桌子,小声说道,“你们想帮我,这我能理解,可总得看我自己愿不愿意不是?你们几个是有能耐,还能拉到一大片志同道合的人,可对面抱团的人也不少,哦,我让人家敲一闷棍,反过来搞死他们一帮人,你们还得去赔礼道歉,还是你们再还他一棍子,他们背后的人再找机会敲我,敲来敲去又搞出几个死仇来?”
“大方向怎么走我从不怀疑,但黎明前还有黑暗,要看彩虹就得先经历风雨,尘埃落定之前,少不得几个、下几个、生几个、死几个,这里面又有多少糟心事儿?可我要跳出这口大染缸,你想想,”
陈大河两手指着自己头,“头顶着几颗大树,我又没挡人家路,谁特么敢动我?要真碰这样的二百五,弄不死他丫的,我敢拉着你们几个老不死的去紫禁城磕头你信不?!”
罗东升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才轻轻点头,“我信!”
随后叹了口气,“小子,哲学课你出师了,可惜,老头子不能给你发张毕业证!”
两人大眼瞪小眼,脸一起露出笑容,笑到拍桌跺脚肚子疼,直到秦老太太过来一人给了一勺子,“叫你们吃饭听不见啊!”
这才乖乖地跟着出去,脸的笑容还是没止住,在这笑容里,陈大河的前路也有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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