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封陈奏被递交给中书,中书省瞬间乱了起来,最后还是将其上报给政事堂。
而政事堂因为这封奏书,开始了激烈的争吵。最终以参知政事虞允文慷慨陈词,计相宋逸亭寸步不让,众人不欢而散告终。
但事情远远不止这些,秦党的势力比赵恪想象中大的多。且不说秦桧自己就是个巨大的势力,历任同中书平章事为他积累起了无数的人脉和资源,作为主和派的代表秦党可以说符合了大部分文官集团和大官僚地主的利益。这样一来,要动秦党的阻力可想而知了。几乎不可能实现。
但对于赵恪来说,不管阻力有多大他都得去做,先不说这是玉玺的任务,关乎了自身气运前程,同时这还是他的父亲当朝皇帝的毕生心愿。
历史上的孝宗曾不断地打击秦党,为岳飞等冤死的忠臣翻案正名,甚至为了完成这个心愿不惜与自己最尊敬的父亲赵构对抗。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赵昚会同意夺权的原因,即使违逆了赵构,但他还是同意去做,就是因为这是他毕生的心愿。
而赵恪现在要做的就是帮他完成这个心愿。其实这也是赵恪的本心所致,他自现代而来,对于秦桧和岳飞之间的恩怨情仇知道的更多,所以就更想用自己的力量来除去这个历史上的大佞臣。
明面上的斗争从政事堂的不欢而散中暂时偃旗息鼓,但暗地里的角力却一直未曾停歇。
“你说,权江所冤杀的那些政敌的家眷被秘密转移了?”大理寺官署内,杜淳一脸灰暗地向赵恪禀报了现在的情况,赵恪的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
没想到这些人的动作这么快,如今唯一的人证都被带走了,如何指证罪人?
这秦党势力当真大的吓人,这么快就得知了消息,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就将这么多的人证都转移走了。
如果他们不是敌人,那他都要拍手叫绝了,这一招叫釜底抽薪。
赵恪可以肯定这是宋逸亭的手笔。现在秦党里还在主事的也就只有他有这个能力了。权江与秦桧交往甚密,常常为其做一些暗地里的事,可以说是秦桧的狗腿子,而宋逸亭是秦桧多年以来的朋友、政治盟友,两人早已息息相关无法分割。现今,秦桧卧病,秦党势衰,太上皇对秦党的存在也有了忌惮,朝野上下都对其虎视眈眈,如果权江在这个时候被查出来有问题,那就不只是他个人获罪下狱的问题了。那等于是给了所有人一个信号,皇帝要对秦党动手了。
等到真到那个时候,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少不了上来泼凉水,火上浇油的家伙。
宋逸亭作为一个长年工于算计的政治家,自然发现了这里面的微妙之处,而且他很快的就做出了这一系列的反应手段。同时,他还亲自跑了一趟秦府,将事情的严重性告知了秦桧。可惜的是秦桧已经病入膏肓,对他所说的危机有心无力,只是提议让他推举自己的儿子秦熺接替自己的位置。
从秦府出来,宋逸亭摇了摇头对身边的人叹息说:“秦相打算让我等扶少公子上位,却只字不提如何处理当下之事。”
“秦相是不是老糊涂了!那秦熺向来不和我等交集,清高自守,反倒是受太上皇器重,现在已经是知枢密院事,我等现在跑去支持他,那不是要我们丢下老脸不要了吗?”一位身边的官员立马跳了出来反对道。
“是啊,竖子不足与谋。”
“宋公绝不能同意啊!”
宋逸亭听得也是心烦意乱,吼了一声:“好了!说这么多,我们说了也不算,一切还得看上面的看法。”
众官员一瞬间禁声,他们也是官场的老油条,察言观色这一套自是不必说。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宋逸亭心中暗道:这一次上书奏陈的是大理寺少卿杜淳,这个家伙素来是个不安生的,不能让他再在京城了,得去吩咐几个御史弹劾,到时候他不得不自去。
可是,这么大的事,杜淳一个人怎么敢?难道他的身后还有什么人不成?
马车一路驶进宋府,成群的仆从前来迎宋逸亭,那场面简直是壮观。
几名年仅十几岁的侍妾也来了,笑颜如花,青春靓丽。
不等宋逸亭说话,她们便过来搀扶,左拥右抱,软玉温香,羡煞旁人。
宋逸亭惹来的一身忧愁烦恼,全被这青春美好的少女气息吹的烟消云散了。全身舒畅的他尽想着怎么和侍妾颠鸾倒凤,哪里还有时间想那杜淳身后之人是谁。
其实他想的没错,杜淳身后确实站着一个人,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赵恪。
这也实在怪不得他,一般人都会将年轻的赵恪忽略掉,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年未弱冠的少年会有这样的心机谋略?
大理寺里的属官也是议论纷纷,左寺在杜淳的管束下还不算混乱,到右寺却是鸡飞狗跳,权江此时忧心如焚,也顾不得手下人如何了。
“表哥,表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当初可是你让我把赵家的几个儿子弄死的,现在有人上报了朝廷,政事堂已经知晓了,说不定很快皇帝就会知道。到时候我怎么办?”一个长相猥琐的官员害怕地道。
当初秦桧为了夺权,将名臣赵鼎逼死,而后赵鼎的几个儿子复起,秦桧便吩咐权江斩草除根,当时权江刚升大理寺少卿,管着京城百官的刑狱察查,便捏造了罪名将赵家仅有的几个儿子捉了,最后权江便让他的表弟权安将那几人秘密处死了。
如今事发,当然是急坏了权安,生怕他这个表哥丢卒保车,将这都罪名推在他头上。
“走开走开,我还烦心着呢。天塌下来了有高个的顶着,哪里能轮到我们这些小卒子?”话是这么说,但权江心里也没把握,所以语气有些虚。
他这一虚不要紧,权安心中却是知道了,这位平日里神通广大的表哥也没底。怎么办呢?
碰巧权安就是个怕死的家伙,一点才能也没有。权江如果不是觉得有些事交给其他人不放心,才不会将他提拔起来呢。
权安一直在房间里踱步,口中不停地喃喃着:“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权江皱着眉头将他赶了出去,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要不是杜淳这个老家伙,我怎么会这么惨?”宋逸亭已经通知了他,让他做好最坏的打算。什么最坏的打算?砍头?都是杜淳害的!
一心想着这些的他,情绪很是不好,所以对权安的态度就差了许多。
权安被赶了出去,心中满是愤恨:权江这个不要脸的,办那些龌龊事时想到我,现在出了事了就想让我被黑锅?你做梦!
“我一定要自己想办法活下去!”他暗中握了握拳头,一甩袖子准备离开。
不过却是发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顿时吓了一跳。
正准备开骂,瞥见那人的装束,什么怒气全都消散,只剩下一腔的热血和拍不完的马屁。
来人正是一身着大理寺卿官服的赵恪。
他本来就身形伟岸,这是站在身材瘦小的权安面前,更显得高大威武。
这次他来右寺是有事情找权江的,主要是想来探探虚实,却不想权江没见到看到了权安。
他本来不认得权安,还是杜淳特意提了一句他才知道有这么个人。
见到此人,又想起此人和权江的关系,他眼前一亮,心道:“要探虚实,这不正是大好的机会?”
权安见过赵恪,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那是在大理寺官署迎接新任大理寺卿的见面会上,那时只觉得这少年真是幸运,如此年纪就身居三法司的高位。最后得知了赵恪的身份后,更是吃惊。
这可是皇子啊!对于他这样靠关系进入官僚体系的乡下人来说,简直是神一样的人物啊!皇帝之子,那就是龙子。
如此一来,权安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我要向皇子殿下检举了权江这个小人,说不定殿下看在我认错态度好的份上会饶我一条狗命。之后我就回乡下种田去,再也不做什么升官发财的美梦了!”什么升官发财,钱没赚到多少,命都没了,一点也没有种地踏实。
“殿下,我有要事向您禀告!请到隐秘的地方,容小人一一道来。”拍了半天马屁,权安趁机道。
“哦?那好,去我那里吧。”赵恪一怔后,笑着道。他万万没想到,权安竟然要出卖他的表哥,这真是意外之喜。他正愁找不到证人,这下倒是天上掉下来一个。
“这是不是就是气运?”赵恪心道。
两人一同去了寺卿公署,那里平日里最是清净。权安在保命的要求被答应之后,毅然出卖了权江,将其违反律法的行为供认不讳。
是的,权安是个小角色,对于权江来说简直如同蝼蚁。
然而,正是这个小角色却让他栽了大跟头。
听完权安的供述,赵恪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颗枯死的老树道:“权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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