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明区内，没了萌妹美佳的相伴，林凡以为这晚上的直播会使观众感到无趣。哪知名叫“十步杀”的豹女深藏不露，是个万里挑一的游戏好手。战士、坦克、刺客，各类英雄皆不在话下，玩得最神的便是法师英雄，好几次决赛圈都是靠他超神吃鸡。 这会儿两人双排哪里是什么玩具车，简直就是变形金刚大黄蜂，连着吃了五把鸡，两人同时进入大鸡佬分段不，精彩游戏更是看得弹幕军师**连连，礼物一**刷起。 “6不6！”直播电脑前的林凡高声喊道，游戏中的画面显示林凡再次吃鸡，这次是恐怖的十杀。 “你杀了多少个？”林凡随口问向十步杀。 “八个。”十步杀回答道。 “可以可以，十步杀，我听你口音怎么像上海人啊？” “是啊，我是上海人啊，你哪的？” “我……”这话把林凡问的，他也没头绪，听原来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他是公共厕所里捡的，至于是南方的厕所还是北方的厕所，林凡便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我现在也住在上海。”林凡搪塞道，“在这工作，搞直播。” 既同住在上海，又搞游戏直播，找到话题的两人一打开话匣，便聊个没完。 这会儿聊了几分钟，林凡也是了解到，这十步杀竟然才十五岁，初中毕业后读了半年技校便没读了，这会儿在靠代练赚钱，平时在艾欧尼亚代练超凡大师分段，主打中单，更让林凡感到意外和惊讶的是，这十步杀代练的地方竟然是世纪商城！ 一提到这事，林凡便好似时空穿越般，看到了三年前，那个一身破烂酸臭，没日没夜在黑吧代练的自己。 那时候的林凡才刚高考毕业，考完的第二便来到了世纪商城，找到了一个叫“星梦”的黑吧，做起了游戏打手。 吧包吃包住，平日里吃的是馒头加榨菜，周末是面条加辣萝卜，有时吧老板一家晚饭没把菜吃完，便会留给林凡，只有这时，林凡才有机会吃点免费的白米饭，至于那剩菜里的辣椒、葱蒜和菜油，自然是半点不剩，拌着剩饭舔得干净，有时那老板的胖孩吃得马虎了，林凡也能找到一些肉丁、油渣，开开荤，解解馋。 至于住的话就更简陋了，到了凌晨时分，打了一的林凡把两贵宾区的破烂沙发前后一拼，倒头就睡，好在那时还是夏，夜里并不凉，就是蚊子多了点，一般这时，林凡都会把中午从厕所里偷来的蚊香点着，可即使如此，到了下半夜四、五点，半截的蚊香一烧光，该来的蚊子还是会来。 刚开始做代练这行，林凡只能从老板那接到黄铜分段的订单。这黄铜虽然是英雄联盟最低的分段，可起难度来，却比白银、黄金分段的代练还累，队友互喷的、刚被拿一血就放弃的、脚本挂机刷金币的，只有想不到，没有遇不到。 好在林凡性格好，虽然十盘里有八盘都会遇到队友互喷，但每每这时，林凡都会好言相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化干戈为玉帛。实在不行遇到一气之下挂机的，林凡也会鼓励剩下的队友继续打，争取胜利的机会。正因为此，林凡也在黄铜分段多次上演了3打5、4打5的翻盘好戏。 得益于在这最为艰难的黄铜分段代练，林凡才能在现在的直播时间里做到无论如何，不轻言放弃，文明直播，毕竟自己的观众群体中，有不少都是初中、高中的读书生，在他们这极易耳聋目染的年龄段里，林凡可不想教坏孩，哪怕有时游戏激战时打得忘乎所以，也尽量避免嘴上漏出脏话，毕竟现在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哪家孩子不是爹的心，娘的宝。 每十多个时的勤练，加之又专玩上单和打野位，不到半个月，林凡订单的完成率提高的很快，加之自己的帐号也打到了铂金分段，吧老板便是开始安排他代练白银分段的局。 白银分段的队友也有不靠谱的，可是综合来，却要好上许多，加之白银分段代练的价钱高，每完成订单后，林凡都能从老板那收到十块、二十块的分成奖励。 这般在白银区代练了近一个月，林凡的游戏基本功已是精进许多，补兵、眼位、开团时机，事无巨细，有时队友打得好了，林凡也不会吝啬半分赞美言辞，恨不得把队友夸上。 高考后暑假的两个月里，除了申请上学贷款、贫困生补助和地区奖学金等琐碎事务，林凡基本在那“星梦”吧的沙发上实打实地练了两个月。 这般辛苦代练，直到八月末快要上大学时，林凡已经将自己的号打到了钻石，代练的分段也从白银来到黄金，偶尔吧老板那缺了打手，林凡还能打打铂金，赚更多的奖励分成。 两个月的时间，刚进吧口袋里只有几块钱的林凡，经过一个暑假，已经实力大增不，口袋里也装了一叠厚厚的十元、二十元。 临走前的一晚，交完最后一单的林凡将自己锁在了臭气熏的男厕所，对着这叠钱数了三回，最后确定是1326块后，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三个黑色塑料袋，把那一千三百元包了几层，用四根粽子上的粗线绑在三角内裤里后，拿着26元钱，来到了红旗烧烤店。 世纪商城楼下的烧烤大排档一家接一家，整条街都是，每到半夜凌晨，那烤肉的焦香味便会随着一台台大功率风扇往上直飘，透过那黑吧的窗户，飘进吧，飘进林凡的美梦里。 有时代练的订单多，一打不完，睡得晚的林凡一闻到那烤肉香，便是口水直流，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难熬的是代练青铜的头半个月，那会儿林凡没有奖励分成，口袋里只有几个硬币，晚上楼下食客推杯换盏，吃得好不热闹，林凡只能吞咽着口水。实在饿得胃痛了，便去厕所的水龙头里灌一肚子自来水，再到一个个电脑旁的简易烟灰缸里找几个没抽完的烟屁股，强忍着饥饿进入梦乡，只有那里，有吃不完的烤肉，喝不完的果汁。 半个月后，第一次拿到白银分段十元奖励分成的林凡终于是壮着胆子，来到了楼下的一家烧烤大排档—红旗烧烤店。 红旗烧烤店门口两旁挂着两面大国旗，在夜风中迎风招展，烧烤店内，掌勺的中年老板一脸胡渣，戴着一个红围裙，左手叼着烟，右手拿着勺，身旁调料台上的手机大声放着歌曲《十送红军》，老板娘则在柜台端坐，左手在计算器上按着，右手拿着圆珠笔在纸上写画，里头的店二则坐在木椅上，低着头玩着手机。 瞧着店内三五成群，几大大桌的食客，林凡找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慌慌张张的坐下，待店二拿来菜单后，前后上下一打量，心中斟酌许久，才在店二的催促下点了一份二元的烤馒头。 那烤馒头是真的香，外表油酥松脆，里面厚实热乎，吃进胃里后，在午夜的寒风里温暖着林凡衣着单薄的身子，这般享受着上了楼，林凡一边吞咽着口中的水，一边舔舐着嘴边的辣椒香油，舌尖回味着，满足地入睡。 三吃一次烤馒头，虽然林凡一已能赚二十元了，但林凡不想把钱花在这奢侈的烤馒头上，三吃一次，已是相当不错了。 这般吃了三回烤馒头，在林凡第四去时，老板娘已是不再上菜单了，林凡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让别人服务自己，总觉得有些别扭与不适。 细嚼慢咽地享受完这第四顿烤馒头，林凡刚要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两枚硬币，却是发现前方的那一桌食客已是散了桌，可桌上却还有几大盘食物，烤鱼、烤肉、炒饭，几乎没动什么筷子，那盘烤鱼更是只被夹了几块肉而已。 “等等！”眼见那店二要把所有食物残渣全扫进塑料桶里，林凡立刻喊了一声。 “怎么？今还想再来串馒头？”一盘点着钱的老板娘戏谑地笑道。 “没没没。”林凡卖着笑，连连摇头，舔了舔嘴唇，指着那桌食物，谨慎地问道：“阿姨，那一桌不要的话，我能带走吗？我家养了条土狗。” 那店二一听，呵地一笑，一旁算钱的老板娘与掌勺炒菜的老板相视一看，也不话。 这般安静许久，林凡刚要放下两块钱，逃出餐馆时，门口又是来了一群新的食客。 没空搭理林凡，老板娘直接快步前去，欢声笑语地欢迎着，那店二也不再理会，开始麻溜地往桶里倒着残渣，炒饭、炒粉、煎饺，一盘盘倒着，倒掉了林凡的念想，倒掉了林凡的尊严。 放下两块钱，林凡低着头就要往外跑时，却是被那满脸胡渣的老板拦了下来，紧接着又打发走了店二，再从一旁的木桌上拿来了一个塑料餐盒、一个塑料袋，递给林凡后，轻声道：“随便装吧，记得多喝点水，那烤鱼我好像盐放多了。”这般着，老板便转身回到了烧烤摊，等着新来的食客点菜。 拿着餐盒，见那老板娘和店二都没往这看，林凡手脚麻利地装着，烤肉、蔬菜、炒饭装满了餐盒，那整条烤鱼也被林凡装进了塑料袋里。 林凡刚准备拿个一次性筷子就往外走时，却被那一旁的店二拦了下来：“你家狗吃饭用筷子的吗？” 林凡先是一怔，连忙把手收了回去，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般着，林凡转身便往店外快步走，经过门口的店老板时，双手合十，轻声感谢。 老板微笑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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