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漫漫,繁华似乎惧怕星辰,长安一片寂然。
我怀里面揣着刚刚写好的手稿,忐忑不安地朝回民街长安鬼王的府邸走去。如果老古董的预言是真的,那么今晚在我和老爷子之间将会发生一场重大的变故,而对我来这场变故究竟是什么,却又像是上究竟有多少星星一样没有答案。
不管吉凶祸福我还是要去的,因为的朋友方已经因为消去了泥人儿背后的符咒而得罪了老爷子,我相信他不久就将会落入老爷子的魔爪,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即使去了又能做得了什么呢?虽然我们都是鬼,但是老爷子的鬼龄已经不是一两百年的数量级了,他究竟有多强大,至今没有明确的答案。可能知道答案的都已经不存在了。
一路之上我想了十几条可能会至少在精神上战胜老爷子的办法,其中包括阿q精神胜利法、长跪不起法、装死法、破口大骂法,可最终还是没能服自己。
回民街转眼就到了,老爷子住的古庙就像是一只黑夜之中的巨兽,安静地伫立在西羊市口。
我推开了院门。院子里面没有任何生气,我借着星光开始在台阶上摸索着。很快,手掌便触到了一团毛茸茸的物事,它很安静,我轻轻地把它拾起来,借着月光和星光看了看它。
那是一只银毛白玉老鼠,锃亮的毛皮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四只红色的爪子蜷缩在一起,两只大耳朵也毫无生气地耷拉着,而它的右耳朵明显还少了半边。它的胡子可真长,也特别茂密,有红的、白的、黄的,还有黑的。当然最最出奇的是它的一条又粗又长的大尾巴,一般来你要是没有看见它的身子,准会以为那是一只大松鼠的尾巴,完全可以客串一把笤帚了。
我如获至宝,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老鼠。按照惠子和老古董直接或是间接透漏给我的消息,这只白玉老鼠的死尸将会在今晚救我的命,不管是真是假,我姑且把它揣在了怀里面。
院子里面摆满了各种造型的泥人儿,虽然我知道那只不过是老爷子为了骗我而耍的一个并不太高明的把戏。我穿过密密麻麻的泥人儿,拾阶而上,来到了大雄宝殿的门前。
老爷子并不在殿里面,昏黄的灯光下只有那几尊菩萨的雕像冷冷的注视着我,这反倒让我更加不安,就像老爷子悄悄地躲在殿中的某个角落里面在窥视着我的行踪。我又巡视了一下左右,确信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到我的存在物,便漫无目的地绕过正殿,来到了偏殿里。看里面的摆设这里应该是老爷子的住处。我忽地想到了这么一句古训: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先看看这老鬼的住处都放着些什么东西吧,于是我轻轻地拉开了靠墙的那张大立柜的柜门。
这俨然就是一个书柜。里面古往今来的各种名目的书都略有涉猎。我蜻蜓点水般地浏览着,不一会就被第二层摆着的一摞纸质较新的书信深深吸引了。我随手抽出来一封,毫不客气地拆开来看了起来。这显然是一封写给老爷子的书信,内容如下:
剑臣吾兄,别来无恙?自东岳聚以来不觉三十余年未见尊颜!想吾兄啸聚西北响彻中原,实为我辈之中难得的智者贤者,弟与东岳诸朋向往甚切,近闻湘西鬼王下月十三要嫁女出门,届时我辈众友又可欢聚,实幸甚矣!今特请吾兄先来敝处一聚,歇息数日以续别时之旧。而后你我弟兄一同启程赶往。君素雅达,必不至拨吾薄面!敬候佳音!
落款是:泰山鬼王。
读了这封书信,我顿时惊呆了。原来话痨的猜测还有漏洞,真正的蒲松龄居然是老爷子自己!因为众所周之,蒲松龄的字为剑臣,又字留仙。起先的时候话痨认为我才是转世的蒲松龄,那么现在的问题又出来了,我又是谁呢?
我手忙脚乱地翻着下面的几封书信,的确没错儿,这老鬼真的就是蒲松龄无疑!我正心神不宁地胡乱翻弄着,不觉一阵冷风吹进来,直掀得桌上的书信如雪花般飞舞,阵阵阴风中,老爷子的影子悄然而至。他一脸的漠然,就像是一具干尸一样。
我的手中还攥着一封书信,傻傻地看着他。
过了许久,他开口问道:“你都知道了?你终于还是知道了!”而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奓着胆子轻声问道:“您老人家就是蒲松龄老前辈啊,人真是有眼无珠,失敬失敬!求您恕罪则个!可是初次见面之时,您不是你是那个给蒲松龄先生讲故事的那位吗?您的故事可有点与事实不符啊!呵呵!”我干笑了两声,接着道:“人就不明白了,您为啥非要逼着我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鬼写故事呢?愿闻其详!”
老爷子平静了片刻,招手示意我坐下,而后轻轻地拍了拍手掌,不一会儿,惠子就来到了屋内。“您有什么吩咐?”他问道。
“上茶!上好茶!”老爷子眼睛看着我,对惠子了这么一句话。惠子应声而去,临出门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时光如电,转眼间又是一百年啊!难为你终于又回到我面前,今咱们再叙叙旧吧!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你都看见了,我就是蒲松龄!”
虽然早已猜个八九不离十,可这话从他嘴里面亲自出来还是令我着实惊讶。
他接着:“我那个故事是半真半假,前面都是真的,我当年的确是在山中遇见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在讲故事,于是我真的听得入了魔,一连三年,夜夜如此,直到最后我著书以后,的确是没有提及这老者的名讳,主要的原因是实在难以令使人信服啊,而我也确实年少轻狂,不甘失名于他人,终铸成大错。当我百年之后,又一次遇见了这老者,他我言而无信,欺世盗名,便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换我的转世机会给他,使他得以再历人世间的苦乐酸甜,至今为止,他已经转世了7次,而老夫也在这长安鬼王的位子上坐了几百年。虽名为鬼王,貌似与神道无异,却实是百般的苦楚,万般的孤独寂寞,怎是他辈所能感知?”到这里,老爷子满面愁容,竟眼中热泪翻滚。
这时候,惠子已经端来了茶壶茶盏,沏茶伺候着。
我喝了一口茶,苦涩异常,老爷子见状道:“莫要皱眉,老夫每一过的日子都与品此茶无异啊!眼看着终日如此寂寞,实是贪念人世间的繁华,所以这次才会出此下策!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是谁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就是当年在山中给我讲故事的老鬼!而今,七次轮回已过,本想让你接替我的位子继续做鬼王,无奈老夫这些年寂寞怕了,恐你一旦登位又要心生歹意害我性命,所以今咱们就做个了结吧!“
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没有再什么。
霎那间,我顿感五脏六腑如同万箭齐射,从头顶到脚底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我心不好,那茶水一定有古怪!连忙低头看去,只见衣袖之下的骨肉已经吱吱作响,就如同浓酸热碱腐蚀一般,头上已经烈焰飞腾,无名之火直烧顶梁门。血汗同时不住地留下来,我深知自己的三魂七魄不久就要被这内煎外烧的酷刑消灭殆尽,那时候可就真的是魂飞魄散了。
我嘴里面一边不住地咒骂着老爷子,一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却摇摆不定,使得身上的火焰烧到了那书柜和桌子,转眼间屋里面已成火海,一阵钻心的疼痛使我一窜多高,我连跑数步,已经到了院内,顺着台阶翻滚下来之后,把院子里面的泥人儿撞得摔倒了一片。
老爷子和惠子已经站在了台阶之上,那老鬼就像是欣赏电影一样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身躯越来越。慢慢地,我感觉魂魄已经离了身体,可那无穷的火还在追烧我。
我猛地想起了惠子昨晚上过的话,那白玉老鼠尚在怀中,不知是否也被烧焦。我来不及多想,趁着魂魄尚未消散,急忙抓出来那具白玉老鼠的尸体,一翻身钻进了那躯壳。
老爷子一见连忙掐诀念咒准备逼出我的元神,我心去你奶奶的爷爷我又转了世了,你自个玩儿去吧!想到这里转身就跑。
老爷子甩手一指,就见一道黑光如同闪电一般向我奔来。我心完了,爷爷我这可躲不过去了,估计今彻底归位了!正魂不守舍之际,但见一道身影飞扑过来,压在我身上。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惠子!
他被打得一口浓血就脱口而出,我一看当时就傻了。他一把抓起我,借着泥人儿的遮挡往殿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跟我:“你忘了吧,我就是当年听故事的鬼啊!您老人家赶快脱身,我这就孤注一掷了!”
正着,那老爷子已经追到了身后,只见又一道黑光打来,只打得惠子翻身跌倒,又一大口血吐了出来。惠子骂了一句:“他奶奶的,喝了一辈子的血,到最后都糟尽了!你快去找方,记住,只有盗了西三爻的古坟里面的那只猫才能收拾这个老鬼!你快走吧!”完他一把把我甩出了院墙。
我就像是坐飞机一样飞了出去,如同一张肉饼滚落在地。正惊魂未定,只听得惠子一声惨叫,我心: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爷爷我今走了,等我卷土重来之日,就是给你老鬼收尸之时!
想到这里,来不及去管惠子,寻了一条路向着无边的黑暗奔去!
过了许久,我跑的四只爪子都抽了,听到后面已经没有什么异常的声音了,这才放下心来。我一路慌张地来到了反背村,轻车熟路地进了方的家门。这个鬼正在床上梦周公,我是一阵的吵闹才把他搞醒,结果他一睁眼睛就看见了鼻子尖上站着一只白老鼠。
他正要寻笤帚打我,我连忙气喘吁吁地道:“别动手,自己鼠!(意思跟‘自己人’差不多,我进入角色还很快!)”听完我的话,方笑了,他自言自语道:“老古董的还真对,你真的变成老鼠了!”
我心你个傻子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啊,赶紧想办法走啊。只见方伸手把我揣在怀里面,道:“咱们现在要开始逃难了,不过我一个鬼斗不过老爷子他们,你现在告诉我你自认为活着的时候最好的朋友是谁,咱们得去找他来了这段公案!”
我听他这么一问,一个名字便脱口而出:“赵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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