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正午，郝剑带着趴子准时出现在茶摊，因为正午吃茶的客人极少，所以十几张桌子，只有郝剑和趴子两人。罗生白人还没见到，郝剑便点了一份三文钱的茶水慢慢等。 “想哭就继续，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趴子眼圈红肿，很明显哭了很长时间，脸也红彤彤的，努力遏制那种失去亲人的悲痛：“我不哭，我要是哭了，堂主他们会笑话我的。” 郝剑用手揉了揉趴子那乱糟糟的头发：“趴子坚强了，既然如此，见完孙捕头，如果合适我们回祠堂看看。” 趴子用力的点点头，早上在草堆里醒来后，就吵着要回去，可是却被郝剑阻止了，不了解对手的情况下，盲目的回去，并不是明智之举。 “癞三叔，我们为什么不报官啊，官老爷肯定会管的啊。” 郝剑苦笑连连，按照他的推论，官府一直在压制此类消息的传播，但却没能制约此类事情的发生。那就明，要么官府没能力制约，只能采取消极策略，阻止恐怖信息的传播。要么官府并不如他想的那么光明，不管是哪一种，去报官只会招惹麻烦：“官府不可信，贸然前往报官，只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郝剑捏了捏趴子那黝黑的脸颊：“以后我们要换个身份生活了，不能继续叫你趴子，叔叔帮你起个名字可好？” 一听癞三叔叔竟然可以给自己起名字，趴子脸上终于绽开一点点局促的笑容。起名在这个世界可是大事，一般只有教书先生可以给人起名，但那要收取一定的费用，而且还要你本身有姓氏。如果没有，只能有名，但却不能有姓，姓都是一代代皇帝赐予的，是传承，也是底蕴，如果有姓氏的大族，愿意收你做义子，你自然是可以继承他们的姓氏，但那种情况极其少见。 “真的吗？” “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郝剑显然早有腹稿，直接道：“我姓郝，单名一个剑字，我的叫本名——郝剑，既然是我给你起名，自然是收你做义子，所以你跟我姓郝，我希望你人活一世，不求你家财万贯，亦不求你权势显赫，只希望你能活的坦荡，做一个义薄云之人。所以赐你名——义。”郝剑神色肃穆，他刚刚的话，虽然只是一遍，趴子却一下子记住了，他虽然还，不太懂郝剑叔叔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忽然就感觉到，自己不一样了，如果以前它只是一个叫趴子的乞丐，虽无拘无束，但亦无作为一个人的精气神，现在他有了，他有了名字，名字便是他的精气神。 趴子站起来，倒茶，学着传统礼仪，双手奉茶单膝下跪：“谢义父赐名！”完眼泪落下，但却无哭声。郝剑单手接过奉茶，一饮而尽：“礼成，起来吧。” “啪啪”掌声传来，一名皮肤黝黑，个头八尺开外的人龙行虎步走了过来，和他身边极像猴子的罗生白相比，立马又显得的高大不少。此人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外加功夫已经练到极深的境界：“好一个不求家财万贯，不求权势显赫，只求活的坦荡，义薄云。没想到乞丐之中，也有如此人物。” 着人便已坐下：“只是先生那一句话，今日我来，便要好好感谢罗生白才是。”罗生白向郝剑递了一个眼神，那意思是，我帮你把人找来了，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三个故事，郝剑当做没看到，他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孙捕快身上。 “孙捕快！” “在下孙成虎，敢问先生何事找我。” 郝剑没有推诿，直言：“鄙人郝剑，城南靠近城墙的地方有一座祠堂，住着百十乞丐，前日失踪两人，昨日除了在你面前的大乞丐，估计已经尽数不在。” 孙捕快没有激动，面色平静，似乎他已经知晓，盯着郝剑看了良久，没有看到丝毫慌乱，这才吐出一口气，缓缓道：“先生好生坦荡，在下自愧不如。”他话锋一转：“不过先生可知，上头下了死命令，但凡知情者，不论男女老幼一律抓起来，关进大牢。”如果其他捕快见到，巡捕之虎孙档头竟然称呼一个乞丐为先生，只怕怎么都会不相信。 “大致猜的到，朝廷需要把恐怖的影响降到最低，不然率先崩溃，遭到冲击的便是官府。”郝剑双目如炬，扫过孙捕快那黝黑但方正的脸庞：“来之前，我准备了一系列腹稿，只是寻常聊，我也自信可以从你那里套到我想要的信息。但刚才孙捕快一言，却让我打翻了之前所有腹稿，选择单刀直入，不是生的坦荡磊落之人，定然不会为我刚才的言论生出惺惺相惜之感的。” “哈哈”孙捕快哈哈大笑：“你真不像一个乞丐。” “你也不像一个捕快。” “你想知道什么，能的，我当尽数告知。” 郝剑伸出手指：“我想知道，那是什么。” 孙捕快一挥手：“无法告知！换。” “好吧，第一：我想知道死的是否都是些没人在乎的底层平民，第二：我想知道死的人是否随着时间越来越多，第三：是否有克制之法。” 孙成虎露出思索之色，郝剑见此倒也不急，给他把茶杯倒满：“请用茶！” 牛饮一口，孙成虎叹息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罗生白来找我的时候，竟是一副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了。先生的三个问题很让我为难，但并不是不可，只是我想反问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杀人者人恒杀之，宰了他。”郝剑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杀气泄露，但那双眼瞳深处，却透漏出丝丝森然。没来由的，一身横练功夫登峰造极的孙捕快感受到一丝凉气顺着尾骨直冲脑门，一瞬间凉意扩散全身，不由自主的想到眼前这位乞丐，也许是可以一遍谈笑风生，一遍反手杀人的主。 “你做不到！” “为何？” “你知道我不能，如果可以最好忘记这件事情，好好生活，我也当做从没见过你这个人。” 郝剑打了一个哈哈，整个人变得松松垮垮：“还是请孙捕快为我解开那三个疑惑吧。” 孙成虎叹息一声：“好吧！第一条你对了，确是死的基本都是无亲无故的平民，第二：确是随着时间推移，死的人越来越多。第三，确有克制之法，但都不适合先生。” “能否给个提示？” 孙成虎皱着眉头，但最后还是了：“罢了，如果下人都先生这种胆魄见识，也许......先生可曾见过不会武功的捕头。” “谢谢！”他顺手把郝义推了出来：“这是我义子，想拜你为师，不知可行。” “穷文福武，横练功夫有个好处无需太高根骨，但却需要另外两样东西，一是毅力，二是金钱。” “半个月后500两奉上，不知够多久学费。”郝剑没有废话，一出口就了一个对罗生白和郝义来的文数字。罗生白赶忙开口：“你疯了，你哪有那么多钱？” 郝义拉住郝剑的手，使劲摇头：“不要，我不要学什么横练功夫。” “罗生白你不要紧张，钱我自会筹集，不会在你这里想办法。”郝义用双手扶住郝义的头，一字一顿的问道：“你可想复仇？可想侠行下？”郝义要张口，却又被郝剑用话堵了回去：“给你十个呼吸的时间，好好想想，想好再，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一辈子浑浑噩噩，没有出头之日。” 看着眼前刚刚成为自己义父，不但告知自己本名，还赐予自己姓名的人，他那双如深潭般的眼瞳，透漏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义父，我知道了，我想复仇，也想侠行下。” 郝剑笑了，把头转向孙成虎那里：“成与不成，还请孙捕快给个痛快。” 五百两这个数字，相当于一般人家五十年收入之和，不过对于真正练武之人，可能只够拜师学艺一两年之用。孙成虎本想随意收点银两，空余时间随便指点一二。但现在看来，是不能了，他知道五百两对于面前这个现在可能连一两都拿不出来的人，是什么概念，那是一笔文数字。 “先生如果不是笑，那就是认真的了？” “自然是认真的，只是不知道您是否是认真的。” 孙成虎一拍桌子：“好，先生如能半个月内筹集500两，我便给这个孩子一个机会。一个月以后，便是在下师门收徒之时，我有一个保送名额，便是他的了。” 罗生白显然是知道孙成虎师从何门，瞪大眼睛望着他：“孙档头你疯了吧，那可是千金也买不到的保送名额啊。” 孙档头自嘲的一笑：“就算学成归来，进了内门获得真传，也不过是......”叹息一声：“五百两买一个名额，不知先生可愿意？” 郝剑端起茶杯，站直身子，九十度鞠躬：“大恩不言谢，在下便以茶代酒，干。”言毕一饮而尽，茶杯放回桌上，郝剑对郝义道：“跪下磕头！日后你便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孙先生。”郝义双膝跪地，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响头。 郝义年龄，听不懂大人之间的谈话，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他这一跪到底对他的影响有多大，这便是所谓的机缘了。 “先别急着谢我，这五百两我收了，师门学费一年需三百两，如果根骨合适，可学上乘武功，那么日常开销绝非一般门户可以支撑。” 郝义一听，还要花钱，心中一抖，用手拉了拉义父的袖口。郝剑权当不知，只是笑道：“放心，钱能解决的事情，都是事。” 罗生白翻了翻白眼，觉得郝剑这句话太装逼：“会算数不？要不我给你算算，你再看看要不要答应？” 孙成虎品了一口茶，淡然道：“看结果吧，原本我是愿意相信先生的，但先生所言太过，所谓过犹不及，在下反而有点不太相信。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言毕便起身作势要走。 “等一下孙先生！” “先生笑了，我只是区区一个捕头，当不得先生这个称谓，还是称呼在下为孙捕头便好。” “孙捕头，能否告知一下，祠堂的情况。” “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回去了，今日上午已经收拾干净，尸首全在太平间，不出意外今日下午三刻，便会火葬。” “可否安排.....”郝剑话没完。孙捕头便一口回绝：“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行。” 郝剑那双拳头猛然攥紧，闭上眼睛，深呼吸两口，再睁开眼睛时，整个人平复下来：“谢了，十日后1000两准时奉上。” “那我恭候佳音！”言毕孙捕头径直离开。 罗生白指了指孙捕头，又指了指郝剑，最后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你知不知道，那个名额转手就暴富了，这辈子都不用在劳碌了，就这么谈崩了，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还有你竟然还敢加价，你他妈的识数不？” “这个名额是郝义的，谁也拿不走。只是没想到孙捕头虽然是个武夫，但却志向不，刚才我的话刺激到他了。”郝剑有些惋惜道：“只怕此刻我在他心里，只是一个会大话的乞丐，最多有点见识，但却不值得相处，更不值得投资。” “你刚刚那句只要钱能解决的事情，都是事，实在太欠揍，你可知道，学武之人为了能拜师学艺，多少家庭省吃俭用也不够，又有多少学徒学着学着，就因为家里断粮，而只能卷着铺盖离开。这其中的滋味，不亲身经历，是绝对无法体会，钱对于学武之人而言，就是决定他们前途的唯一制约，你那句伤人了。” 罗生白的一席话，点醒了郝剑，这个世界绝不是用一些聪明，计谋，就可以和人相处愉快，获得信任的。上一世年轻时看的穿越文果然不靠谱的，金手指先不，但什么主角虎躯一震，从者如云，竟也是假的，自嘲的笑了笑：“这几如果碰见孙捕头，替我向他道个歉、不，我十日后，醉仙楼宴请他，当面赔罪。” “可以！”罗生白露出一副尖嘴猴腮的表情：“不过你有钱吗？” “到点子上了，我想问你接十两银子，作为本钱。” 罗生白一口茶水喷了出去，整个人像猴子一样跳了起来：“十两，你怎么不去抢？我一个穷书先生，到那里去找十两银子给你，那可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郝剑起身拉着郝义作势要走，罗生白一下子急了：“等下我那三个故事呢？兑现再走。” “心情不好，想不起来了，想起来再给你听。” “我日你个先人，你跟我耍赖。”罗生白气的的破口大骂 “我只给你三个故事，可没什么时候给，别搞错了。” 罗生白伸出五根手指，认命的道：“五两！” “十五两！” “什么，你涨价，你个混蛋，三两。” “十八两。” “十两就是十两，不许给我在涨了。”罗生白一副抖败公鸡的样子。 “成交！”郝剑伸出手打算握手，转念一想这个世界没有这个礼节，赶紧抱拳：“诚惠，事情紧急，那么我在这等，你快去拿。” “我、你！”罗生白一摆手，气冲冲的走了：“等着，欠钱的竟成了大爷。”他还没走多远，郝剑的声音传来：“老板，来一壶碧螺春，从罗生白的工钱里扣。” “好嘞，上好的碧螺春一壶，十文！” 罗生白一个哆嗦，从走变成了跑............ “义父为什么明明是你欠他三个故事，为何却成了大爷？”郝义歪着脑袋，满是不解的问郝剑。 “因为欠钱的本来就是大爷啊，你要记住以后要做那个会借钱的人，借钱有很多讲究的，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给你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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