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昊放开生命气息，这气息无关修为，只是一种生命层次。 无形的威压散发，给人的感觉是两个极端，既如惊涛骇浪，磅礴如渊，又显中正平和，温润儒雅。这差地别的两种气势，集于一身，丝毫不给人违和之感，就好像凡间帝王，恩威并重，君临下。 方昊靠近，伸手一招，生命壁垒自动离地缓缓飞向他，围绕他盘旋飞舞，随后静静地悬浮在他面前，就像是儿突然见到阔别已久的父母亲人，由最初的迟疑变得欣喜雀跃，发出嗡嗡声响，似倾诉思念之苦，如此人性化的表现，让灰衣老者和姑娘倍感匪夷所思。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方夜谭。 方昊内心激动，轻轻摩挲着这面盾牌，闭着眼睛，口中呢喃，“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此刻，生命壁垒慢慢发生变化，漆黑的盾面逐渐解体，发散出柔和的光芒，将方昊笼罩，神秘而又神圣。 方昊身躯离地，凭空悬浮，右手前伸，依然保持着摩挲的姿势，他身体周围的光芒越来越浓郁，最终好像化作了实质，形成一片弧形光幕，以致于他整个身形在光幕里变淡，隐约可见。 过了数息，这片光幕也开始变淡，变得透明，如同一把无形的巨刀，斩开地，割开阴阳，将整个地下空间分成两半，处于两个不同的时空，泾渭分明。 光幕所在，成了一条分割线，灰衣老者所在一端没受到一丝影响，四周的墙还是原来的墙，地也还是原来的地，而方昊所处的一端，则发生了翻覆地的改变，墙壁与地面突兀消失，如同隐没在空气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浩瀚的星空。 此时的方昊就静静盘坐在虚空之上，身周环绕飞舞着无穷无尽的古老字符，散发着紫光和金光，交相辉映，绚烂神奇。 每个字符都有着无穷伟力，散发出地神威，时明时暗，字符周围荡起层层涟漪，虚空不断湮灭重生，看一眼就让人生出时空幻灭，沧海桑田之感。 最后这些字符引起大道共鸣，全部亮起来，连成一片，不断排列变幻，勾勒出一幅幅奇怪的图案，像是大道意志在演化毁灭地的道法神通，而后融入了方昊身躯。 灰衣老者一脸震惊，不过眨眼间，刚刚所见的一幕如同梦幻泡影，那一片星空，那一个个字符，那一幅幅图案，仿佛还在眼前，可他就是记不住，不出，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段记忆正在模糊，短时间内就会消失。 方昊任然沐浴在柔和的光芒之中，神圣庄严。 随着时间流逝，光幕再次发生变化，此时的光幕如同一堵光墙，有模糊的战斗影像在上面显现。 画面有些虚幻，隐约可见直入云霄的仙山，成片的参林海，一根巨大无比的手指，好像倾倒的柱碾压而下，神威似海，在手指的下方是一个身背巨剑的少年，正在亡命奔逃，与擎手指相比，他看上去，渺的如同蚂蚁。 少年遽然停下，从半空跌落，浑身流淌金色的鲜血，双目空洞无神，一副生无可恋之态。 就在巨指快要接近少年之时，背后巨剑飞出，迎风变大，刹那间就化为一座巍峨的剑山，而少年也跟着膨胀，变成一个巨人，怀抱巨大的剑柄，挥舞着剑山，疯狂斩出，威能滔。 少年最终还是不敌，剑山在巨指下崩塌，化成数块，四下飞散。 他最后眼神充满了缅怀、不甘、悲凉、痛苦，还有一丝解脱和期盼。 画面破碎，光芒汇聚内敛，压缩成一个光球，钻入了方昊的脑袋，让他额骨都在发光。 蚍蜉撼树，不外如是！看上去不但不滑稽，反而令人震撼。 灰衣老者震骇不已，他一生阅历不可谓不丰富，大大的生死之战经历过不少，但如此手段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算是当今下第一狠人鬼尊雷诺也相差甚远。 灰衣老者看方昊的眼神已经带上一丝敬畏，也充满了渴求与期望，他已笃定，眼前的少年，就是那举剑破的少年，那已经消散融入少年身躯的生命壁垒，就是当初那把巨剑的残片。 倒是那个黑乎乎的姑娘，从一开始就躲在爷爷背后，探头探脑地看着一切，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眼瞳之中却有符文闪烁，星辰幻灭。 眼前再次浮现出一个个身影，风华绝代的娘亲，憨态百出的忘忧，忘恩负义的山中大妖，阴鸷无情的元青，还有……还有元青口中的无妄子！方昊睁开了眼睛，眼角泪痕尤新，他彻底想起了猫儿在大青山里的一切，就是关于在化身为猫儿之前的，也有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方昊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感伤，尽管他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前所未有的好，也从那面盾牌里得到了一部绝世功法，但他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喜。 这部功法叫做混沌诀，据功法介绍，是在混沌之前，鸿蒙初开之时，由混沌元气滋养，地孕育诞生，可以是地间第一功法，真正的神术。 混沌诀分三篇，一为混沌炼体诀，二为混沌魂诀，最后则是混沌道藏。方昊目前能修炼的只有第一篇，其他两篇不可见，但就是这第一篇，其修炼难度之大，骇人听闻，仅仅是修炼此篇，需要混沌元气就让人绝望，要知道混沌元气只存在鸿蒙初开之时的远古时代，如今哪里去找？至少这一界是没可能的。 对于方昊来，此绝世功法形同鸡肋，虽暂时不能修炼，不过可以借鉴其中的一些炼体手段，而且其中的一些攻杀招式也是可以修炼的，所以他也没有太多失望。 总的来，方昊此番获益良多，因为生命壁垒的融入，他的肉身强度更上一层，血液已经完全成了金色，整个骨骼都发着金光，这能够让他承受更加强大的攻击，以及血煞之气的淬炼，不像以前，若不时刻压制，身体就会出现裂痕，稍有不慎，肉身就会瓦解。 “吾名方昊！”方昊稽首一礼，不为别的，只为老者一片赤诚，“此番多谢老丈成全！” 方昊来历不凡，让他行礼，灰衣老者可不敢承受，连连摆手，道:“这本就是前辈之物，完璧归赵，理所应当！” 听得“前辈”二字，方昊微笑摇头，他真实年龄确实比老者大，不过大部分时间他都处于休眠状态，其心性还是年轻人。 方昊也没做过多解释，身形连动，打出数百道炫光，双手快速结印，口中一声清叱“凝！”，整个地下空间改形换貌，扩大了数百倍，仙山高入云，瀑布飞流直下，竹林随风摇曳，桃花竞相争艳，空有仙鹤清鸣，林间各类奇异兽出没……还有两间竹屋静静而立。这是方昊按照记忆布置出来的幻境。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只是不见了娘亲和忘忧，方昊还是有些缅怀感伤，久久驻足不语。 脸黑乎乎的姑娘惊呆了，歪着脑袋四处打量，嘴里发出“呃……呃”不明，沙哑的惊叹声，早已忘记对外物的恐惧，此时正蹦蹦跳跳，追逐着一只美丽无比的七彩蝴蝶进了桃林。 灰衣老者张着嘴，忘了话，眼前的一切让他叹为观止，就算他知道这是幻境，依然生出在生命的最后，能生活在这里，已经死而无憾了。 “此间我已布下封阵，与外界隔绝，我若不来，无人能进！老丈暂时留在此间，就不要外出了，相信很多人都盯上这里了。”方昊一边，一边自不知名的兽皮腰带中掏出成堆的生活物资，多数都是他之前在鬼岭深山中猎杀的凶兽，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女孩儿的衣物，最后则是拿出几块晶莹剔透的晶石块。 实话方昊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石块是何物，又有何用，只是觉得看上去赏心悦目，或许那可怜的姑娘会喜欢，亦或者这是外界矿石，能让老者生出兴趣，以此激发他求生**。 “老丈且在此处耐心等待，待我了解这段因果，届时定来应诺！”罢，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灰衣老者朝着方昊离开的方向，深深一礼，却没想到，他这一等，就是五年。 …… 此时的精锻坊外，人山人海，每一个都眼神灼热而贪婪，翘首以盼。 就在方昊踏入坊內不久，精锻坊內突然有剑轻鸣，紧接着坊间所有的兵器自动破屋飞出，绕空盘旋，就连在场佩戴兵器者也没能幸免，好似有无穷的吸力将他们的配兵也吸了上去，出现了万兵朝拜的神异景观。 “这是神兵现世啊！”有人惊呼。 “不错不错！灵老这是打造出了绝世神兵吗？不知谁有资格得到！” “我看见之前有一个少年进去了，不定，神兵已经认主！”有人亲眼见到方昊进入，很是惋惜。 “哼！”也有人冷哼，“这里是鬼岭，黄泉鬼门所在，他已外来者，又有什么资格染指神兵？你没看见现在有很多的上仙都在等吗？谁能得到还不准呢？” 此人所言非虚，这里的动静确实惊动了不少鬼门弟子，就连一些经常闭关，很少露面的老家伙都出现了，此时就站在半空，真如仙人临尘，冷漠地看着一切。 片刻以后，突然一道红光从坊內冲出，打破虚空，直冲霄汉，神威如狱，气势滔，就在红光出现的一瞬间，整间精锻坊就成为粉尘，烟消云散，临近的几家店铺也被殃及，几个店主或嚎啕大哭，或破口大骂。 光柱慢慢扩大，光芒所到之处，万兵悲鸣，然后像是直接气化，化为虚无。 凡是光芒接触到的，全都灰飞烟灭，端的是霸道无比。 此时聚集在一起的人开始怕了，不断后退。终于有人后退不及，被红光淹没，连叫喊声都没有就消失不见，什么也没留下。 “妈呀！快跑！” “啊，我快要死了！” “我去你*娘的，快给老子散开！” “救……救我！” “救命啊！” 前面的人想往后退，后面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拼命往里挤，一时间鸡飞狗跳，乱成一团，各种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 鬼门弟子仗着修为在身，连忙施展轻功，四下逃散，这才幸免于难，狼狈不堪，就连几个冷漠的老家伙也脸色大变。可下面只靠两条腿跑路的就糟了大劫，被红光波及的，被人杀死踩死的，不在少数，而那些留下的尸体被红光接触，也消散了，真正的死无全尸。 所幸红光扩散速度不快，而且仅仅扩张到百丈左右就停了下来。 有人庆幸，庆幸逃出生，纵使现在也心有余悸，满脸惊惧。 也有人惋惜，惋惜如此神兵刚刚现世，就被毁灭，在这样的灾劫下，什么样的神兵才能完好无损？ “哎，空欢喜一场！”许多人都准备离去，包括鬼门众人。 也就在此刻，红光收敛不见，但却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一个少年！ 方昊！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下来了，那岂不是，神兵有可能就在他身上？ 于是，想走的人都不走了，重新围了上来，眼神又变得火热，不怀好意。 “子，留下神兵，饶你不死！”有人开始叫嚣。 神兵？什么玩意？方昊有些发蒙，虽然他之前已经知道有许多人围在这里，但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来的子，不要装傻，交出神兵，还有一条活路，不然，哼哼！”许多人都露出杀意。 “不然如何？”方昊虽然觉得这些人不知所谓，但见众人露出杀机，心头火起，俊脸冷了下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成全你！” 都人一得意，就会忘形，同样的人一失心，也会发疯。侥幸心理，几乎适用在所有人身上。 许多人都举拳前冲，趋之若鹜，大多都是普通人，也有部分鬼门弟子，其中就包括之前带方昊进来的五个黑袍人，虽他们曾听过方昊是能敌鬼尊之人，但听见和亲眼所见是不同的，万一名不副实呢？。 他们也不想想，能在那骇人的红光中活下来，会是善与之人吗？但人一旦被贪婪迷了心智，就再也没有了理智。 当然大多数人都没动，一部分有自知之明，另一部分则在等待时机。 半空中的几个老家伙则是冷眼旁观，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哼！”方昊一声冷哼，脸上满是讥讽，左脚往地上一踏，肉眼可见的气浪四散，迅速而猛烈，如同惊涛骇浪，狂风过境，瞬间将扑上来的人群卷起，离地抛飞，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这些人尚在空中，就爆成血雾，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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