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餐桌上,许淑玉扶了扶眼镜,换了双备用的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慕瑾桓面前的碗里,“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做了些家常菜。”
慕瑾桓俊脸的坚毅线条隐去了疏离,嗓音低沉谦和,“我不挑,奶奶做的菜味道很好。”
许淑玉脸上的神色如初,慈爱亲和。
他的语气谦逊,冰冰有礼,没有半点架子,和之前的那几次见面一样,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既然囡囡已经嫁给了他,她自然是希望两人能互相扶持,白头到老的。
视线看向其她两人,笑着说,“都愣着干什么,动筷啊。”
嘉树是眼睁睁的看着太奶奶把那块最美味的排骨夹到别人碗里的,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以前,每一次的第一块都是夹给他的。
撅着小嘴巴,语出惊人,“太奶奶,慕叔叔和姑姑亲亲了。”
闻言,南湾身体一僵,手里握着的勺滑落,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耳根发热。
慕瑾桓的神色倒是没有一丝波动,吃饭的动作一如既往地优雅。
看向那气鼓鼓的小包子的余光,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沈之媚扶额,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身旁的南湾,“你怎么当姑姑的?”
她也才走了几分钟而已,南小姐什么时候这么不顾场合了,当着一个三岁小朋友的面,合适吗?
南湾瞪了回去,但气势明显弱了很多,“我没有。”
童言无忌,可也是最真实的。
南湾有嘴说不清。
许淑玉开口,“行了行了,吃饭。”
然后夹了一块排骨给吃醋的小家伙,慈爱的笑着说,“以后要叫姑父。”
“可是叫慕叔叔更好听。”
“嘉树不希望有人对姑姑好,照顾姑姑吗?”
嘉树舔着油腻腻的手指,点了点头。
看着慕瑾桓的眼神,似懂非懂,但那些嫉妒的小火苗已经不见了。
气氛恢复了融洽。
放在大腿上的手被徒来的温暖握住,南湾侧首,却不见坐在旁边的男人有半分异样。
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气氛太美好,男人棱角坚毅的侧脸,竟多了温和的模样。
奶奶盛给他的汤面上飘着几缕绿色的香菜,他明明不喜欢,却面不改色的尽数喝下。
嘉树问着无厘头的问题,他也会耐心的听完,然后用最简单的语句解释。
沈之媚偶尔故意打趣揶揄,他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淡淡笑着一句带过。
南湾惊觉,没有慌张和棱角,似乎,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
饭后。
静姨在厨房收拾碗筷,嘉树坐在地毯上看动画片,沈之媚拿了颗苹果在手里削着。
目光从二楼转向身侧的南湾,笑着开口,“奶奶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慕男神被奶奶带上楼谈话,慕太太正望眼欲穿呢。
南湾神色无澜,喝了口茶,“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操心了?”
沈之媚懒得戳穿她,削完果皮后,变把苹果切成小块,边说着,“你发现没有?”
“发现什么?”
“你现在和慕男神之间的相处,都很自然,没有虚与委蛇,也没有逃避和抗拒,”沈之媚拿了一块将切好的苹果递到她面前,“南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淡,并无半分玩闹的意思。
南湾接过她递来的水果,送到唇边咬了一口,“什……么?”
沈之媚看着她,“意味着,你已经习惯和他生活在一起了。”
南湾的视线落在只咬一口的果肉上,眼睑低垂,嗓音清淡,“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习惯’这个词,在字典上的解释是指积久养成的生活方式。
也就是说,不管是和谁在一起,只要时间足够,就会形成‘习惯’,和对象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沈之媚拿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日期,“可你想过吗?你们从领证到今天,还不到两个周的时间。”
她说完这句话后,客厅里就只剩下电视机里播放的动画片的声音了。
————
慕瑾桓从二楼的楼梯走下来的时候,嘉树已经躺在南湾怀里睡着了,小嘴微张,呼噜声很浅。
接过静姨递来的大衣挂在臂弯里,走到沙发前。
看了一眼南湾怀里熟睡的人儿,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机,“奶奶睡下了,回去吧。”
南湾的胳膊被压得有些麻,好看的眉轻皱,放低了声音,“我嫂子是打车过来的,这个时间她再打车我不放心,我们送她回南家以后,再回公寓好不好?”
慕瑾桓应了一声,“嗯。”
俯身,将自己的大衣盖在嘉树身上,然后把人从她怀里抱了过去。
沈之媚从洗手间出来,南湾已经穿好衣服,蹲下身体,正帮慕瑾桓的皮鞋放好。
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衣服,把包挂在肩上,笑着对慕瑾桓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辛苦你多开半个小时。”
慕瑾桓换好鞋,淡声说着,“顺路。”
静姨将一行人送出大门,嘱咐南湾,“路上注意安全。”
“嗯,不早了,静姨你也早点休息。”
南湾说完以后,就转身走到车旁,帮慕瑾桓开门。
————
因为嘉树在睡觉,所以车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是安静的。
沈之媚坐在后坐,指腹轻柔的抚摸着儿子的脸颊。
手机的震动声很小,没有影响到嘉树的睡眠。
空着的手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解锁,屏幕上跳出来的,是一条短信:之媚,我很想你。
删除,关机。
做完这些后,将手机重新放进包里,水墨般的眉眼之间没有一丝波动。
侧着脑袋靠在玻璃上,视线看着车窗外斑斓的霓虹灯。
【三哥,奶奶今天做了你喜欢的糖醋鱼,你尝不到,所以我就多吃了几口,跟以前一样美味。】
【三哥,湾湾很快就要办婚礼了,你应该看不到,但是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全程记录下来的。】
【嘉树已经不会问我,爸爸去哪里出差了?爸爸为什么都不给我打电话?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三哥,这个没有你的冬天,好像比往年的更冷一些。】
晚上道路上的车流量小,比起上班高峰期的拥堵,简直可以说是畅通无阻了。
车开到南家别墅外的时候,是九点四十七分。
睡着后的孩子比平时难抱很多,南湾低头去解安全带,准备下车帮沈之媚把嘉树送进别墅。
慕瑾桓按住南湾的手,解了自己身前的安全带,“你坐着,我去。”
南湾看了看男人身上的西装,低声说着,“外面冷,你的大衣还在嘉树身上,还是我”
“没事,就几步路而已。”
慕瑾桓不甚在意,说话之间,已经推开了车门。
绕到后座,将睡熟的嘉树从车里抱了出来。
沈之媚拿好东西之后,身体往前,趴在南湾的座椅靠背上,“我回去了,你不舒服,就别下来吹冷风了。”
南湾回头,将自己的围巾绕在她脖子上,“嗯,我知道,你早点睡。”
沈之媚也没拒绝,拢了拢领口,下了车。
走到别墅门口时,将嘉树接了过来,笑着对慕瑾桓说,“一家人,我就不说‘谢谢’这两个字了。”
嘉树不安的动了动,裹在身上的大衣有滑落的意思。
慕瑾桓适时的伸手,将大衣重新掖好,“应该的。”
许是听到了附近的狗叫声,嘉树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看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回到了爷爷的家。
沈之媚用额头碰了碰儿子的脸颊,声线温柔,“小懒虫,跟姑父说再见。”
嘉树眨着眼睛看向慕瑾桓,软糯糯的嗓音因为困倦的原因有些沙哑,“姑父,再见。”
乖巧可爱的小包子,再冷淡坚毅的人看了,心也会软一软。
此时的慕瑾桓,心脏也是一片柔软。
有个孩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却也只是若无其事的说了句,“再见。”
刮起了风,沈之媚担心儿子着凉,正好管家打开了门,她就准备往里走,“我们进去了,你和湾湾早点回去休息。”
“嗯。”
————
老实巴交的司机放慢车速,开口恭敬的问,“南总,有辆车正好停在您家的大门前,我下去让他挪个位置?”
心里暗自唏嘘:那样的牛逼的车牌号,车主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闻声,南怀煜半磕着的眸抬起,透过车窗,正好看到那四位熟悉的车牌。
削薄的唇勾起一抹弧度,“停车。”
司机连忙照办,“是。”
那双森冷的眼睛此刻染上了邪肆的笑,“不用把车停车库了,明天早上八点再开过来。”
司机透过后视镜,似乎是看到了一只安静的躲在暗处狩猎的豹子,不敢多问,也不敢多看,“好的,南总。”
————
车门突然被打开,南湾以为是慕瑾桓,就没有睁眼,“慕先生,你开错门了。”
不用仔细分辨,就可以听出她话音里的轻柔。
那句‘慕先生’,似乎并不是疏离的客气,而是一个特别又甜蜜的称呼。
南怀煜盯着那张精致的脸庞,潭底流露的阴佞,搭在车门上的手渐渐收紧。
长腿交叉站立,黑色的皮鞋轻点着地面,漫不经心的开口,“既然都到家门口了,不准备进去喝杯茶再走?”
邪里邪气的嗓音想起,南湾脸上的浅浅的笑骤然陨落。
睁开眼睛的瞬间,杏眸里的柔和尽数褪去,也不去看他,伸手就想把车门关上。
当然,处于生理期的她,那点力气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眉眼清冷,“你当看不见我很困难吗?”
这才是他熟悉的模样。
南怀煜慵懒地靠在车门旁,低低的笑,“一辆车挡在家门口,我很难做到看不见。”
南湾拉了好几次,都没能把车门关上,失去了耐心。
收回手,目光透过车前的玻璃,淡淡的落在夜色里,“那真是不好意思,挡了就挡了,你绕着走吧。”
她越是冷淡,南怀煜唇边的弧度就越明显。
俯身,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一缕长发,视线落在她小腹的位置,嗓音阴柔邪魅,“听你老子说,怀孕了?”
南湾打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所以会更容易觉得恶心,你站远一点,吐到你身上了我不负责。”
南怀煜将身体俯的更低,“太久没看到你,我不太想站远一点,那怎么办才好呢”
停顿了几秒钟,想到了解决方案,左唇划开的弧度,肆意轻佻,“不如,打掉吧。”
似是苦恼后的恍然大悟。
南湾看着那欣长挺拔的身影从南家别墅里走出,一步一步向着她的方向而来。
明明暗暗的光线映在他脸上,镌刻着棱角分明的轮廓。
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平静,“南怀煜,你这样挺没劲的。”
南怀煜的视线顺着她的目光移动,看见那人的时候,拉长了音调,“可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说完这句之后,眸里所有的暗色皆被藏起,直起身体,关上了车门。
————
寒夜森森。
立在路灯下的两个男人,是同样的欣长挺拔。
只是,一人沉稳淡漠,一人慵懒散漫,这样气势完全不在同一频道的两个人,却偏偏生出了一种对峙的姿态。
南怀煜两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脚尖踢着地面上的石子,嗓音慵懒,“慕总第一次来,却不进门,是南家的房子太简陋,入不了您的眼吗?”
比起南怀煜刻意的恭维,慕瑾桓显得更加的沉稳,嗓音无波无澜,“时间不早了,湾湾有些困,今天就不打扰南少了。”
和平稳无温的嗓音不同,落在车窗里的视线,是柔和的。
南怀煜似是不甚在意,侧开身体,微微颔首,礼数很周全,“确实不早了,慕总慢走。”
在对方走到车旁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湾湾也算是个我半个妹妹,既然她怀孕了,那方面就辛苦慕总多忍忍,万一伤了孩子就不好了。”
男人之间的话,点到即止就好。
慕瑾桓淡淡的笑,黑眸幽深难测,“不知道南少这声‘妹妹’,指的血缘上的,还是名义上的?”
闻言,南怀煜眼里的暗涌汇集,但表面依然那副翩翩有礼的模样,“自然就是慕总以为的那样。”
————
车里。
南湾低着眸,按着手机的按键,屏幕忽亮忽暗,“奶奶有说什么吗?”
慕瑾桓看着前方的路况,嗓音温润,“想知道?”
“也不是特别想。”
“正好,我也不是特别想说。”
南湾,“”
把手机放进包里,这天没法聊了。
除了那些嘱托,她想象不到还有什么能让慕先生在楼上待了将近半个小时。
他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神色如往常,她看不出任何端倪。
慕瑾桓腾出一只手,探到副驾驶,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奶奶说,她的孙女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姑娘,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明明是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话,却让南湾怔了好久。
直到遇到弯路的时候,南湾才把手抽了出来,低声说了句,“你好好开车。”
慕瑾桓打着方向盘,“不用继续了?”
“这种话听一两句还行,多了就有虚伪敷衍的嫌疑了。”
“这倒也是。”
——-——
洗漱完已经是接近十二点的时候了,南湾走进卧室,掀开被褥躺了进去。
关了灯,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在困意袭来之前,随口问着,“你妹妹哪天过来?我好提前请假。”
慕瑾桓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小腹上,“具体哪天还没定,也可能是这个周。”
丝绸睡袍紧裹,却更加明显勾勒了曼妙曲线,洗澡后的肌肤清香浮动,手感极好。
从最初的不适应,到现在的自然而然。
温暖从身后传来,隔着薄薄的衣料,缓缓渗入皮肤。
南湾还清晰地记得,两人第一次同床而眠的场景。
她只是翻个身而已,他就会立刻惊醒,然后呼吸好久都没有恢复平稳的睡眠状态。
第二天,眼底的倦意遮都遮不住。
南湾本就是随口问的,所以也是随口应了一声,“哦。”
“时间会有点紧,下周就别上班了,把时间空出来。”
是啊,他们的婚礼,所剩的时间也不还不到十天,就算是什么都不需要她操心,也还是有些事情是别人帮不了的。
“婚纱是你选的吗?”
靠的很近,心跳声都落进彼此的耳畔。
慕瑾桓闭上了眼睛,“不然是谁选的。”
他似乎没有刮胡子,浅浅的胡茬磨在肩头,又痒又疼,忍不住往前挪了点距离,“你每天那么忙,还有时间选婚纱啊。”
慕瑾桓皱着眉,将人重新带进怀抱,“国家元首更忙,他也有时间吃饭睡觉。”
南湾,“”
这句话成功地将她剩下的揶揄全都堵了回去。
闭眼,睡觉
十分钟后。
慕瑾桓铁箍般手臂压在女人的腰际,低哑着声音问:“你哪里不舒服,动来动去的?”
这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更加性感。
南湾明显的感觉到男人渐渐升高的体温,有些窘迫,“你的胡茬扎着我睡不着”
闻言,慕瑾桓的身体却更近了一分,呼吸间的灼热气息尽数落入她的颈项。
手却依旧搭在她的腰际,好似随意摩挲着,“我还以为,慕太太是在故意勾引我。”
南湾的后背僵直,气息微屏,声音极低,“我是那种人吗?”
起初,慕瑾桓是没有这份旖旎的心思的,只是温香软玉一直在怀里蹭来蹭去,撩拨得他难以入眠。
不紧不慢的陈述,“不是就给我乖乖睡觉,再动一下,我就不能保证不会做些什么了。”
是温柔的警告。
南湾不以为意,嗤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能做什么?”
慕瑾桓不语,直接用行动告诉她,他到底能不能做什么。
翻身,在淡淡的月光下,准确地攫住她的唇,灵巧的舌直接滑进她的口腔。
男人的手肘撑着床面,并没有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可是那仿佛带着魔力的大掌或深或浅的探索,足以让她面红心跳。
南湾想一跃而起,离开这让人燥热的氛围,奈何箍在腰肢上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侧过脑袋,呼吸微喘,察觉到男人的动作,小手连忙抬起,挡住他欲再次落下来的吻。
声音温软婉转,“不然我去隔壁睡吧。”
慕瑾桓忍住心头的躁动,嗓音暗哑,“你去隔壁,跟我一个人在北岸别墅有什么区别?”
男人的某处就抵在南湾的小腹上,如果不是夜色的掩护,她脸颊上的皮肤应该是绯色的,“你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确实,如果他没摸没吻,现在也不是这这副骑虎难下的局面。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原本的困意早就散了。
翻身而下,将女人的脑袋按在胸膛上,“睡觉。”
南湾很想说,这样只会谁都睡不好,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她不想再来一次。
好在男人下巴上的胡茬没有再碰她,热是热了点,就当是抱着暖炉了。
————
在这三天里,每天早上都是慕瑾桓开着车送南湾去医院,偶尔中午有空,两人也会一起吃午餐,晚上下班,也是慕瑾桓来医院门口接的。
用秦蓁蓁的话来说,这完全就是热恋期间情侣的模样。
每次她看见等在楼下的那辆车,就会笑眯眯的打趣,南湾只当是没看见她眼里的揶揄。
就像今天一样。
“南医生,这好不容易周末了,你就别加班了呗,不然慕男神该心疼了。”
南湾头都不抬,“我下周要请假,能补一天是一天。”
纪晚夏和顾邵之星期天到,婚纱照定在周一的下午拍,婚礼是在周三,时间很赶。
秦蓁蓁一时没反应过来,“要请一周吗?干什么呀?”
南湾很无奈,她不是已经把请帖给这姑娘了吗?
摇了摇头,“结婚啊。”
秦蓁蓁猛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对哦。”
而后抱起了桌上的文件夹,“南医生那你工作,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帮我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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