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冬天的初雪,是在大年三十的夜晚。 雪花纷纷扬扬,从夜空中飘落,不到两个小时,地面就积起了一层落雪,整个世界都被这一望无际的银装素裹装扮。 远处的烟花在夜空里炸开,红红绿绿的光芒映在雪地里,流光溢彩。 美的像是一场梦。 慕家老宅客厅里烧着壁炉,木头燃烧发出轻微噼里啪啦的声响,和室外漫天飞舞的大雪比起来,屋内的温度温暖得如同是窝在被褥里。 吃过晚饭后,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所有人都坐在客厅里喝茶下棋,孩子们在一起玩闹,气氛很温馨。 虽然慕氏夫妇对绿窈的态度,依旧是清清淡淡的,但比起之前的冷眼相待已经好了很多。 整个客厅里,沉默少言的人除了慕瑾桓,就是绿窈。 今晚回慕家,她穿了件米色的毛衣,素颜,精致的五官干净温婉手里捧着一杯清茶,热气氤氲而上,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在意的懒散模样,也没有了那明媚张扬却不达眼底的笑,像是突然之间就藏起了所有的刺,安静的不像她了。 很多时候她都在走神,旁人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这个屋子里的人,除了慕瑾谦和慕轻轻之外,喜欢她的人就只有安歌了,平时爬上爬下极其不安分的人儿,在她怀里竟然乖的不得了。 慕轻轻在教九九走路,但是九九总是挥着手臂不让她架着自己的胳膊,嘴里不时嘟囔着‘不要不要’。 轻轻很理解九九的想法,声音清脆的问绿窈,“妈妈,弟弟好像比较想自己走,可以吗?” 走神的绿窈被女儿的声音拉回现实,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点头答应,“你要在旁边护着,虽然有地毯,但如果弟弟摔倒了,可能会被吓着。” “好,我会的,”得到准许后,轻轻试探着放开九九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在旁边保护着。 没了搀扶,九九小腿一颤一颤的,竟然真的踉跄着走了好几步。 轻轻顿时睁大了眼睛,兴奋的鼓掌,“叔叔你快看,弟弟会自己走路了!” 然而,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的时候,九九很不给面子的扑倒在了她怀里,除了绿窈,谁都没看到九九学会自己走路的技能。 “哎呀”轻轻被扑倒在地毯,九九就压在她身上,圆滚滚的模样,逗得绿窈怀里的豌豆咯咯咯的笑。 充满童真的笑声,很是悦耳。 一盘棋正好下完,慕历北赢了,他今晚喝了酒,只能勉强分得清是马还是车,是怎么赢得,慕瑾谦再清楚不过。 慕瑾桓起身,先把在地毯上哈哈哈笑个不停的轻轻抱了起来,然后才去抱九九,“不早了,我们先回家。” 他的嗓音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情绪。 似乎这满室的温暖和热闹,不曾有一秒钟走进过他的世界。 程世蓉拿着刚切好的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带着眼镜,身上穿着的是舒适的家居服,没有了雍容华贵的高高在上,更多的是温和。 抬头看墙上的时间,十点。 他们只在这里待了三个小时。 “雪还没有停,要不就留在这里睡一晚?”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现在想做一个慈爱奶奶。 “不了,安歌认床,换了环境会闹的很厉害,”慕瑾桓拿过沙发上的外套,给九九穿着,抬眸看了一眼窝在绿窈怀里只知道卖萌的豌豆,“她哭起来,谁都别想睡。” 太过矫情的话,程世蓉说不出口,“反正我和你爸都要守夜,不碍事的。” 如果回到北岸别墅,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整个国家都在团聚,烟花爆竹热闹非凡,那一栋别墅,却安静的让人绝望。 慕瑾桓在给九九的棉服扣纽扣,黑眸微敛,嗓音沉静如往常,“我明天要去公司,开会要用的文件还在家,来回折腾耽误时间。” 外国人不过年,公司每一天都要运转。 “好吧,”程世蓉有些失望,放下果盘之后,去帮着绿窈给豌豆穿衣服,“安歌乖,今天是开心的日子,你可不能哭。” 豌豆不太配合,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给她穿衣服实在是费劲的很。 人家不管听懂没听懂,就嘟着嘴巴学说话,“哭哭。” 惹得程世蓉哭笑不得,勾着手指轻轻的在豌豆鼻梁上刮了一下,“你这个小霸王,故意跟奶奶反正来是不是?” 小霸王上辈子可能跟鹦鹉是朋友,逮着什么学什么,“是是。” 奶声奶气的声音,所有人都忍俊不禁,就连醉熏熏的慕历北也都朗声大笑。 程世蓉好不容易才把衣服给豌豆穿好,抱着她走到门口,对慕瑾桓说,“路上小心,开慢一点。” 慕瑾桓单手抱着九九,换鞋,淡淡的应着,“嗯。” 两年前的新年,也是这样的大雪。 慕瑾谦拿了大衣给绿窈披上,轻轻现在可以自己穿,不用他动手,叫住准备上楼给程世蓉拿外套的佣人,“我跟绿窈也回家,正好送慕桓出门。” 自从‘断绝母子’关系后,程世蓉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就连绿窈都比他的待遇要好。 程世蓉把豌豆放到慕瑾谦怀里,不冷不热的道,“走走走,都走吧,没人烦我乐得自在。” 说完,便走回到沙发上坐着,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春节联欢晚会,仿佛根本就不在乎。 慕瑾谦无奈的笑了笑,先让绿窈和轻轻出门后,才抱着豌豆走出温暖的别墅。 雪势很大,踩着地面的积雪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 只是从门口走到停车的位置,慕瑾桓肩头的落雪就已经清晰可见了,车后座是两个特别定制的婴儿座椅,把豌豆和九九安顿好之后,关上门。 慕瑾谦拿了根烟递给慕瑾桓,眼眸清隽温润,“过完年,很快就会到四月份了。” 四月,是人间最美好的时候。 青白色的烟雾缭绕,慕瑾桓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有些模糊,低沉的嗓音很平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我送你们回去?” 过了今晚,还有六十四天。 慕瑾谦笑了笑,目光落在牵手走在雪地里的那一大一小,浸着数不清的柔情和宠溺,“司机在路上,很快就到了,我陪绿窈走一会儿。” 肩头的雪花越积越多,慕瑾桓微敛着眼眸,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慕瑾谦掐灭只燃了一半的香烟,拍了拍慕瑾桓的肩,迈开脚步赶上绿窈和轻轻。 温热的掌心包裹着自己冰凉的手,绿窈侧目去看慕瑾谦,刚好他也转过头看向她,目光相接,瞳孔里都只有彼此的影像。 睫毛上落了一片雪花,外面的温度很低,眼皮的温度不足以将雪花融化。 绿窈的视线有些模糊,“你不是挺生气的么,还牵着我干什么?” “大过年的,吵架不太好,”慕瑾谦唇角勾着温和的弧度,女人轻微挣扎的手被他握的更紧,“生气归生气,老婆还是老婆,再说了,你哪一天没有折腾我,我再学不会自我调节,不得被你气死?” 都说慕瑾谦是色迷心窍,被床上功夫了得的苏美人勾去了魂魄,即使绿帽子掉满地,每天被气的心肝脾肺都疼,也依然不放手。 却不知道,他是心甘情愿被折腾。 甘之如饮。 绿窈不再做作,任由男人握着她的手,浅浅的笑,“我有这么大的本事么?” 慕瑾谦也笑,嗓音温和低润,“何止。” 被绿窈牵着的轻轻一蹦一跳的踩着雪玩儿,偶尔还昂起脑袋伸出舌头想尝尝雪的味道,鼻尖被冻的通红,但依旧笑眼弯弯。 “爸爸,我今天晚上只吃了一碗米饭。” “我怎么记得是两碗?” “哼!爸爸真是讨厌,我不要理你了,妈妈晚上让爸爸睡书房好不好,我再也不偷偷给爸爸拿被子了!” “不好,总是让爸爸睡书房,会显得我很不体贴,仙女不能是母夜叉的形象,不好。” “” 慕家老宅外,是一条长长的街道,周围种满了梧桐树,夏天的时候,这里美的像是童话里才有的。 冬天的萧瑟,看着就很普通。 但此时下着雪,干枯的树枝间都积了厚厚的一层,像摆在水晶柜里的冰雕作品,是另一种别样的美。 轻轻挣脱开妈妈的手,在雪地里滚起了雪球,不时发出清脆童真的笑声,呼出一团团的热气。 慕瑾谦牵着绿窈,步子迈的很慢,肩头和发上的落雪越来越多,眉眼间都有着浅浅的笑意。 什么都不说,似乎这么一直走下去,他们就能走到白头。 别墅门口的路灯旁,昏黄的光线笼罩着慕瑾桓修长挺拔的身姿,短发积了一层白白的落雪。 收回视线,微微低垂着眼眸,还能隐隐听到轻轻悦耳的笑声,夹杂着远处不知哪家孩子调皮突然制造出的鞭炮声。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三分之二的香烟,青白色的烟雾漫过那枚婚戒,漫过腕上带着的手表,漫过黑色的大衣,最后消失在空气里。 投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过往的年轻小姑娘,会用好奇的目光偷瞄,那样低调奢华的车,那样英俊深邃的侧脸,那样矜贵淡漠的气质 明明都是让少女春心萌动的魅力,却偏偏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的不肯给她们。 初看是符合对男朋友一切幻想的男神,但多看几眼之后,就会发现,那人周身都是已经融到骨髓里的孤寂。 没有人能触碰半分。 等到耳边轻轻的笑声彻底淡去之后,慕瑾桓捻灭了烟蒂,拉开车门上车。 他开车的时候,再也没有超速,更没有闯红灯,极其遵守交通规则。 从慕家老宅到北岸别墅,路上花了一个半小时,后座的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 周姨一直都在客厅,听到声响后,就连忙披着外套出门。 慕瑾桓抱着九九,周姨抱着安歌,用一扇门将外面的大雪隔绝。 安顿好两个熟睡的孩子之后,周姨恭敬的问,“先生,需要准备夜宵吗?” 慕瑾桓扯松了领口,迈开长腿往卧室的方向走,淡淡的道,“不用,泡杯茶送到书房。” 现在,已经是临近十二点的时间。 茶、书房 周姨知道,今晚先生又会在书房里待一整晚。 已经过去七个月了,慕瑾桓推开卧室的房门的时候,眼前还是会出现一种错觉。 刚洗完澡长发半干的慕太太靠坐在床头,或翻看着一本医书,或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看电影,听到开门的声音,就会抬起头。 笑意浅浅的问他,“慕先生,你今天回来这么晚,难道又是被哪个‘客户’缠着,去享受美好的夜生活了?” 这幻境不会维持太久时间,有时只有几秒钟,有时能有一分钟。 今晚,应该是最久的。 慕瑾桓握着门把手,已经在门口站了两分钟,那幻影还依然在。 关上房门,深邃的眼眸浸着宠溺的笑意,低沉的嗓音无奈又沙哑,“我是回慕家吃年夜饭了,没有去鬼混,慕太太。” 似乎还能听到,女人娇俏的回应,“这还差不多。” 慕瑾桓低声笑了笑,从衣柜里拿了睡衣,走进浴室。 ———— 春节过后,慕瑾桓就恢复了忙碌。 每天早出晚归,即使带着一身疲倦进门,他也不会忘记,逮住学会走路后渐渐调动出身体里捣蛋因子的九九。 拿出手机,指着屏幕问,“这是谁?” 他屏保上的照片,是慕太太十八岁生日的那天,闭着眼睛许愿的时候,沈之媚用相机记录下来的。 五官还很稚嫩,是能掐出水来的青春。 九九君看了一会儿,淡定的摇头,“不叽道。” 慕瑾桓闭了闭眼,把儿子放到面前站着,抱过沙发上撅着屁股准备把大金毛脑袋上盯出一朵花来的豌豆。 同样还是那张照片,只不过嗓音放柔和了几分,“安歌,告诉爸爸这是谁?” 豌豆公主觉得慕先生有点烦,但她还是细胳膊细腿走哪儿都得靠别人抱的状态,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正看得起劲的时候被拎走,当然不是很高兴。 她虽然人小,但会的多。 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很不耐烦的回答,“麻麻。” 慕瑾桓很是满意,把豌豆放到地毯上,给了她上天入地的自由。 “看到了么?”把手机屏幕对着站在茶几旁边的九九,“妹妹比你还小三个月,妈妈的每一张照片她都认识,你不觉得有点惭愧么?” 九九君从出生就不怕慕先生,多少还有几分嫌弃,这种时候当然不会掉链子。 和慕先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满不在乎的扭过脑袋,去看在地毯上打滚的巴顿。 慕瑾桓当然不会轻易就这么翻篇,捏着儿子的下颚骨把他的小脑袋扭回来,第二次问,“这是谁?” 九九君察言观色之后,发现慕先生有些严肃。 认真的看了看屏幕上的照片,撇着嘴回答,“妈妈。” 慕瑾桓这才满意,收起了手机,随儿子自己玩儿。 周姨看着那一大一小,掩着嘴偷笑。 门铃声响起,周姨连忙收回视线,去开门。 “你好,请问这里是慕瑾桓的家吗?”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背着书包,已经发育的玲珑有致的身子纤细苗条。 让周姨怔住的,除了那身慕太太曾经穿过的衣服,还有女孩的长相,五官跟慕太太有六分相似,只是少了些混血的深邃感,皮肤也没有那么白皙。 就连眼尾,在同样的位置,她也有一颗浅浅的美人痣。 没等周姨回答,那女孩就已经透过门缝看到了往楼上走的慕瑾桓,“慕瑾桓,你站住!总躲着我还是不是男人?” 推开还处于迷糊状态的周姨,大步冲进客厅,姣好的五官带着她这个年纪所特有的张扬和骄傲。 “公司秘书拦着,下班司机挡着,路上你还让交警给我使绊子,这么洪水猛兽一般防着我,你是怕爱上我吗?” 周姨被女孩气愤的质问声拉回神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先生的爱慕者,外面围堵不成,就追到家里来了。 看这打扮、气质和胆量,应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慕瑾桓神色淡漠,看都没有看女孩一眼,掏出手机打给小区的门卫,“从明天开始,不准再放一个叫霍冉的小学生进来。” “喂!你说谁是小学生?哪个小学生的胸有d?”霍冉顿时炸了毛,挺着胸往前走了几步,“我比她年轻十岁,现在老牛都比较喜欢吃嫩草,你就不打算紧跟潮流试试么?” 这种专一深情的禁裕系男神,简直比流星雨还要珍贵。 属于不追不是人系列。 慕瑾桓挂断电话,冷峻坚毅的五官没有丝毫波动,嗓音冷淡,“自己出去,否则等门卫过来,你被丢出大门的时候,会很难看。” 他刚到家十几分钟,还是那一身西装革履的装扮,站在楼梯上,竟有一种王者一般的气场。 “如果实在是觉得对不起你老婆,你可以买间金屋把我藏起来,包啊车啊这种小情调让秘书给我送就行,你只需要每三天来陪我滚个床单就ok了,”霍冉快步跑上楼梯,抱着男人的手臂摇晃,“我会很乖,绝对不会挺着肚子找上门逼宫的” 极品男人,睡一晚都是赚的。 霍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控制的极为恰当的力道甩得往楼梯下退了好几步,紧紧抱着扶手才勉强没有摔下去。 撇着嘴,企图从干巴巴的眼睛里挤出几滴眼泪,“你这么对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不觉得羞耻吗?” 等等,她刚才应该顺势倒地装死的啊啊啊啊! 那样男神搞不好就心软了,说不定还能趁机么么哒的什么的。 慕瑾桓平静得仿佛陈潭古井,丝毫不起什么波澜。 拨通了霍亦寒的电话,低沉的嗓音道,“你奶奶在我这里闹事,给你半个小时过来把她带走,否则你下一次见她,就只能是打开尸袋了。” 霍冉,年纪不大,但在霍家的辈分极高。 霍亦寒确实得叫她一声奶奶。 “慕瑾桓你太狠了!”霍冉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有本事脱光了来一场啊,拉外援算什么本事!” 被她火焰似的眼神盯着的慕瑾桓,沉静自若的迈步上楼,去了书房。 从始至终,连一道余光都不曾给过她。 简直是奇耻大辱! 在她准备跟着去书房直接进入到‘色诱’这一环节的时候,周姨适时的挡在她面前,礼貌的询问,“霍小姐,您是喝茶还是喝咖啡?” 霍冉摆了摆手,正想上楼的时候,突然跟一双大大的眼睛对视上了,再移动一个角度,又跟另一双眼睛对上了。 她忽然有了另一种想法,笑眯眯的往客厅走去,“来来来,小朋友,我陪你们玩儿啊。” 毕竟,想要当后妈,还是得先跟孩子搞好关系。 这姑娘是霍家的人,周姨当然知道要以礼相待,她要什么,就给拿什么,丝毫没有怠慢。 虽然九九和安歌都不怎么搭理她,但是她一个人就能制造出十个人的动静。 直到半个小时后,她被不耐烦的霍公子拧着胳膊带走,客厅里才安静了下来。 周姨照顾两个孩子,负责做晚饭的佣人在给慕先生准备晚餐,还有一个在后院给新种的百合浇水。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盼的笑意。 书房里。 夜色降临,慕瑾桓站在落地窗前,微微低着头,翻看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 这些都是许墨一找到发给他的。 大多数都是慕太太学生时代的照片,梧桐树下,穿着校服,精致的眉眼干净如春水,偶尔几张微笑着的,是文字形容不出的美好。 慕瑾桓凝着照片里的人,唇角带起一抹温和宠溺的弧度,哑声低喃,“还有三天。” 他用九个月,知道了思念一个人到骨髓里是什么滋味。 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除了工作的那八个小时外,其它的时间都在想她。 就连梦里,也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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