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某顶级大牌最新款珠宝广告的摄影棚里。 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就位,就连代言人沈唯一也到场了,换好衣服做好发型之后,导演依然没有开机。 沈唯一给了经纪人一个眼神,经纪人立刻就懂了。 把水瓶盖拧好以后,走到导演旁边,礼貌的问,“陈导,我们家唯一晚上还有行程,这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开始拍了?” 坐在导演椅上陈导,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拇指拨开怀表的盖子,看了看时间。 嗓音沉稳有力的开口,“不好意思,副导还在路上,辛苦沈小姐再等等。” 这是业内最有资历的导演,获奖无数,只要是混娱乐圈的,都知道导演是不能得罪的。 圆滑的经纪人并没有把心里的不满表现在脸上,态度依然是礼貌的,点头应着,“哦好。” 从来都是别人等唯一,这位牛逼的副导是什么来头? 回到休息区,低声对沈唯一说,“唯一姐,还得等一会儿。” 沈唯一身上穿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纯手工白色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五官完美的没有一点瑕疵,脖子上带着的是该品牌最新款的项链,吊坠正好垂到锁骨的位置,在灯光下反射着盈盈光亮。 坐姿优雅,姣好的面庞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淡淡的说,“知道了。” 又等了二十分钟。 助理给了陈导添了杯热茶,不露痕迹的拍着马屁,“导演,不就是个学徒的吗?哪里来的自信和底气在您面前摆这么大的谱?” 现在都快十点了,还不见人影。 就算是家住在原始森林,也应该到了吧。 “你懂个屁,”陈导抬脚往助理腿边踹了一脚,压低嗓音给周围的工作人员打预防针,“一会儿不管副导说什么,你们都得给我捧着供着,知道了么?” 工作人员互相看了一眼,低声应着,“知道了。” “姑姑,我可以去看看那个好大好大的气球吗?” 对于第一次到摄影棚里的豌豆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乌黑的眼球滴溜溜的转着,想摸摸这个,也想去玩玩儿那个。 那是一个飘在半空中的氢气球,小孩子都喜欢,也不存在危险。 “可以,”晚夏俯身摸了摸豌豆的脸蛋,温柔的嘱咐,“但是安歌你不能乱跑,就待在这里知道吗?” 豌豆乖巧的点头,“好。” 有助理帮着看护豌豆,晚夏迈步走到那把导演椅旁,落落大方的打招呼,“陈导你好,我是纪晚夏。” “你好,”陈导放下茶杯,站起身同她握手,“我大你一轮,直接叫‘晚夏’不介意吧?” 要知道陈导的脾气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难搞,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一点生气不悦的情绪,显然是有人提前跟他打过招呼。 工作人员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空降的副导是这位昔日的顾氏女主人。 前两天有狗仔拍到顾总和她在浪漫的海洋餐厅里共进晚餐,啧啧啧啧,这是要重归于好的意思? 难怪能摆这么大的谱。 “当然不会,”晚夏温婉的笑了笑,态度谦和礼貌,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啊陈导,路上出了点小意外,让您久等了。” 她说话的时候,看了看在一旁笑嘻嘻傻乐的豌豆,陈导就明白了她口中的‘小意外’指的是什么。 陈导拍了拍她的手臂,“无碍,之前都在调试机器,你来的不晚。” 这显然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经纪人,像是吃了一整盘苦瓜一样,“唯一姐,怎么会” 纪晚夏?副导? 导演喊开始,沈唯一把披在肩上的薄纱外套递给经纪人,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抬眸淡淡的看着挡在面前的经纪人,不冷不热的说,“杵着不动,是要我毕恭毕敬的请你让开么?” 从来没有人敢让陈导等,刘秘书过来给工作人员送咖啡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猜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 经纪人有委屈说不出,连忙退到一旁,把路让开。 正事开拍之前,陈导这么跟坐在一旁的晚夏说,“有什么意见和看法直接提,不用担心会得罪谁,我比较欣赏敢说话的年轻人。” 在顾氏,这个姑娘现在可以横着走。 晚夏弯唇笑了笑,“好。” 第一部分,身穿白色长裙的沈唯一,要在花团景簇的公主床上苏醒,导演的要求,自然清新中要带一丝丝恰到好处的女人味儿。 晚夏认真的看着显示器,“我觉得,沈小姐的表情有点僵硬。” 陈导点头同意,对着对讲机重复道,“再来一次。” 这个镜头,足足拍了十六次,效果才让陈导满意。 第二部分,布景是夜晚的气氛,沈唯一换了件衣服,深v红裙,黑色的长直发卷成了大波浪,脖子上的珠宝项链也换成了低调奢华的款式。 设定是沈唯一坐在化妆台前,对着镜子涂口红。 导演的要求是:媚而不骚。 拍了三次之后,陈导问,“怎么样?” 晚夏托着腮,水墨勾勒般的眉轻轻蹙着,像是不太满意,“嗯怎么说呢,好像少了点味道。” 沈唯一从出道开始,走的就是清纯风格,向来在镜头前都是一副温婉淡雅的形象,即使参演了几部大制作的电影,角色也都是这种类型的。 当然没有导演要的媚而不骚那种的感觉。 陈导把助理叫过来,“去跟沈小姐说,她是要打扮好去会情人的,眼神要再魅一点,还有,把裙子的领口往下拉,对着镜头这边的吊带要自然的滑到肩膀下面。” 他说的很直白。 歌手跨界的和专业演员,还是有质的差别。 助理恭敬的应了声好,小跑到沈唯一身边传达。 他当然不会原原本本的按照导演的话说,虽然意思是一样的,但更礼貌,更客气,也更委婉。 毕竟这是顾氏目前正大红大紫的艺人。 导演不怕得罪人,他们这些小虾米可不能没有眼力见。 沈唯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可能是越是在意,状态就越不好,连着拍了十来条,导演都不满意。 给沈唯一卸唇妆的时候,经纪人只敢小心翼翼擦拭,“都破皮了。” 烈焰红唇的哑光色,每一次都要卸的干干净净,连着擦拭,嘴唇已经渗出了血。 沈唯一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有外人在的地方,她从来都不会展露出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或者是不敬业的大牌脾气。 “把水杯拿给我,我喝口水。” “卡!再来。” “不行,再来一次!” “再来!” 拍了一遍又一遍,这一部分始终都没能让导演满意。 早已过了午饭时间,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主角沈唯一,脸上都有了淡淡的倦色。 经纪人倒了杯热水递给沈唯一,不露痕迹的瞟向坐在那把导演椅旁的晚夏,一边给沈唯一整理妆发,一边低声抱怨,“明明已经很好了,为什么导演这么苛刻?” 那纪晚夏明明什么都不懂,还在那里胡说八道,摆明了是在鸡蛋里挑刺。 最气人的是,不管她说什么,都有一票人在那里讨好的恭维附和,还有导演那无休止的“再来。” 这不是欺负人么!!! 沈唯一的嘴唇已经是麻木的状态,从外观看依旧是完美的红唇,但那隐隐的疼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没重新拍一次,就得把口红卸掉,重复次数太多,擦破了皮。 旁边有工作人员经过,她说的话让人挑不出毛病,“这是该品牌进军大陆的第一支广告,当然要精益求精。” 凡是听到沈小姐这么说的人,都是竖着手指称赞的。 等周围没有人的时候,沈唯一抬眸冷冷的看了经纪人一眼,“你说话注意点,这种会得罪导演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 经纪人撇了撇嘴,闷闷的应了声‘嗯’。 沈唯一提着裙摆,大方得体的走到导演面前,礼貌的说,“不好意思导演,我想去趟洗手间。” 她没有看旁边的晚夏,就像对方不存在一般。 导演喝了口茶,嗓音沉稳,“嗯,辛苦了。” 沈唯一微微颔首,从侧门走出了摄影棚。 导演没发话,那就是还要继续拍的意思,主角不在,什么也拍不了,助理按照导演的意思,让工作人员休息十分钟,喝口水。 豌豆在一旁玩的很开心,晚夏也就没过去,坐在椅子上观看摄像机里之前拍摄的片段。 “沈小姐应该是同一种人设演了太多,角色转换不适应,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达不到品牌方的要求。” 说完之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好。 看着陈导抱歉的笑了笑,“我毕竟不是导演戏的学生,也不太懂,只是观众的角度来看的,如果哪里说错了,陈导您多担待。” 态度很谦虚,没有一点恃宠而骄的架子。 “你说的,就是我想的,”陈导拍了拍晚夏的肩,眼底有欣赏也有兴味,缓缓的问道,“那怎么才能达到我要的效果?” 演技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连成的。 晚夏弯唇浅笑,嗓音温软动听,“很简单啊,换一个代言人就好了,”眼神清澈,没有任何杂质,“我觉得,高月就挺适合的,比沈小姐适合。” 这话一出,沈唯一的经纪人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周围的工作人员,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不敢议论,但眼神里是同一个意思:看吧,祖宗开始搞事情了。 这纪晚夏果然不是来学习的。 陈导看晚夏的眼神,多了层深意,边喝茶边淡淡的嗤笑道,“我可没有这个本事。” 很多品牌在挑代言人的时候,第一诉求不是适不适合,而是名气。 沈唯一虽然是一线大咖,粉丝效应很客观,但跟这支广告要求的媚而不骚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被雪藏的高月,是****拍出身的,无论是性感的身材还是魅惑的眼神,她都比沈唯一更适合。 晚夏笑了笑,“陈导您不能,但顾总可以啊。” 和品牌商对接换代言人,对顾邵之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沈唯一代言该品牌的消息已经在网络上传开了,突然换人影响肯定不太好,但那不是她要操心的。 陈导意味深长的瞧着晚夏,这姑娘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看来邵之那孩子有的折腾了。 挺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吩咐身边的助理,“给顾总打个电话,就照晚夏的意思说。” 助理连忙照做,在所有人的的目光下,拿着手机拨通了顾邵之的电话。 但是,没人接。 他又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助理尴尬的看向陈导,“导演,顾总应该在忙吧?” 陈导没说话,看向一旁的晚夏,只见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并解了锁,放在桌面上,“用我的手机试试。” 这一次不到十秒钟,电话就接通了。 “额顾、顾总我不是纪小姐,我是陈导的助理,是这样的” 助理按照导演的意思,完整的传达晚夏的话。 沈唯一从洗手间回到摄影棚的时候,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顾总说,都听纪小姐的,后续相关的事情他会处理。” “哦,这样么?那就让高月换掉沈小姐掉吧。” 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惊讶和诧异,因为纪晚夏风轻云淡的几个字,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被雪藏的高月,会取代沈唯一来拍这支广告,重新进入娱乐圈。 前些日子,高月因为得罪纪晚夏而被 既然要换人,今天肯定是不能拍了,导演走了之后,工作人员就开始整理道具和机器。 做事的时候,余光都会不时瞄向站在门口处的沈唯一。 经纪人死死的瞪了晚夏一眼后,小跑到门口,愤愤不平的说,“唯一姐,咱们白忙活了,我陪你去换衣服卸妆吧。” 沈唯一没有动,语气平静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经纪人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的讽刺始作俑者,被刻意大声点到名的晚夏丝毫不在意,慵懒的窝在椅子里,陪豌豆玩儿着手机里下载好的益智小游戏。 对方看不惯她,却又干不掉她的样子,倒是蛮顺眼的。 “给高小姐打电话的时候,人家满口答应,说明天就可以过来拍。” 什么姐妹情,在利益面前不堪一击。 沈唯一听完后,清淡的面庞没有太大的波动,优雅的走进拍摄棚。 晚夏是背对着进出口的方向坐着的,豌豆窝在她怀里,除了糯软的嘻嘻笑声,沈唯一只看能到一颗小小的脑袋盖。 淡淡的开口,“晚夏,你这样挺没意思的。” 晚夏也没有回头看她,精致的眉眼间是温婉柔和的笑意,告诉豌豆接下来该怎么玩儿之后,开口给予回应,“我就随口说说的啊,没想到你真的被换掉了。” 她的音调很散漫。 沈唯一淡淡的笑,“一个广告而已,我不在乎。” “当然,毕竟沈小姐是顾总捧在手心里的大明星,什么样的资源没有?” 在场的工作人员,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导演助理传达顾邵之的意思的话,纪小姐这么说,打脸的成分不言而喻。 晚夏也轻轻的笑了笑,“更何况沈小姐向来大方,给好姐妹分杯羹,当然不会计较啊。” 她当然不是来学拍广告的。 “顾、顾总” 是经纪人略带幽怨的声音。 晚夏听到了,沈唯一当然也听到了,只是前者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并没有任何反应。 而后者慢慢转身,迈着长腿走进摄影棚的男人进入她的视线。 顾邵之今天穿的衬衣、西装裤和皮鞋都是黑色的,整个人的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人遥不可攀。 双手插兜,长腿交错,身后跟着刘秘书和助理袁毅,经过沈唯一的经纪人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邵之,真的是你同意的么?” 沈唯一的柔柔的问,将男人的目光从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人身上拉了回来。 她就站在摄影棚中央,不管在哪里都是别人给顾邵之让路,从来没有他屈尊绕到而行的时候。 顾邵之停下脚步,黑眸沉静如万年冰井,淡淡的应了一个音节,“嗯。” 沈唯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牵唇笑了笑,“哦,那你忙,我先去换衣服。” 她侧过身子,把路让开。 等男人抬步走远的时候,她才提起曳长的裙摆,准备去更衣室。 鞋跟勾到了地上的凌乱的线路,身子摇摇欲坠,发出低低的惊呼声,“啊!” 伸手扶住她的人是袁毅,“沈小姐,您小心。” 顾邵之已经走到位置,在晚夏旁边空着的那把导演椅坐下,沈唯一的惊呼声不小,但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拿过晚夏手里的矿泉水瓶,拧开,再递给她,“饿了么?” 晚夏小口喝着水,“嗯,有一点。” 沈唯一站稳身体后,不露痕迹的推开袁毅的手,低声说了句,“谢谢。” 提着裙摆走出录音棚的时候,脊背挺的笔直。 所有工作人员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两把椅子上坐着的男女身上,除了经纪人,没人注意到她冷淡如冰的脸色,以及发白的骨节。 晚夏轻轻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蛋,温声细语的跟她打商量,“安歌啊,我们要去吃午餐了,晚上再玩儿好不好?” 手机游戏这种东西,是会上瘾的。 “姑姑,”豌豆昂起脑袋,在晚夏怀里蹭来蹭去,可怜兮兮的撒娇,“再一会儿儿。” 她眨巴着眼睛,还在晚夏脸上亲了亲。 这招百试百灵。 晚夏扶着额,无奈的叹了口气,妥协道,“两分钟,不能再多了。” 目的达成,豌豆满口应着。 从顾邵之坐在这里开始,小女孩就没怎么搭理过他。 其实自从冰淇淋事件后,豌豆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现在这么一看,显然是游戏的吸引力更大。 顾邵之也不计较,手臂搭在椅背,将晚夏半揽进怀里,嗓音温润,“陈导脾气不太好,他凶你了?” 心情的好与坏,不需要她表现出来,他就能敏锐的察觉到。 晚夏看着闪动小星星的手机屏幕,精致的五官没有太多的情绪,淡淡的说,“没有啊,陈导对我挺客气的。” 也是,在顾氏的地盘,他打过招呼了,谁还能给她脸色看。 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温和,“品牌方会同意换代言人,高月过几天就能签合同,还想继续跟着学么?” 晚夏慵懒的抻了个懒腰,声音清浅动听,“没什么意思,不想学了,还是做条咸鱼比较适合我。” 比起膈应沈唯一,她更愿意多陪陪豌豆。 顾邵之凝着女人美丽的脸蛋,目光里的柔情毫不掩饰,薄唇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都随你。” ———— 豌豆是被顾邵之抱着走进餐厅的。 早就过了饭点,餐厅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定的是靠窗的位置,有阳光透过玻璃落进来,光线很明亮。 晚夏翻看菜单的时候,豌豆舔着一根棒棒糖,大大的眼睛盯着顾邵之看,奶声奶气的问,“顾蜀黍,你为什么总是看着姑姑?” 走路看,吃饭看,喝茶也看。 听到小姑娘的话,顾邵之勾唇笑了笑,他深邃的目光里,藏着数不清的柔情。 旁人窥探不出缘由,只觉得那幽幽深海太过复杂。 有人能看懂,却装不懂,并且视而不见。 顾邵之喝了口茶,给了豌豆一个极其肤浅的答案,“因为你姑姑很漂亮。” 粉团子肉嘟嘟的小手捧着脸蛋,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是认真的模样,“我不漂亮么?” “等你长大了,应该也能这么漂亮。” 对于三岁的孩子来说,这个答案很模糊,漂亮是两个字,不漂亮是三个字,别的她听不懂。 有手机的震动声响起。 两人同时看向桌面上的手机,那是本能的反应,只有豌豆趴在玻璃上思考人生的豌豆没有理会。 屏幕上闪动着三个字:靳司南。 晚夏合上菜单,面色如常的拿起手机站起身,“你点吧,我接个电话。” 也没等男人回答,就迈开步子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顾邵之依然维持着原来的模样,西装裤包裹着的两条长腿交叠而坐,黑色的衬衣袖口半挽到手肘,骨节分明的手指缓而慢的敲打着桌面。 气场变得完全不同,是因为那双浸着冰凌的黑眸。 一个人的喜好不会轻易改变,晚夏过去喜欢的每一道菜,他都熟记于心,所以点菜的过程很短暂。 “顾先生,就这些吗?” 顾邵之合上菜单,淡淡的应了一个音节,“嗯。” 服务生恭敬的颔首,“好的,请稍等片刻。” 五分钟过去了,女人还没有回来。 顾邵之烟瘾上来了,但这是公共场合,而且旁边还有孩子,他当然不会真的毫无顾忌的点燃一根香烟,只是拿着打火机的边缘,指腹缓而慢的摩挲着。 像是一种危险信息,但又不会爆发。 “安歌。” 小可爱听到有人叫她,就扭过头,一副萌萌哒的表情,“嗯?” 顾邵之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蛋,嗓音极其温和,“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靳司南?” 玫瑰太耀眼,就一定会有人惦记。 这个问题,豌豆根本不需要思考,脆生生的回答,“靳蜀黍。” 听到这毫不犹豫的三个字后,顾邵之的脸色沉了下来,眼底的温和一这种来历不明的情绪所覆盖。 全黑色的衣着,本就自带冷调,现在周围的温度变得更低。 傻兮兮的豌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顾邵之沉淡的目光下,乖巧的坐正。 也不敢说话,咬着手指的同时,默默盼着姑姑能快点回来。 晚夏回到餐桌的时候,是两分钟后。 还没来得及拉开椅子,豌豆就张开手臂求抱抱,“姑姑。” 晚夏把孩子抱到怀里,柔声问,“怎么了?” 这一幅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豌豆搂着晚夏的脖子,使劲往她怀里蹭,瘪着小嘴巴说,“我要被蜀黍吃掉了。” 晚夏,“” 看向对面的男人,俊朗的面庞虽然谈不上温柔,但也不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啊。 豌豆不停的在耳边小声说着‘怕怕’,呼吸挠在脖颈里很痒,晚夏弯唇笑了笑,柔声哄着怀里豌豆,“不会的,你顾叔叔没这个习惯。” “我不想吃饭了。” “不可以哦。” 豌豆小脸皱巴巴的,小声哼唧,“可我不想跟顾蜀黍坐在一起。” “那你坐姑姑右边,吃完了饭就可以走。” 晚夏从包里拿出玩具给豌豆,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不再闹着说要回家。 服务生开始上菜,晚夏也没有再话,挑一些孩子能吃的,先喂饱了豌豆,她才吃。 注意到坐在对面的男人没有动筷,她抬起头,精致的五官漾出浅浅动人的微笑,“顾总,我惹您不高兴了么?” 饭都不吃了,这是很生气? 潭底的冰凌早已褪去,顾邵之棱角坚毅的五官已经恢复了沉静,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没有。” 如果是在四年前,晚夏这个时候应该会凑过去亲一亲哄一哄。 可是现在,她只会微笑的眨眨眼,假装什么都不懂,轻盈盈的说,“那就好。” 看来,顾总还是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你情我愿的交易,犯不着生气。 ———— 豌豆对顾邵之的态度,在一顿饭后回到了解放前。 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更别说让他抱了。 晚夏牵着小豌豆走出餐厅的时候,袁毅已经把车开到门口候着了。 本想去路边拦辆出租车,还没走出一步,腰肢就被忽然伸过来的手臂扣住,晚夏看男人这意思应该是要送她们。 “顾总您回公司上班吧,我和安歌打车就好。” 顾邵之眉目不动,淡声开口,“自己上车,或者我抱你上去。” 言简意赅。 站在车旁的袁毅忽然觉得,这才是他熟悉的顾总。 他说的出,就一定就做的出,晚夏毫不怀疑,如果只有两种选择,她当然不会选第二种。 侧首看向身旁的男人,轻轻笑开,“我不去别的地方,是回去补眠的。” 靳司南打电话来,说家里催他带个女朋友回去吃饭,他怕如果随随便便找个女人,到时候得寸进尺会很麻烦。 明明带着私心,却故意吊儿郎当的说,‘放眼整个安城,不爱慕我的,而我又刚好不讨厌的,也就只有你纪美人了,只要你成功帮我糊弄了家里的老爷子,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随便你使唤。’ 晚夏拒绝了。 顾邵之在潭底隐了一个半小时的暗色,在听到女人这一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话后,竟悄无声息的散去。 人就住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果这都看不住,他多半是废了。 薄唇轻启,“我送你。” 虽然嗓音柔和了许多,但周身的气场和揽在女人腰肢上的手臂,无一不彰显着强势和霸道。 后座的车门是开着的。 僵了一分钟后,晚夏选择抱着豌豆上了车。 豌豆在摄影棚蹦跶了好几个小时,体力消耗很大,再加上她有午睡的习惯,车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她就窝在晚夏怀里睡着了。 男人搭在肩头的手,毫无顾忌的摩挲着晚夏的耳垂,让她有些烦,“顾邵之,我让你摸了么?” 豌豆不想挨着他坐,他也不会坐副驾驶,所以,最后只能是晚夏坐在中间的位置。 顾邵之靠着车座,黑眸轻瞌小憩,心情像是还不错的样子,“不让摸你可以挪一挪,我不拦着。” 晚夏,“” 她能往哪里挪??? ———— 凌晨四点,晚夏接到了林初打来的电话。 没有开灯的阳台,林初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睡衣,齐肩短发有些凌乱,声音是声带摩擦的嘶哑,“晚晚,我不想忍了。” 刚醒来,晚夏的脑子还是混沌一片,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忍’是指什么。 怕吵到豌豆,掀开薄被,下床走出卧室,“陆淮安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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