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即使是记忆里很熟悉的食物,晚夏也尝不到任何味道,因为舌尖的味蕾被药物的苦涩感渲染,呼吸之间也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她所有的感官都变得麻木。 虽然女人很温顺,就算不想吃,只要顾邵之喂给她的,她都会张嘴咽下。 她在走神,吃饭是机械的动作,目光虚散恍惚,其实没想什么,只是精神很难集中,就像是飘荡在孤岛里,找不到可以落脚的踏实感。 一碗粥见底,顾邵之扯了张纸巾给她擦嘴角。 刘秘书在出门之前倒好的白开水已经不烫了,顾邵之伸手拿起,送到晚夏手边,“喝水。” 晚夏握着水杯,温热感透过杯壁源源不断传到她的手心。 窗外的雨好像已经停了,但天气阴沉沉的,空中乌压压的一片,似乎随时都会场倾盆大雨划破天际。 她小口的喝着,声音平和清淡,“我没病,不想住在医院,你可以把衣服拿给我吗?” 因为男人说,吃完饭后要带她去检查身体。 她不想去,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讨厌空气里的味道,以及每一间房都是刺目的白色。 还有,医生们悲悯的目光。 就像是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顾邵之坐近了些距离,帮晚夏整理略微有些凌乱的长发,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柔软的发丝,动作温柔的梳理着。 冷峻的五官无波无澜,嗓音淡淡,“我知道你没病,只是跟去医生聊聊,半个小时就行,完了就回家。” 男人彻夜未眠,靠近晚夏的时候,黑眸里的红血丝显露无疑。 从他的话里,晚夏也知道了他要带她的是什么地方。 “那现在就去吧,早点回去,你也能早点休息,”不露声色的拨开男人的手,轻轻的笑了笑。 她准备掀开被褥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你吃过早餐了吗?” 顾邵之冷峻的眉头松动了一下。 深邃的黑眸如同深山里陈年老井,表层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底层却暗的深不见底。 淡淡的反问,“关心我?” 晚夏同那双深眸对视的时候,看到的是浅淡的讥讽。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杏眸里多了几分慵懒的意味,看了看桌面上的早餐,音调轻轻浅浅,“刘秘书买了这么多,我只喝了粥,剩下的都没动过,直接扔了觉得有点可惜。” 也就是说,无论房间里的人是谁,她都象征性的问一句。 顾邵之似乎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所以他也没有期待过。 “这些都是买给你的,你不要,那就只能扔了。” “哦,那就扔了吧。” 晚夏轻描淡写的应着,似乎刚才还在对浪费粮食这种行为觉得不妥的人根本不是她。 她穿好拖鞋后,男人俯下身,似乎是要抱她的意思。 她抬起头,看着他。 女人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精神不好,目光也是软绵绵的,从表面看是毫无锋芒的温顺。 但,却让顾邵之的手僵在空气里。 对视片刻后,顾邵之的手转了方向,拿起床尾的一件厚重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晚夏身上只穿着病号服,虽然房间里开着暖气很温暖,但下过雨后走廊和电梯里的温度可想而知。 她体寒,怕冷,所以也没拒绝。 心里咨询室外。 刘秘书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目光悄无声息的瞟向立在窗前的上司。 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青白色的烟雾缭绕而上,漫过价值不菲的手表,再漫过名贵的袖口,最后融合在空气里。 低眸看着楼下雨后清冷的景象,挺拔的背影竟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孤寂感。 从纪小姐进去开始,顾总就是站在那里,烟没断过,他也没动过。 哎 医生替晚夏打开门,晚夏礼貌的道谢后,走出办公室,刘秘书的反应没有顾邵之快,她还在感叹命运不公的时候,顾邵之已经转身走到晚夏面前。 他看着女人小脸寡淡的模样,眉头皱起,“哪里不舒服?” 晚夏精神确实不太好,大脑困倦混沌,牵唇笑了笑,低声回答,“没有啊,就是有点困了。” 每一个心理医生都是不一样的,她今天遇到的这一个,像是能看透人心。 顾邵之凝着女人恍惚的眼睛,眸色渐深,吩咐刘秘书,“你先陪晚晚下楼换衣服,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 “是,”刘秘书恭敬的应着,连忙走过去,“纪小姐,衣服是新买的,没有沾上医院里的味道。” 晚夏点头微笑,“谢谢。” 两人以前以后走进电梯,看到电梯门关上,顾邵之才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 这位心理医生,是顾邵之的校友,但也只是认识而已,并不相熟。 礼貌的询问,“顾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纪小姐在你身边会睡不着?” 病人这次突然晕倒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服用过量的安眠药。 办公室里点着香薰,空气里是飘散着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能让人的神经得到放松。 顾邵之低垂着眼眸,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旁人窥探不到一丝一毫,似乎是在思考答案。 许久,他开口,淡淡的说了三个字,“她恨我。” 心理医生笑了笑,声音温柔,“导火索是陆先生,纪小姐为什么不恨他?” 在那一个小时里,纪小姐陷入她所创造的休眠幻境,那隐藏在心底的病根,被她挖了出来。 那些导致纪小姐积累成疾的病因很震撼,是真是假,不是医生所能判定的。 顾邵之大手覆在额上,拇指和中指按着太阳穴,嗓音低沉淡漠,“‘恨’这种情绪太过沉重,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必要。” “那她为什么会恨你?” 在医生问出这个问题后,空气陷入了沉默。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纪晚夏之所以在这个男人身边只能靠安眠药入睡,是因为她恨他,至于为什么会恨,答案其实不难猜。 她是外人,能凭借着职业的特殊性窥探到。 身体往后,靠在办公椅的靠背,温婉的笑着,“你看,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想知道什么呢?” ———— 晚夏换好衣服后,在病房里又等了十来分钟,顾邵之才推开门进来。 刘秘书还在,顾邵之走到病床边后,旁若无人的亲了亲晚夏的脸颊,然后抱起她。 这一次,他所有的动作都很自然。 五官温和,嗓音低润,“我一会儿要去公司,袁毅开车送你回家,佣人已经在做午餐了,你吃完再睡。” 晚夏也不拒绝。 手臂懒洋洋的搭在男人肩头,随他抱随他吻,浅浅的微笑,“医生跟你说什么了吗?” 顾邵之眉目不变,始终都是温和的模样,“没什么。” 男人自带吸睛特性,周围经过的医生和护士,视线时不时就会往这个方向瞄。 晚夏眨了眨眼,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低低的应了一个音节,“哦。” 看来,还得熬一阵子。 如果在新年之前,就好了,她答应豌豆,会在新年陪豌豆放烟花的。 车开到清水湾别墅外,刘秘书细心的把晚夏送进门,她才准备赶去公司。 在刘秘书换鞋的时候,晚夏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医生没有给我开药么?” “额”刘秘书愣了一下,“顾总没提,我不太清楚。” 晚夏也不再多问,“那没事了,你去忙吧,对了,辛苦你跑那么远给我买早餐。” 安大的新校区很偏僻。 刘秘书换好鞋,礼貌的颔首,“不客气的,纪小姐,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 ——-—— 日子还是一样过,唯一不同的,是顾邵之晚上回家后,没有睡在主卧。 他似乎很忙,会在书房待到很晚。 有时在睡前他会去主卧看看晚夏,有时不会,如果他有应酬回来的晚,他们几乎一整天都不会见面。 即使住在同一栋别墅里。 最近这些天,安城都在下雨,淅淅沥沥,空气潮湿寒冷。 晚夏每天都会去医院,许秋白的身体好了很多,许父看起来也比以前年轻,晚夏晕倒的事他们都不知道,所以也没人问起。 许秋白出院这天,雨下得特别大。 出院手续是袁毅办好的,还开车把他们送到家,离开之前,对晚夏说,“纪小姐您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我过来接您。” 因为儿子时隔四年才回家,许父格外高兴,在超市里买了很多菜,晚夏不想扫了许父的兴致,就答应一起过去吃晚饭。 晚夏的手搭在门框上,五官清淡,“不知道啊,你忙你的,我自己打车就行。” 她在医院昏倒醒来后,时时刻刻看着她的那群保镖就没了。 袁毅有些为难,“可是顾总吩咐过” 晚夏觉得有些好笑,“我连身份证都没有,顶多只能在路边逛逛,出不了安城,你不用这么紧张。” 顾邵之是什么人,他没时间亲自看着晚夏,也不相信手下的人能看住她,即使给了晚夏自由,也早就做了准备。 袁毅听懂了晚夏的意思,也不过多解释,礼貌的说,“临近年末,街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您一个女孩子晚上打车不安全。” 嗯,还挺像回事的。 “那随你吧,”晚夏笑了笑,眼底的讥讽意味很淡。 关上门,去厨房帮许父做菜。 许父的厨艺很好,尤其是炖的各种汤,晚夏和林初小时候经常过来蹭饭。 虽然只有三个人,他却做了足够六七个人吃的量,满满一大桌的菜,还破天荒的开了瓶酒。 许秋白大病初愈当然不能喝,晚夏酒量不好许氏父子都知道,也就只让她意思意思。 这个家里少了两个人,还有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半瓶酒下肚后,许父开始回忆过去,他还记得避开被秋白遗忘的人,大多数都是许秋白小时候的趣事。 酒精上头,脸上红彤彤的,苍老的双眼湿润混沌。 许秋白去扶他,却被兴致正高的亲爹反手推了一把,许父年轻的时候当过兵,身体比一般人要硬实,喝醉了没留劲儿,许秋白摔了个猝不及防,夸张的哀嚎。 晚夏笑趴在餐桌。 看着许父的模样,许秋白觉得无奈又有些难过,“爸,我扶您去房间休息,时间也不早了,晚晚还有事,我送她下楼。” 许秋白把亲爹的手臂夹在脖子上,吃力的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晚夏起身帮忙,许父嘟嘟囔囔的抱怨着什么,但她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许父沉重的身体跌倒在床上,竟哈哈大笑起来。 “人这一辈子啊都是命嗝要珍惜眼前人失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喝酒后爱唠叨的毛病,许秋白和晚夏都知道,酒醒了就没事了。 许秋白打了水给亲爹简单的擦洗后,关上房门,晚夏也把碗筷收拾好。 “雨小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随便走走,你照顾叔叔吧。” “我爸已经睡着了,一时半会儿不需要人,”许秋白把挂在衣架上的外套递给晚夏,开始换鞋,“外面的灯坏了,我送你下楼。” 朋友之间不需要客气,晚夏也就不再坚持。 两人走到小区外,就看到了顾邵之的车,打开车门撑着伞走过来的人不是车主,而是袁毅。 许秋白知道晚夏跟顾邵之已经离婚了,但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不说,他也不会多问,“这么冷的天,你别瞎晃荡了,早点回去。” 晚夏喝了点酒,可能是受到许父的感染,心底忽然多出了一个空洞,她知道那是什么。 温婉的笑了笑,“我去趟墓园看看爷爷,顺便醒醒酒。” “大晚上黑压压一片,还在下雨,你不觉得瘆得慌?” “啰嗦,你回去吧,我走了,”晚夏白了他一眼,从他的伞下走出,袁毅连忙上前,给她撑伞。 晚夏说眼去墓园的时候,袁毅是听到了的,所以也不需要她吩咐。 车开到墓园外,袁毅拉开后座的车门,撑着伞小心翼翼的护着晚夏下车,“纪小姐,您小心。” 路灯的光线很昏暗,晚夏的面庞隐在雨伞的阴影下,看不真切,只是说话的声音清淡到极致,“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着,你把车留下。” 意思很明显。 “这”袁毅有些犹豫,但纪小姐的吩咐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思虑片刻后,把车钥匙递上前。 外甥墓园其实是不能随便进出的,但袁毅提前打过招呼,晚夏待多久都没有问题。 许阿姨的墓碑不在这里,所以她只买了两束百合花。 一束给爷爷,另一束是给夏浅的。 这是晚夏回到安城后,第一次来这里,即使没有醉,也在爷爷墓碑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了话。 但当她站在夏浅的墓碑前的时候,却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般。 只是借着昏暗的路灯,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一个字都没有说。 晚夏像是陷入回忆里,失了魂魄,所以在离开的时候,也都没有发现跟着她过来的许秋白。 等到看不到那抹身影后,许秋白从暗处走出,他收起了雨伞,朝着那座墓碑走去。 细细的雨落在他身上,眼眸渐起迷雾。 良久。 他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指腹试探性的去触碰那张黑白照片,额头抵在墓碑,双眸紧闭。 有低哑寒涩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溢出,像是被困住的野兽,频临死亡前发出隐忍的嘶嚎。 如果这时有人走近,就能听到几不可闻的喃喃声,“浅浅,浅浅” ———— 夏浅走红之前,是在一家民谣酒吧驻唱,去那里的人大多都是文艺青年,又或者去泡妹的公子哥们。 有故事,又酒,还有歌。 晚夏想喝酒,也很想念夏浅,所以她把车开去了那家酒吧。 正在唱歌的,是一个极其惹目的姑娘,染了一头红发,嗓音有种中性美。 晚夏点了最烈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胃里灌,有暖气,再加上酒精的燃烧,她脱了外套之后,就只剩下一件米白色的毛衣。 醉眼迷离的模样,看在男人眼里真是相当的可口。 狩猎的男人,要捡的就是她这种。 但上次当众搭讪纪晚夏的富二代,家族企业几乎被顾邵之整得频临倒闭,这事在圈子里已经传开了。 周围的富家公子有贼心没贼胆,只敢过过眼瘾,没人敢上去。 所以晚夏很自在。 手机不停的在响,晚夏觉得烦极了,捻着边角,顺手丢进了手边的鱼缸,不止惊到了鱼,也惊到了那些男人们。 毕竟手机响了太久太久,,屏幕上闪烁着的‘顾邵之’三个字,很多人都看到了。 可是她的手机是防水的,即使沉在鱼缸里,也依然完好,只是震动声小了些。 是酒吧的老板最先发现趴在吧台的晚夏不对劲,知道如果她有任何闪失,他的酒吧估计就开不下去了,连忙叫人把她送到医院。 “摄入大量酒精,导致急性酒精中毒,还好送来的即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纪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再不注意饮食和休息、好好调理的话,以后的情况就会越来越糟,威胁到生命都是有可能的。” 这是医生对顾邵之说的话。 晚夏还昏迷着,脸色苍白虚弱,就连呼吸都弱不可闻。 顾邵之在病床前站了很久很久,凝着那张寡淡的小脸,黑眸从暗色翻涌到淡漠无澜。 西装裤口袋里的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松开,手背上的暴起的青筋也归于平静。 唇角的弧度,似是讥讽,却也似宠溺,“晚晚,你赢了。” 病房的门打开,顾邵之从里面走出来,袁毅和刘秘书连忙站起身,恭敬的候在一旁。 顾邵之五官冷厉淡漠,长腿交错,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在走廊里激起一阵回音。 “刘秘书留下来照顾晚晚,袁毅跟我回清水湾别墅一趟。” 两个下属毕恭毕敬的应着,“是。” 脚步声淡去,刘秘书才敢抬起头,她总觉得顾总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纪小姐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最近这段时间,医院却成了她第二个家。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不能喝酒,却还差点喝到阎王爷那里去了。 就好像是故意的。 晚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断断续续下了半个多月的雨也停了,久违的太阳从地平面升起,阳光落进病房,驱散了几分潮湿。 有人敲门,刘秘书以为是顾总来了,但近来的却是袁毅,她想也是,如果是顾总,不会敲门。 袁毅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晚夏,恭敬的说,“纪小姐,这是顾总让我拿给您的。” 是她的包,里面装着她仅有的几样物品,身份证,还有一张机票,目的地是青城。 晚夏看了一眼,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昨夜恍惚昏沉的时候,有人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低笑,这么跟她说,晚晚,我放过你了。 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晚夏抻了个懒腰,语调是轻松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她拿出身份证和机票的时候,刘秘书和袁毅都看清楚了,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刘秘书终于知道,昨晚顾总离开的时候,她感觉到的异样是什么,是挫败。 挫败。 即使四年前,顾氏面前巨大危机差一点就保不住了,顾总也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绪。 那,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吧。 ———— 沈唯一的演唱会,一共开了十场,十个不同的城市,每一场都是头条。 临近年关,是各大颁奖典礼的盛宴。 在歌唱界最受关注的,莫过于金曲奖,红得发紫的大明星沈唯一前几年都和‘金曲歌后’失之交臂。 很多人都猜测,这一届非她莫属。 沈唯一已经换上了为今晚红毯准备的礼服,坐在化妆台前,工作人员正围着周围给她化妆整理头发。 手机就在她手上,所以来电话的时候,她第一秒钟就看到了。 屏幕上的备注,是两个字:邵之。 沈唯一怔住的时候,旁边的经纪人眼尖瞄到了,很有眼力见的推搡着工作人员去外面回避。 门被带上,酒店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所以震动声格外的明显。 沈唯一知道许秋白醒了,也知道纪晚夏已经离开安城很多天,顾氏的气氛,每一天都是低气压。 即使在公司偶尔碰到他,对方也没有给她多余的目光,四年都是这么过的,她也没觉得有多难过。 公事都是通过下属传达的,这个号码在手机里是最沉默的数字。 今天,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甚至按下接通键后,她也还是懵的状态,甚至还在怀疑打电话的人到底是不是他,“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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