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雪莲在电话里说,“你托我打听的地皮,我问明白了!”
白天儿立刻答道,“好!那我这就过去!”
“我猜你是急等着答案呢,所以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了!呃你来吧!我等你!”
白天儿放下了电话,直接披上大衣,就风风火火的奔到了方家。
一进门,赵雪莲已经等在客厅里了,见了她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埋怨,“瞧你这孩子,急什么?大衣的扣子都没系?外面的风多大,冻感冒了呢?”
啥?
这语气?
不沾亲不带故的白天儿有些不习惯。
讪讪的一笑,“赵阿姨,我知道这件事儿又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我不会白让你搭这个人情的”
边说着话,边在兜里套出了一个红包,放在了茶几上,“这是你上次给我开张时候的利事!钱太多了,我不敢要!一直想找个机会还给你!另外,我又在里面稍微加了一点儿,你帮了我几回,我是应该表示感谢的!本来想给你买点儿东西,瞧着你也不缺什么,干脆就”
赵雪莲伸手抓过了红包,当着她的面就打开了,粗略的一瞧里面足有2000块,不禁皱了皱眉,“白天儿,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一些,知道你的出手超级大方,可你一个小小孩儿,又刚进的城,哪儿来这么多钱?你爸爸一辈子恐怕也攒不到这么多吧?你可别犯什么错误!”
啥?
犯错误?
这些钱可都是她一分一毛,靠着自己努力辛苦赚的!
是!
她是不吝惜花钱,悬赏还能出个五百呢,平时对身边的朋友也都是阔绰,可那些都是有原因的。
没有投入就没有产出,她曾经是个成功的生意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清了清嗓子,“赵阿姨,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为人也清高,可是求人办事儿是要花钱的,咱们相处的日子短,又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关系,要你白为我出这么大的力,而没有任何表示,我心里是过意不去的!以后吧,以后相处久了,我就不”
她的客气话还没说完,赵雪莲就拉着脸把红包往她的怀里一甩,“白天儿,你说这话我就不喜欢听!怎么?我们相处的时间确实是不长!可有些人的关系呃,怎么说呢!是无论如何也拆不散的!是亲情!是缘分!我看着你就是投缘,我就愿意白给你办事,怎么了?不行吗?你要是非给我这些钱也可以,地皮的事儿,我不说了,你请回吧!”
投缘?
亲情?
不要钱?
呃
有点儿懵了!
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个分儿上了,她只好低着头笑了,“别啊!赵阿姨,我是真等着这件事儿的结果呢!不然这样吧,钱你不要也行!那我回头给你做两套顶漂亮的演出服,你看行吧?”
赵雪莲沉吟着坐在了一边,这次倒是没拒绝,“那也好!演出服就算了!你就给我做件日常的衣服吧!我自己呃,没有孩子,有时候看到身边的姐妹炫耀儿女给买的穿戴,心里可不是滋味呢!”
她定定的瞧着白天儿,“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当成呃,妈妈”
一瞧白天儿尴尬的神色,又立刻改口了,“要不,就看成你的亲戚,阿姨,要不我认你做干女儿吧?”
苦笑了一声,“对!干女儿!”
白天儿真是没法接话了。
她本来对赵雪莲的印象就不是太好,认为她过于傲慢,性子也古怪,有时候甚至是有点儿神神叨叨的,可既然坐在了人家的客厅里了,求人办事总要有个俯低的样子嘛。
当然不能直接回绝!
微微一迟疑,“赵阿姨,人的关系都是贵在相处!称呼不称呼的,就只是个形式,心里有了,才比什么都重要,你说对吗?”
这话说的有水平虽然没明说,可也表明了态度!既不伤人,自己也不为难!
赵阿姨!
就是赵阿姨了!
她也是见过钱的,不能因为一点儿小利,就开口管别人叫干妈?
赵雪莲不说话了,精致小巧的头颅低垂着,静默了半天,才引入了正题,“城建局的副局长是一诺爸爸的老战友,姓王,平时和我们家走动的也很勤!我也没搭什么人情,都是多年的朋友了,我特意过去问他一个问题,即便是不大那么方便透漏的,他最后也还是说了!”
不方便透露?
这是肯定的了!
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答应让赵雪莲一个人过去问消息,说什么也会跟着去的这么个认识“实权人务”的好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呢?
然而她也最清楚:毕竟有些内部消息,领导们还是不愿意当着外人说出口的!
赵雪莲抬起头瞧着她,“白天儿,有些时候我挺看不透你的!我以为你会求我把你办到城建局工作,可你倒好,不但不想去捧这个金饭碗,还让我帮你探听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那片地将来会不会动迁,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白天儿的眼睛亮了,别的话都没听到,只听到了“动迁”两个字。
果然如此!
张家兄弟在城里混了这么多年,也是有人脉的,想必是先得到了这个消息,要下手为强了!
这才是眼光锐利的生意人呢!
如果他们照这么干下去,不出十年,兄弟两不但能洗白了身家,弄个亿万富翁的名头也是轻而易举的!
跟着他们“喝汤”?
一定错不了!
不禁歪着头问,“动迁?怎么个动法?你问清楚了吗?”
“没细问!我在那里又没有房子没有地!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就是老王随口带了一句,说市里打算要在城外建一个经济开发区,五年之内完工!”
啥?
白天儿望着赵雪莲淡然的神色,不禁有些感叹!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
王局长“随口”透漏给她的消息?
人家那么一个大局长,怎么会随口说什么呢?
意思很明显明白着要给她一个赚钱的机会!
然而,赵雪莲连听都没听进去!
张家兄弟呢?
却削尖了脑袋,卖命的往里钻!
都说机会只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看来真是不假啊!
经济开发区?
那就是个聚宝盆啊!
五年之内完成?
那这块地想想也知道,会是怎样的一个增值前景!
白天儿咬着手指甲,默默的在沙发里坐了几分钟心里立刻就做出了决定:这么一大块肥肉,喝汤是绝对不够的!
起身笑着告辞,“赵阿姨,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的帮忙,你放心吧,答应给你做的衣服,下个星期就送过来!”
出了大门,也没停留,直接回家打电话,找小武!
那时候也没有手机,打电话找人只能是打到街头的公用电话亭,居委会的大妈一听是白天儿,笑呵呵的开口问,“你这两天怎么没来厂里呢?家里的事儿忙吗?我可有日子都没瞧见你了!你找小武干什么啊?”
絮絮叨叨的
hollow!
就请您传个话!
她把听筒拿开了一点儿,心里再不耐烦也得忍着,“刘阿姨啊?我这几天家里有事,抽不开身去厂里!也有日子没见您了!都有点儿想你呢!啊,你要做的那套衣服,直接拿到店里交给秦一剪吧,我都跟他交待好了!”
对方乐的合不拢嘴,“行啊!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找小武去!”
没一会儿的工夫,武立勇来了,“喂!白天儿,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儿?”
“当然!非常重要的事儿!”
她也没寒暄,“小武,你上次说那个查我的私家侦探叫什么来的?”
“李维?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去帮我找他!现在就去!我给他三百块钱”
“啊?三百?你又抽什么风?你钱是大风刮来的?”
白天儿打断了他,“你听我说完!你现在就去,让他帮我查查潘有声的情况”
“潘有声?我不是正在帮你查着呢吗?我”
“你别打岔!”
白天儿在电话里低嚷着,“你查着呢?我还是很感激的!可你毕竟不是专业做这个的!没有他查的细!你就跟李维说,不拘多少钱,我要所有潘有声的资料!上到他祖宗三代,下到他儿孙满堂,中间的什么七八姑八大姨,姻亲表亲也都给我查个遍!凡是他的喜好痛处,还有他这一年的动向,说的难听点儿吧,就连他这几个月都放了什么屁,也都给我弄清楚!”
“哎呦我的姑奶奶啊!我能说一句吗?我是瞧出来了,得罪谁也千万别得罪你啊!要不然,这辈子可就别想好了!”
“别说风凉话!快去!现在就开始让他查!两天时间啊!听到没?”
小武在电话那边儿笑了,“听到了!您都喊上了!我又不是聋子!能听不到吗?”
顿了一顿又严肃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你这么晚了给我打这个电话,说明这事儿一定很急!我这就去!李维那小子要是敢稍有怠慢,我把他的屎打出来!”
放下了电话,白天儿这才放心了,一看天也不早了,直接上了床。
抱着枕头蹭了几圈,心里惦记着南夜!
睡不着!
**
南夜呢?
心里也牵挂着媳妇。
躺在千里之外的帐篷里,听着身边小新疆的鼾声,嘴里默默的数着羊,“一千零八,一千零九两千一百五!”
实在忍不住了,用脚一踹身边的阿加尔,“哎!小点儿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新疆翻了个身,嘴里喃喃的梦呓了几声,“鸡!烤鸡!香!”
一眨眼,鼾声又起来了!
楚北在那边呵呵的笑,“南夜,你别撩他啊!让他好好睡!天不亮就训练,溜溜的练了十多个小时,就是铁人吧?他也有累的时候啊!更何况,他打不打鼾,和你睡不睡觉有关系吗?你睡不着,是因为想媳妇吧?”
南夜自从那次低空跳伞之后,脚踝总是丝丝拉拉的有些疼,他一直咬着牙忍着呢,唯恐表现出来,部队就会把他送到医院去,错失了这次演习的锻炼机会。
楚北呢?
从那件事以后亲眼瞧着南夜在他的身下打开了伞包,真的就把开伞的高度降到了150,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
所谓英雄相惜!
慢慢的,他瞧着南夜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训练在深山里,条件当然艰苦,三个人住在一个帐篷里,床铺就是一张简易的大木板,小新疆故意睡在中间,把两个人分开了,也省得他们平时总是“唧唧咯咯”的没完。
南夜一听楚北提“媳妇”两个字,心里就莫名的反酸
这个姓楚的臭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南夜只要一听到白天儿的名字从别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就气得牙痒痒,“楚北,你别没事儿放屁啊!你怎么知道我睡不着觉?再说了,我睡不着觉,就是因为想媳妇啊?扯淡!”
“哟!你还不服啊?”楚北在那边支起了半个身子,隔着小新疆瞪着他,“你在那边儿烙了半天饼了吧?翻来覆去的,床板都跟着吱嘎吱嘎的响,你翻身弄的动静,比阿加尔的鼾声还大呢!以为我听不着?”
南夜有些心虚,“我?我不睡觉,那是在考虑拆卸炸弹的重点,有些地方我还没搞的太明白!”
楚北一撇嘴,“屁!拆卸安装炸弹那点儿事,也值得你晚上不睡觉的想?今天上午我都瞧明白了,你那手快着呢,卸掉引线的时候,比我也不差啥?”
比他不差啥?
说话可真是不“谦虚”啊!
南夜也支起了身子,“你他么的干嘛老盯着我?散打盯着,射击打靶也盯着,跳伞盯着,通讯干扰也盯着,你累不累啊?干好自己的得了!”
“不累!有你在我身边比着,我才拼的更来劲!我还就不信了,除了低空跳伞输给你了,还有什么我能比你差?”
“什么比我差?你自己不知道啊?”南夜斜睨着他,“别的不说,单论你那张嘴就最差!逮谁和谁干!连我媳妇”
他停下不说了!
一扭身,倒在了床上,拉着大被蒙上了头。
楚北故意气他,“哎,哎,南夜,你咋不往下说了?把脑袋露出来!我可告诉你啊!在部队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只有男人在一起睡觉的时候,你要把手放在被子外面,也别摸别人,也别摸自己!”
啥?
摸自己?
摸别人?
这话可有点儿难听了!
“我去你大爷的!”
南夜回手操起床头的一把小手电,直接向着楚北砸了过去。
都是受特种兵训练的,楚北的身手当然也不白给,头一低,躲了过去,手电“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声音虽然不大,也把小新疆给惊醒了。
阿加尔手脚麻利的坐起了身,立刻去摸床头的装备,“谁?怎么?有情况?”
“嘘!小点儿声!别嚷!”
楚北立刻提醒,可还是晚了,只听得外面一阵脚步,紧接着是方守信低沉的嗓音,“集合!”
三个人立刻穿上了衣服,整装奔出了门外。
夜色里,方守信满脸严肃,“你们精力还是很旺盛嘛?还可以在帐棚里吵架?干脆!都别睡了!今晚来个夜训!无车灯山路驾驶,目标:山下的祁县!出发!”
“是!”
无车灯!
顾名思义,全程驾驶都要关灭车灯!
这主要是训练夜行夜听的能力,对于一个优秀的特种兵或者是飞行员来说,这项训练是必需的。
三个人也没犹豫,跳上了三辆军用大卡车,向着山下驶去!
作为空军的特种兵,驾驶汽车的技术就是牛头小刀,难在夜行的能见度低,再加上山路蜿蜒,所以说这项夜训也同样具有危险,不过好在几个人对山里的地形都了解,驾驶的技术也过硬。
南夜驾车开在最前面
野外无灯
更显得夜色静美,路边是高耸的白杨,头上顶着半轮新月,漫天的星星汇成银河,车窗上缓缓的结上了一层白色的霜花,夜里有几只兔子在山路上穿行,一听到车轮的响动,立刻支着前腿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在漆黑中像是火红的烛花,呆呆的也不知道躲,夜行的军人都叫他们“傻”兔子。
南夜的视力好,边观察着周遭的情况边全神贯注的握着方向盘心里不由的憧憬着:将来有一天飞翔在天空,手里的方向盘换成了起落杆,缓缓的驾驶着飞机夜降,那也是一个男人最成功的梦吧?
车子在山间行驶了几个小时
天蒙蒙亮的时候,三辆卡车到了县上,一路夜行,大家都有些累了,也没急着往回赶,找了个路边的小面摊儿,点了三碗热气腾腾的白菜汤面,稀里呼噜的吃开了!
面吃到一半,五十多岁的老板笑呵呵的走过来,给几个人的碗里各添了一个荷包蛋,“同志们,有任务吧?夜里也没休息?辛苦了!一人吃个鸡蛋!不算钱的!”
几句话说的三个人心里暖暖的
南夜望着面前的荷包蛋,一下子就想到了白常喜偷着往女儿碗底藏鸡蛋,偏心的给白天儿干嘟嘟的一碗手擀面,给他这个“倒插门”的姑爷喝菜汤,一想到这些,脸上不禁挂上了微笑。
那段日子,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成为了他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了。
一想到老丈人,心里自然又挂念起了媳妇,抬眼四处一瞄,街对面就是个小邮局,晨曦初上,眼瞧着就要到了上班的时间了。
不由的心里一动,“哎,小新疆,你家里有电话吗?”
“没有!”
阿加尔嘴里含着满满的面条儿,囫囵的摇了摇头,“干什么?”
“没事儿!就是问问!”
楚北脑袋快,“南夜,你想什么呢?要偷着往家给你媳妇打电话?你也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不请示领导,私自和家里联系通话,这是要犯错误的!”
“切!你少给我上政治课啊!犯错误也是我的事儿,和你没关系!”
南夜来了犟劲儿,“我还就不信了!方守信就因为我打个电话,还能把我这个受训了一个多月的杰出战士,给退回去部队去?反正只要他不把我给退回去,就算是罚我一天五十公里的负重急行,这个电话我也还是要打!”
楚北撇着嘴,语气里明显的带着醋意,“听你媳妇在听筒那边说一句话,就要背着全副装备跑十一二个小时,这也无所谓?你真是个疯子!”
“我乐意!你管不着!”
小新疆瞪着圆眼珠子,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仿佛这才明白人家在说什么,面向着楚北劝道,“哎,南夜要打电话就让他打呗!谁出门不想家啊?咱们都别回去汇报,领导上怎么能知道?”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出卖战友就是叛徒!对吧?楚北!”
“扯!叛徒?你说谁呢?”楚北用筷子敲着小新疆的手背,“吃你的面得了!哎,够吃不?不够?吃我的!”
说完了话,就给对方挑了一大筷子的面条。
小新疆低着头笑了,“你吧?人本来挺好的,就是嘴上不饶人!别人都是破瓶子长个好嘴儿!你倒好,好瓶子长了个破嘴!”
“我破你大爷!”
楚北用手指照着阿加尔的额头弹了个响啵。
“哎呦!”小新疆一捂额角,憨憨的笑了。
他们俩在面摊上小声的说笑呢,南夜可没往心思听,一双眼睛盯着邮局,直到“咣当”一声,绿色的大门一开,他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面前还有一辆空着的手推车呢,他也懒的绕过去,直接抬腿一个高跳呃,动作比刘翔的跨栏还优美。
小新疆一吐舌头,“艾玛,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下我可算是见识了!”
楚北也站了起来,慢悠悠的向着邮局去了。
阿加尔付了面钱,跟在他的身后,“你干什么去?也要打电话?”
“打啊!这样以后就算事发了,领导也没办法,这就叫‘法不责众’,懂吧?”
法不责众?
啥意思?
这是要保南夜吗?
小新疆一挠头皮,“楚北,我该说你啥好吧?好心办好事你也不会好好说!”
楚北也没搭理他,慢悠悠的进了邮局,排号打起了长途。
南夜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听筒那边“嘟”的响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的心忽悠了一下,就算是夜行在山坡上见到大老虎也不会这么紧张。
心里千百遍的祈祷:白天儿,你给我在家!
“嘟”又响了一声
他心底的声音变软了:媳妇,我求你在家!
“嘟”第三声
他又有些怕了:天儿,你敢不在家?
心正忽上忽下的在云间穿越呢,对方传来了一个慵懒而熟悉的声音,“喂谁啊?”
谁啊?
我!
我!
你老公!
人像是长了翅膀,轻飘飘的飞上了半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声音仿佛都能滴出蜜,“天儿,是我!”
再往下不想说,不用说,都是满满的思念!
白天儿一下子在被窝里坐起了身,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你是谁?”
失望!
南夜耷拉着眼皮,“我是谁?你说呢?”
她难以置信的拧了自己的大腿,“南夜,你不是特训呢吗?怎么给我”
男人打断了她时间紧张,别说没用的了,“天儿,你现在干啥呢?”
呃好像这个也是没用的废话。
白天儿抱着听筒不撒手,就差把电话搂在被窝里了,絮叨的像个老太婆,“我?我马上就起床了!一会儿吃饭!然后去上学!再然后”
“你上学了?”
“嗯!不是你安排的吗?我当然要听你的!”
这句话说得呃,南夜都美出鼻涕泡了,“咳咳咳,学校怎么样?还过得惯吧?没人欺负你吧?”
问了也是多余!
自己的女人他还不了解?
谁能欺负得了她啊?
“嗯呐!我都好!”
女人那边的动静儿像是蚊子哼,也不知道是电话线路不好,还是
那也有些急了,声音也提高了,“你怎么了?身体不好?”
“没!什么都好!”白天儿也可着嗓门喊,“就是就是有点儿想你!”
声音又低了,“想你!”
白天儿温柔的象潭水,“你给我的信,我看了,就是可惜,那天我没在家,你走前也没能见上你一面,南夜,我欠你的那个‘香’!等你回来了,一定好好补给你!”
艾妈!
真甜!
两个人在电话里都不说话了!
也不用说话啊!
心是互通的!
嗵嗵的心跳,顺着电话线,就传达了最真实的思念。
过了一会儿,女人小声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最晚一个月!天儿,你在家好好的等着我!等我这次军演出了成绩,回去考上了军校,咱们咱们就不用这么天各一方了!”
“嗯!我等你!”
放下了电话,南夜像是丢了魂儿。
怎么通了电话还不够,心里反而更想她了呢?
郁闷的低着头
小新疆见了,赶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夜同志!振作起来!有国才有家!”
“滚!”
南夜照着他的肚子轻轻的给了一拳,“哪儿都有你!你懂什么是家?”
一扭头见楚北也站在话亭里通话呢,脸上的声色凝重,隐隐的听到他说,“我就在这儿了,我哪儿也不去,我没觉得苦!”
两个人也没在意,出了邮局,等在了门外。
不一会儿,楚北也出来了,一挑眉,“电话我也往家打过了!谁要是敢打回报告哼哼!”
三个人都笑了。
彼此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大步。
那边几个男人开着大卡车回了山上。
这边白天儿放下电话,身披着棉被坐在床上,觉得浑身的酸软无力,头也是晕晕的,一回想,八成是昨晚急着跑去见赵雪莲,大衣没系扣,真的着凉了。
病了?
身边也没个可心的人儿!
还得自己照顾自己啊!
勉强爬起来,在抽屉里翻出两片“扑热息痛”,用温水送服了,又回到床上,无力的歪在枕头上,心里有点儿想白常喜想他亲手做的热面,还有面碗里那永远滚热的荷包蛋。
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做了个梦:
梦里白常喜躺在雪白的床单上,眸子里带着难掩的伤痛,拉着她不放手,“天儿,我恐怕要不行了!临走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她楞了,不知所措的答,“你要说什么?我听着呢!”
“天儿,你以后要和南夜好好的过!他是个好男人,你这辈子跟着他,错不了的!”
“嗯!”
“还有,你妈妈还没死!她就在你的身边你的亲爹也不是我!他”
白天儿使劲摇着头,“你是病糊涂了?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了?你不就是我的亲爹?”
“不是的!”
他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向着门口一点,“你瞧,你妈来了,还有你父亲”
白天儿心里一动,扭头望去
但见门口真的站着两个人,女的身体纤细,男的高大魁梧
可不论她如何努力,却总是如同雾里看花一般,看不清对方的脸。
一着急
一下子在梦里醒了过来。
用手一摸,额头上大汗涔涔,背上也湿了一大片,身体感觉轻了不少,大概是吃的药发挥了效力。
扭头再往窗外一瞧,天都要黑了敢情自己是睡了一天,到现在才醒。
肚子里空得难受,下楼在厨房里找吃的,小五子见了有些担心,“白天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可不好!病了?我给你熬点儿粥!”
“嗯!谢谢!”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是小武,在那边开口就说,“白天儿,你行啊!真叫你说准了!”
“什么啊?”
“李维呗!丫的,不愧是专业的!再加上你的钱推着,这小子,都没用两天就把你委托的事儿办妥了!他的人现在就和我在一起呢,咱们在哪儿见个面吧!”
“你说吧!”
“你们军区大院不方便!这样吧,来我家?”
“行啊!这就到!”
她也没提自己的病
跟别人说不着!
苦了?
痛了?
她都要一个人默默地扛过去。
喝了两大杯温水,在笼屉里拿出了个馒头,掰了几块塞进了嘴里。
小五子有点儿懵,“白天儿,你不是病了吗?还要出去?连饭也不吃了?”
“嗯!不吃了!都和别人约好了!”
转身在衣架上取下了大衣,径直出了门。
小五子摇了摇头:
这个白天儿,年纪不大,做事倒是挺拼的。
以前唐丽娜要是生病了,就是全家的大事儿,不但杨玉梅陪着,家里的保姆和勤务员也是二十四小时“备战”,又熬汤,又做饭,说不定那个小祖宗想吃什么了,半夜也要起来给做好了给端上去。
可眼前这位呢?
一样的年纪,却喜欢独立承担一切!
白天儿在军区大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着小武家去了。
刚拐进街口,就见小武焦急的站在大门外迎着,车一停,替她开了车门,直接就说,“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可不是我不急啊!我是怕你急!”
她笑了笑,“对!是我急!谢谢你!帮我把事情办得这么妥当!”
“哎?客气什么?”
武立勇这才细细的瞧着她,“你脸色不好啊!病了?”
“没事儿!感冒了!有点儿发烧!”
“那”
她直接抬腿进了大门,“那什么?李维人呢?”
“啊!在练功房呢!咱过去吧!”
小武赶在她的身前,推开了厢房的门白天儿往里一瞧:对面坐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材很矮,略偏瘦,戴着个黑边眼镜,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一看就是个“活分”的人!
李维跟踪了她几个星期怎么会不认识她?
立刻站起了身,脸上有些讪讪的,“你来了?”
“嗯!”
白天儿坐在了离他不远的椅子上,“李维?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吧?”
李维腆着脸笑,“唉!算是了!算是了!我都跟小武哥说了,查你不是我的本意,我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我知道!我也没怪你!你也算是凭本事吃饭的偏才,将来指不定哪一天,你就能一炮走红了呢!”
真的!
这倒不是埋汰他!
21世纪!
狗仔也有天价出名的!
白天儿斜睨着他,“我看过你的照片了!你拍摄的技术也是一流的,专业学过吗?”
李维不好意思的一笑,“这就不说了!这就不说了!我都混到这份儿上了,简直就是给我母校和老师抹黑!”
“也不一定啊!你也可以走正路啊!过些日子,我需要个人给我的设计拍图编册,到时候干脆就用你,行吧?先不管赚的多少,总算是一份和你专业挂钩的职业吧?”
李维有些愣了!
他以前只是远远的跟着白天儿,虽然对她的所作所为略知一二,可毕竟没和她说过话办过事儿,此刻一听人家明知道自己搞过她的“黑材料”,却依旧不计前嫌的和他面对面的聊天,语气不偏不倚,没有因为他是一个“窥探**”的人而鄙视他,甚至扑上来“挠”他,反而却气定神闲的如同局外人一般,客观的评价他的专业这女孩儿的思维和谈吐,还真的是有异于常人。
白天儿清咳了一声,“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你给我说说这个潘有声吧|!关于他,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啊!
言归正传了!
他稳了稳神,在小皮包里掏出了两沓照片还有一个厚厚的记事本,手指沾着口水翻了几页,这才照着上面认真的念了起来:
“咳咳咳,潘有声,男,56岁,丧妻单身,身边有一儿”
白天儿捂着嘴笑,“得了,别搞得像开审判大会似的,都是自己人,你就慢慢的说吧!”
她这一句“自己人”说的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都很受用。
小武在一边故意直了直腰!
李维也稍微有了底气,顺势坐下了,“嗯,那我就慢慢说!”
“嗯!说吧!”
“是这么回事儿!小武哥昨天一找我,说你急着要材料,我连夜就开始调查了,到现在一天都水米没打牙”
武立勇斥他,“没吃饭怎么了?你是为了赚钱卖命的,和我们可说不着!”
李维点头哈腰着,“对!对!对!我是为了钱!反正我是按照你的吩咐,溜溜的跑了一天,这才把这个潘有声的一切都查清了!”
边说着话,边把照片递了过来画面上各式人等,不同年代,不同性别,林林种种,反正一看就是用过心的,“喏,这个就是潘有声,他家祖上是个大地主!到底有多大不敢说啊,总之在城郊上千亩的地是一定有的!后来解放了,政府把他家的地都分了,他有些情绪,呃反正闹得很不愉快!小胳膊能拧过大腿吗?乱的那十年,他就被批成反面典型了,潘老头也倔,打死也不服软,艾玛,那折腾的,后来老婆也死了,孩子也瘸了,不用我说,你们也明白吧?”
明白?
想想也能知道!
就连叶云龙和李珍都没能逃过这一劫,潘有声一个“剥削贫下中农的地主”,际遇就更是可悲了。!
李维接着往下说,“这两年好了,给他们平反了,政府也相继的返了几块地给他们,虽然没有以前的十分之一,总算是还了一些!他家的日子才慢慢过得消停了!”
白天儿眯着眼睛,“等等,你说他老婆死了,儿子怎么了?”
“啊?他儿子?瘸了!那时候挺不住,自己跳楼摔断了脊椎,下身瘫了!”
哦?
是这样?
那就妥了!
这块地十拿九稳了!
白天儿点了点下巴,“嗯!我知道了!你接着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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