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天儿淡淡的,“李维,你接着往下说!关于这个潘有声,他还有什么喜好吗?”
李维人也聪明,立刻就明白了,“你指什么?女人啊?这个老潘头可还真没有那份心!媳妇死的时候,他日子过得苦,也没有哪个女人敢跟着他受牵连啊!后来,日子稍微好点儿了,儿子的腿又废了,生活不能自理,都靠着他一个人照顾!他哪儿还顾得上找媳妇啊?他也没什么其它的喜好,不赌钱不喝酒,要说最大的人生奋斗目标吗?就是多攒钱,找个好医生,尽最大力量,把他儿子的腿治好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个潘有声也算是个好爹了!
白天儿低着头想了想,“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把地卖给张家兄弟吗?”
“啊?这个吧?我也打听过了,人嘛?都是向着‘钱’看的,他倒也不是不想卖地!要不,当初干脆不跟张家兄弟谈就好了!实话说吧,他本人早就心灰意冷了,虽然现在政策允许他有地了,可他是一遭被蛇咬,心里怕以后再有什么‘运动’!干脆把地皮变成现钱多好啊!本来也同意张家出的价了!后来潘四爷从中搅和,说张家兄弟要那片地,一定是另有图谋,偏偏就不给他们!自己留着更赚钱!连着抬了三回的价儿!给张翼风惹毛了!这不就在城里干起来了吗?”
“那现在呢?潘四爷都自身难保了?张家那么派人去闹,潘有声怎么还不卖地呢?”
李维叹了口气,“那老头死倔,吃软不吃硬!头几年老婆死了,儿子瘸了,他也没服软,现在更一样了!张家越是横,他越是跟人家对着干!反正就象他自己说的,家里就剩爷两的命了,一老一残,谁爱要谁要去!”
白天儿点了点头,在兜里掏出了钱夹,数出了350块钱,“给,我对你的工作效率很满意,以后也许咱们还会合作的,把钱收好了,谢谢!”
李维刚才就用余光瞄着她点钱呢,知道多了五十,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接,“你瞧瞧,这怎么好意思?以前我还那么得罪过你,这次就算是将功赎过吧!不要了!更何况是给小武哥办事儿啊!还提什么钱?”
他也是出来混的!
被小武打过一顿,当然不愿意再得罪武立勇!
白天儿走到他身边,把钱往他的手里一塞,“拿着吧!一码是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都是在一个城里混的人,以后说不定谁就用上谁呢!”
李维心里佩服,真心诚意的说,“白姑娘,不是我见钱就没有骨头,拍马谄媚你!就事论事啊,你的为人大器,又不记前嫌,连我这个谁逮着谁都要骂两句的‘狗侦探’,你都能高看一眼,三教九流的人,就没有你不能结交的,你以后成功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别说是能用上我了,就是用不上我,我也要往你的身边多贴一贴,沾沾你的福气!”
这张巧嘴真是会说!
说的白天儿都笑了,“哎呦,你这是说我呢?还是说七仙女呢?”
“说你呢!说你呢!”
小武照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得了!别在这儿抖机灵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也不差你的钱!滚吧!”
李维点头,乐呵呵的拿着钱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说,“白姑娘,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只管言语啊!我保证随叫随到!”
送走了他,小武斜睨着白天儿,“你行啊!挺大方啊!350?没有放屁的工夫,就都败出去了!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你懂什么?没有投入就没有产出!”
“投入也不用投钱啊!那种人给他来顿狠踹,没五分钟,他就立刻老实了!”
“那能一样吗?你要让人心甘情愿的给你办事,而且还要使劲全力,为你办的最好!那才叫本事呢!”
小武讶异的瞧着她,“白天儿,我有时候觉得你挺爷们的!我这个大男人都没你这样的胸襟!”
挺爷们?
没觉得!
此刻她就没觉得自己“爷们”身体不给力啊!
大概是病还没好,出来一折腾,又发烧了。
脸颊上也有些绯红,说话也有点儿气短,李维在的时候她还能硬撑着,现在真的是觉得两条腿都没有劲了,连站都有些站不住。
扶着椅背缓缓的坐下了,体力渐渐的有些不支
也难怪!
人病了!
一天只吃了几片退烧药,连口稀饭都没喝上呢,别说是她了,恐怕连个铁打的男人也不一定能挺住。
小武见了她的样子,“哎,白天儿,你怎么了?病的严重了?”
她摇了摇手,“没事!回家吃两片药就好了!”
站起身就要出门,没走两步,头一晕,差一点儿就摔倒。
小武紧赶上两步,扶住了她的胳膊,“得了!你也别硬挺着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跟身体较劲儿?
输的只能是自己。
她无力的点了点头,“也好!去医院吧!”
武立勇叫来辆出租车,开了后车门,把她安顿好了,一瞧她偎在车座里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小猫,不禁有些心疼,“你说说你!病了还出来折腾什么?是不是傻?有什么大事儿啊?病好了再说呗!”
病好了再说?
她可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
今天的事情必须今天办完夜长梦多,拖久了,谁知道事情会出现什么意外?
买地如此!
所有生意上的决断,对她来说都是如此。
两个人进了医院,小武倒体贴,把她安置在急诊室外静坐,自己却跑来跑去的忙乎这种时候,身边有个爱人或者朋友才是最窝心的。
可惜南夜在“保家卫国”呢!
虽然心里明知道这一点,还是有些女人的小失落谁不希望能靠在爱人的怀里撒娇?什么都不做,等着自己的男人把她宠成宝?
医生来了,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量了体温,验了喉咙,“扁桃体发炎了!哎呦,发烧都39。3度了?”
扭头埋怨小武,“你们这些家属怎么回事?病人都烧成这样了,现在才送过来?你们不知道成年人发烧更可怕吗?很有可能导致昏迷,抽搐”
白天儿觉得耳边轰鸣,对小武一伸舌头,背着医生做了个“话太多”的鬼脸,小武忍着笑,“大夫,咱能不能赶快治病,别说没用的了?”
医生瞪着他,“哎,你怎么说话呢,我不给你们讲清楚病情,能随便就下诊断吗?能随便就给开药”
小武不耐烦的一皱眉,声音不大,脸上的神色却带着“混混”的凌厉,“闭嘴!治病!”
医生立刻不说了,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了,转身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护士来了,挂了吊瓶,眼瞧着针头扎进了血管,药液一点点的滴入体内,小武才在一边低声的问,“我去看你买点儿吃的吧?粥?面条?鸡蛋?”
她也没矫情,“粥吧!”
小武答应着去了,等再回来的时候,白天儿蜷着身子,靠在床头打盹儿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孤零零在病房里,也没个人照料,看着就让人心酸。
武立勇也没叫醒她,把粥用被子捂着,静静的坐在一边陪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白天儿回了家,还是觉得浑身无力,往床上一倒,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一觉就睡到下午。
身体稍微有了些力气,她的人又待不住了,在脑子里把潘有声的事情过了一遍,还是决定立刻就出发去找他谈。
怕自己体力不够,下楼煮了小半袋挂面,虽然没有胃口,也强迫自己吃了大半碗。
饭后又吃了两片药,稳了稳神,这才穿上大衣直奔着潘有声郊外的住处而去。
潘家的房子离着那片大垃圾场不远,此刻已经开春了,冻了一冬的垃圾有些开化了,四周一片黑水,泥泞的也看不出脚下踩的到底是什么,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怪味,酸臭刺鼻。
绕过了那个大垃圾山,再走个三四百米,就到了一栋砖房抬目细看,也没什么特别,两间小屋,坐北朝南,脱了漆的大门,半掩着也没上锁,窗户上的玻璃早就被人砸碎了,囫囵的用几块木板挡着。
白天儿在门前清了清喉咙,“有人吗?潘大叔在么?有人吗?”
过了半天,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探出了个小脑袋瓜儿,充满敌意的瞪视着她,“你是谁?你找谁?”
那人也就五十多岁,鼻直口阔,脸上的皱纹很深,头发也已经都白了,个子本来就不高,再加上背也陀了,打眼一看,就是经历过好多沧桑的人。
白天儿在李维的手里见过他的照片,知道这位就是潘有声,“潘大叔?我姓白,叫白天儿,想找你说两句话,可以吗?”
潘老头也没客气,“啥?你叫啥?白天儿?还黑夜呢!我不认识你啊,和你也没什么好谈的!”
说完了话就要关门,白天儿紧走了几步,有脚尖在门口一顶,“哎,潘大叔,你听我把话说完!也不用长,先给我十分钟!”
潘有声一撇嘴,“你个小姑娘和我有啥说的啊?我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得到,你是张家哥两派来给我施美人计的吧?他们什么招儿都用绝了,还是拿我没办法,就想出这种下三烂的招数了?”
啥?
美人计?
给他?
白天儿差点儿笑了
权当夸自己吧!
至少还算“美人”呢!
不禁莞尔,“潘大叔,真没有打算给你施什么计策,我是认识张翼东不假,目的也是为了你家的地皮没错!我认为,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可以待价而沽!你有地?我们想买!大家何必非要做绝了呢!坐下来慢慢谈谈,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
潘有声眯着眼睛瞧着她小姑娘不大,话说的倒是不招人烦,“坐下来谈?你能代表张家兄弟啊?那两个小犊子才心黑呢!别人怕他们?我偏不!我一个孤老头子,带着个残废的儿子,大不了,把我们爷两的命都给他们!”
真照着李维说的来了这老头是真倔啊!
天生的“反骨”,喜欢和人对着干!
白天儿歪着头一笑,嘴边带着个小酒窝,说不出的调皮亲和,“哎呦,潘大叔,你这脾气还挺大!有什么事儿还犯得上用命争啊?张家兄弟怎么得罪你了,我是不大清楚啊!可他们平日就霸道,作事的方法我也不赞同的,回头从你这儿回去,我就找张翼东谈谈,别的不敢保证啊,起码我和你接触的这段时间里,完全可以保证他们不过来闹事儿的!”
人家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在门口笑得象是朵花似的,左一句大叔右一句大叔的叫着,说话也客气。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潘有声有些讪讪的,身子向后退了半步,可也没让她进屋,“那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白天儿肩膀一扭,顺势把门挤开了个大缝,也没用他让,自己就抬腿进门了再往屋里一瞧,不禁皱了皱眉。
这叫过的什么日子啊?
外间的地上铺了个床垫子,瞧那个样子,床头是被人给敲碎了,老潘头干脆也没买新的,直接就睡在地上了,小圆饭桌虽然缺了半条腿儿,还歪歪斜斜的支在墙角,碗架厨柜上的门也都拽坏了,还摇摇晃晃的挂着一半,反正放眼一看,无论水瓢脸盆,锅碗大缸,能砸的都砸了个彻底,不能砸的也全都给毁了。
再往里屋看窗子上虽然挡着木板,依旧是小风呼呼的往里吹,屋里药味刺鼻,一张小床,床上依稀的躺了个年轻小伙子,也没个动静,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也没地方坐啊!
白天儿只好站在了门边,俯身把地上的碎碗片收拾了。
潘有声瞧着她,“你不用管那些了!张家一天来闹三顿呢!你现在收拾好了,一会儿晚饭之前他们还要上来的!到时候还不是一样!我干脆不收拾了!现在他们在我屋子里待的时间越来越短了!还能闹什么吧?也没东西可砸了!除非把我儿子抬出去,要不就是一把火烧了我的房子,不过啊,哼哼我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白天儿叹了口气,“潘大叔,咱先不论谁对谁错啊!我就只问你,日子过成这样了,你是图什么呢?儿子病着,也没个人在身边好好的照料,你这么大年纪了,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都混到这份儿上了,即便你留着一万亩的地皮,又有什么用呢?别怪我说话难听啊,俗语都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生百年要及时行乐!你都50多了吧?儿子也大了吧?你就算是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孩子想想吧?他这辈子托生成你的儿子,有没有享过福呢?”
一说起儿子,老潘不由的低下了头,“唉,你以为我愿意啊?谁愿意把日子过得连狗都不如?可俺家老四说,这块地皮眼瞧着就可以升值了,我再死挺个三年五载的,就可以拿到至少双倍的钱”
这个潘老四!
就是个过来搅屎的棍子!
白天儿也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插话了,“再死挺个三五年?潘大叔,不是我说啊!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老张家天天上来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你认为,你拿出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五年,每天提心吊胆跟他们斗,到底值的吗?退一万步说,匹夫无罪,怀璧当诛!就算是张家有一天罢手了,不要这块地了!你就敢保证,没有马家牛家相中你这个地皮?你们家在这块地上吃了多少亏,你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顿了顿,仔细的瞧着潘老头脸上的反应,这才接着说,“就算真没人来闹了?你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在这个大垃圾堆后面生活了?夏天都不敢开门,蚊子苍蝇满天飞,老鼠蟑螂四处窜,那日子有什么盼头呢?”
使劲点了点头,“反正谁让我那样过三五年?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愿意!”
一瞟老潘有点儿动容了,立刻接着往下说,“我要是你啊!现在就把地皮卖个好价钱,手里有钱了,也能给儿子治病了!你儿子的腿,国内治不好,咱们就去国外找专家”
“国外找专家?哼你说的倒轻巧!”
潘有声这是动心了!
能治好儿子的腿,才是他最无防范的软肋。
白天儿早就摸透了他的情况,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弱点呢?
再接再厉的接着说,“对啊!出国治病怎么了?现在开放了,不像是头几年那么出国无门了!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帮你联系国外的专家,如果你想好了,干脆也可以移民到国外,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伤心地,留不留也无所谓!”
潘有声有点儿六神无主了,“真的?切!我不信!你个小小孩儿,还能联系国外的专家?还能帮我办出国?不信!不信!你骗我呢!”
白天儿微微一笑,“信不信?不是用嘴说的!咱们可以事儿上见,你手里拿着地契呢,什么时候签字都随你!等到我把你送上出国的飞机了,要不,干脆等你在国外落了地,甚至等孩子做完了手术也行反正你出国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那边找房子,接飞机,落地安家,我都帮你办,好多地方你还要仰仗我呢,我自然不怕你反悔不签字!”
她说话实实在在的,把利弊都摊开在了老潘的面前连“你到了国外还要仰仗我,不怕你不签字”,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此刻轻微的威胁,反倒比虚假的承诺,更能让老潘安心。
潘有声犹豫了!
心是真的动了!
出国!
离开这块伤心地,离开这个垃圾场,换个环境,给自己和儿子最好的,如果,如果可能,孩子再重新站起了来,那是他用什么都愿意交换的。
白天儿上辈子坐在谈判桌后多少次?
即便是面对着精明强悍的生意人,她也一样胸有成竹的能够取胜。
更何况面前只是个不愿意“卖地”的地主了!
她懂的什么时候该加火,假装低头思考着,好半天才一咬牙,“这样吧,我再给你加点儿码!不过,你也瞧出来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耍花活,说一就是一,给你加的这个条件,就是我最后的极限了!那就是不管你和张家兄弟谈的卖价是多少,我都给你包了国外医疗和移民手续的全部费用,就这样了,答不答应随你!”
她干脆转身要走!
进门的时候是她抢着挤进来的,现在反倒变成潘有声不愿意让她走了,跟在她的身后,“哎哎哎,白天儿,你等等,咱们再细谈谈!”
谈啥啊?
就要吊着他!
她淡淡的一摆手,“我最后的底线都给你了!没啥好说的了!你和你儿子商量商量!我说话算不算数,能不能办成事儿?今天立马就可以见分晓!别的不敢说,三天之内,不会有人再来你家闹了!当然,我给你开的条件也不是永远的!国外医疗费也是一大笔钱呢,我现在一时冲动说出了口,等我回家再好好琢磨琢磨,说不定就会后悔了呢!”
“别啊!你看你,急什么啊?”潘有声小跑着跟在她的身后,“再等等!再等等!”
再等等?
不等了!
等久了梦就多!
老潘越拦她,她的步子迈的越大了!
潘有声急了,“得了!白天儿,就这样吧!你把张家兄弟先给我约出来,咱们明天坐在一块儿整整式式的谈!”
顿了一顿,“你也来啊!他们张家的犊子我信不过!都不是人操的!”
白天儿笑了,忽然扭头问,“老潘,我再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啊,如果真要出国定居?你是喜欢去欧洲呢?还是想去香港呢?你好好想想,回头再给我个答案,不管你想去哪儿啊,我都一样有能力给你办!”
好家伙!
她这小心眼儿也太多了!
鱼咬勾了还不行!
还得再拉一拉,怕它脱线了!
让老潘自己选地方?
潘有声更是没法拒绝了!
心里立刻就掂量上了,“到底去哪儿好呢?”
妥了!
白天儿一转身
走了!
老潘在后面嚷,“明天谈啊!别忘了!那什么,在哪儿谈啊?几点呢?你倒是给我个准信儿啊!”
急啥?
等着吧!
该收线的时候,她自己不会手软。
扭头嫣然一笑,“等我通知吧!”
离开了郊区,给小武打电话,“你知道张翼东一般这个时间都在哪儿活动吗?”
“张翼东?你要找他啊?白天儿,你病好了吗?又瞎折腾啥?”
“我问你话呢!别说没用的!张翼东现在人会在哪儿,你帮我打听一下!”
“得了!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真是犟!我也说不太准啊!不过,他家的地址我知道,住在河边的一个大宅子里,你要愿意,就先过去看看?”
停了一下才说,“用不用我陪着你去?”
白天儿心里有点儿小感动昨天病了,都是人家陪着的,今天要去张家,小武也自告奋勇的提出跟着去,要知道他以前是得罪过张家兄弟的,虽然找人说合了,难保见面了不再起冲突,他为了白天儿,连这个也不在乎了,真是个两肋插刀的好朋友。
“算了!我找他是谈生意,又不是去打架,你跟着干什么?不用啊!”
放下听筒前,把声音放柔了,“小武,那什么谢谢啊!”
武立勇在那边笑了,“谢什么?都是自己人啊!我都拿你当自己的亲妹子了!”
挂断了电话,白天儿就按着小武给的地址,来到了张翼东的家。
不看不知道!
一看吓一跳!
她到城里也是有些日子了,居然不知道河边还有这么豪华的去处!
张家不愧是几代的“流氓”世家,光看这房子的气派,经历了那“十年”的洗礼,却依然还是威风不倒只能说明人家是真“流氓”!
青砖的围墙足有两米高,把院子遮挡的严严实实的,私密性极高,那气派瞧着就嚇人,就差墙头上拉电网了。
一人多高的两扇黑漆大门,单瞧着占地的面积,不用看里面的房子,就知道这是个豪宅啊挨着河边,足有个小足球场那么大,将来那得要值多少钱啊?
此刻,岸边风景如画
正值开春,柳絮漫天,河水潺潺,两岸垂柳轻点着水面,风一吹,涟漪荡漾,说不出的静美绝伦。
白天儿上去摁门铃
铃声一响,几乎立刻,就听到大门后动物的低喘和杂沓的脚步,听着像是四五只大型的猎犬,也不吠叫隔着门都能感觉到那股作势预扑的生猛。
有人轻声吆喝了几句,大犬啪啪的又跑走了。
大门开了一条缝儿,有个20多岁的小伙子探了头,嘴里还叼着烟,脸上贴了好几张纸条,手里还拿着一把扑克牌,“找谁?”
“张翼东在家吗?”
那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找东哥?你谁啊?”
“他在不在吧?”
那人没料到她说话这么冲,略一迟疑,手赶紧在脸上抹了一把,抓掉了长纸条,说话的语调也低了,“呃你谁啊?怎么给你往里面传?”
“我姓白!和他一个学校的!就说找他说地皮的事儿,他一听就会明白的!”
“得了!你等着啊!”
那人头一缩,“咣当”一声关了大门,半天的工夫才又回来了,这次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东哥说让你进去!风哥也在呢!”
风哥也在?
张翼风?
正好!
哥两都在!
谈起事来更爽快!
进了大门,四下一瞧但见院墙边有一间小门房,里面坐了五六个打手模样的小伙子,桌子上还摊着一堆扑克牌,瞧那样子,正打“六冲”呢。
屋后用栏杆围着一个狗圈,里面足有四五条藏獒,体型大的像是小豹子,瞪人的时候眼睛通红,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难怪刚才没听到狗吠不叫的狗才最厉害呢!
再往前面瞧板油甬道,院子里种着青松白杨,还带着个小喷泉,一看花园就是经过专人设计的,小径通幽,大器中带着古雅。
两层小楼,白墙面上爬满了青藤虽然此刻光秃秃的没有绿色,倒也可以想象茂盛时的繁荣。
法式的大阳台,红瓦的屋顶,欧式的门窗很难想象,经过了那场“浩劫”,这样西式的建筑还能保持的如此完好!
想必在当时,连那些无法无天的红小兵,也没敢上人家这里来闹!
顺着玉石台阶而上,进了客厅,更是气派了地上铺着波斯的红地毯,头上吊着土耳其的水晶灯,真皮的大沙发,黄梨木的圆桌,紫檀木的屏风,赤金的香炉里青烟缭绕,瞧着就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张家兄弟坐在沙发里抽烟,一见她进来了,张翼东先站起了身,“白天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哥:张翼风!”
“久仰大名了!”
她不卑不亢的一笑,“来的有点儿冒昧,也没带什么见面礼”
张翼风摆了摆手,“别客气啊!你的见面礼应该是很大吧!那块地,我可是惦记了很久的!”
都是明白人!
也不用打哑谜了!
人家当然清楚她来的目的。
白天儿细细的瞄了两眼这个本城最狠辣的“大哥”也瞧不出什么特殊,和张翼东一样,鹰钩鼻子大眼睛,平时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偶尔的顾盼之间,眸子里就会散出一股难掩的凌厉。
“坐!”
张翼风隔空一摆手,简单的只说了一个字。
白天儿坐下了,就有保姆送过来上好的龙井,配着景德镇的青瓷杯,素雅中带着贵气看来这哥两也是个会享受的。
言归正传吧!
张翼东先开了口,“这两天你没去上学啊?”
一瞧她的面色,“病了?”
“有点儿小感冒!不碍事!”
张老大歪着嘴角冷笑,“行啊你!我弟回来跟我说你应承下了买地皮的事儿,这还没有三天呢,你就有眉目了?人病着,也把这么大的事儿给我办下来了?可不能小看你啊!”
白天儿盯着她的脸,丝毫没有回避他冷傲的视线,“张大哥,我纠正你一下啊!不是我把买地皮的事儿‘给你’办下来了!是给‘我们’办下来了!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嘛!你大概是听过的!我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
张老大拍了拍手,“直接!爽快!我就喜欢这样的个性!说吧!条件!”
“条件?现在说出来还太早!潘有声明天就会过来和你们谈!等你们价钱都谈妥了,我再说条件!”
张老大眯着眼睛,“等我们谈妥了,你再说条件?你就不怕我们把你这个中间人给踹了?”
“噗嗤!怕?怕我就不来了!”白天儿淡淡的,“我当然有信心,你们和潘老头一样,谁都离不了我!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们说:我答应老潘头了,这三天之内,你们不会再派人去他那里闹!请你们帮我兑现承诺!”
张老大点了点头,一招手,就有人弓着腰赶过来他不急不缓的把事情交待下去了。
张翼东虽然年纪轻,做事也是老辣沉稳,沉吟了一下才说,“白天儿,我也粗略的派人打听了你一下,知道你也不是空口说话的骗子,我们兄弟的为人‘道上’都清楚的,也是说一不二的实在人”
啥?
实在人?
真没看出来!
张翼东脸也不红的接着往下说,“干脆吧!你今天就把条件开出来!我们和老潘头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知道他如果肯谈了,事情就是**有眉目了!你说吧!我们听着,明天也好跟他定价钱!”
这张翼东看来也是够精明的!
这是要羊毛出在狗身上啊!
不论给白天儿什么好处,都要从老潘头的卖地钱里扣他们兄弟永远也不吃亏!
那好吧!
就说说!
白天儿坐直了身子,“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打听我了?我也打听你们了!这块地皮吗?到底将来会值多少钱,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我的条件也简单!没打算掺和进这块地里,我也掺合不起,没有那么多的本钱,简单一句话吧,你们哥两不是有个联名的股份公司吗?这地要买在公司的名下吧?我就想在公司入百分之二的干股!和你们分红利,不算很多吧?”
“啊?”张翼风故意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股份?我没听错吧?你不要现金?”
“不要现金!”白天儿笑了,“我说的干股你要是理解不了,我就给你解释一下!实际上就等于你给我现金了,我又投回到你们公司了!也就是说,我信任你们的经营能力,看好你们公司未来的发展前景,愿意跟你们共进退!”
张翼风好奇的挑着眉,“哦?你看好我们?你知道我们兄弟是什么出身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值得你看好的!”
“英雄不问出处!我打听了一下,你们的注册资金是20万,我要百分之二的干股,就也就等于是4000块钱,如果我要现金,你们应该不会只给我四千块钱那么简单吧?”
张翼风还没反应过来呢!
张翼东不干了,“怎么是4000块钱?你欺负我们兄弟不会算账吗?我给你现金,咱们就是一次两清了,以后谁和谁都没有关系了!我给你股份,现在看上去好像是4000,以后盈利了呢?以后公司慢慢做大了呢?”
慢慢做大了?
那才好呢!
她就是要赌这一把!
二十万现在是四千!
依着张家兄弟的狠辣和精明,十年之后就有可能把20万变成20亿,二十年之后就有可能变成200亿,真等到了那一天,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坐收渔利了。
她如今嘴里的4000块,到时候就会是以亿计算了。
低头一笑
她可没敢把这个帐跟张家兄弟讲明了。
面上越发笑的无邪,“张翼东,我入股也不是白入的!既然在你们公司有股份了,为了我自己的利益,我也是要给你们卖命的!你既然打听了我的底细,也知道莫欺少年穷吧?说不定哪一天,我还就能为公司接几个大项目呢!到时候不就是大家一起赚钱了吗?我入股,咱们是双赢!”
“你等等!”
张翼风摆手叫停了她,“我被你给拐懵了!你让我好好想想!”
白天儿站起了身,“想吧!你们再好好商量一下!那个,老潘头那里我就不过去了,你定好了谈判的时间,就派人过去通知他!”
想了想,又接着说,“对了,我还答应给老潘头的儿子找个医生做检查,这笔费用应该也要你们负责的,等到出价的时候,你们也考量一下这部分的成本吧!”
她可没说是出国去看病!
这里的费用差别可就大了!
临走之前,把自己家里的电话留下了,回家之后,吃了两片药,大被一蒙,睡觉。
第二天一早,又跟学校请了假
一是:学校去不去?对她来讲,都没有什么实际的大用途,上学?只是安南夜的心。
二是:身体确实不舒服,她也没打算虐待自己,的确需要休息。
三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还等着张家兄弟的电话呢!
她脑袋转的快,昨天一见张家兄弟犹犹豫豫的,好像不太愿意接受她入股,她干脆也没多劝心里最清楚,潘有声不见到自己,是不会和他们谈判的!
也好!
只有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才能更快的逼着他们做决定。
果不其然!
刚到午饭的时间,张翼东的电话就打进来了,“白天儿,你在家啊?”
“啊!不太舒服!在家躺着呢!”
张翼东压低了声音,“你昨天怎么会潘老头定的?今天他人来了,看不到你,说什么也不和我们谈,那个你能过来一下吗?”
她故意的沉吟了一下,“怎么会这样呢?他昨天确实说了谈判的时候要我在场的!我也没太在意啊!不是有你们兄弟在呢吗?哪儿还用得着我?”
张翼东一声冷笑,“得了吧!白天儿,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就别抖机灵了!你是想让我们兄弟看看,这件事儿离了你就办不成!行了!这下我们兄弟两都明白了!谈判是三方的,就等着你出场了!”
她咬着嘴唇坏笑
跟她斗?
张家兄弟俩以后会精明成什么样子,她是不知道啊!
起码现在,这两个男人还都有点儿嫩刚开始做生意就碰上她这么个“老油条”,也活该是他们的命不好!
也没急!
不用急!
她最知道:该最后出场的时候,就要做好一个闪亮的登场。
在衣柜里取出了一条红色的羊绒大衣,对着镜子轻施脂粉,盘好了头,套上了小羊皮靴子,整个人一下子就不一样了不在是那个青春十八,病殃殃的“高中生”,而是一个自信满满的“生意人”。
到了张家的门口,还是昨天开门那个小伙子,早早的就在一边迎着呢,一见了她,立刻躬着身给她开了车门,满脸挂着笑,“您来了?风哥交待了,只要您人一到,立马就给您请进去!”
话一说完,当先在前面引路,“呃注意脚下!注意门槛!”
态度和昨天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
张翼东一个人站在客厅里,见了她的装扮,不由的有了一把惊艳,上下打量着她,“你来晚了啊!是故意的吧?”
她笑,“没有啊!路上不好打车呢!”
四下一瞧,“老潘头和你哥人呢?”
“都在书房里呢!就等你了!走吧!”
“不行!”
她站住了脚步,干脆直接挑明了吧,“我入股的事情,你们兄弟考虑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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