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锦素离开后,云琰便去了云墨笙那里。
因为云墨笙是普乐寺的常客,是以,她落脚的地方很大,是一三进三出的院子,里面奴仆众多,不像寺里面的禅房,倒像是公主府的别院。
云墨笙之前落水,查出有孕,这些时日一直卧床养着,也不见客。
云琰本以为此次前去会吃闭门羹,却不想他去的时候,长孙家的几个公子刚出来,云琰停了一下,那几人并没有看见他,便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待人走远,他才进去,门口的侍卫没有阻拦,他便知道,云墨笙没有拒客。
早有下人去通知了云墨笙,云墨笙没有出面,倒是长孙容络出来接待。
可能是因为要会客,长孙容络穿戴整齐,一身暗红色箭袖长袍,腰间戴着一条黑色缀平安富贵荷包的宝石玉带,银冠束发,额上戴着黑色金丝绣花抹额,素雅不失尊贵。
长孙容络一双丹凤眼,薄唇微凉,却甚是俊美。
远远的便朝云琰行礼:“琰王殿下!”
云琰避开长孙容络的礼,回礼道:“驸马!”
按辈分,云琰该唤长孙容络一声姑父,不过,这姑父实在年轻,便也就尊称一声驸马了。
两人进入正殿,云琰道:“墨笙姑姑身子可好一些了?”
“嗯!胎稳了下来,不过太医说还需卧床观察一些时日。”
平静的话听不出喜乐,可知主人的从容与沉稳。
长孙容络是长孙家的嫡子,长孙家是书香门第,家中世代只有嫡出一脉会出一个文科状元,其他的概不许入朝为官。长孙容络年纪轻轻,年仅十八岁便考上文科状元,齐盛帝受官文学侍讲,如今在皇家任职,是里面最年轻的先生。
学生成千上百,几乎全是名门子弟,皇亲贵族,教这些学生,没有一点手段自然不成,长孙容络年纪轻轻,便能让手下学生信服,可见其手段之高,知识之渊博。
“那本王便不打扰姑姑修养了,今日前来,本王除了探望陌生姑姑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长孙容络请云琰坐下,让人奉了茶,问道:“琰王客气了!不知琰王所为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傅家的人病了,二姑娘求上门来寻本王,不过本王前来普陀寺并未带随身大夫,想着墨笙姑姑这里的大夫若是得闲,去青竹院看一看!”
“我当是什么事,不说事关忠义侯府,便是人命关天之事,公主岂有不帮衬的道理?”说着,长孙容络便派人去请太医。
云琰起身致谢:“墨笙姑姑身子要紧,本王便不打扰了,告辞!”
“琰王留步!”云琰正要走,里屋一个丫鬟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开着的锦盒,对云琰道:“我们家公主说,劳烦琰王前来看望,这枚指环便赏给琰王把玩!”
云墨笙虽然大不了云琰多少,可是她是长辈,偶尔赏小辈几个玩意儿还是有的,俗话说的好,长者赐,不敢辞,云琰瞧着那枚指环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也没有多想,笑着接过指环,待在自己的拇指上,道:“多谢墨笙姑姑,这枚指环颜色极好。”
云琰走后,长孙容络进入房间,云墨笙正靠在大迎枕上,手里把玩这一堆指环,全是一模一样的,若是封玦看见了,定是大吃一惊。
这世道,撞指环撞的太离谱了一些吧?这么多!
却不知,某个角落,一个人墩地画圈圈,十个指头包扎成粽子,哀呼:什么撞指环,小爷手指都磨的见骨了好么?相爷,属下是做错了什么事么?
长孙容络走近,坐在云墨笙身边,伸手拿了一枚指环,于指尖把玩,问道:“今儿怎么这么高兴?来一个人便赏一枚指环!”
云墨笙的手放在小腹上,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本宫总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母后和弟弟惨死,父皇也离本宫而去,本宫本就不该苟活于世。”
长孙容络眉头一皱,将云墨笙揽进怀中,制止了她的话,拍了拍她的背,开口道:“公主是有福之人,先帝,先皇后,还有先太子都会保护公主!”
云墨笙靠在长孙容络肩上,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摩挲,柔声道:“不过,现在本宫觉得,本宫并非一人!”
长孙容络一听,轻叹一声,声音细如蚊蝇抖翅:“公主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是呀,有孩儿,有驸马……”还有弟弟!
听此,长孙容络笑了笑,凤眸全然柔了下去。
云墨笙数了数指环,想起今早那人闯入她的寝屋,给了她这一盒的指环,让她尽快打赏出去,最好是赏给几个身份尊崇之人,她就觉得好笑。
小时候他便像个小大人一般,明明才几岁大的娃娃,却不爱撒娇,不爱淘气,一说话便是一副吩咐命令的口吻,一本正经的模样当真是好玩儿。
如今长大了,也是那般。
如此这般,是不是也就证明,他不怪她,还认她做姐姐?
就像他拿那锦鲤做菜一般,是想正面告诉她,他是锦鲤的主人,是她的弟弟,那锦鲤是生是死,都是他说了算?
所以,她再不用担心他还怪她,再也不用守着那锦鲤日日忏悔自责?
想到这里,云墨笙从长孙容络怀中起身,道:“驸马,可否请你帮本宫做一件事?”
“公主说便是。”
“本宫命人将这些指环用金帛红绸封起来,你派人送给几个有脸面的公子,勒亲王府的嫡子云华,右相府的嫡子颜盛,国舅府的秦铮,忠义侯府的傅承潇,还有平定侯府的嫡子慕容清……”
云墨笙说了许多,长孙容络无奈的握住她的手,道:“笙儿!”
“嗯?”云墨笙听到这称呼,只觉得陌生又熟悉,自从父皇母后逝去,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亲昵的唤过她笙儿了?她嫁给长孙容络已经有六年之久,一直相敬如宾,她唤他驸马,他也会恭敬的唤她一声公主。
他什么时候这般温柔的唤她过?这个时候,云墨笙才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夫君,并非是她的驸马,他们是夫妻,并非君臣。
“你赏赐的东西,这些公子哥是要戴在身上的,可是所有人都戴一样的东西,终归是不妥。”
“本宫性子懒,省的麻烦,命人打造一批指环打赏送礼,有何不妥?他们都是聪明之人,看到有人戴一样的东西,自然会寻了理由摘掉,岂会真的戴了走到一处?”
长孙容络扯了扯唇角,心道:你有了身孕,你说了算!
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公主……可会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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