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后募得传来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封玦惊的骤然转身,水雾朦胧处,骤然看见褚均离那张带着几分仙气却冰冷疏离的容颜,她瞳孔一缩,几乎想要失声尖叫!
不过,她封世子是什么人?遇到这种突发状况已经能应对自如,又怎么可能学着其她女子一般无措尖叫。
几乎一瞬间,封玦生生制止住自己想要护住胸前的双手,身子不着痕迹的往水下低了低。
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封玦眉头微拧,骤然出掌,鞠起一把水,掌中内力如水雾盘旋,带着几分杀气,水珠瞬间凝聚成片,朝褚均离命脉袭去。
褚均离手一抬,手中的水瓢在手中旋转一圈,快的几乎让人抓不到那人是如何动作的,那杀气腾腾的水珠便被褚均离稳稳的兜在水瓢之中,然后手腕一翻,从封玦的肩头倾倒而下。
封玦顺势往后划去,那人却伸手抓住了她光滑的手臂。
眸光落在大臂处还泛着血迹的伤口,褚均离眉头拧了拧:“终是留了疤!”
封玦眸光一凛,反手扣住褚均离的手腕,用力一拉,噗通一声,褚均离便被封玦拉下水,栽在浴池之中,趁此,封玦飞身而起,挥手之间,衣架上的袍子瞬间被劲气撩起,如莲般绽放,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在内!
封玦心头无比庆幸,她沐浴从来不将束胸的绫罗解开,绫罗是肉色的,浸水后,紧紧的贴在身上,便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褚均离全身湿透,在浴池之中站起身来,浴水顺着发丝滴落,白色的锦袍如莲花一般在水面绽开,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清俊,端着谪仙之姿,丝毫不显一点狼狈之意。
封玦站在岸上,看着浴池中的男人,眉头一缩,一脚踩在浴池边上,倾身,靠近褚均离,语气带着三分怒意七分讽刺:“相爷,本世子的洗澡水,可好喝?”
封玦内心懵逼,褚均离这是什么心态?大老远的跑来偷看她沐浴,甚至,还偷偷摸摸的伺候她沐浴,他真的是有病吧?
在全身**之下,被一个男人看见,却无一点慌张,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她是女子。封玦深知这一点,所以,就算褚均离突然出现,是在太过匪夷所思,她也刻意压制,不显露一点慌张,好像自己真的是男人,被一个男人看了并没有损失什么一般!
褚均离嘴角扯了扯,不紧不慢的从水中起身,浴池之中的水才过他的腰际,他鞠了一把水,洗了洗手,这才朝封玦走去。
伸手,递给封玦,抬眸,深邃的眸光落在封玦那明明是紧张却故作调侃的脸上。
那意思不言而喻。
封玦盯着褚均离的手,一时有些诧异,不懂褚均离的意思,不过,只是一瞬之后,她便反应过来。
褚均离的意思是要让她拉他上去?
有没有错?他不请自来,登堂入室,闯入她黄花大闺女的房中偷看她洗澡,他还不自知,被她淹在洗澡水里面,他还不觉得他自己错了,不知反应,还要让她拉他上去?
鬼才会拉他上去?
可是,那人幽深的眸子恍若能吸纳一切,仿若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能驱使万物。
封玦心里明明很是不悦,却管不住自己的手,竟毫无意识的伸手握住了那双如玉雕琢般的手,轻轻一拽。
褚均离顺着封玦的力道,轻而易举的上了岸,却没有松开封玦的手,反而伸手抬起封玦的下巴,看着封玦的双眸,问道:“皇后为何要让你服下绝子汤?”
褚均离想不通,皇后一个后宫女眷,便是再不喜齐盛帝对封玦的宠,那也没有资格对封玦出手。
何况,以封玦的性格,又如何会乖乖服下皇后给的药?
封玦蜷着手指,一颗心砰砰砰的跳着,她只觉自己太大意了,阿九不会想到这一层,褚均离哪里不会怀疑?
皇后一介女流,哪里有资格欺辱到封玦身上?
她脑子里面飞快的转着,转而眸色一亮,伸手拍开褚均离的手,转身,轻嗤一声,道:“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你以为,齐盛帝当真信任本世子?他要的是什么,本世子从不会忘记!”
褚均离眉头微拧,哪里不知道齐盛帝要的是什么,可是,封王背后的势力尚未浮出水面,一点消息都不曾有过,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和封玦决裂,让封玦对他产生嫌隙?
不过,封玦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这些,褚均离一时倒有些惊讶,这个少年从来都像是刺猬一样,用跋扈嚣张的外表将自己保护在内,从不将自己的隐忍和心思说给别人,如今却在他面前透露自己的心思?
不知不觉,褚均离刚刚还极为不悦的心情突然有些平复。
“倒还不算笨!”褚均离轻蔑出声:“不过,你最好给本相一个合理的答复,绝子汤你喝了?”
“自然没有”封玦不假思索道,不过,说了之后,她却不悦,转身问褚均离道:“话又说回来,本世子如何,与你何干?你未免管的太宽了一些!”
褚均离听封玦没有喝,眸中的担忧但是淡了下去,却极为严肃道:“你似乎还未意识到本相之前之言是何意思,本相今日再说一次,八年前,你的命是本相所救。不过你记住,本相救你,也不过是因为你体内流着封氏之血,所以,封玦,你最好清楚自己的处境,好好保护自己,别让你父王失望,也别让本相后悔救你。”
封玦瞳孔一缩,八年前的那一幕如潮水一般袭上自己的脑海,熊熊大火焚烬一切,她的家园,她的父王也烧毁了她所有的期望。
是那个白衣翩然的小少年,像天使降临,将她从盲目悲伤和绝望之中救出,给了一条让她活下去的理由。
是呀,她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她的命,是他救的呢?
重活一世,却不过是要让她亲眼看见父王被害时惨烈的一幕,无情的摧毁了心中燃起唯一稀薄的期望,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若不是他,她或许真的会冲进火海,与父王一同去了吧!
若是真是如此,她又有何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王?
父王对她何等严苛?若是真的懦弱至此,当真是无颜见父王了!
“褚均离”你究竟是何人?
为何?会让她产生感激之情,为何会让她产生想要依靠的可笑念头?
不,她封玦不需要,什么都不需要!
“呵”褚均离却突然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轻蔑道:“不过,便是不喝那绝子汤,还指望你给封氏流下丁点血脉么?”
断袖一个,难道他还指望萧倾九一个大男人能给他生孩子不成?
褚均离如此轻视于她,封玦大怒,这绝对是侮辱,她横眉怒道:“褚均离,你什么意思?本世子身家清白,身体康健,你哪只眼睛看见本世子生不出孩子?”
“是么?”褚均离唇角微勾,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对这个话题很是在意,话说的未免太多了一些:“你难道还真的指望那个所谓的什么九姑娘能给你孕育子嗣?若不是你自己不打算要子嗣,在绝子汤之事后,你又怎么可能像如今这般平静?早该与皇后理论才对!”
封玦只觉得头都大了,解释道:“难道你不知道孤煞之星的传言?”
褚均离点头:“傅宁之事,本相早已知晓!”
“哎!”封玦轻叹一声,带着几分伤感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本世子和傅宁早在大宁是便相识!”
褚均离听此,自然眉毛一挑,带着几分好奇和惊讶!
封玦见此,眸中闪过几分狡黠,带着几分得逞之意,开始编造一个青梅竹马的感人故事:“傅将军和父王是多年的金兰之交,在大宁之时,傅将军之所以能认回宁妹妹,还是父王的功劳。本世子和宁妹妹年纪相仿,她性子也不似其她姑娘一般娇弱,本世子也和她能处到一块儿。不过,父王故去之后,本世子便被齐盛帝带回京都,她一直跟随傅将军留在大宁,因此,我们便再没有见过面。如今她回京,本世子又不想节外生枝,以免齐盛帝心中怀疑,才故意与她生分。可是,云琰竟然利用她的容貌祸害太子,皇后心疼太子,看不上宁妹妹,竟然偷偷将她虏进宫,想要绝了她的子嗣,以免生下同样貌丑的皇子。本世子自然不能不管,便偷偷将她换了出去,为了不拖累傅家,本世子也无可反抗,这不,那碗绝子汤才会到了本世子的腹中!”
这么解释,自然非常合理。
傅家和封家是什么关系,褚均离还是知情的,封玦维护傅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傅宁也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褚均离早有体会!
再加上普乐寺的媚药事件,这么解释,倒也合理!
所以,封玦之言,褚均离信了!
可是,他竟有些哭笑不得。
当真是个天真的傻孩子。
为了护着傅宁,这个少年竟然什么都做得出来!
若是皇后对付的是傅宁,这才说的过去!
后宫之中,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最为清楚,若是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左不过是一些九寒汤,麝香红花之类极寒的药,对女子伤害大,对男人倒是无碍!
可是,这些药喝了,难免对身子无益!
褚均离不禁有些庆幸,封玦自幼一个人长大,在齐盛帝身边,还能保持这般纯良善良之心,当真是难得!
“傅宁当真能嫁给花靳落是她之福!”
褚均离平静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他可能不会知道,花靳落这三个字,是他第一次说出口,却也是最后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从他嘴里吐出。
不久的将来,他甚至恨不得时间倒流,重新回到这一刻,重新组织一下自己的语言,重新理顺这个逻辑!
不管是傅宁,还是今后的封玦,与花靳落何干?
封玦非常赞同褚均离的话,点了点头,道:“花靳落为人正是,花家虽是商户,却有百年之基,门第清白,从不与权贵有私交,宁妹妹嫁给他,这辈子也算有了依靠!”
褚均离听此,不禁笑封玦天真,嗤道:“那么,你以为,傅宁容貌异于常人,便能逃过联姻,不会成为别人的棋子?孤煞之星之说一出,花靳落当真还敢娶傅宁为妻?何况,宁可信其有,东宫之人为了太子的安危,岂会任由傅宁下嫁他人?再者,琰王既然有了谋算,便早已有了对策,又岂会错过这等机会?他,势必会促成这件美事!”
褚均离所言,封玦哪里不知?
她蹙着眉头,带着几分坚定的开口:“本世子不会让宁宁成为他们争权夺势的棋子,花靳落若是这般胆当初,本世子便不会找他了!东宫那里本世子自有计较,就是云琰”
封玦突然转身,笑盈盈的看着褚均离,笑眯眯的开口:“淮州涝灾严重,赈灾银两遗失,难道不需要重新任用一个有威望的钦差大臣前往灾区安抚百姓?琰王有为帝之心,自然知道孰轻孰重,与其算计一个毫无威胁的太子,还不如建设功绩,得到百姓认可!”
褚均离从来都不会知道自己还会有这般平静的和封玦讨论傅宁的归属的时候,更加不会发现自己现在这种帮助封玦将傅宁推给花靳落的举动是多么的可笑。
他淡淡的问道:“所以?”
“相爷权倾朝野,深得齐盛帝信任,这钦差大人会是谁,还不是相爷一句话的事?”封玦可怜兮兮的扯了扯褚均离的衣袖,弱弱的道:“算起来,傅宁于本世子而言,就像亲妹妹一般,在东昱京都,她是唯一一个与大宁,与父王有联系的人了,你明白本世子的意思么?”
封世子是谁?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一个用的非常好用的人,封玦岂会不用?
褚均离看着封玦理所应当的那小狐狸模样,他眉头皱了皱,然后开口道:“你想支走云琰?东宫的人,你又该如何应对?”
“这个嘛本世子自有妙计!”
“咳咳”褚均离的咳嗽之声让封玦蹙了蹙眉头,封玦抬眸望去,却骤然发现褚均离浑身湿透,之前水还是温的,如今已经全部凉了下来,许是那寒意,褚均离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而她,就裹着一件寝衣,站在浴室之中,和他聊了这么久。
许是因为来了月事,喝了姜汤和红糖水,肚子暖了起来,不怎么疼了,这会儿却是一阵一阵的发凉。
封玦知道褚均离身子极弱,虽然不至于像太子一样药不离身,却受不得风寒,她忙道:“受寒了?”
她眸光落在不远处的衣橱上,萧倾九给她准备的有干净衣物,她转身将上面的一件披风取了下来,递给褚均离:“先披着吧。”
封玦手一伸,一个白色的不明物体从披风中散落出来,落在褚均离腿边。
封玦瞳孔一缩,惊的差点咬破了舌尖,忙伸手去捡,却被褚均离捷足先登。
褚均离捡起,见是一条三指宽的白色布条,两头还有丝带,褚均离眸中闪过几分疑惑,因为不知作何用途,他看的极为认真。
封玦看着褚均离手上的那月事布,恨不得将萧倾九拖出来打死,这样见不得人的小玩意儿怎么藏在披风里面,若是一不小心拿掉了,岂不是露馅儿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不过在褚均离捡起那女儿家的月事布好奇的打量之时,她已经想了好几个措辞。
若是褚均离问起为何她一个大男人还收藏女儿家的月事布,她该如何回答,如何蒙混过关!
却不想,褚均离大大方方的将那月事布递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这这是什么?
封玦眸光一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万万没有想到,褚均离连月事布都没有见过。
她嘴角扯了扯,倒也松了一口气。
却也觉得,世人将褚均离高高的捧起,也并非无道理。
这人真的和传言一般,实在太干净,干净的让她觉得庆幸,也觉得好笑。
相爷未免太无知了一些!
封玦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以掩饰刚刚因为月事布带来的紧张和恐慌,她面不改色的道:“不过是用来包扎伤口的物事罢了,也值得你问。”
褚均离见那布条两头都有丝带,用来包扎伤口倒是真的很方便,不过,他却沉了沉脸,毫不客气的道:“与其准备这些东西,还不如好好护着自个儿,不让自己受伤!”
然后,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封玦。
封玦连忙将东西抢了过来,塞在那一叠衣服下面,再也不想看见那东西,至少再也不想褚均离看到。
真的是太丢人了!
“阿玦哥哥”这会儿,外面突然想起了萧倾九惊呼的声音,褚均离眉头一皱,没有料到萧倾九竟然这么快便醒了过来,这小少年的内功比他估计的还要高深莫测!
褚均离顺手拿过封玦手里的披风,双手一挥,便披在自己身上,转而身形一闪,在萧倾九推门进屋之际,推开窗户,闪身飞了出去。
萧倾九睡的并非很沉,可是突然感觉自己睡穴被人点住,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气沉丹田,努力抗衡那股力量,在挣扎了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冲破了穴道。
萧倾九大惊,是谁?
悄然进屋,连他都没有惊动,甚至,还点了他的睡穴。
若是来人有心杀他,有心对阿玦哥哥不利,那么,岂不是已经得手?
萧倾九自然大怒,推开浴室的门时,刚好看见一个人影从窗户口一闪而逝。
萧倾九先看了一眼安然站在浴池旁的封玦,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根本没有来得及和封玦说话,便追了出去。
封玦忙上前拦住萧倾九:“阿九,不必追了!”
萧倾九一把推开封玦,见封玦就穿着一件寝衣,虽然身上盖得很严实,可是不能保证刚刚还在沐浴的阿玦哥哥没有被人看了去。
九爷都不敢看,九爷都恪守礼节,没有闯入阿玦哥哥的浴室,凭什么别人就可以?
他带着几分急色道:“怎可放他走?你糊涂了是不是?”
便是有一点点可能,萧倾九都不想放过对方!
就算没有恶意,萧倾九也不打算放过!
封玦都来不及阻拦,萧倾九便追了出去。
那卓越的轻功根本让封玦连一片衣袖都没有碰到,便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该死!”封玦想要追出去,可是自己就穿了一件黑色的寝衣,里面就一件束胸衣,这么出去,不说着凉,很容易被人发现她是女儿身。
何况,她来了月事,行动终是不便,刚刚褚均离在,她因为紧张,什么都没有发现,现在才觉得只要一动,腿间便有温热流出。
她拧了拧眉头,这才穿好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才出去。
封玦并不知道两人去了哪里,可是她极为不愿二人动手,是以,不得不去瞧一瞧。
虽然说褚均离年纪一大把,不会和小阿九一个小姑娘一般计较,可是,也难免小九性子急,逼急了褚均离,两人都讨不到好。
封玦站在封王府邸的院墙之上,四周观看,似乎想要知道,二人朝那个方向去了。
不过,褚均离没有看到,却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不远处窜来,然后跳上不远处的巷道口,消失不见。
问朗?
封玦心中一喜,正想追过去,却见十几个手拿弓弩的黑衣人紧追其后。
那些人拿着普通猎户的竹箭和长枪,一副猎户装扮。
封玦心头一颤,问朗这是被猎户盯上了?
问朗虽然傻了点,却是褚均离一直养在身边的宠物,怎么说也有感情,若是被人剥了皮做成大氅,或是吃了狗肉,褚均离岂不是要伤心很久?
封玦根本不做任何犹豫,追了过去。
问朗受了伤,瘸着一只前蹄,只有三只蹄子能用,它聪慧的很,一头扎入密林里面,便往荆棘丛里面跑,问朗皮厚,毛滑,在荆棘丛之中稳健如飞,并不受任何影响。
不过,那紧跟而上的黑衣人却没有问朗那么庆幸,脸上,身上全都是血痕。
封玦紧跟其后,本想着以问朗这般狡猾的行为,甩掉那几个黑衣人并不成问题。
可是,正在封玦想要离去之时,却见问朗的背上插着一把断箭,而且那些黑衣人还不断朝问朗射箭,不少箭矢却是从问朗左右飞过,很显然,是要将问朗引到什么地方。
问朗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脑子晃晃悠悠,明显像是中了药。
封玦大惊,问朗这笨狗,竟是着了别人的道?
刚有这意识,前面奔的异常艰难的问朗脚下一空,突然坠落在一陷阱之中,一张大从天落下。
封玦瞳孔一缩,为问朗捏了一把汗。
不过转眼,却见问朗半个身子突然跃了起来,挂在陷阱口,血盆大口一张,将巨撕成碎片。
这时,问朗身后的一人突然拿起长枪,朝问朗的脖子射去,问朗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脑袋一扭,张口便咬在那人手臂之上,随后一撕一咬,那人的胳膊连筋带骨的便被咬掉,鲜血瞬间飙出,喷洒在了问朗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发毛之上。
“啊”惨叫声声,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那人被咬之时,又有三个人趁乱朝问朗头上身上刺,问朗被激怒,一双眼睛血红一般,向前一扑,从陷阱之中跃出,扑到前面一人,张口竟是咬下那人的脑袋。
与此同时,另一人手里的长枪准确无误的刺中问朗的脖颈,瞬间皮肉外翻,鲜血淋漓,问朗的兽性似乎彻底被激发,根本不顾及自己脖子上的伤,转身前蹄一扬,便将那人胸口抓出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封玦远远望去,竟是看见白色肋骨!
这般血腥一幕,封玦看的惊心,眼前这个野性十足凶残无比的猛兽真的是在她面前卖乖讨好的问朗吗?
可可能认错了吧?
封玦咽了咽口水,见问朗突然闭了闭眼睛,前蹄一晃,差点摔倒在地,而就在这会儿,一人的长枪又刺中问朗的前腿,问朗低吼一声,抬眸看向那银灰皎洁月光,狼嚎声出:“嗷呜”
这一声低吼之后,无数同样的吼叫声从山峦密林深处传来,一声一声,不绝入耳,却如魔咒般涤荡在人的心中,令人肝胆生寒!
封玦哪里不知,问朗竟是狼王?
只有最威严的狼王才能召唤数量这么多的狼群吧?
“快,在狼群救援之前,处置了这个畜生,回去复命!”
“是!”
十几个黑衣人闪身落下,弓箭长枪齐发
封玦大怒,手腕一翻,玉笛从袖中滑落,从树上一跃而下,玉笛横扫,劲气横飞,内力化成片片刀锋,将问朗身前几人尽数打飞,一招致命,喉管破裂,鲜血喷涌入驻。
“封世子?”来人见是封玦,面色齐变,领头之人却面露阴冷,手指放在唇边,一声哨响划过天际,瞬间黑影幢动,无数黑衣人闪身而出。
“封世子为了这么一个畜生牺牲自己,未免太不明智!”为首之人将剑横在面前,做好了进攻姿势。
封玦唇角一勾,竟然认识她?
那说明,这些人是朝廷的人,不知是齐盛帝,云琰,还是谁,可怜了问朗,跟了褚均离这么一个危险的主子,瞧瞧这一身的血,看着真是心疼人!
封玦一手负后,讽刺道:“为了一个畜生,也难为你们主子,派了这么多酒囊饭袋!”
周围的人面色一变,自然不悦,为首之人拧眉道:“世子若是想拖延时间,那就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这里是京都,人群繁盛,并不适合野兽活动,是以,虽然问朗能号召狼群,可是听那狼群回应之声,恐怕也是数里之外,赶来这里救援,不过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罢了。
那齐声狼吼,恐怕也是一个警告,让人望而生畏。
可是,狼自古脚程快,若是耽误下去,难免会遇到狼群袭击。
那些忌惮问朗的,又有几个人是真的忌惮问朗一只狼?左不过是害怕问朗身后千万只恶狼罢了!
一只问朗就已经让他们损失惨重,何况一群?
狼自古便狡猾善战,恐怕一支狼群便能敌过千军万马了!
以一敌百,封玦才不傻,她可不觉得自己现在这身子真的可以敌过这些杀手。
她收了玉笛,转身,拍了拍问朗的头,带着几分心疼之意:“本世子想救你来着,可是”
封玦耸了耸肩,无奈道:“有心无力,力不从心!你可别怪本世子见死不救!”
封玦出现的那一刻,问朗明显有些激动,一双狼眼闪闪发光,可是,这份激动不是因为有人救它,不过是单纯的看见封玦的身影罢了!
它似乎听懂了封玦的话,低吼了一声,眸中满是坚定。
封玦看了一眼那领头之人,道:“不是本世子的宠物,你们要杀要剐随便,不过,本世子也有些兴致,便想瞧个稀奇,你们没有什么意见吧?”
领头之人知道封玦不好对付,与其和封玦交手拖延时间,还不如先遂了封玦心愿,将问朗处置了!
让开一步,道:“封世子,请!”
封玦上前一步,抬眸看了一眼头上的树杈,足尖一点,飞了上去。
站定,封玦靠在树梢之上,拿着玉笛,随意把玩:“你们随意,本世子吹首曲子助乐!”
世人都知道封玦一管玉笛不离身,不知多少人命丧封世子这管玉笛之下,便只知道封玦用这玉笛是作为武器,却没人见过,封玦吹笛杀人,无知便无惧,便也无人防备。
玉笛横在唇边,素手飞扬,一声清越婉转的笛音倾泻而出。
高如长虹贯日,飞入云端,带动云卷云舒,缠绵缱绻。低如夏虫浅鸣,声声入耳,轻如抖翅,难以捕捉。
奇妙的笛音彷如一张大,细细密密,洋洋洒洒的笼罩在夜空,带着难以抗拒的侵夺之力,占据了众人的思想,在场的数百人,竟是神情呆滞,仿若没了灵魂的躯壳。
在封玦笛音响起之时,领头之人连下令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封玦表面悠扬,实则杀人不见血的笛音占据了所有的思想,陷入了无踪无际的幻想之中。
远处,一棵大树之后,云琰看着大树上的封玦,眉头紧皱。
封玦,这才是你的底牌?封王离世之时,你才七岁不到,便是再聪慧,又能学到封王的几成?
没想到,音杀秘术,你私下竟能练到此等境界,若说你当真与封氏再无联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吧?
“王爷,据说音杀之术是人用内力超控音律之术,封世子在皇家学院长大,文武都是陛下亲自请了师傅教导,封世子在哪里学的这样的功夫?”寻泗很是惊叹,封玦竟然有这等技能,幸亏他们看到,否则,以后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是此番下去,我们这一次问朗那畜生没有处决了,还会损失百余人,王爷,这”
“拿箭来!”云琰伸手,寻泗连忙将一把黄金弩递给云琰。
云琰接过,箭矢对准封玦的心窝,他眉头一皱,箭头往下,对准封玦的右腿,啪的一声,射了出去!
话说萧倾九紧追褚均离而去,踏月而行,在密林之中穿梭,之前还在自己前面数米远,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萧倾九蹙着眉头,四处查探,极为不悦。
他不悦,是因为看那身影,对方明明是一个男人,却穿着他为封玦准备的衣服。
甚至在封玦沐浴之时,都能随意进出封玦的浴室,而且,还在他被点了睡穴之下。
萧倾九甚至还在想,是不是他被点睡穴,还是封玦授意。
不然,也不会在他追来之际,封玦会阻止他!
一想到有这么一个人深得封玦信任,甚至在她女人身份没有暴露之前,她都能完全信任对方,甚至在沐浴之时,都能与对方见面
萧倾九想到这些,都觉得自己心都快撕裂了!
醋意翻腾!
可是,年纪小小的他,甚至尚未弄清楚这种难以言表的感觉究竟来源于何处。
“暨墨安瑞王殿下,萧倾九,一身女装,倒真是倾国倾城!”
身后传来一声带着三分轻蔑七分清绝的声音,萧倾九骤然转身,却见褚均离站在他身后,身上穿着的,正是封玦的玄色斗篷。
萧倾九心头一惊,盯着褚均离,眸中杀意一闪而过,随后勾唇一笑:“难得,你这老男人竟知本王身份!”
随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褚均离,拧眉开口:“你竟会武,人前却装模作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褚均离并不将萧倾九的讽刺之言放在心上。
老男人什么的,他并不觉得与他有什么关系,毕竟,他也才双十年华,虽然相比眼前这位确实大了不少,可是,谁和这样的小豆丁比年龄呢?
幼稚!
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面无表情道:“若是今日安瑞王殿下的所作所为传道暨墨皇宫,也不知,璟帝该是何等表情,帝后又是何等心情,贵国太子殿下又是何等想法?”
萧倾九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面色一变,便又几分怒意:“你个老男人威胁本王?”
话说九爷天不怕地不怕,就害怕自家父皇鄙夷之色,更害怕自家娘亲生气,也害怕自家皇兄啰啰嗦嗦在他面前说教训话。
若是九爷在这里穿着女装在人前招摇撞骗的事情被传到爹娘耳中,他一辈子的英明怕是都要毁了,皇兄更是要嘲笑他一辈子。
太可怕了!
萧倾九手心不由得冒了汗。
这个老男人,在段短的时间竟然将九爷查了一个透,真是岂有此理!
他以为就凭这个,就能威胁到九爷?
他就是想让九爷知难而退,他便能一个人占据阿玦哥哥?
不,不对,褚均离是齐盛帝身边的人,阿玦哥哥怎么可能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身?
一定是褚均离对阿玦哥哥心怀不轨,想要对阿玦哥哥不利!
萧倾九募得笑了,不以为意道:“就凭这点,你便能威胁本王?褚均离,你未免太单纯了一些。本王想做什么便做了,谁敢说本王的不是?就算是萧璟斓此刻站在本王面前,那又如何?他敢说本王一个不是?”
褚均离皱了眉头,传言璟帝因宠爱帝后,在皇后面前极为卑躬屈膝,一点地位都没有,因此,爱屋及乌,也极为宠溺皇后所出的几个子嗣。以至于养的眼前这位天不怕地不怕,从不将璟帝放在眼里。
反而,暨墨小太子的话,这个小少年还能听几句。
褚均离摇了摇头,带着几分无奈,不说一国皇帝,就是普通男人当成这样璟帝这样,也太窝囊了一些。
“璟帝宠爱殿下,自然不会对殿下做什么。可是,殿下任性妄为,难道就不怕,自己身份公之于众,这等荒唐举动,会辱了萧家皇族的颜面?”
萧倾九最爱的便是自己的颜面,自然也维护自家爹娘的名声,他堂堂暨墨安瑞王,却穿着女装在封世子屋中胡闹,在世人不知封玦身份的情况之下,自然会以为他伤风败俗,更会怀疑萧家皇族的教养!
褚均离的话,让萧倾九握了握拳头,他孩子心性,自然不像褚均离那般深沉,喜怒不形于色。褚均离一见萧倾九面色难看,便知他最为在意面子和名声。
“安瑞王殿下好自为之,自然相安无事!”
在褚均离眼里,封玦是一个孩子,萧倾九更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一个萧倾九口中的老男人,自然不会和萧倾九这样的孩子一般计较。
只听他继续道:“你与封玦便是有自幼相识的情分,却也该明白封玦处境。你所谓的保护,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依靠,你的身份,只会让更多的人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罢了!”
萧倾九瞳孔一缩,咬牙道:“你胡说,本王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若是齐盛帝敢动她一根汗毛,本王让他做不成皇帝!”
褚均离拢了拢披风,不再看萧倾九那天真的容颜,只道:“若是如此,本相倒是期待安瑞王殿下的神勇。”
萧倾九何尝不知道褚均离言语中的轻蔑,他紧握双拳,虽然他从不喜欢玩弄政权,可是道理他懂。
这里不是暨墨,他身为王爷,也不可能以一己之私,引起两国战乱,否则,到时候生灵涂炭,受苦的还是百姓。
所以,不管是父王,还是母后,或者是皇兄,都不会允许他插手东昱之事。
手里没有兵权,以他一己之力,又如何帮助阿玦哥哥?
褚均离这是在笑他太天真,太傻吧!
“褚均离,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本王面前说着这些?你又比本王好多少?还不是身为人臣,百般束缚罢了!”
这时,突然一声声狼嚎从远处传来,萧倾九吓了一跳,面色都白了。
“有有狼”毕竟才十几岁养尊处优的少年,哪里听过这狼群齐吼的场景?
褚均离嘴角一抽,有些不忍直视,不过,他看向那狼群嘶吼的方向,眉头蹙了蹙。
自从来了这京都,问朗从未号召狼群的举止,问朗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和无力,褚均离哪里听不出来?
他看了一眼萧倾九,眉眼带着几分戏虐:“殿下若是怕,便早些回府吧!”
然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萧倾九瞬间大怒,指着褚均离的背影怒吼:“九爷哪里怕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九爷怕了?”
不过,褚均离早已不见,萧倾九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极为无力!
他瘪了瘪嘴,蹲下画圈圈:“九爷哪里怕了?”
又是一声狼嚎,萧倾九打了一个寒颤,见四下无人,还真有些害怕!
“九爷,褚均离说的不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严肃的声音,萧倾九刚刚还发毛,吓的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
转身看见白彦汀站在他的身后,他气急:“你要吓死九爷么?”
转而意识到白彦汀说了什么,他便是大怒:“你说什么浑话?褚均离说的哪里对了?告诉你,九爷一点都不害怕!”
白彦汀摇了摇头,眸中闪过几分无奈,道:“殿下与封世子交好,并不能保护封世子,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殿下您若真的想要报恩,还是与封世子保持距离的好!甚至,连您自己,都会牵连其中,殿下,太子爷不会让您涉险,这是您知道的!”
萧倾九瞳孔一缩,纠结道:“可是不告诉哥不就好了!九爷哪里会有危险?不会”
“若是没有,殿下为何会将血玉送给封玦?你可知,若是陛下知道,他会如何?”
“你不要告诉他不就好了!”
“殿下,他们已经知道了!”
“白彦汀!”萧倾九眸光一一凛!
话说这边,云琰的箭刚一射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杀气腾腾的掌风,云琰心头一缩,脚步一挪,还未转身,刚飞出去的短箭竟被身后之人抓住,旋身一扫,箭端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竟划破了云琰的脖子。
云琰捂着脖子后退几步,看着来人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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