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苹苹笑着啐道：“就你的道理多。”起身拿了一顶帽子戴上，想了想，又问：“子玉哥哥，有件事想问你一下。昨晚的夏茵然是不是就是上次我在你房间看到的跟晓婉姐姐合影的白娘子？你们收集她的资料是不是就是因为舅舅的原因？” 甄子玉听了，神色顿时有些黯淡：“是呀，我妈无意中知道了我竟然还有个叫子曦的妹妹，又生气又伤心，暗地里请了很多人打探夏茵然的情况——子曦确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生下来就不能话；夏茵然当年本是红极一时的女明星，为了照顾子曦，退出了影坛。唉，这些父辈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 林苹苹递给甄子玉一个金桔，柔声道：“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不过我觉得子曦挺可怜的，既不能话，爸爸又很少去看她，她心里一定时常都觉得委屈。” 甄子玉眉梢一扬：“我妈妈也时常觉得委屈呢。这么大件事情，爸爸瞒了她这么多年，明显地不敬重人嘛。” 林苹苹一时不知道该什么才好，站起身来到插好的梅花旁，拨弄了几下花枝。四儿从外面提了一桶水过来，问道：“苹苹姑娘，几枝梅花这样插着还行吧？” 林苹苹道：“挺好的。四儿，阿康王嫂他们都回家过年了，你怎么还在这苑子里呢？” 四儿往花瓶里加了些水，抿了一下嘴道：“我是个弃婴，收养我的那户人家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做生意破产了，把我卖给了人贩子换钱。我半路从人贩子手中逃跑出来，流落街头，幸好遇到了孙嫂，将我带回这锦香苑，教我做人做事。我现在没有家了，锦香苑就是我的家。” 林苹苹叹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就甄雪妮走了进来，进屋就：“子玉，你果然在苹苹这里。咦，你们俩动作倒快，已经把梅花都摘回来了。这会儿，玲珑他们几个都在莲香湖畔的红梅树边照相呢，你们俩也一块过去，大家一起照几张合影吧。” 已经晴了，红红的太阳挂在边。踩着地上的积雪，绕过后院蜿蜒的径，远远就见莲香湖果然结了冰，冰面银光闪闪的，几株红彤彤的梅花绽放在湖岸，倒映在冰面，影影绰绰，如梦似幻。梅花旁边的假山，亭台楼阁顶上都积着昨夜新下的雪，松软洁白，衬得几树红梅越发的娇艳逼人。金玲珑穿着件大红羽绒服，正在为站在树下的江磊，阿枝拍照。甄子曦身着粉蓝色的长呢大衣，头上戴着一顶乳白的绒线帽，挽着夏茵然的胳膊，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身姿纤细，面容苍白，像一朵晶莹的雪花，像是随时都会被寒风吃走似的。 甄雪妮走过去，打开照相机，招呼道：“玲珑，你快站过去。子玉，苹苹，你们站到江磊旁边。哦，还有子曦，你也过去吧，我给你们照张合影。” 夏茵然用手在子曦面前比划了几下，子曦点点头，跑过来站到了林苹苹的身边。甄雪妮按动快门，“喀嚓喀嚓”连拍了好几张。夏茵然来到甄雪妮身边，笑道：“雪妮，你也过去吧，我来给你们几个年轻人拍张集体照。” 甄子曦大约得少跟这么多同龄人在一起玩耍，摆了几个姿势，照了一些照片后，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活泼了不少。林苹苹暗自用目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发现她的发声器官和大脑中掌管发声的区域都很正常，只是在喉部有一团黑气，紧紧包裹着她的声带。 林苹苹心中有些纳闷，走近站在假山旁观看的夏茵然身边，问道：“夏阿姨，我是学医的，我想问一下，子曦是刚一生下来就不会发声，还是受了什么邪气才这样的？” 夏茵然柔媚地看了林苹苹一眼，叹道：“她一生下来，就只会张着嘴流泪，发不出声音来。这么多年来，我带着她走遍了几乎世界各大知名医院，医生们她的各项检查结果都很正常。找不到原因，也就不好治疗。唉，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正好江磊走了过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由道：“苹苹姑娘，你不是认识叶医生吗？几个月前，要不是叶医生及时赶来，我早就没命了。叶医生的医术那么高明，夏阿姨，不如让苹苹姑娘请叶医生来为子曦姑娘医治一下，不定就治好了呢？” 夏茵然道：“你们的是叶淼焱叶医生吗？子曦的时候，她爸爸曾经带她找叶淼焱的祖父诊治过。叶淼焱的祖父曾经为子曦施针一个月，没有一点效果。听叶淼焱师从他的祖父，所以我估计就算再找他为子曦治病，希望也不大——” 阿枝摘了一枝梅花，跑过来递给江磊，听了夏茵然的话，不以为然道：“你们汉人不是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不去试一下，怎么能断定叶医生不比他祖父更厉害呢？” 夏茵然媚笑道：“我自然是盼着他能治好子曦的。这二十年来，我盼着子曦能开口话，能够叫我一声‘妈妈’——唉，你们都还年轻，不懂得作母亲的心。不过今你们能陪着子曦一道玩，我已经很开心了。” 过了元宵节，叶淼焱回到了医馆。林苹苹不负江磊所托，把他请到锦香苑来，吃了一顿江磊亲手烧制的美味。叶淼焱笑道：“还好上次订到了去西双版纳最早的航班。要不是去得及时，恐怕我今也就不能够吃到这样的美味了，那岂不是遗憾至极。” 江磊腼腆地笑了笑：“要不是叶医生及时赶来，我就算是不死也要落个残废。” 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古朴的檀木盒子，递给叶淼焱道：“上个月，我去庙里求了一块翡翠观音，据戴上可以消灾减难，增福增寿。希望您看在我不远千里把它带过来的份上，收下这块翡翠观音，也算是收下我的一点心意吧。” 叶淼焱推开江磊的手，微笑道：“我从来不戴什么饰品，这么贵重的礼物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治病救人是我们医生份内的事，你不要太客气了。” 甄子玉舀了一碗翡翠虾仁粥递给叶淼焱，笑道：“磊你可能不知道，治病就是淼焱的人生乐趣。越是难治的病，他越想把它治好。像你这样垂死的病人经过他的医治完全康复了，他看着都觉得享受。所以磊，你也没有必要再送什么观音给他了。” 江磊拿着檀木盒子，还要再开口，就听金思源在一旁道：“叶医生，这次我们还特地带了些云南的野生药材过来。翡翠观音你可以不要，这些药材你可要收下，拿去治病救人总有用处的。” 叶淼焱推脱不过，只好点头答应了。夏茵然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这下盈盈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敬叶淼焱道：“叶医生，早就听你的大名，今一见，果然是青年才俊。我的女儿子曦，生下来就不会话，还想请叶医生有空的时候为她诊治诊治，我在这里先谢谢叶医生了。”完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叶淼焱喝了口酒，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夏茵然旁边的甄子曦，道：“子曦姑娘的病，我年少时也曾听祖父讲过。她的各项检查结果都是正常的，发音器官也健全，却偏偏不会话。她的病难就难在找不到病因。不过明你可以把她带到我的医馆来，我再仔细为她诊断一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医治。” 夏茵然连声谢了，甄子曦羞涩地一笑，微微低了头，又忍不住抬起眼睛，偷偷地看了叶淼焱几眼。 第二，夏茵然果然带着甄子曦来到了医馆。叶淼焱让谢助理带着她们先去做一些专项的检查，又给前台打了个电话，他今上午有特殊安排，将今的公开坐诊改到了下午。 安排好后，叶淼焱将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转过身来，站在新添置的叶紫檀花架旁，用手拨弄了一下细叶寒兰的叶子，看了正在一旁整理资料的林苹苹一眼，道：“苹苹，你已经查看过子曦的病因了吧？可有什么发现？” 林苹苹放下手中的资料，嘟了一下嘴：“你怎么知道我偷偷查看过子曦的病因？” 叶淼焱嘴角一弯：“这是医生的职业病。越是疑难杂症，越想寻根究底。” 林苹苹“唉”了一声，道：“她喉部有一团黑气，紧紧包裹着她的声带，我怀疑她是中了什么邪术。但是夏阿姨她一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也许，也许她的病因是前几世就种下了的？” 叶淼焱沉吟道：“一会儿子曦回来，我输些真气给你，你再用目查看一下她的前世……” 林苹苹噘了一下嘴，心里莫明地有些不情愿：“又要看前世呀？有的疾病，就算知道了它的前世因缘，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叶淼焱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苹苹：“苹苹，相信我，只要找出病因，我肯定就能想出治疗她的办法来。” 叶淼焱越是跃跃欲试，林苹苹心里越不情愿。这种奇怪的情感让林苹苹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甩了甩头，避开叶淼焱的目光，脑海中渐渐浮现出甄子曦纤细柔弱的模样，楚楚可怜的泪眼，终于有些于心不忍，道：“看就看吧，不过，有的时候，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也不要太强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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